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10分钟后,那小护士却惶恐万分地跑来告诉他,那袋血浆已经混在其他血浆里,被输送进了产妇体内。
而这时,钱胖子才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慢腾腾地小跑了过来,“段老,您找我?”
“小钱!史明浩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抽他的血?”段老又气又急,恨不得一把揪住这胖子的衣领,把他给扔出去!
钱胖子似乎早有所料,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段老,您是不知道啊!刚才那群看热闹的病人家属有多凶啊!史公子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同意献血的。”
“他同意有什么用!”段老暴喝一声,“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段老您别着急啊,史公子已经偷偷吩咐我把血浆扔掉了。”钱胖子连忙上前,凑近段老小声道,“段老,您这么着急,是不是那位史公子真的得了那种病啊?”
“你少管闲事!”段老心中稍安,瞥了一眼眼珠咕噜咕噜直转的钱胖子,这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真的已经把那袋血浆扔了?”他将信将疑,“那你送去血站的那袋血浆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老家亲戚的血。他们今天不是来医院找我了嘛,手术室里人命关天,正好有合用的,我就顺手抽了一袋,来了个狸猫换太子。”钱胖子言之凿凿。
可段老仍有所怀疑,于是向一旁的小护士求证,“他老家人真的来了?人呢?带来给我看看。”
小护士嗫喏道:“今天一早钱医生的老家人就来了,刚刚过了中午就回去了。”
☆、119 损人为利己
段老医生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样式老旧的录音笔,递到魏白与乾昭昭面前,“钱胖子有意隐瞒,我也无力追查,可之后却留了一个心眼。 X”
尽管肖品红是剖腹产,还经历了大出血,但是吝啬的孙家人还是催着医生,让她早早出院了。
尽管知道才几天时间,检查也很难有什么结果,可段老医生还是悄悄留下了肖品红母子的血液样本。所以当肖品红的幼子再度入院的时候,并未亲眼见过这家人的段老医生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们。
他强忍着怒火,再一次找来了钱胖子,“小钱,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血浆已经处理掉了吗?”
“段医生,您在说什么呢?史家公子听取了广大市民的意见,积极为抢救产妇提供了支持,我怎么能破坏他的一片好心?”钱胖子有恃无恐地笑着,完全不见先前的恭敬。
“你明知道他的血有问题,不阻止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骗血站的护士,让那袋血浆逃过检查?”段老医生感到了深深的恶意,却想不明白这钱胖子为什么要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钱胖子看了看四下无人的办公室,慢慢说道:“不,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我史明浩得了什么病,也没有人提醒我他的血不能用。之所以会出这样的医疗事故,全都是因为长乐医院管理不善造成的。”
“段医生,我说那血浆有急用,那些小护士就可以不检查吗?您是聪明人,这件事要是追究责任,也找不到我的头上来。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段老医生一时语塞,钱胖子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可他作为医院的正式医生,亲自去血站做出那样的姿态,难道不是在暗示护士他拿来的血浆肯定没有问题吗?
但,这样出于“人之常情”的判断,认真深究起来,是站不住脚的。按照医院规定,不管有什么理由,血浆都是必须经过检查的。
这个钱胖子并没有错。
他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露出狰狞面目的吴家女婿,沉声道:“你这样做,就是置那对母子于死地,她分明与你无冤无仇!况且若是史明浩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惜得罪史家也要害死那对母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医生,你这话就不对了。”钱胖子摇了摇头,“我正是为了不得罪史家,才选择了那对母子做替罪羊。试想一下,长乐医院传出有史家人感染了艾滋的流言,那对史家声誉才是一个打击。”
钱胖子见段医生满脸的迷茫,便带着得意,好心解释道:“我需要长乐医院有这样的流言传出,可是这人选却不能是史明浩。这样说,您明白了吗?”
当时的段老医生是不明白的。直到后来,他才渐渐醒悟过来。
原来钱胖子最初的计划是在不得罪史家的前提下,将长乐医院收治了艾滋病人的消息传播出去,让长乐医院的经营状态陷入低迷,好方便说服自己的夫人以低价将医院收入囊中。
“虽然后来接二连三出了许多变故,可在钱胖子手中,那些死者都成了他运作的砝码。就连明浩都成了他的垫脚石,他的死,在史家人眼中成了愚蠢。史家派人来山阴市处理了明浩的后事,与警局打了招呼,想要压下此事。”
段老医生同情地看了一眼魏白,“可有钱胖子从中兴风作浪,你们警局替他背了黑锅,那几年在史家的打压下,日子可不太好过。”
乾昭昭顿时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听朗朗姐说,那几年山阴市警局从省城方面拿到的预算特别少,欠了我们不少钱呢!还是后来蔡叔上位,才慢慢补回来的。”
“小姑娘,原来你是极乐苑的人啊!”段老医生的儿子段大叔慢慢悠悠地端着洗好的水果走了出来,爽朗道,“看来极乐苑终于又出山了!”
