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这个男人睁开了眼,随即露出了讥讽之色道:“你来了。”
说着,他开始大笑起来,越笑越凶,笑到眼泪都出来了道:“怕现在谁也想不到,你才是幕后操控一切的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希望你去死
“你来做什么?”被铁链拴住的人扯了两下自己的手臂,可惜无法自由的活动。
从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惊慌无奈,到现在已经能够稍稍看开,他经历了别人想象不到的心里挣扎。
这间牢房很大,大的足以关上百八十个人,但是这间牢房却只关了他自己。
像是手腕那么粗的链子,拴住了手脚,他不能自由活动。
牢房里没有任何的灯具与蜡烛,显得漆黑无比,如果不是来的人自己带了小灯笼,他差点忘记了光明是什么样子的。
刚刚看到光的那一瞬间,他有些不适应,蓬乱的头发遮住了眼,干裂的嘴唇略微发白,皮都皱起,眼睛灰暗无神,且时常闭着。手腕处因为想要挣脱而留下的淤痕,脏兮兮的脚上没有穿鞋。
在这黑暗的环境下,他练就了一双聪敏的耳朵和鼻子,闻着味道,听着身影,他就能判断出这些日子以来来过的那些人。
哪怕他始终不说话。
“你现在的样子真狼狈。”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被锁住的人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还带了个貌美的姑娘?”
说着,他有些叹息道:“这样的环境,叫这样的美丽的姑娘来,你还真是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语气听起来更像是自嘲。
“你又不是瞎子,只要睁开眼看看,不就知道这姑娘是谁了?”此时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听起来有了些年岁,只是精气神却十足。
被锁住的男子笑了笑,轻轻的睁了睁眼睛,任由那模糊的光笼罩住他,随即道:“果真是个美丽的姑娘。”
“是吗?你说起话来可真假。”那姑娘面无表情的跟在一个男子身后,面对着看起来这样凄惨的阶下囚,眼中更是没有一丁点的怜悯。
男子笑着,眼中的温度却冰冷,道:“你们来做什么?是看我死了没有?还是来送我去死的?”
“你希望是什么?”男子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被锁住的男子依旧是笑,笑的很儒雅道:“我希望你去死。”
很难想象,儒雅这种印象会在一个蓬头垢面,像是乞丐堆里出来的男人身上得到这样完美的体现。
哪怕这个人在最意气风发时都没有给过人这样的印象,却偏偏在此时此刻,女子的心中突然就蹦出了这两个字,就像这男子一开始就是如此一样。
“你可以试着离开这里,或许你会有机会看到我死的那一天。只是你离不开,因为关押你的人,是我。”
站在眼前的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他的话带着谜一般的自信。
被锁住的男子下意识的挣扎一番,锁住手脚的链子沉闷的声响却似乎在逼着他面对现实。
“你抓我来又有什么用?我不知道浑天钟的下落,也没有越人一族的秘密,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的东西。”被锁住的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放低了姿态。
面前的男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道:“我不需要浑天钟,也不要越人一族的秘密,但是,你于我而言,有着很大的用处,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的珍贵。”
男子说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落在其他人眼中是如此的阴沉与诡秘。
“你在这里看着他,亲眼看着他将这瓶丹药吃下去。每隔五个时辰吃一颗,不能多也不能少。不能叫任何人见他,你亲自看着,吃完了这丹药你就来向我复命。”男子不再看那被锁住的人愤恨的脸色,冷冷的转身离开。
此时的天牢之中,只剩下了被锁住的男子和那个貌美的姑娘。
“喂,是你自己吃下去,还是我喂你吃下去?”那姑娘摇了摇手中的瓶子,然后从瓶子中倒出一颗丹药,顿时,那丹香四溢,仿佛一个吸引着人们吞噬的美味佳肴。
男子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丹药如同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他的眼里满是抗拒,但却没有办法挣脱。那粗壮的铁链完全的束缚住了自己的行动,他如同待宰割的羔羊,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你这样美丽的姑娘,为何要助纣为虐?”男子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什么叫助纣为虐?我只知道,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我。他无论做什么,我都只能支持他,哪怕我曾经也迷茫过,但我却坚定自己的选择。”
女子脸色看不出任何的挣扎。
她所谓的迷茫,恐怕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如今,她的心坚定如铁。
她有想做的事,有必须要做的选择。
而一旦她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便不会再改变。
男子看着女子那毫无波动的眼神,沉默了很久,最后叹息道:“你来喂我吧,就算是死,至少我也想死在一个漂亮的姑娘手里,而不是个面瘫的老头子手里。”
女子收起了手中的瓶子,只留下一颗丹药在手掌心。
她熟练的打开了牢门,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男子耍什么花样。
她走入牢房之中,顿时缩了缩脖子。
这牢房之中似乎很冷,与牢房外的温度就如同夏季和冬季一般。
女子不想再在这里多待,连忙走了过去,站在了男子的面前,伸出手,将丹药伸到男子的面前道:“喏,快吃下去。”
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这瓶子里有五颗丹药,每五个时辰吃一颗,还得亲眼看着他吃下去,在这中途她不能离开,只能待在这里,这让她不喜。
不过,好在牢房外比起牢房之中好过多了,还有现成的酒菜在她的储物戒之中,所以比起这被锁链牢牢锁住的男人,她这小日子算是好过的多了。
男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想要起什么幺蛾子,而是捏住了手中的丹药,往嘴里那么一送,然后便是吞咽的声音,似乎丹药已经被他吞下去了。
女子仔细的看了男子一眼,随即露出冷笑道:“你以为这样能够骗的过我?”
