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兔怎么会依,“可你伤的如此之重,若是……”
“我这一身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能奈我何,反倒是你,莫不要忘了这些年的苦心效忠是为了什么。”
“快些走吧,再晚上一些,怕是我们都走不了了。”
丑牛说着一斧背拍到那老马身上,拉车的老马吃痛,立即扬起四蹄向着前方快速奔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丑牛眉眼坚毅,握着手上的板斧向着追来的佴俢杀去。
卯兔眼角一片湿热,滚落的泪珠掉落在车辕上。
虽然丑牛没有明说,但是他的下场已经可想而知。
为了完成自己卑微的愿望,他与寅虎一直默默支持,如今……
马蹄踏着地上的青石板拼命向前跑着,青棚马车剧烈的摇晃着,只将被丑牛打昏的高逸摇晃醒来。
还未睁眼,高逸就倒抽一口凉气,他的肩头被容皇后用剑翻搅出一大片伤口,如今被这马车一晃,只让他浑身剧痛。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咳咳!”
高逸捂唇而咳,却在手上咳出一摊鲜血,他脸色苍白的看看掌心,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先前这些事更是将他的身体拖垮。
高逸将血迹在暗色的衣摆上悄悄抹掉,这一动作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躺着一个瘦弱女子。
与自己一样,她不仅生的瘦弱,此时手臂上还往外不停的渗着鲜血,眼前这一起似乎都与在前面驾车的女子有关。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高逸咳嗽几声,装作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
卯兔抹去眼角的泪痕,刚才高逸那番动作,她听得一清二楚,之所以不揭穿也只是明白高逸对自己,尚有提防之心罢了。
“回四皇子的话,我们隶属于龙骑卫。”
对于龙骑卫高逸还是知道的,就在不久之前,他可以用他的姓氏保证,龙骑卫里绝对没有女人。
““龙骑卫里不可能有女人。”高逸道,“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四皇子可能有所不知,此龙骑卫非彼龙骑卫。”
卯兔不厌其烦的解释着,“如果把龙骑卫当做一支正规军队,那我们就属于从中挑选而出的私兵。”
“你叫我拿什么信你,你们虽然看似救了我,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是高佐特意派来演戏给我看,毕竟那传国玉玺的下落,你们可是都没找到。”
卯兔闻言沉默了片刻,“难道圣上没有告诉您吗,传国玉玺在我们手上。”
这下不止是高逸,就连青司都震惊了。
高祖帝把传国玉玺给了这支隐蔽的龙骑卫,那他为的是什么?
难道是想让高逸倚靠着传国玉玺直接登基为帝?
可是高祖帝不可能推算不出来,现在的高逸早已经失去了成为帝王的价值。
不是因为他孱弱的身体,而是因为他早已经被先前一系列的事情,磨灭了所有成为帝王的斗志。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所造成,所以,她一定要掩饰好自己的身份。
“你说传国玉玺在你手上?”高逸三分怀疑七分意外,惊讶之后却又忍不住惊喜万分。
若是他拥有了传国玉玺,那他岂不是就是下一任的帝王。
卯兔突然觉得自己坏了一桩事,她十分清楚传国玉玺的重要性,也清楚高逸这话中的意思。
“玉玺确实在我手上,”卯兔想了片刻后回到,“只是还请四皇子恕罪,这东西的下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高逸听得心中一紧,什么样的情况下,不能把玉玺的所在告诉自己?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只有在那玉玺不属于自己时,自己才需要被人百般防备。
高逸在心里按下了这事,他掀开简陋的车帘,却见又军队在街角巷口不时闪过。
“没想到为了追踪与我,却是连五城兵马司都出动了,”高逸面无血色的脸上,闪过嘲笑,“这高佐还真看的起我。”
随即高逸道,“你们是父皇派来的吧,父皇既然留下玉玺,又让你们前来救我,他难道就没留下点别的东西?”
卯兔回头看了高逸一眼没有说话,现在她道有些明白,为什么这高逸是失败的那个人了。
他的眼睛,难道就看不到眼下这种艰难的处境?
“您坐好了,前面的路不大好走。”卯兔随意的提醒一声,一抽缰绳,带着马匹向着那不起眼的小巷子钻去。
马车剧烈的摇晃,高逸看着车外不停闪过的逼厌小巷一阵皱眉。
“我们这样躲闪也不是办法,不如将传国玉玺拿出来,到时众目睽睽之下,文武百官面前,先洗刷我的罪名,再将高佐的罪行公之于众,岂不是更好。”
卯兔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这四皇子到底能不能分析出眼下处境,她若是能让他直接登基为帝,还有这么大费周章的做什么。
“四皇子,”卯兔想了想措辞,“小的是个粗人,不懂您说的那些,不过有一件事小的觉得很有必要与你说一下。”
见卯兔如此恭敬谦卑,高逸眼中很是得意,“我允许你说出来。”
“别的我是不知道,只是小的告诉您,站在能为您效力的龙骑卫,如今大概只剩不下三个了。”
竟然只有三人!
