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病[娱乐圈]——匹萨娘子
时间:2018-04-26 12:08:46

  秦焱笑道:“你当然没猜错,傅总愿意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我自然要投桃报李,除了昨天电话里承诺的市场份额外,我还帮傅总捉到了从你那里逃走的小鸟。”
  “只要你愿意,”秦焱笑着向傅沛令前倾了身体,斑驳的灯光下,他的笑脸带出了几分诡谲:“鸟儿的翅膀我替你折,接下来是要拱手让人,还是据为己有,你自己抉择。”
  傅沛令拿着资料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他能感觉到纸张在他指腹下起皱,但是面上,他依旧面无表情。
  “我等你的决定。”秦焱一脸成竹在胸的笑容。
  戴着墨镜的薄荧上车后,梁平启动了黑色小汽车的引擎。
  “程总不去?”梁平以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经过一个白天的修整,她看起来比凌晨分别时的状态好了许多。
  虽然脸上依然苍白无血色,但是已经不会再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梁平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担心杨泽重这一击会让薄荧一蹶不振。
  这可是他价值连城、很有可能会拿到影后头衔的鸡蛋啊——一怎么能让杨泽重这个渣渣给半路毁在这里!
  “走了,有个商业晚餐。”薄荧说。
  “他在你那呆了一下午?”梁平侧头又瞥了她一眼,薄荧轻轻地“嗯”了一声,神情平静,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他话中的暗示。
  他知道这不可能,薄荧是就算他把暗示藏在抑扬顿挫里,也能精确锁定、正确挖掘的人。
  “程娟和伍惠已经先一步到达碧溪会所了,以防杨泽重提前到达安装微型摄像或录音器。”既然薄荧不想谈,梁平也就转了话题,“虽然地点是我们定的,但是谨慎一些总归没错。”
  “杨泽重既然敢让你来定地方,那就不会傻到自己把把柄送到我们手里,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让伍惠藏了录音器在沙发底,到时候你见机行事,能抓到什么马脚当然更好。”梁平说。
  梁平想的很周到,自从两个小时前一直不露面的杨泽重松口,提出要和薄荧面谈后,他就一直在推敲这次见面,来者不善,但是又不得不见,他在保证薄荧不被算计的同时,还要尽可能想法子去算计杨泽重。
  梁平对从他(的鸡蛋)那里骗走六千万的杨泽重恨得牙痒,自出事后就在一刻不停地想着要如何给这位踏着薄荧一夜之间响彻娱乐圈的狗仔一份大礼,他相信凭他的才智,只要有机会和杨泽重见面,不管怎样都能从杨泽重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针孔摄像机、微型录音笔都准备好了,就算这些没派上用场——他还准备了一个后手,保证杨泽重在地下停车场被人不知鬼不觉地套上麻袋一顿胖揍。
  当梁平准备好了一切,雄赳赳气昂昂地和薄荧一起坐在会所包厢里等待杨泽重赴约,却在看见傅沛令独自一人推开房门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傅沛令神色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卡座上的薄荧,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贴合身体线条剪裁的西装外套勾勒出他宽阔的背和狭窄的腰,无论是他高挑的身量,还是成熟的装扮,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薄荧,记忆里的少年已经完全地蜕变成了男人,完美地褪去了年轻的青涩、冲动,变得阴沉、狠厉。
  看着意料之外的人出现,梁平似乎听到一声轻笑,他暗中一惊,下意识朝一旁的薄荧望去,她勾着嘴角,显示那声不合时宜的轻笑的确出自于她。
  这时候她还笑得出来?梁平头疼地皱起眉头,虽然他一直猜测杨泽重背后有人,但是比起某个嫉妒薄荧成就的圈内人,有权有势的集团总裁显然更为难缠,程遐或许会为了一个圈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为薄荧冲冠一怒,但是要问程遐会不会为了薄荧和明钟、汇力两个大集团杠上,梁平表示怀疑。
  “傅总这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梁平笑着站了起来,刚起了个头,他就被傅沛令冷冷地打断了:“你先出去。”
  为了让杨泽重掉以轻心,伍蕙和程娟在完成任务后,就被梁平派到另一间包厢待命了,现在他要是走了,包厢里只剩薄荧和傅沛令了。
  梁平看向薄荧,她挑着唇,漫不经心地对他颔了颔首。
