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司如此回道。
“我刚才为你锁住的就是迎风。”
青司“……”
这燕王是觉得自己必然会选择第二种,还是他就喜欢这先斩后奏?
高渐离在桌上的香炉里撒了一把冰片,清冽的寒香从香炉里弥漫而出,那带着丝丝冲鼻的味道,犹如让人回到了冰天雪地当中。
“燕王似乎很怕酒气。”
青司承认,她这话里带了嘲笑,可是坐在软榻另一侧的高渐离没有反驳。
“不是害怕,只是比较易醉。”而已……
高渐离说着拔开了药酒上的瓶塞。
淡黄色的药酒沾染上高渐离玉白的手指,浓烈的酒气扑天而来。
青司看着那双覆有薄茧的手指,带着灼烫的温度,触碰上自己的脚踝。
疼痛来的剧烈,只一瞬就让她不由得绷直了脚背,这使得那疼痛来的更加肆虐。
若不是她被人锁了穴道,说不得她会忍不住踢开那只落在自己脚腕上的手掌。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在你幼时与你见过,就在你季府后面的梅园里,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冰片的清冽寒香,冲淡了些许药酒浓烈的气息,却又夹杂着味道混成一种过往的颜色。
似乎在自己漫长漫长的记忆里,确实是有过这样一个人。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她穿着那件鼠灰色的斗篷,围着梅树一圈一圈的转着。
今日是她的生辰,母亲为她做了斗篷,她也想回上母亲些许。
她想摘梅树上开的最好的那束花枝,可是她试了好几次,都攀不上那梅树。
青司僵硬的半卧在那里,她的目光穿梭在高渐离的声音里,想从那些过去和现在里寻到些许落脚点。
她的目光扫过头顶上的画壁,略过桌上的香炉,最终的最终也只能落在高渐离的身上。
他的头颅轻轻的垂着,鬓角垂落的发丝在她这个角度看去,总能让人想到温柔这样的词汇。
他的唇轻轻的抿着,在他不笑的时候,永远都带着冷凝的意味,可是当他笑起,那眼中的暖意似乎能将禀冽寒冬寸寸融化。
此时他正张合着那张淡色的嘴唇将那些遗失在记忆里的过往,轻声提起。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懊恼的像个围着点心打转,却寻不到方法的松鼠……”
似乎是这样的。
青司隐隐记得,好像有人与满天飞霜落雪间将自己举起,去勾梅树上那枝开的最绚烂的梅花。
她似乎还曾将掉落的梅花,戴在他的耳边,唤他“美人……哥哥?”
这跨越经年的同一句称呼,温暖了高渐离唇边笑意。
“我说过,你会记得的。”
这四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劈开青司眼前这些过去现在交织的幻境。
冷汗将她身上的素紫蝉衣浸透,可是这却不及她心头震惊。
她竟然真的把西周战神,叫成美!人!哥!哥!
高渐离手上暗劲寸吐将药酒一点点揉进淤肿的脚腕,借助内力与药效将淤堵的经脉一点点疏散开。
这本来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可不知是不是高渐离先前那番“回忆过去”安抚了青司的情绪,还是高渐离先前锁住的迎风穴起了作用。
青司已经适应了这痛楚,甚至她还能抽出点功夫打量高渐离。
从这里,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可是奇怪的是,仅仅是这一角光景,也很难让人将目光移开。
眼前这人似乎就是这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乃至是幼时过去这人都无数次的帮助于她。
“谢谢你……”
这是前世就欠他的一句感激。
可是眼前的高渐离对这句谢谢似乎并没有太大反应,而且他看着自己脚踝的神态似乎也有些不对。
青司下意识得看向桌上的香炉,不知何时这香炉里的冰片却是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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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战神是个登徒子!
“燕王殿下?”
青司试探的唤着,但高渐离却没有应答。
他的指腹沾染着药酒,在青司的脚踝上顺着经络缓缓游移。
没有冰片的遮掩,药酒浓烈的气味,即使是青司嗅来都有些熏然。
想到先前院判用药酒为自己擦拭伤口时,他退避三舍的模样……
“燕王可有那里不适?需要青司去唤院判进来吗?”
高渐离垂着眼睛,看上去一副不为外物所扰的模样。
可青司看的清楚,他的眼睛里虽然还睁着,可是瞳孔里却是毫无焦距。
这就……醉了?