“不不不,我不是!”乾昭昭连忙否认,朗朗姐说了,极乐苑主人的身份要对外保密。
“好,不是就不是,你们的规矩我懂。对了,魏警官,上次我跟你们提过的骚扰电话,查出什么结果没?”段大叔往乾昭昭手里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个苹果,转头便向魏白发问。
“什么骚扰电话?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段老医生瞪了一眼自家儿子。
段大叔有些不满地抱怨道:“爸,你还说呢!你把我们瞒得死死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把你接回来没多久,就有骚扰电话追到家里要钱,你那时候又是那种情况,我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就只有电话?”段老医生皱起眉头,反问道。
“爸!你还希望有什么?一天几十个电话还不够?”段大叔气急,冲着魏白追问道:“魏警官,你们到底查到什么没有?现在我爸醒了,那些人不会又找上门来吧?”
魏白摇了摇头,“那个电话号码早就已经废弃了。通信公司也查不到那么久远的记录,只说那一片应该早就被拆迁了,号码的主人也没有来办理移机。”
“拆迁的那块地方是不是肖品红死前待过的废弃工厂?”段老医生沉思片刻,突然发问道。
“对!”魏白肯定道,“段老,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段老医生摆摆手,“那就没事。我知道那是谁,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不会找上门的。”
“爸,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你儿子我年纪也大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段大叔气呼呼地说道。
“臭小子,说谁折腾呢!”段老医生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家儿子一脑瓜,“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打来电话的是不是照顾肖品红的那对开小卖部的老夫妻?”乾昭昭突然灵光一闪,“其实,他们是受您委托,才会特别关照已经发疯的肖品红!”
所以,毛毛才会来找段老医生报恩!
“也不全是,最初他们也是主动出手相助的。后来我看他们也不容易,才每个月给些钱,托他们仔细照看着。”段老医生摇摇头,“总之,他们也是善心人,不必深究。”
☆、120 乾昭昭的12柄钥匙
从段老家出来,乾昭昭有些沉默。 X
魏白见她闷闷不乐,便轻声道:“怎么了?觉得自己被骗了?”
乾昭昭嘟着嘴,“先前看案卷的时候,我还以为照顾肖品红的那对老夫妻是好人呢!没想到是为了钱!”
“也不能这么说吧,段老不是说了吗,最初也是那对夫妻主动帮忙,他才会拜托他们照顾的。”
“不……不……钱!担心……段……段!”乾昭昭的包包里突然传出一个口齿不清的稚嫩声音,吓了魏白一大跳。
“什么妖怪!”他一把扯过小包包,刷的一下扔到了窗外!
“等等!”乾昭昭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看着小包包在车窗外划过一道悠长的抛物线,然后“砰”的一声落了地。
“哎呦,傻铁塔,你怎么扔我包呢!”她急急忙忙开门下车,把包包捡了回来,从里面掏出钥匙,用力摇晃了两下,“毛毛?毛毛!你还好吧?”
其中一柄黑铁钥匙中摇摇晃晃钻出一个发着绿光的脑袋,大大的眼睛一时失了焦距,看着就是一幅懵了的样子。
“还……还好……”
“昭昭!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跟那晚的绿毛怪物有些像?”魏白紧张得全身肌肉都僵硬了,双手将方向盘握得咯吱作响。
乾昭昭将犯晕的毛毛按回钥匙里,没好气地说道:“它就是那晚的凶灵啊!名叫毛毛,现在住我家!你看你,下手没轻没重的,都把它摔晕了!”
魏白很想说,该晕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吗?!