说着,她伸出纤纤玉手,以奇快的速度在男子的下巴和喉咙处一拍,男子下意识的将嘴里藏起的东西吞了下去。
吞下了丹药,男子面色顿时大变,他开始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努力的想将那丹药给抠出来,可惜,他无论怎么做,也只是干呕而已,丹药已经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散发开来。
男子自知已经没有办法,便抬起头狠狠的瞪着那女子,似要将她给看个窟窿一般。
女子被这眼神骤然吓了一跳,随即却反应过来,笑着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没办法啊。身为弟子,我总不能不听师父的话。”
“我诅咒你们!”男子的声音透着一种嘶哑,随即他皱起了眉头,似乎身体的某些地方起了反应,药力开始发挥作用。
这时候,身上开始奇痒无比,之后便是剧痛,痛的他哪怕已经极力忍耐,却依旧不可避免的叫出声音。
他的双眼血红,带着一些可怕的血丝,那眼神愤怒无比,却慢慢的开始失去焦距。
女子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惊,随即退出了牢房,只是在牢房外坐下,静静的看着男子痛苦的挣扎。
她一边看一边嘀咕:“师父这是哪来的丹药,如此的邪门?看起来,师父是要将他的血脉剥离出来?”
一边说还一边不解道:“越人一族的血脉有什么特别?白送我都不要!”
说着似乎还不解气一般,狠狠的回瞪了牢中的男子一眼。
牢中的男子现在哪还有心思和那女子瞪来瞪去?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发狂,咬着牙也不愿意嘶叫出声,被自己的敌人看了笑话。
但是,这种疼痛太过可怕,那种血脉从身体中剥离的感觉一次比一次严重,若是真将这些丹药都吃了,怕那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血脉剥离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他的这种血脉,乃是越人一族最为纯粹的嫡系血脉。他的灵魂之大,魂火之旺盛,怕是整个三十三天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赶得上。
之前他就有预感自己可能会遭受危险,但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的危险是来自于龙族和魂族。
身为越人一族嫡系的后代,当年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
魂族野心勃勃,所以自己的先祖才会夺舍一具人类的尸体,成为人族,而且这种夺舍的事还闹得人尽皆知,谁听了都觉得不对劲。
哪个夺舍的灵魂不都是千方百计隐藏自己,生怕被别人给发现了?
如果是夺舍了一个孤家寡人也就罢了,即便传了出去,也不会有人找麻烦,但作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哪怕是死后夺舍尸体,毕竟也是个外人,面对那一大家子越人一族的族人,还将夺舍的事闹的人尽皆知,生怕别人不了解真相,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越人一族的血脉其实很不简单,因为先祖夺舍,越人一族的后人继承了魂族的一些特点,灵魂十分强大,但这也是锦上添花而已。
没有几个人知道,越人一族真正的先祖在远古时代的初期,天地初开不久后便是无上强者,只是那时候他不叫越人,而叫越子,所以根本没有人将越人一族和越子这个强者联系起来。
之后,越人一族的血脉越发的稀薄,数万年之内竟然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达到当初越子先祖的血脉纯度,越子先祖留下的功法,无一人能修炼。
跟越子先祖的功法相比,越人九歌算什么?