“燕王殿下,您若是还不回话,青司就唤院判了。”
高渐离听着这话,似是还能从其中找回一丝理智。
“我……无事……”
他歪头看向青司方向,却用了好半响的时间,才将目光聚集到青司的身上。
“可以为我点上熏香吗?”
青司终于可以判定,眼前这人是真的醉了。
“您之前锁了我的穴道,我现在动不得。”
高渐离看着青司,他的眼睛带着虚幻的迷离,就像他人虽然在这里,可是他的思维灵魂,已经不知道游移到了那一个地方。
“嗯……”
过了良久他的喉间才轻轻传来一声应答。
他的尾音托的很长,趁着他此时的模样,总让人觉得很勾人。
怪不得院判曾那样慎重的叮嘱自己,今日若是换了旁人在这里,少说高渐离这晚节就保不住了。
彼时的青司没有想到,晚节不保的那一个却不是他。
“燕王殿下,您要不要给我解开穴道,我觉得自己这会好多了。”
也不知是那药酒的功效,还是托了高渐离这战神的功劳。
原本已经肿若猪蹄的脚踝,终于消肿了大半。
虽然脚踝碰上去还是疼痛,可是青司觉得她现在或许已近能够下地行走。
青司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燕王殿下,您将我的穴道解开吧。”
高渐离皱着眉头,看着手上还有些浮肿的脚腕,他没有出声,看上去就像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会痛。”
“没关系,您解开就是。”
青司想了想后接着道,“您还记得迎风穴怎么解吗?”
疏通经络的手指一顿,高渐离于悄然间挺直了脊梁。
“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
虽然觉得场合不对,但青司突然有些想笑。
她不过问他如何解开迎风穴,他却是在那里背起穴位歌诀来了。
看来他确实是醉了。
青司正想开口唤院判进来,却见高渐离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自己脚踝沿着踝骨一路向上。
“这是外丘,这是阳陵。”
他的手指掠过青司纤细的小腿,落在她的腿弯上。
“这是中渎,这是伏兔,”游移的手指继续一路向上。
素紫蝉衣本就轻薄,而青司觉得自己就像这衣服一样,受到了轻薄。
虽然这人是西周战神,虽然他眼中除了认真没有半分亵渎之意,可是这难以抵消他现在的行为。
“燕王请!停!下!”
青司半卧在那里,一字一句道。
而高渐离却好似沉浸于人体穴位当中,无法自拔。
“髀关之后是五枢,五枢之后是京门。”
看着落在自己腰线上的手掌,青司终于忍无可忍!
“高渐离!你给我住手!”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高渐离停下了动作。
他的手掌覆着青司纤细的柳腰,隔着轻薄的衣物,几乎能描绘出那形状优美的弧线。
而因着青司是半卧的姿势,高渐离此时几乎就贴靠在青司身上。
虽然做的是登徒子的事,可是高渐离的眼睛却迷蒙如孩童。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让自己停下来。
高渐离这无辜的样子,更是看的青司火起。
这与那个射杀自己取乐的林子墨有什么不一样。
“解开迎风穴,现在!立刻!马上!”
“你在生气?”
本就贴着青司的高渐离往上靠的越近,他的手臂撑在青司身侧,眼睛紧紧的盯着青司羞红的脸颊。
仿佛那里有些无比吸引他的东西。
这个距离太近,近到青司本能的想要躲避,可是……
她被人锁了穴道。
这真是一个无情又悲伤的事实。
她原本还期望着高渐离能有丝清醒给自己解开穴道,可是现在看来,她更应该做的是:
“院……”判……
青司刚刚吐露出一个字,余下的就被高渐离堵在唇舌中央。
高渐离的唇瓣覆在青司的唇上。
他似是不知道如何与女子亲近,又或者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有效阻止青司说话的方式。
可是这已经足够让青司抓狂!
这个登徒子!
简直就恨不得让人给他狠狠来上一巴掌
青司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人,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大约已经千疮百孔。
可是高渐离却视而不见,又或者他现在分不出心神去理会青司的愤怒。
贴着的唇那样柔软,总是想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他的牙齿扣上青司唇瓣,似乎觉得这样颇有意思,他还用舌尖尝试着轻轻触碰。
青司身上的怒火犹如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