难道,自己的行踪被暴露出去了?夏溶月秀眉微蹙,“白莲,去看看,是谁来了。”
此处,退无可退,若是有人来,只能与他周旋。
白莲不知其中要害,没有防备,探头出帐篷,眯眼仔细辨认那马上的人物,蓦然笑道:“是王爷,王妃,是王爷来了!”
李落?他此时来这里做什么?夏溶月心中疑惑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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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中毒
“晋王爷?”夏溶月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朝白莲处走去。
王爷,也可能是恭王爷。
白莲往外头走:“怎么可能,恭王爷和晋王爷奴婢怎么会分错?”
她替夏溶月拉开帐子,满脸带着笑。
夏溶月将信将疑,走出帐篷,果真见一骑踏尘而来,为首的便是李落无疑。
她不可能认错,他的的确确就是李落。
破空声从耳边呼啸,电光雷鸣之间,夏溶月突然明白,她拉住白莲,“进去!”
可来不及了,三棱羽箭劈开空间,不知从何处而来,直指向夏溶月心脏。
对于危险,夏溶月比白莲敏感的多,可她偏偏没有自保手段,反应不及,只能听见那风声越来越近。
而李落距离这里,还有一小段距离。
夏溶月看着李落,看他奋力朝这里赶来,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依照现在马的速度,来不及的。
眼睁睁的,她看着李落跃起在马背上,甩下风裘,踏空而起,朝自己奔来。
瞬息之间,扑倒,落地,翻转,温热,血腥味,顿时扑了夏溶月满身,满心。
夏溶月被护在身下,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看见,李落右手上抓着一支白羽箭还在嗡嗡颤栗。
可,血,血是从哪来的?夏溶月推开李落,陡然看见他左手手臂上赫然有一个半指阔的伤口。
她摸到李落马靴里头藏着的刀,费力拔出来,没有犹豫,就将他的伤口连皮带肉剜开,将里头一块黑的发绿的暗器挑了出来。
“王爷!”九墨赶到,扶起李落,又提起夏溶月,看见一旁的暗器,变了脸色。
“王爷!”九墨惊呼,瞧见李落的脸隐隐发紫,知道毒已经蔓延开了。
李落还能站住,他推开九墨,回头问夏溶月道:“你有没有事?”
夏溶月几乎是立刻就要哭了出来,她忍住眼泪,拼命的摇头,“你......”
不用李落说,夏溶月也知道,李落不好。
“我来晚了。”李落的语气甚至有几分歉意。
“没有...没有。”夏溶月低头,叫自己的眼泪不要流的太快。
李落搭着夏溶月的肩,低声道:“不急,咱们还有事情没做完,扶着我。”
他身上的重量,几乎是压在了夏溶月的身上。
夏溶月朦胧着眼,依旧没有抬头去看他。她不敢看,怕自己会失控大哭。
“此次你的行踪被暴露,乃是我们中的人混入了奸细。你要小心,不要再叫人算计。”李落额间汗流如注,气息也愈发沉,“我们先回去。”
夏溶月扶起他,脸上恢复冷凝:“九墨,将所有人都带回去审问,地上暗器收好。”
“白莲,备轿。”
她要稳住,稳住。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李落拖后腿。
夏溶月转头,看着李落苍白的脸,喃喃道:“不会有事的。”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叫你有事的。
轿子走得很快,有侍从在前头开路,夏溶月一众回到太守府也不过是半刻钟的功夫。
可就在这半刻钟的功夫里,李落就已经发起高烧来。
夏溶月知道,李落此回中的毒很不简单,所以,她才略作处理就带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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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断臂
尽管,太守府中有那么多的人虎视眈眈。但是没有办法,她得寻一个地方叫李落安定下来。
外头,是绝不成的,若是有人再度出手,自己与李落都必死无疑。
意料之外,太守府竟然没有人等着自己。
夏溶月命九墨背着李落,回了院子中。将他放下,夏溶月扯开他的袖子,叫人打水再度清理伤口。
手臂上,半指阔的黑线一路蔓延,绕着手臂一路往上,似乎牵扯上李落的唇,也染上了一层灰黑。
冷汗没有止过,他紧闭双目,捏紧了拳,似有极大的痛苦,牙关发颤,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没有停歇。