这怎么可能!
高逸惊道,“龙骑卫明明还剩下大半,怎么可能只余下三人!”
“你说的那些人,早就在一开始时,被被佴俢派人控制住,而我们三人,也只是因为佴俢一直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才侥幸留下前来完成先帝的遗令。”
卯兔说着看了高逸一眼,“您应该庆幸,即使只有三人,我们也能将你平安的带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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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绝境?
平安,不见得吧。
青司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对自己的运气感到深深的质疑,就这样万中无一的劫囚,也能被她碰到。
她今日果然不应该出门的,更何况还是变装出门。
马车绕过几个小巷,缓缓驶向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这里是金玉街,可以算得上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一进去这街市她也不急了,只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走着。
“五城兵马司的人很快就会追来,你不赶紧逃,还在这里晃悠什么!”
想到他先前面临斩头的命运,高逸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能当皇帝又如何,命能保住才是紧要,更何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传国玉玺在他手里,只等到时机成熟,他有的是时间能够杀回京城。
卯兔对着高逸的话浑然不顾,丑牛大约已经是凶多吉少,她一人是很难带着高逸离开的,为今之计只能到达约定之地,等着寅虎过来与他们会和。
不知道为什么,卯兔深信一直将她和丑牛在龙骑卫里,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寅虎一定会赶来的。
因为四皇子将要被行刑之故,再加上太后与高祖帝双双殒命,是以路上行人并不多。
不过这顶平凡到极致的青棚马车,在这其中但也不怎么打眼。
卯兔挑了一处略略显眼的地方,将马车靠着一株粗壮的柳树停下,转身掀开帘子,把一瓶金疮药递了上去。
“我们要在这里等待其他人过来会和,四皇子不妨趁着这会功夫,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一下。”
卯兔焦急的等着,眼看这约定的时间就要过去,怎么寅虎还没来?
高逸看看自己的伤口,他伤的是肩膀,又如何为自己包扎。
不过卯兔可没有帮忙的意思,她虽然与车里的高逸说着话,却是竖着耳朵注意着车外的一举一动。
见卯兔不理自己,高逸看向了一旁的青司。
“这人是谁?”高逸看着青司手臂上的伤口道,“也是与你们一起的?”
青司一直在路上昏睡,所以卯兔也没有注意到,如今这人反倒变得有些麻烦起来。
若是就在这里杀了,不说别的这处理尸体也是一桩麻烦,若是就此放在车上,又怕等会会生出别的枝节。
“不用理她,等会寅虎与我们会和后,将她丢在这里就是。”
高逸看了眼躺倒在车里的人没有出声,这人身上的衣饰看着寻常,可是那织工却很是讲究。
卯兔或许没有在意,但是自小在皇城当中游走的他,对这些东西可是再了解不过。
这人会不会是京中那家变装出来游玩的小姐。
因为这人回头朝里,高逸就想伸出手去看看那张隐在阴影里的脸。
可是这手还没有伸出,就听得前头的马匹一阵嘶鸣,紧接着有人跳上了车辕。
卯兔刚将峨眉刺握住,那里又反手放回手臂。
“寅虎!你来了!”
寅虎?
高逸闻言往那跳上车的男人一看,寻常的青布衣衫,同色的面巾覆着在脸上。
可是即使是蒙着面,那露出的眉眼也让人觉得十分的眼熟。
“龙骑卫……领队?”
寅虎拉下脸上蒙着的面巾,反手又抹去了唇边鲜血。
“四皇子别来无恙。”
高逸看着寅虎心中很是复杂,他是真没想到,这平日里忠心似狗,任活任杀跟着自己的龙骑卫首领,竟然会摇身一变成为父皇留下的奇兵,如今更是救了自己。
眼下显然不是叙旧之时,卯兔看看寅虎身后,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丑牛他……”
寅虎眼底闪过难过,“你宽慰些,从我们踏出那间死牢时,我们的命就已经交出去了。”
“我没事。”
卯兔摸摸濡\/湿眼角,暗暗握住了手上的峨眉刺,“丑牛的事我们等会再说,反正这仇我们早晚都要报的,当下是如何将四皇子安全的送出。”
“这也正是我要给你说的。”
寅虎看看身后的高逸,又从躺在车上的陌生女人身上看了一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梁国公显然已经预料到我们会动手劫囚,如今不仅五城兵马司全员出动巡城,捉拿我们,城门上更是准备了无数的弓箭手。”
卯兔听得一阵皱眉,“传国玉玺不在他的手上,高佐也没有登基,即使他能让五城兵马司出动,可是这军队他应该是无法调遣的,怎么会……”
“梁国公手上还有隐藏的两万大军。”高逸眉眼阴沉,他没想到,神女所说的两万大军,会被梁国公用来追捕自己。
“眼下的情况千钧一发。”寅虎道,“我本来想着直接出城前往陇西,现在看来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