  “我在门口等你。”梁平对薄荧说话,眼睛却看着站在门口的傅沛令,语句里着重强调了“门口”二字,然而傅沛令只顾盯着薄荧,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梁平皱着眉,从傅沛令身边擦肩而过,包厢门挨着他的脚后跟在身后合拢了,梁平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阴沉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拿出手机给程遐打去了电话,电话刚刚拨出,他就想起薄荧说的程遐正在和人共进商业晚餐,梁平挂断电话,转而给程遐发了一条短信:
  “杨泽重没来,来的是傅沛令。”
  在收到梁平的短信之前,程遐先一步就接到了秦焱的电话。
  在程遐连续挂断三次之后,他才终于在生意伙伴威廉姆斯促狭的笑容中说了声抱歉,拿起电话走到了法餐厅外的露台上。
  程遐接起电话,背后的餐厅灯光掩映了他厌倦的神色,只留下俊美冷厉的侧脸和微蹙的眉头在柔和的月光下影影绰绰,不远处一名坐在镂空雕花围栏边独自用餐的年轻女性忽然放下刀叉,在夜色中目不转睛地看着程遐。
  “我亲爱的大哥,你和威廉姆斯先生的晚餐用得愉快吗?别这么不待见我啊,你的好弟弟可是特意来给你传消息的。”秦焱特有的——笑意盈盈的恶意几乎要从听筒里满溢出来,程遐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仅仅一秒,他的电话再次震了起来,程遐拿到耳边,声音更冷了:“说。”
  “我都说了是来和你传消息的,怎么还是这么没耐心呢?你的小情人、小仙女——或者小宝宝小贝贝——随便啦,总之——”听筒里传来秦焱意味深长的笑声:“我刚刚得知,她的前男友傅沛令假借杨泽重的名义去见她了,在一所灯光暧昧的会所里,在一间昏暗的包厢、同一条柔软的沙发上——你说这对初恋情人会聊些什么?”
  “他们聊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如果你闲得不行,那去找你的狐朋狗友,别来烦我。”程遐面无表情地说。
  “行行行,腿长在你身上,我强迫不了你,只可惜这位小仙女今晚不知道要遭什么罪了。”秦焱阴阳怪气地笑道:“她这位前男友,可是货真价实的坏脾气,急起来连女人都打,啧啧啧,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算了算了——”
  秦焱挂了电话,随后一条短信送进了程遐手机,那是一个会所地址,就在距离法餐厅不到半小时的车程里。
  程遐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最后把这个地址转发给了余善齐,他清楚秦焱打的什么主意,所以更不可能丢下威廉姆斯去薄荧那里,一是因为他不能让薄荧成为秦焱手里的砝码,有一就有二,只要这次他表现出一丁点焦急,秦焱马上就会送上第二次威胁,二是因为和威廉姆斯相关的这个收购案价值百亿,对被他管理的逸博酒建来说极其重要,所以无论对他还是对薄荧,如今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在法餐厅悠然地坐下去。
  在程遐定下心来,准备返回餐厅的时候,那名一直盯着他看的年轻女性终于起身朝他走了过来:“嘿,帅哥——”
  程遐如年轻女性所愿地朝她投去一瞥,冰锥般锐利冷酷的视线冻结了她的笑容,也冻结了她搭讪的勇气,年轻女性撩动成熟卷发的右手僵在耳下,直到程遐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后才讪讪地放了下来。
  程遐快步回到餐桌后,金发的威廉姆斯出言打趣:“程先生如此优秀,不怪女朋友为此忧心。”
  他怔了怔:“你误会了,不是……”
  程遐的话还没说完,威廉姆斯就摇了摇手,一脸过来人的表情说道:“女人都是这样,我夫人,和程先生的女朋友,都是这样,不用不好意思。”威廉姆斯的中文要表达“疑神疑鬼”这个意思还有些困难,但他相信,同是难友的程遐应该明白他说的“这样”是哪样。
  程遐察觉到威廉姆斯话里的亲近后,没有继续澄清,转而说道:“威廉先生下次带上尊夫人一起来上京吧,想必她会喜欢这座城市的。”
  “等这件事定下后,我准备休个长假带她环游世界,第一站就是上京,这里的繁华会惊呆她的。”威廉姆斯笑道。
  “届时请一定让我做东招待两位。”程遐说。
  威廉姆斯高兴地应下了。
  作为法国最大连锁酒店“贝里龙大酒店”的CEO,威廉姆斯这次来华寻求资金帮助吸引了多方势力,想要吞下这块肥肉的人不少,除了代表逸博集团的程遐外,澳岛的赌王大亨金东旭也加入了这一角逐,有金东旭的加入,程遐吃下贝里龙大酒店并不容易,这顿一对一的晚餐是一个拉近关系的难得机会,按照计划,他应该在今晚想法设法增加谈判砝码,然而在接下来的谈话中,程遐却总是想起秦焱留下的话:“只可惜这位小仙女今晚不知道要遭什么罪了 。”
  这种心烦意乱在半小时后收到梁平的短信时爬上新高。
  他自认掩饰得很好,没想到依然被威廉姆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不知能让程先生如此挂心的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威廉姆斯颇为好奇地问道。
  沉默片刻后,程遐在威廉姆斯好奇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
  “怪不得。”威廉姆斯问:“程先生是因为女朋友的美貌而心动的吗?”