捏住他的脉搏,夏溶月闭目,没有头绪,脉象太乱,叫她分不出那种毒是哪种毒。
没错,不止一种毒,或许,也不止十几种毒。
“王妃,还有国师,国师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白莲已经泣不成声,还是忍住提醒夏溶月道。
九墨一句话也没有说,立刻冲了出去。他有联系离歌的办法,离歌说过,一旦出事,燃起信号烟,五日之内,他必赶到。
那个人向来守信,且医术高超,若是他在这里,王爷恢复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九墨想,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若是他醒不过来,王妃就没有容身之所。
他不会舍得王妃孤零零一个人,更不会让王妃处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点燃信号烟,九墨看向天空。也不知,此次福祸究竟如何。
李落依旧没有醒,夏溶月想了一切办法,都没能叫他醒过来。但毒仿佛没有再进一步恶化下去,至少,目前他的性命还无忧。
夏溶月喂他喝下清毒的药,扎紧他的手臂,暂时抑制住了毒的蔓延。
身旁,大夫不停的在擦汗。
“说说,你有什么见解。”夏溶月问,脸上淡漠的的很,不经意间,一身的气场全放,叫大夫紧张到极致。
“恕草民直言。”那大夫哆嗦着,“王爷受伤过重,只有断臂,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退下。”夏溶月怒道。这是第四个大夫说的话了。庸医,一群庸医!
李落中的毒已经深入血液,若是照这些大夫的说法,哪里中毒就去掉哪里,那这毒也不用解了,全部去掉便是。
她揉揉眉心,叫进下一个。
这回进来的,是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头儿。
替李落把过脉,那老头伏地,与方才大夫的开场一模一样:“王妃,王爷的病,很棘手啊。”
棘手,她当然知道棘手,若是不棘手,又要他们来做什么!
听见这句话,夏溶月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但出于对老人的尊重,她还是让他起身。
大夫并没有起身,“王妃,草民不才,却也能看出一点症状。”
“说。”夏溶月忙问。现在,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王爷这中的毒,是许多种毒混杂在一起。”大夫恭敬道。
夏溶月知道,这大夫是有些本事的,至少,比前几个胡说的人要强得多。
“毒素相生相克,能演变出千千万万种可能。”大夫见夏溶月追问,知道自己答到了点上,“所以,单纯用一种解药,是万万行不通的,因为不知道哪种毒会和解药作用,生成新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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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人蛊
这也是夏溶月最担心的地方:“你可有解法?”
她起身上前,将那大夫扶了起来。只要有人知道这种情况,就一定有法子。
大夫起身,坐在椅子上,脸上是不悲不喜,不躁不怕:“解法,难,且难在一个巧字上。”
他很平静,看向夏溶月,也没有再卖关子:“还需要有百毒不侵之人,才能解开类似的毒。”
百毒不侵?药灵之血?夏溶月敛眉,不叫他看出破绽。她不知道,这位老者是不是来试探自己的。
故作疑惑,她问:“药灵之血?”
“那都是江湖传说了。”大夫道,“药灵之血能容纳百毒,用来测毒再好不过,只是,除了听闻离歌神医是药灵之血外,似乎没有别人。”
“况且,离歌神医是药灵之血,也只是传说,究竟是不是,没人知道。”
那大夫摸着自己雪白的胡须,摇了摇头。
而夏溶月,需要知道的更多:“如果我能找到神医离歌,又有什么法子?”
当初皇帝让离歌当国师昭告了天下,所以,这位大夫也应该知道自己作为晋王妃,有可能接触到离歌。
果然,大夫信了夏溶月的话:“以药灵之体试毒,不断服下解药,再以血救王爷的命,即可。”
这种方法,听上去倒不难。
夏溶月看着那大夫,心里头却陡然生出疑惑。为何这大夫,会知道的这样清楚?
莫非,其中有诈?
自打知道自己身边有奸细后,夏溶月心中的防备就多了不少。
“王妃不必怀疑草民,草民不过自由人一个。”那大夫笑,“只是见你与我那徒儿有几分相像,这才帮你一帮。”
徒儿?夏溶月心中的疑惑愈重:“敢问你的徒儿是......”
