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灵偷渡师——未可思思
时间:2018-04-10 14:28:05

  “她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非要那一块板砖当嫁妆?既然是嫁妆,她还没出嫁呢,为什么就已经抬到彭家去了?”乾昭昭顿时眼泪就要掉下来,魏白哪里还能等到初五?她这个妹妹真是从小就和她事事不对付!
  “小彭这不是入赘吗?我们伍德村已经好几辈人都没见过入赘的女婿了。”方保田颇为无奈道,“所以后来就定了这么个流程,方芳的嫁妆就当是小彭的,小彭的聘礼就当是方芳的,整个交换了之后,再由方芳把小彭‘娶’进门。”
  “所以那板砖现在倒成了那个姓彭的了?”乾昭昭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彭有为,小彭大名叫彭有为。怎么说也是你妹夫……”方保田底气不足地说道,“也不是送给他,这不是婚礼过后,还得抬回来嘛……”
  “我等不了婚礼之后!”乾昭昭恨声道,“爸,救人如救火,那块砖我今天非带走不可。至于方芳的婚礼,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婚礼前三天,从已经准备妥当的妆奁中强行取走一件东西,想也知道以方芳的脾气,会闹成什么样子。乾昭昭也不想留下这么个烂摊子一走了之,可魏白的情况让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等等!”方保田再一次拦住她,“你这丫头怎么永远这么横冲直撞的?不就是要那块砖吗?来来,跟我来。”
  乾昭昭不明所以地被自家亲爹拉到了屋后,却见后院的角落里堆着一小堆脏兮兮的砖块。
  方保田弯下腰在砖块里挑挑拣拣起来,“反正方芳只是要一块家里的老砖,象征家里的砖房,算在嫁妆里,那一块和这一块也没什么区别。可丫头你要的,就必须是神龛下的那一块,对吧?”
  乾昭昭有些猜到自家老爸想做什么了。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对,我要的必须是神龛下那一块。”
  “那不就好办了吗?”方保田捡了一块砖,递到乾昭昭面前,“看看,和神龛下那一块形状差不多吧?拿去收拾一下!我换身衣服,一会儿带你去彭家看看方芳,你记得准备点东西给她添妆。”
  他将那块满是泥土的板砖往乾昭昭手里一丢,便背着手,不慌不忙地回屋换衣服去了。
  乾昭昭看了看手上的砖,又看了看刚刚关上的屋门,满脸茫然。
  她要是没理解错,自家亲爹的意思是让她打着添妆的名头,去彭家偷梁换柱?
  她挠了挠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也最安全的方法了。方芳对自己敌意满满,到时候注意力肯定全在自己身上。她那个亲妈一辈子都在担心自己和方芳打起来,到时候也肯定紧盯着她俩不放。
  只要那个彭有为,还有他的家人不找麻烦,自家老爸有的是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砖换出来!
  乾昭昭四下看了看,便轻声唤道:“五鬼,出来!”
  “主人!”一声整齐地应答,五个鬼影便齐刷刷地从乾昭昭脚下钻了出来。
  洗刷掉砖块上的泥土,再弄出烟熏火燎的痕迹,有五鬼的帮忙,乾昭昭不一会儿就将手中这块板砖伪装成了她记忆中的模样。
  “添妆,添妆……”乾昭昭一边嘀咕着,一边翻着自己的储物符,不由犯了难,总不能让她拿一打聚灵符给方芳吧?那死丫头肯定不识货啊!
  金鬼知机地摸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金条递了过去,“主人,我从沈栋家顺回来的……”
  乾昭昭顿了顿,然后毫不脸红心跳地接过金条,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干得好!”
  一切准备妥当,方保田就像是算准了时间一般,掐着点儿推开了门。他瞄了一眼乾昭昭手上那块足可以假乱真的砖块,微微摇了摇头,“给我。”
  乾昭昭乖乖递了过去,便见他抄起那块砖,对着墙角就是用力一磕。
  “扔旧神龛的时候,那块砖掉在地上砸了一下,被碰掉了一个角。”方保田端详着刚刚同样被磕掉角的赝品,点了点头,“成了,这样就像了!你都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乾昭昭也没见自家亲爹有什么动作,一大块板砖就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里,只见他依然背着手,不慌不忙地走在自己前面,“出发!我领你去彭家走一趟。”
  踩着高低不平的小路,乾昭昭又回到了村尾。她状似无意地四下张望着,没见着小灰的影子,才指着角落里那幢新院子问道:“就是那家?”
 
