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灵偷渡师——未可思思
时间:2018-04-10 14:28:05

  “嗯。”魏白点点头,“你先歇一会儿。”
  他转头看向黄榆,“这两天的山阴早报你应该都看过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黄榆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昨天的报纸肯定是胡说八道,今儿不是纠正了吗?我觉得写得挺好啊?”
  “真挺好?”魏白尾音微微上扬,“对昭昭和那位被通缉的月朗朗之间的关系,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黄榆面色一紧,连忙说道:“没有啊!那一般人看了肯定会觉得魏队长您有包庇的嫌疑,可咱们又不是一般人,还能不清楚?说句您不爱听的,那位月小姐哪里需要您来包庇啊!”
  “看来你对月朗朗的本事还是很有了解的嘛!”魏白淡淡地夸了他一句,紧接着便话锋一转,“那你觉得以她的本事,是怎么被记者揪住不放,连进出七家湾的时间都分毫不差地被曝光了出来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咱们内部有人卖了消息呗!”黄榆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随即才恍然大悟,“魏队长,你们这次来就是专门调查消息泄露的事情吧?哎哟,这可不好查啊,咱们这帮人个个缺钱,要是有机会,谁都有可能去捞这一笔啊!”
  魏白微微一顿,突然笑了起来,“你倒是真老实了。说说吧,你和他们更熟悉,有最可疑的人选吗?”
  黄榆讪讪地干笑了两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最可疑的人不就是我自己么,要不是我知道这次自己真的啥也没干,我都得头一个怀疑我自己。”
  魏白故意板起脸,“知道不是你干的,要不任你说破天去,我也不会阻拦昭昭直接读取你的记忆。我是让你说说别人。”
  他这话还真不是单纯为了忽悠黄榆,而是发自内心的。
  昨晚他就计划好要来七家湾,可心中总惦记着昭昭生气的事,怎么都睡不着,于是干脆和护卫自己的水鬼聊了半宿的天。
  其中,就那天昭昭将黄榆吓得屁滚尿流的事,一人一鬼就探讨了好半天。
  魏白对那天昭昭用出的“震慑”也有了深入了解,所谓震慑,其实就是高级生物强令低级生物臣服的手段。
  那一天,昭昭明显是成功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黄榆乃是发自内心地臣服于昭昭,想她所想,急她所急,断然不会做任何背叛她的事。
  不过,看昭昭的反应,那个该死的屠寅一定还没对她解释清楚!
  伏在七家湾监狱屋顶晒太阳的屠寅耳朵微动,“嗯?谁在说我坏话?难道我又忘了什么事?不管了,反正负责教授昭昭的人是月丫头,冤有头债有主,要算账也得先找她!”
  黄榆对这突如其来的信任,显得十分受宠若惊。
  他难得露出了严肃思考的神情,好半天才迟疑道:“我听说山阴早报的老板沈栋先生,和咱们的蔡局长关系挺好的,会不会是蔡局长那边泄露了消息?最近两天,咱们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人的行动有可疑啊!”
  “蔡局长?他应该不知道月朗朗那天进出七家湾监狱的细节吧?”魏白微微皱眉,虽说自家那位局长口风确实不严,可应该还不至于将这些一股脑地告诉沈栋。
  再者,他记得自己向蔡局长递交的案情进展报告书中,也没有涉及如此详细的时间点。
 