  程遐的神色依然平静自然,无人注意到他手中的刀叉因此顿了顿:
  他沉默了片刻,回答:“不。”
 
☆、第233章
 
  “既然来了, 何必傻站在门口呢?”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 薄荧露着无谓的微笑打破缄默。
  傅沛令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隔着半个人的位置在她身旁坐下,薄荧拿过桌上的点单平板,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你吃了晚饭吗?”
  傅沛令来时设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是如此平和。
  “……你呢?”他问。
  “吃了。”
  “我也吃了。”傅沛令说。
  “那就点瓶酒吧,唔……你说哪种比较好?” 她低头看着菜单,声音里透出一丝踌躇,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要和他喝哪瓶酒。
  这样的和平是他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最期待的场景,那些两人从不曾决裂过的美梦里,她依然愿意为他吹干湿发,他依然可以拥她在怀中,听她柔声说话。
  “黑桃A。”傅沛令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酒名。
  薄荧把菜单往下划动了两下,找到叫这个名字的香槟,点了一瓶。
  傅沛令的喉咙滚了几下,他看着薄荧,低沉的声音里露出一丝期冀:“我给你庆祝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酒,我们倒香槟塔、开香槟喷人、你第一次叫我阿令……你还记得吗?”
  薄荧放下点单平板, 将脸颊边的黑发别到耳后,说:“还有这种事?”
  她的微笑非常温柔, 但是傅沛令却没看漏她眼底的一缕讥讽,薄荧冷酷的话语宛如一条淬着毒的鞭子,狠狠抽碎了他可笑的幻想。
  他脸上薄弱的那抹柔情消失了, 阴冷的目光如附骨之疽般贴在她的脸上。
  会所的招待生敲响包厢房门,用托盘带着酒走了进来。冒着寒气的冰桶和金色烤漆外表的香槟、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被依次放在眼前,招待生彬彬有礼地询问是否现在开瓶,薄荧点了点头:“开吧。”
  招待生倒了酒后,鞠躬道了一句慢用,和来时一样轻轻走了出去。
  薄荧端起加了冰块的酒杯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滑过她的喉咙,冷冰冰地落入她的腹部,引起她病弱的胃部一阵痉挛。
  傅沛令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她喝尽一杯香槟。
  薄荧将空杯放回桌上,杯底和大理石桌面发出的清脆碰撞声显示出和她镇定自若的微笑不一样的情绪,薄荧看着傅沛令,笑着说:“怪不得杨泽重不愿将照片卖给我,和傅总比财力,我这卖艺的戏子自然是比不过的。”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傅沛令冷冷看着她:“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
  “救?我怎么了,要劳烦傅总来救?”薄荧笑吟吟地说。
  “杨泽重不仅查到了你的出身,还收集到了你从未向北树镇福利院捐款的证据,这些东西一旦被他爆出,你知不知道你的人生就彻底毁了?”被薄荧无谓的笑容触怒,傅沛令怒声说。
  和傅沛令的怒容截然相反,薄荧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一般,甚至笑出了眼泪。
  在傅沛令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这么放肆的笑过,即使笑,也是抿唇微笑,鲜少发出笑声,可是眼前的薄荧笑得歪了身子,笑出了眼泪,还有那断断续续、毫无快乐的笑声,从她身上透出的陌生和违和正在迅速打破傅沛令心中固有的印象。
  “……你在笑什么?”傅沛令的心里窜出一股火气:“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没说你在开玩笑呀。”薄荧的笑在她脸上像潮水一般快速褪去,露出了底下真正的、如刀子般锋利冷酷的神色,那抹明晃晃的水光还留在她的眼眶里,只是傅沛令如今已经不再将它看作是笑出的泪水了。
  “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薄荧说:“我的人生,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毁了。”
  “我可以帮你。”傅沛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入木三分,仿佛要靠着这力度将他的话刻在薄荧心上:“你看看周围,在你落难的时候,和你有过纠缠的男人现在在哪?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真正爱你的人是谁吗?”
  薄荧沉默不语,仿佛在思考他的话语。
  她的肩膀被人握住,傅沛令沉痛而愤怒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他强迫薄荧与他对视,那双黝黑暗沉的眸子里涌动着风雨欲来的阴云,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往外蹦字:“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五年了……为什么你就不肯退让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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