  ☆、406 姐妹相见
 
  方保田点点头没说话,径直上前推开了院门。 X
  与方家热闹的场面相比,彭家的院子显得十分安静。推开院门,乾昭昭也完全听不见屋里有任何动静。她不由疑惑道:“爸,是不是方芳和妈不在这儿?”
  “她们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方保田斜了她一眼,便上前一步,“砰砰”地敲起门来,“方芳,开门!你姐回来了!”
  门敲三遍,才隐约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屋门便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女人只露出一只眼睛瞄了一眼门外,眼睛里满是诧异,“爸?你怎么来了?村里的人不是都在家里做客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屋门打开,这才看见方保田身后跟着的乾昭昭。她下意识地就抬起了下巴,神色不善道:“你怎么来了?”
  乾昭昭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只见自己这个妹妹从头到脚穿了一身大红色,看着倒是十分喜庆。只是剪成娃娃头的齐耳短发不听话地翘起了好几撮,配着脸上描画过重的妆容,反倒显得老了好几岁,更像是自己的姐姐,而不是妹妹。
  不过这丫头从小就非得压着自己一头,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妹妹,天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打扮得这么成熟!
  乾昭昭也懒得与她废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金条,掂量了几下,“你不是给我寄了请帖吗?我能不回来给你添妆?”
  “你会这么好心?”方芳瞥了金条一眼,“不会是假的吧?”
  “方芳!”方保田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姐姐又不是外人,怎么可能糊弄你?你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请你姐姐进去坐坐?你妈呢?不是说来替你收拾新房吗?”
  “不是说那个彭有为是入赘吗?”乾昭昭皱起了眉头,在自家亲爹耳边低声问道,“新房不是应该设在家里?”
  方保田同样低声回答道:“小彭没有其他亲人,就他一个。方芳嫌家里住着挤,所以打算结婚后搬来这里和小彭一起住新房子。”
  乾昭昭顿时眉头就拧成了一团,“合着婚礼后,嫁妆还得再从我们家搬回这里?这死丫头到底反复折腾个什么劲?搬来搬去,生怕村里人不知道她出嫁了吗?”
  “我爱怎么搬嫁妆就怎么搬!”方芳瞪着眼睛,大声道,“从村尾到村口就这么几步,我来回多搬几次又怎么了?”
  “有毛病!”乾昭昭不客气地回骂道,“就知道折腾爸妈!我妈呢?刚刚爸问你,你怎么不回答?”
  方芳眼神微一闪烁,身后便传来一个略显轻浮的男声,“岳母收拾得累了,正在里屋客房休息。岳父,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说话?这位是方芳的姐姐吧?快请进!”
  来人身高不显,目测只比方芳高了一线,应该不足1米7。他与方芳一样,穿着一身红色,只不过,笔挺的正红色西装在他身上似乎大了一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撑不起衣服的晾衣杆。
  五官说不上难看,更算不得好看,一张几乎没有辨识度的大众脸,偏偏在下巴留了与自家亲爹一模一样的山羊胡,看着倒像是她爸的兄弟,而不是女婿。
  乾昭昭拧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你是彭有为?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乾昭昭!”方芳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是?”
  彭有为却面上笑容不减,挽着方芳的胳膊便将乾昭昭父女让进了门,“我今年三十有七,方芳嫁给我确实委屈了。”
  三十七岁?
  乾昭昭撇了撇嘴,自家亲爹今年五十九,做他女婿倒也不算突兀。可是和方芳比起来,这个彭有为却整整大了12岁,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是怎么看上这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的!
  “你们坐着聊,我去看看你妈。真是的,女儿要出嫁,她还这么不上心!”方保田小声抱怨着,抬腿便往堂屋后面的客房走去。
  “爸!”
  “岳父!”
  方芳和彭有为同时出声,乾昭昭看得分明,彭有为不着痕迹地瞪了略显慌张的方芳一眼,这才继续微笑说道:“岳母她不放心,又把方芳的嫁妆清点了一遍,客房现在有点乱,还是我们陪你一起去叫醒岳母吧!”
  方保田轻哼一声,“这个老婆子!早就清点好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还是老实交代吧!”
  彭有为略显尴尬地小声说道:“确实是岳母她不放心。只是……只是刚刚在清点的时候,她不小心滑了一跤,头撞到了柜角上,我们刚想请医生,岳父你们就来了……”
  “胡闹!”方保田顿时急了,“她撞到了头,你们还在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让我看看!”
  “爸,应该没事儿!”方芳也不敢再拦,只能飞快地解释道,“就是额头上起了一个包,人有点儿晕。我妈让我们别告诉你的!”
  “哼!我看你们一直不开门,就知道肯定有事儿瞒着我!你妈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她多大年纪了?还能跟年轻的时候比吗?”方保田一边教训着方芳,一边大踏步冲进了客房。
  乾昭昭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人身后,到了门口,她探头往里一看,果然看见自己那个菟丝花般的老妈正满脸紧张地坐在客房的大床边,一手揪着床单,一手捂着额头,仿佛随时准备逃跑似的。
  “老头子!我没事!我没撞着头!”
  一见方保田进门,她便飞快地小声嘀咕了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虚。
  方保田更是哭笑不得,他走上前去一把拽开她的手,让额头露了出来,果然有个鸡蛋大小的肿块,红彤彤的一片,在额头上十分显眼。
  “你瞒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家拿块冰敷一敷?你想顶着这么大一个包送方芳出嫁?”方保田无奈地看着客房里散落一地的嫁妆,“你回家去吧,这边我和昭昭帮他们收拾。你说你是不是多此一举?本来都已经装好的,现在又得重装一次。”
  他说着,便看似无意地将地上那块系着红绸的板砖捡了起来。
 
