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金刚狼和小狼女的争斗已经上升到动手动脚。
两对不一样的狼爪往桌上一划就是三道/两道凶狠的杠杠,周围的学生有志一同的逃离争斗区,捧着食盘继续吃。
直到一道迅疾的强风从窗户外窜进来,把猫耳男人和小女孩都掀到了空地,前者“piaji”一下摔了个狼吃屎,后者稳当当的被放在了地上。
——区别对待非常之明显。
暴风女奥萝洛的身影在狂风结束之后才从门外走进来,一边走到窗户口一边翻白眼——哦她此刻就是一双全白的眼——笑骂:“罗根你几岁了都?会不会当爹啊?”
狼吃屎的罗根哼哼了一声。
教训完大龄儿童的奥萝洛这才转过来,笑着问西尔维娅:“晚饭吃了没?”
西尔维娅举爪:“我在家吃过再过来的。”
“教授让我过来找你,他和其他人在实验室那边。”
暴风女说完之后又对着旁边蠢蠢欲动的快银们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没你们的份,好好吃完,晚上还有作业要写呢。”
被作业压榨的X战警们:QAQ
……
西尔维娅在实验室里见到了清醒的北极星。
和泽维尔宅邸整体的那种、陈旧的历史感、油画般复古的画风不同,高科技实验室内充满了金属的冷色调,和各种各样分辨不出作用的仪器。
绿发的小姐姐仰躺在灰色的软椅上,平日里由于过于冷艳而显得不近人情的面孔多了些紧张和柔和。
涂了油亮药剂的探测头真被汉克抓在手里,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上缓慢移动。
显示屏上,代表着子宫的透视图正中,一个小小的生命安安静静蜷缩着。
和普通的B超不同的是,这个胎儿周身萦绕着隐隐的浅绿色絮状光谱,仿佛什么能量绕着它涌动着。
北极星的男友交食站在侧边握着女友的手,盯着图像一脸的紧张。
“胎儿很健康,没有被影响。”汉克仔细检查了一遍数据,给出结论。
——大约是不想把万磁王搞到发疯的缘故,天眼会和阿贾克斯那群人并没有给北极星注射变种人强化药剂。
接触洗脑控制之后,北极星除了本身因为能量透支有些虚弱外,并没有受到其他不可逆转的伤害。
好消息让这对历经波折的小情侣抱在一起。
西尔维娅尴尬的侧了侧头,正好对上查尔斯温和微笑的脸。
她蹭过去:“教授你找我啊?”
每次一到学校就被教授发现什么的……早就习惯了qwq。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教授矢车菊般色调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摆了摆手:“是你想来找我啊。”
西尔维娅眨了眨眼,眼神瞟向别处,又瞟回来:“他们……”那些黑袍克隆人。
“没撑住。”查尔斯摇摇头,轻轻回答。
这个残忍的答案像是一记冰凉的镇定剂,将西尔维娅从看见“金刚狼大战小狼女”开始的好心情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心情沉重的跟着教授来到实验室另一端,半掩着的金属门后仿佛藏着一群张牙舞爪的怪兽,可以吸走人的一切美好情绪。
查尔斯推开了门。
门内的空气带着药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西尔维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中国人骨子里对药味、腐臭味、死亡、或者其他什么“不吉利”的味道都有着某种天生的忌讳。
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呼吸起来。
她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些棺材或者白布什么的,但没想到,屋里空荡荡的。
只有一台心脏起搏器一样的什么仪器在嘀嘀嘀响。
病床上躺着个男人,脸上没什么生气,如果不是“嘀嘀嘀”还在响,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死在她当时下意识的二次元化下,毕竟她真的不确定人的大脑变成纸片之后还能不能复原。
——X-24.
……
“和你无关,西娅。”
坐在轮椅上的教授微微侧过了头。
“他的复原能力比罗根还要强,我只是让汉克关掉了他脑内的程序。”
西尔维娅有点茫然的用眼神问:然后呢?