那不过是魂族夺舍的那位先祖从魂族带来的功法而已,与越人一族真正的传承相比,如同皓月与萤火的区别。
而其他先祖也曾研究过血脉的问题,他们发现,似乎越人家的血脉都被分散了,根本无法凝聚出越子先祖那种水平的血脉浓度。
而因为如此,先祖们一直在寻找能够恢复越子先祖血脉的方法,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将越人一族的血脉重新提取出来,然后将千千万万条血脉炼化在一起。
这个方法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若要提取血脉,被提取血脉的人就一定会死。若是要提取千千万万条血脉,就等于是要杀掉千千万万的越人子弟。
这跟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但是,那魂族夺舍的先祖却对这个提议有了很大的兴趣,他甚至想要迫害族人的性命来试验这种可能。但是被家族的那些长辈给强硬的否认了。
后来,越人一族出了个血脉浓度十分高的嫡系子弟,虽不能与越人先祖相比,却比当时任何的越人族人血脉都要纯粹。
于是,越人康便起了心思,要将这个嫡系的血脉据为己有。
只是当时被人意外知道了他的打算,便提前通风报信,甚至帮那人逃离了越人家族。可惜,那个人最后却被越人康给杀了。
那个人同样是嫡系,与那血脉纯粹的人是兄弟,他帮了兄弟,却得罪了越人康,下场十分凄惨。
实际上,越人一族之前传出的那些消息大多都是假的。
什么越人康夺舍的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亲人,什么越人康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什么越人一族的主要据点不再三十三天,那都是假的,都是当时越人一族对外的幌子。
越人一族一直都在三十三天,越人康找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将嫡系全都搬入了那里,然后轻易不出去行走,又弄了些旁系的子弟去三十阶梯二十八阶梯做做样子,来转移别人的视线。
为什么会传出那些传言不得而知,但想来也都是与越人康有关。也与越人康的目的有关。
越人闻香很清楚,外界实在是太小看了越人一族。
越人一族绝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只是龙族与魂族纠葛的一个牺牲品。
虽然最后确实是被龙族所灭,但是越人康之前究竟准备了什么,就连同样是嫡系的那些越人族人也未必清楚。
那个血脉纯正的越人嫡系被她的兄弟放跑之后,就东躲西藏,听说后来嫁人了,生了一双儿女。
而他,就是那个放跑了那个女子的兄弟的后人,所以他们虽然同为越人一族,但是越人一族与越人一族的关系也是很乱的。
而现在,这个抓了他的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越人一族血脉的事,竟然抓了他来,想要提取他的血脉。
他一个人的血脉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要炼化成一条纯粹的血脉,必要有成千上万的越人子弟死在这个人的手中。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迷茫
三十三天的众人都在等待巨人的再一次来临。
不是他们有了对抗巨人的办法,而是时刻在做着准备,准备好那巨人再一次肆虐三十三天,不会像之前那样变的茫然无措。
当然,再此期间,有不少人拜访过酒中仙,出面接待的都是桑渺,却不见桑红衣的踪影。
桑渺是桑红衣的父亲,这件事知道的人其实不算多,所有有些人见酒中仙只是出动了这么一个人出来接待他们,心中还有被轻视的不满,面对桑渺的时候自然就各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只可惜,桑红衣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他爹更是个刺儿头。除了他闺女能将他吃的死死的之外,其他人谁碰谁倒霉。
当年在十七阶梯的时候,才刚刚飞升不久,他就敢硬刚丹道宗,几乎就是霸主地位的丹道宗在他手里吃亏吃的几乎要崩溃了的岁月了解一下?
所以,如今他的脾气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只是将这些人揍出去了,要放以前,不让你怀疑一下‘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儿去’,那都算他仁慈。
这些碰了一鼻子灰的人自然不会服气了,于是一被打出去后,三十三天凭空就多了很多桑红衣的黑料。
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就跟当初顾家被灭门,全天下都在传是太白山干的一样。
桑红衣都知道,但是她没兴趣出去辟谣。
再过些日子,造谣的人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两说,传就传呗,也没什么大不了。
雄鹰是不屑与蝼蚁计较长短的。
而此时的桑红衣却在闭关。
这是对外的说法。
与其说是闭关,不如说她是在专心的与越人歌联系。
越人歌现在一直处在那混沌中心的眼皮子底下,能够自由活动的时候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