  ☆、407 老爸的一点儿小手艺
 
  方保田慢条斯理地将板砖上歪在一旁的红绸重新系好,四下看了看,又从地上捡起原本应该与板砖搁在一处的几片红瓦,连同板砖一起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角落的雕花红漆箱笼上。 X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几人,“你们傻站着干什么?昭昭,快扶你妈回家躺着。方芳,小彭你们跟我一起把这里都收拾好,捆结实点儿,过两天抬嫁妆的时候散开就不吉利了!”
  方保田不由分说地扶起自家老伴,交到了乾昭昭手里,还冲她们摆了摆手,“冰箱里有冰块,你记得给你妈敷上!”
  乾昭昭接过自家亲妈的胳膊,愣愣地照着方保田的话就往外走。
  要不是切切实实地感到自己的口袋里多了什么,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一趟过来,真的就只是为了看看方芳,顺便把磕着脑袋的老娘送回家而已。
  乾昭昭扶着自家亲妈,一路沉默不语地回到家,母女俩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用毛巾包着的冰块搁在了肿块上,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妈,你是不是怕我?比怕我爸,还要怕我?”
  方妈妈躺在床上,一听到她的问话,瞬间就紧张地想要坐直身子,“不……不是……”
  乾昭昭叹了口气,按着她的肩膀,又将滑落一旁的毛巾和冰块重新裹好放在她的额头上,“算了,你好好躺着吧。我去院子里待着,你有事就叫我。”
  她站起身,慢慢走出房间,关门的一刹那,乾昭昭清晰无比地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放松后的叹息声。
  她走到院子里,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正中间,轻声唤道:“土鬼。”
  “主人!”土鬼立时就在她脚边冒出了个小脑袋。
  乾昭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板砖,乍一看与她刚刚做的赝品十分相似,可仔细闻一闻,就会发现这块砖上多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檀香。
  “把这个交给小灰,让它速速送回山阴。”
  “是!”土鬼接过板砖,又好奇地歪了歪脑袋,“主人?您不回去吗?”
  “你也速去速回。”乾昭昭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随即便再次唤道,“金鬼!”
  “在!主人!”金鬼刷地一下就出现在她面前。
  “去看着彭有为!他要是有什么异动,立刻回来禀报!”乾昭昭猛地睁开眼睛,“敢对我妈下手,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被点到名的三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默默地潜进了屋里,老老实实地守在主人亲娘的床前。
  金鬼和土鬼刚一离开,方保田便推门而入。看见坐在院子正中央的乾昭昭,他微微一愣,随即便神色如常地问道:“你妈还好吧?”
  “还好,我看过了,她没事。头上的包过两天就消了,不耽误方芳的婚礼。”乾昭昭神色僵硬地回答道。
  “那你呢?”方保田听了她的回答,竟然一点儿也不急着进屋看自家老伴,反而拉来一张小板凳坐在乾昭昭身边问道,“你不是说有急事要走吗?板砖已经拿到了,你不走了?”
  “再待几天。”乾昭昭硬邦邦地说道,“方芳出嫁,我是做姐姐的,既然回来了,就索性等她嫁人后再走。”
  方保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一言不发地点上,就这么坐在乾昭昭身边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乾昭昭初始还好,可越坐越觉得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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