“他早就没有了思维的能力,完全由脑内扎根的死程序控制一切。程序在,他可以[活动],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查尔斯慢慢的解释说,“而程序关闭了,他的身体也就不动了。”
“……你懂我的意思吗?”
什么样的人算是人,人什么样才算是活着……这是两个很复杂的命题。
他们要拿X-24怎么办?
放了?不可能。
不放?这样吊着他的命放在这里耗死?
还是……杀了?
这种想法在西尔维娅脑子里转了一圈,她甚至觉得这算是解脱,而且后续省去了很多很多麻烦——但很快她就因为自己的想法沉默了。
她没有资格和立场做抉择,也不希望看见这种抉择。
甚至这种抉择出现的最初原因,就是错的,就是原罪。
——X-24的出现是错误,但他本身不是。
教授体贴的没有说话。
……
等他们离开这间明明很宽敞、但偏偏狭隘得仿佛让人产生窒息感的房间,路过了北极星和交食,路过了汉克,路过长长的老式走廊……来到靠近花园的露台之后,查尔斯才停了下来。
“我很高兴,西娅。”
查尔斯的声音微低而富有安抚作用,像是缓缓奏响的大提琴,在黄昏的余晖下流淌出没有歌词的小调。
“从认识你开始,到现在,你似乎都没有变过。”
没有因为掌握过分强大的能力而变,没有因为面对的黑暗和真相而变,也没有因为自身立场和身份的转变而变。
她的长辈将她教导得很好,而在那个人给她的引导下,她自己走得也很好。
——不偏不倚,虽然有过彷徨,但从来没有偏移初心。
“当你被卷进这些事之后,你总要面临类似今天的这种选择。”
“这只是个开始,西娅。”而你之后需要面对更多更多。
“……你准备好了吗?”
天际已经看不见太阳的影子了,群山环绕的西彻斯特,只剩隐约的余晖挂在天际,像吃完了一盘意大利面后残余的番茄酱汁,浓稠稠的,昭示着它曾经来过。
西尔维娅的脸在晚霞下染上绯色。
她靠在栏杆上,看着教授,有点难过又柔软的笑起来:“不,这种事情永远都准备不好呀,教授。”
“但我会走在准备的路上。”
然后,会走多久?
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留下X-24的时候我就在想,X-24该不该死。
然后没有答案。
哎,最近这几章其实都挺平淡的,大家追了这么久的文到现在,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提一提_(:зゝ∠)_
蜻蜓总觉得有些不足,但又抓不住那种不足在哪里_(:зゝ∠)_
第87章 铁人独白
(本章预警。以及, 希望大家能看一看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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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噔……噔噔……嘭!”
一只被捏得卷巴巴的空啤酒瓶被床上的男人高高掷向天花板, 在撞上颇具现代化和艺术气息的顶灯之后, 掉在地上,弹跳几下,最后砸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
残余的酒液从半空中掉下来,在地上撒成几个小点,偶尔冒出一个两个小小的气泡, “啪”的一下破碎, 带出酒气。
在这个空旷而又奢侈的房间里,大理石地面上、高档的真皮沙发上、垃圾桶旁……四处都散落着类似的啤酒罐、和一些碎的或者没碎的玻璃酒瓶。
杂乱的景况和整个室内装修格格不入。
而瘫在床上的房间主人更是状态颓废。
歪歪斜斜、品牌高级定制的衬衫像一把皱巴巴的咸菜, 扭七扭八的挂在小胡子男人身上。
往近了看, 他那双焦糖色的眼眸里充斥着血丝, 黑眼圈估计用多少化妆手法都遮不住,这一副不知道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模样,看着实在有些骇人。
可托尼·斯塔克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他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他甚至连现在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知道。
臭烘烘的酒气熏得他脑袋疼, 但他乐意让它疼着——酒精麻木神经,而疼痛使他清醒。
双重折磨,自我折磨——傻子才这样干。
哈!
可他托尼·斯塔克不就是个傻子吗?!
尽心尽力的帮罗杰斯找“可怜的、被洗脑的老朋友”那么久,等来了泽莫的一句“他杀了你父母”。
他、杀、了、你、的、父、母、
多可笑?