“于飞。”那人答。
于飞,是离歌的本名,也就是说,此人是离歌的师父?
夏溶月突然想起离歌的身世,他是被人捉去当人蛊的。他从未提起过他自己的师父,莫不是他的师父也是参与制作人蛊的其中一员?
寒意,悄悄爬上夏溶月的背脊。她故作淡定:“这倒是个好名字,也不知你徒儿是不是也有一手好医术。”
尽可能的,夏溶月想要摆脱那大夫对自己的怀疑。
“是啊,相信晋王妃也已经见识过了,我的徒儿,曾经叫于飞,现在,叫离歌。”
大夫眼睛一眯,生生叫夏溶月看出几分邪气。
她佯装淡定:“真没有想到,国师居然是你的徒弟。”
“我也没有想到,离歌居然还有一个女儿。”那大夫突然起身朝夏溶月发难,叫她猝不及防,朝后头跌去。
九墨刚想要上前,就见着那大夫捏住夏溶月的脖子,似乎下一息就能掐断:“别过来。”
老者站定,气定神闲。
“都退下。”夏溶月道,神色不变。这大夫,有话要对自己说。
方才他的身手,虽不懂武学,但是夏溶月也明白,九墨绝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要是他想要自己的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情景。既然他有话说,就不如叫他说出来。
有欲望的人,才好控制。
“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娃娃。”老者见侍从全部退下,笑着松开掐着夏溶月脖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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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寒毒,我下的
“你想要什么。”夏溶月扭扭脖子,坐下。
老者也大大方方的坐下,笑看着夏溶月:“我很早就盯上你了,你也是药灵之体。”
“是。”
既然他是离歌的师父,医术定不会弱,骗了也是白骗,还不如直接摊牌。
“爽快。”老者笑,又陡然间将脸一沉,“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用你的尸首去做蛊?”
果然,他是苗疆来的人。
夏溶月心头一沉,撇过头去,“都是明白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此,目的在何?”
既不是为了带走自己,也不是为了给李落看病,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我什么也不打算干。”老者一改方才的沉稳,抬起左腿搭在右腿上,“我已经注意到你很久了。”
当然久,夏溶月心中暗道,你在招募大夫的时候就混了进来,一直藏在救治队里头。这真是,引狼入室。
夏溶月纠结着,听见老者又开口:“小娃娃你也不用紧张,我就是在这里等于飞那个不孝徒儿的,和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怎么能没关系了!您刚刚还掐着自己的脖子,现在笑着说没关系?
我有关系,我申请要医药费!
不过......他等离歌干嘛?难道还想拉他去当人蛊?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离歌神医虽是国师,却常常神龙不见首尾,我见不到他。”夏溶月决定帮离歌掩饰过去。
“我呸!”老者啐了一口,“你见不着他?你身为他女儿,你见不到?说笑话那你。”
老者白了夏溶月一眼,似乎在看一个白痴。
“我......”夏溶月还想争辩,被老者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就算不是,那晋王的寒毒是谁给治好的?不要告诉我是你一个女娃娃。”
“不好意思,叫您见笑了,寒毒还真......”夏溶月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寒毒?”
明明寒毒这件事是宫里完全保密的,世人只知晋王体弱,却不解个中缘由。这老者张口就来,莫非另有隐情?
提到这件事,老者似乎很得意:“我怎么就不知道了,这寒毒,还是我亲手下的。”
亲手下的?
“你说,寒毒,是你亲手下的?”夏溶月咬牙切齿,所以,合着李落受了那么久的折磨,都是拜他所赐!
“嘿嘿。”老者笑,捻了捻胡须,“没错,就是我下的,我本来是想毒死个皇帝玩玩,谁知道,会到一个小毛孩身上去。”
他往后面仰了仰,叫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夏溶月就浑身是气,可惜,她打又打不过他,下毒也不一定有用,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
“你的良心痛不痛?”夏溶月只好从嘴上下功夫。
“不仅不痛,还高兴的很。”老者冲夏溶月挤眉弄眼,表示良心根本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眼珠一转,夏溶月又有了一个主意。既然这是离歌的师父,不比离歌的医术高,也应当差不多水平,没准,他能救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