  ☆、294 良心与正义
 
  黄榆一见魏白皱眉,顿时心脏就跟着多跳了一下。 X他连忙解释道:“我们这里提供的监控录像,还有口供证词什么的,小顾秘书在向孙狱长报告的时候都会抄送一份给蔡局长的。咱们山阴市警局不是缺人嘛,蔡局长也没个正经秘书,所以像我们这种兄弟单位都会搭把手,这可是惯例,内部的人都知道。”
  “你确定这次的案子也知会了蔡局长?”魏白再次确认道。
  黄榆却想歪了,“当然,小顾秘书去送材料之前,所有东西都准备了两份,就在楼下的打印室,还找我添了一回纸。不是送给蔡局长的,还能给谁?我原本想着警局现在有您在,蔡局长肯定不用像以前一样事事过问,还以为这次小顾秘书不会给那边送消息了,一开始才会只准备了一份纸。谁知道老局长还死抓着手里的这点事儿不放呢!”
  他有些委屈,打印室难得用上一回,本着节约成本的考量,打印纸其实就收在下面的柜子里。这次自己想着拍个马屁,就趁着照顾那些活死人的机会凑了上去,没想到却被小顾秘书怀疑是日常工作做的不到位。真真是冤枉得不行!
  魏白瞪了他一眼,“蔡局长这是勤勉!他因为这件事临近退休还被迫引咎辞职,怎么在你看来,他就成了贪恋权柄呢?!”
  黄榆撇撇嘴,却没有反驳。这当官的有几个不爱权的?要不怎么能爬上高位呢?
  乾昭昭托着下巴在一旁听着,老实说她的想法倒是跟黄榆更接近,不管蔡叔是不是贪恋权柄,可最起码这管得也太琐碎了,唉,这么当领导,不得累坏了?
  眼看气氛有些僵硬,她便开口继续问道:“也不一定是最近几天,从朗朗姐来过监狱之后,你觉得狱警里有向外传过消息的人吗?”
  黄榆对她的问题显然更上心,认认真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应该没有吧?那会儿大伙都指望着拿这件事敲极乐苑的竹杠,哪里会到外面乱说,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不过您要说可疑的人,那倒是有一个。”
  “谁?”魏白和乾昭昭异口同声。
  “和我一起当班的刘忠啊!”黄榆郑重其事地说道,“可不是我公报私仇,故意栽赃他。当时大家说好一起敲竹杠,就只有他不同意。嗯,应该说是坚决反对。我们原本想等这批昏迷的犯人都死了,再向山阴市警局勒索,可没多久就出了那对老夫妻上访的事情。”
  黄榆哼了一声,“您说这事情哪有这么巧啊?名单可都是认真挑选过的,至少得有十年以上没人探望的犯人,我们才报给警局那位马警官的。这一出事,犯人的亲戚反倒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魏白点点头,黄榆的话和他们最初的猜测不谋而合,“所以你们怀疑是刘忠将消息告诉了那个犯人的家人?”
  “**不离十吧!”黄榆肯定道,“我们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干的,也就只有那个老好人为了自己的良心,才干得出来!您想啊,他干了一次,肯定也能干第二次!不瞒您说,其实我们到现在都觉得杀人的肯定就是那位月小姐……”
  乾昭昭闻言,立马狠狠瞪了他一眼。
  黄榆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警局到现在抓不住她,肯定不是魏队长你们包庇她!那位神通广大,抓不到才是正常的!我们真的不是相信那报纸上的胡编乱造啊!”
  “昭昭!”魏白捏了捏她的手,冲她微微摇头。乾昭昭这才撅着嘴转过头,不再瞪着黄榆。
  黄榆飞快地长话短说道:“可谁知道刘忠怎么想的啊!他对极乐苑的态度本就和我们不一样,说不定他就是真这么觉得,才正义感发作,然后想法设法地逼迫警局抓人呢!只要对他严加审讯,肯定立马就真相大白!”
  “好,我们明白了。麻烦你去叫刘忠进来。”魏白挥挥手,“出去之后注意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说了什么。”
  黄榆忙不迭地点着头退了出去,笑话!他能这么傻?他们这帮狱警那一点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他全都交代了!要是被旁人知道,那不得打死他?!
  面相老实的刘忠脸上带着一贯的木讷,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黄榆走到他面前,朝临时审讯室的大门抬了抬下巴,“魏队长让你先进去问话,走吧?”
  “知道了。”刘忠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越过前面的人径直进了房间。
  黄榆不禁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装好人!乾小姐这次可是直接读取记忆,看你还怎么藏!”
  “读取记忆?真的是读取记忆?”耳尖的众人瞬间围了上来,忐忑又兴奋地追问道。
  黄榆骄傲地抬起头,鼻孔朝天地说道:“那当然!极乐苑的手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乾小姐可不是一般人,这次你们总该相信了吧?我可告诉你们,一会儿进去老实点!之前那些昏过去的,精神恍惚的,肯定是不配合,才被乾小姐教训了!你们看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屋里的乾昭昭自然不知道她莫名招来的“头号小弟”正不遗余力地宣传着她的神通。此时,她正看着老实的刘忠有些发愁,还有些恼火。
  刘忠现在的神情,说的好听是老实忠厚,可她总觉得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魏白也微微皱眉,尽管这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周身的气息却与上次大不相同,就好像他一直收敛着的郁气一下子全部外放出来一样。
  “关于七家湾监狱情报外泄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魏白沉声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老实交代。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只有动用非常手段了。”
  “记忆读取吗?”刘忠闷闷地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了。记忆读取对乾小姐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为我费神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只请你们务必抓到真正的凶手。”
 