……
托尼承认,那一刻, 那一瞬间, 他是真的想要冬日战士死。
西尔维娅之前隐秘的反应也证明了, 在“那个世界”,他有过更激烈的反应。
残存的理智和罗杰斯的手拉住了他, 他不知道Cap到底看出了多少,那浑浑噩噩的一场你争我夺后,将洗脑词使用权交到他手上的金发蓝眼男人只说了一句话:
“只要留他一条命,托尼,只要留一条命。”
他留巴恩斯一条命,那巴恩斯怎么就没留他父母一条命呢?
哦,洗脑。
呵。
洗脑。
托尼问自己,如果有人问他“一个人在洗脑状态下被控制着做了错事,那个人有错吗?”……他会回答什么。
——连他自己都会回答“那不是他的错”。
是的,看啊,连他都会这样说。
——但一切的前提是,被杀的人不是他的父母。
于是,现在,在联盟内,他就成了“不讲理”的那一个。
托尼看得出来,所有人都觉得巴恩斯是没错的——他们没说话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们的态度。
——所有人,除了他以外。
托尼冷眼旁观、半步门都不出,连当初史蒂夫带着巴恩斯过来的时候也半点反应没有。
他猜那个老冰棍大概是想搞什么“道歉”。
可道歉有什么用?
原谅?有资格说出原谅的两个人早就不在了。
……
这两天过得就像两个世纪那样漫长。
史蒂夫带着似乎恢复了正常的巴恩斯回了布鲁克林,旺达他们小心翼翼避开这个话题,装作史蒂夫只是出了一趟差。
他们甚至隐隐期盼着,他能做出一个“大度”的决定,然后联盟还是那个联盟,大家还能好好的相处下去——只要他来一个“小小”的妥协。
啊,就是这样……
床上的男人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讽笑来,他眼中的焦糖色像是因为地温而冻结的糖块,一点都不甜。
可他就是这样自私。
他不想妥协,也不想原谅。
托尼·斯塔克就是一个自私的、自大的、说话难听得像是屎还专挑人心窝扎针的花花公子。
——相信他,托尼·斯塔克一直都知道他说话有多难听,这一两个月的收敛还都是因为他自己在两个小的面前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未成年。
看看吧,他就是个没用的混球。
奥创差点毁掉了整个索科尼亚,前段时间那个黑人女性官员的指责现在还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而且他总是失去一个又一个的人。
因为奥创他失去了贾维斯,因为他的自大他失去了小辣椒,现在他又将失去更多的。
你做人是有多失败啊……托尼单手遮着眼睛这样想……你就是个连失去父母的前一天都还在和他们吵架不肯妥协的混蛋。
想到这里,他几乎忍受不了心脏窒息一样的刺痛了。
……
托尼单手胡乱的摸上身旁床垫上乱七八糟的酒水:
高浓度的伏特加、普通浓度的香槟或者红酒、低浓度的啤酒……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从酒窖里搬来了哪些酒水,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可能会摸到哪一瓶。
“您体内的酒精含量已经达到了警戒程度了,Boss……”
“您不能再喝了,Sir.”
两声同样冷静、又有着相似优雅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前者是从天花板,后者是从他身旁。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出来,轻轻的、又不容置疑的、抽出了他手中的伏特加。
“叮当。”
玻璃酒瓶放回原位的声响拨动了托尼混沌的思绪。
星期五不再说话,而小胡子男人的大脑也因为贾维斯的出现而清醒了那么一瞬。
哦……对……他还有贾维斯……
他失去了贾维斯……但他又把老贾找回来了……
这两天西尔维娅那个小姑娘明显是在躲着他……但且不说她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的义务,就凭她帮他找回了贾维斯这一点,托尼就不可能因此责怪她。
“也许我刚刚应该让罗迪上校进来看一看您的样子。”钴蓝色眼眸的管家这样说道。
贾维斯覆上托尼额头的手很凉,但恰到好处的缓解了托尼脑门上的滚烫、以及眼球爆炸一样的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