他下意识地将车拐向了秋暝小区的方向,却被乾昭昭及时制止了。
“等会儿,还是去你宿舍吧!朗朗姐现在肯定不欢迎我带毛毛回去,我去你那儿待一会儿,顺便看看小白,哦,不对,是花儿。”
知道魏白养的猫不爱吃猫粮,乾昭昭特地让他绕路去了超市,买了一条活鱼。
一开门,果然受到了花儿的“热情”欢迎,只见那只肥喵灵活地朝乾昭昭的肩膀纵身一跃,然后蜻蜓点水一般,踩着她的肩头跳进了走在后面的魏白怀里,还满脸厌恶地冲乾昭昭低吼了两声。
“嗯?花儿,你之前不是挺喜欢昭昭的吗?你看,她今天还特地给你买了鱼!”魏白不解地捋了捋花儿的毛。
乾昭昭也是一愣,随即不满道:“肯定是因为你这几天躲着我,花儿看到我也不亲了!”
她放下包,便提着钥匙和鱼进了厨房,誓必弄点好吃的,来挽回花儿的心!
花儿的视线死死追踪着乾昭昭手中的钥匙,面露凶相。
抱着它的魏白若有所思,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头,“你这鼻子倒是尖,也难怪,人家都说猫狗不相容。嗯,虽然那怪物不是狗,但应该也差不多吧?至少都是长毛的……”
初始虽然吓得不轻,可回想一下那晚的情形,魏白忽然觉得昭昭和那怪物住在一起,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没什么危险,不是吗?
况且,那个家里,还有个月朗朗!那女人可比怪物毛毛可怕多了!
不一会儿,鱼汤的香味就从厨房飘了出来。花儿耸了耸鼻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它轻轻一跳,便从魏白怀里跳到了自己的“宝座”前,恢复了平常惬意懒散的模样,趴在凳子上眯起眼睛等大餐。
短短半个小时候,不管是肥喵花儿,还是魏白,都吃上了美美的午餐。
饭毕,魏白对怪物寄身的钥匙产生了兴趣,“昭昭,那串钥匙也是灵器吗?和那晚你给我的手枪一样?”
“对。不过,作用不太一样。”乾昭昭取出钥匙,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魏白仔细数了数,一共12柄钥匙,3柄黑铁色,5柄黄铜色,还有4柄银白色。
他指着其中一柄黑铁钥匙,“毛毛就在这里?那其他钥匙呢?里面都是和它一样的东西?”
乾昭昭摇摇头,指着4柄银白色钥匙解释道:“这4把钥匙现在是空着的,你看这个,先前杀了沈莉和陆晓琪的余卿卿就在这里待过,不过她已经被超度了,所以又空了下来。”
“这5把金钥匙,里面住的是几个鬼仙,朗朗姐给我护身用的。它们偶尔也负责收集情报,做做杂事,反正只听我调遣。朗朗姐那里还有几个,修为要低一些。”
她十分感动地说道:“朗朗姐对我真的很好,把什么好东西都先留给我呢!”
魏白嘴角微抽,他才不相信!那女人才不会那么好心,接近拉拢这个傻丫头一定是另有所图!
不过,此时没有证据,他也不好打草惊蛇,只淡淡地指着另外3柄黑铁钥匙,十分笃定地问道:“那这里住的,应该就是还没超度的凶灵了?”
岂料乾昭昭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准确地说,这3把钥匙里住的,都是像毛毛这样杀孽深重的凶灵。普通凶灵,只要遵循一命抵一命的法则,即便住进钥匙,钥匙的颜色也不会变成黑色。只会在顶端显示出它们的名字。”
她拿起一柄白银钥匙,指着钥匙的头部给魏白做示意。
魏白却看向那3把黑铁钥匙,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里面住的,都是杀了不止一个人的凶灵?一个是毛毛,那另外两个是什么人?放在你身边,难道就不危险吗?”
乾昭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朗朗姐把这串钥匙给我的时候,这2把黑铁钥匙就存在了。应该没什么危险吧?我都带了3年了!你看毛毛,杀人不代表它一定就是穷凶极恶。”
魏白难以认同,尤其是那两个危险的东西还是月朗朗给的,就更让他放心不下。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先前晕头转向的毛毛便醒了,“吱”的一声从钥匙里冒了出来,正正地对着他的脸。
迷迷瞪瞪的毛毛一睁眼就看见将自己扔出去的“罪魁祸首”近在眼前,不由自主“嗷”地一下,伸爪挠在了魏白的脸上。
瞬间,三道血痕就浮现了出来!
乾昭昭还来不及制止,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下子窜到了桌上,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哐!”
毛毛应声落地,突然出现在桌上的花儿全身毛发竖起,腰部高高地弓起,冲着它凶狠地低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