  ☆、295 帮凶是他
 
  “所以你真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感,才将七家湾的情报泄露出去的?”魏白屈指敲了敲桌子,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美人蕉看到的那人拒绝收钱。 X
  “正义感?”刘忠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是蹲过号子的人,心里哪里还有什么正义感?心里还有正义两个字的人,会去给凶手当帮凶吗?”
  魏白闻言惊愕万分,好不容易才将惊讶的神情掩饰起来。
  可乾昭昭就控制不住的惊呼起来,“你不仅泄露了情报,还是帮凶?什么意思?那个在监狱里接应凶手,看着他杀人的人真的是你?”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刘忠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原来你们还什么都没查到。”
  他全身的紧绷感瞬间松懈了下来,脸上的阴郁仿佛一下子消散无踪,“算了算了,就算你们之前什么都没查到,我也逃不过记忆读取这一关。能让乾小姐省省精力去抓真凶手,也算我的功德了。”
  “铁塔,我还是直接……”乾昭昭的脸因为惊讶和愤怒涨得通红,她可不相信这个一直伪装成老实人的家伙真的会全部交代!
  “乾小姐,你们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刘忠摆摆手,“您现在的脸色可不大好看,还是好好养着吧!您和月小姐之间的差距可不算小。”
  “你!”乾昭昭越发恼羞成怒,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控制不住就想将眼前的人暴打一顿!
  “昭昭!”魏白一把拦住她,“刘忠,你要是想说什么,最好快点儿!我怕迟了,你就没机会再开口!”
  刘忠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淡定,不见任何惊慌。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倒了出来,叼在嘴里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知道我是因为卖假药才被判刑的吧?”
  魏白点头,“你15年前因为制造贩卖假药被判刑,但是那时的极乐苑正处在无人理事的状态,应该不会接下任何委托,你的案子也不可能有极乐苑的人插手。你应该没有任何理由陷害月朗朗。”
  刘忠摇摇头,笑着说道:“魏队长,您想多了。我和极乐苑确实无冤无仇,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你们既然知道我入狱的原因,自然也就应该知道当年被抓的不止我一个。但你们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吗?”
  “你的妻子包括其他女眷都被关押在省城女子监狱,其他家人在七家湾监狱更改属地后,都被陆续转移到了……”魏白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一下,“新省城监狱?我记得这次那边死去的三个犯人里最年轻的那个姓刘,今年42岁,他是你的什么人?!”
  “魏警官果然好记性!”刘忠赞叹了一句,接着便叹了一口气,“他是我弟弟。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知道我老婆一家都在做假药勾当的时候,将我弟弟也拖下了水。”
  15年前,刘忠的弟弟刚刚才27岁。早两年的时候,因为家里穷,他一直娶不上媳妇儿。他无意中从大哥刘忠口中听说了嫂子一家在做挣钱的买卖,便迫不及待地掺和了进去。
  最初的时候,他还埋怨过刘忠,为什么有这么好的门路不早点儿提拔兄弟一把,要不前两年他谈着的女朋友也不会决绝地与他分手。
  刘忠劝不了他,只能偶尔替他做些分担风险的事情。最后刘忠被判的那10年,其实多半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弟弟,至于妻子,老实说,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
  他是赘婿,妻子一家干着那样的买卖,只想找个老实人传承香火,于是就挑中了他。而他一开始不知就里,也只是想着妻子家有钱,能帮上弟弟娶个老婆而已。
  “我弟弟被判了15年,原本今年年底就能刑满释放的。可是如今,他却永远死在了监狱里。”刘忠露出了悲凉的神情,“那人,答应过我,只要我配合,他就放过我弟弟一命的。”
  魏白与乾昭昭对视一眼,难怪刘忠这次愿意和盘托出了,想来一定是听到新省城监狱传来的消息,心里没了盼头。
  “这么说来,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魏白沉声道。
  刘忠摇了摇头,从头讲起了这桩从天而降的祸事。
  事情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也就是魏白和乾昭昭双双因为陆宇宇的案子负伤住院的那段时间。
  他们昏迷住院,自然与远在七家湾监狱勤恳度日的刘忠毫无关系。
  那时的刘忠每天最关心的事情,不过是扒着日历,一天天细数弟弟出狱的日子。自己不过被关了10年,就已经难以适应外面的世界,弟弟在监狱里从青年待到了中年,只怕出狱后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想着到时候自己一定得向领导请个假,去将弟弟接过来一起生活,不管弟弟将来是和他一样在监狱里讨生活,还是寻个别的活计,总归自己先养着他,有他一口饭吃就好。
  那人就是在这时找到他的。
  那一天,轮到他休息,他正在用刚学会的电脑登录求职网站,看看有没有适合弟弟干的活儿。右下角的微信却突然跳出了一条信息,“你在为你弟弟找工作吗?别白费力气,他活不到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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