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迷失的那片景——镜面荆芥
时间:2018-05-03 11:45:39

小牧的手,很凉,不像一个健康孩子该有的温度。
小牧收回自己的手,继续说道:“其实你不必费心思杀我,因为我有很严重的心脏病,稍微受刺激就会发病。所以,我随时会死去的,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请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就让她一直相信我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
那一刻,阿哲发现小牧的笑容是那样的凄凉。也许就是在那一刻,他转变了想法。
当天夜里,小牧就表现出不对劲。阿哲抱着小牧冲出门外,他不认识任何医生,只有找到雨湛才能救下小牧。他疯狂似的冲到雨湛落脚的地方,正好看到失魂落魄守在门口的雨湛。
“谢谢你送小牧回来。”等小牧从危险中度过,雨湛笑着对阿哲说道,“你是个好孩子。”
除了小牧,再没有人说过他是好人。小牧是小,是单纯,难道这个二十几岁的大人也不知道一个流氓团体的头领怎么可能是一个好人?更何况,他是来杀她孩子的。
到了交任务那天,阿哲独自去应对那群黑衣人。大不了一死。他想着。这样活着,真没什么意思。听到他没完成任务时,那群黑衣人果然恼羞成怒,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闭上眼,耳畔传来伙伴们的哭喊声,阿哲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小牧的音容笑貌。
要是能再见一见那个孩子,就好了。他想着。
枪声并没有如预期那样响起来,就连伙伴们的哭喊声也瞬间安静下来。阿哲睁眼,却看到他们四周站了黑压压一群警察。在他快被带走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这是我的儿子阿哲,几年前因为和我吵架,离家出走了,现在好不容易才在这儿找到他,请问我可以带他走吗?”
他回头,正是雨湛,她正对着一群警察指着自己。在她身边,站着小牧,见他的视线转向自己,笑着冲他挥挥手:“阿哲哥哥!”
在那一瞬间,阿哲相信,上帝是真的存在的。上帝听到了他的愿望。
拎着他的警察迟疑地看看他,再看看雨湛母子,只说了一句:“请到警局做一下笔录。”原以为警察会不相信雨湛的话,没想到半天的功夫,他果真被雨湛领了回去,而莫名的,他被改名叫公孙哲,多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妈妈,和一个小四岁的弟弟。
他深知自己在当地警局是留有档案的。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地换身份,只怕这个叫公孙雨湛的女人身份不简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阿哲对雨湛抱着深厚的戒备之心。雨湛也不以为意,只是说:“你的命是小牧救下来的,所以你只要保护好小牧就行了,其他的随便你。”
“就这样,阿哲就一直在我们身边了。”小牧总结道,似乎还不尽兴,他又紧接补充道,“虽说阿哲一开始是除了保护我不被伤害外真的什么都不管,后来他可是渐渐变成什么事都操心,连妈妈都说他是我们的小家长呢!”
楚景涵沉默不语。见到阿哲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戾气太重,后来看他手段非常,一直不是很喜欢那个孩子,直到前一日看到阿哲为了保护小牧割断黑衣人的手筋,看到他被打成重伤,才恍然大悟他那日所说的“为了小牧,我会用尽所有手段,哪怕是杀人,我也会动手”不只是一句空话。他是真正在用自己的行动践行着自己的承诺。如今听到小牧的叙述,突然间,楚景涵对阿哲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心生敬意,尽管他还是无法接受阿哲过激的行动和想法。
“好了,阿哲的故事说完了。楚爸爸,该休息了。”小牧突然拍手,跳下床,一本正经道。楚景涵无奈,抚了抚小牧柔软的头发:“好,我休息。”小牧做出胜利的手势,露出洁白的牙齿,等楚景涵躺下,替他弄好被子。楚景涵想起不久前,雨湛也有过同样的动作。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刚刚来过的年轻护士又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白色的磁盘,里面放着注射液等东西,惊奇道:“咦?楚太太呢?刚刚不是见她回来了?”楚景涵正从床上爬起,闻言脸色一沉。小牧见他脸色不对,忙说“妈妈可能去阿哲那儿了,我去找找。”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护士劝楚景涵接受输水以及楚景涵毫不犹豫的拒绝的声音。
“妈妈,你在哪儿?”小牧拨通雨湛的电话,问道。电话那头传来雨湛不明所以的声音:“在路上啊,怎么了?”
“你快过来,楚爸爸一听说你走了就不肯输水!”
雨湛挂了电话,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本她拿好药水送到护士站,正要推开楚景涵病房的房门,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再从虚掩的门缝间看去,楚景涵正满面笑容地抱着小牧,说着什么,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不知为什么,雨湛迈不开脚步,不忍打破这个难得温馨的画面,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她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医院下面的花园里转着,不时有人认出她,从他们的闲言碎语中,她猜测她在这儿照顾楚景涵的事早已不胫而走。避开人群,雨湛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下。
她靠在椅子上,脑中不时闪过一些片段,有读书时的,有在国外游玩的,也有回国后的。那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彼此在她脑中交错。
“该如何打破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呢?”她喃喃道。最近因为一系列的事,即使是她,也感觉累了。一想到楚景涵雨飞他们这八年几乎都是这样彼此算计着度过,她不由更加难受。必须做点什么!就在雨湛这么想时,她接到了小牧的电话。
雨湛冲回楚景涵的病房,看见病房内挤满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纷纷在劝楚景涵接受治疗,可楚景涵就是沉着脸不说话。见她进来,那些医生护士们像见到救星似的:“公孙小姐,你快劝劝楚先生,虽然现在身体好转,不好好进行后期治疗还是不行的。”
雨湛点点头,走到楚景涵身边。楚景涵看到她,脸色才好了些,也乖乖接受医生的治疗,只是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两人时,楚景涵终于出声:“你去哪儿了?”
雨湛扬扬手中的花,插在花瓶中,注上清水:“去看花了。”
“看花?”楚景涵奇怪地看她,而后别过脸,低声说道,“我以为你又丢下我跑了。”
“对不起。”雨湛面向楚景涵,正视着他,“虽然现在说有点迟,但我还是想说,楚景涵,真的对不起,无论是为了过去的这八年还是为了这段时间,虽然小牧说,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的愧疚而是我的坦诚。”
楚景涵静静注视着雨湛,良久才说:“小牧说的对,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愧疚。这八年是我心甘情愿的,怨不得任何人,即使做错了很多事,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想要的,就会动用一切手段得到,哪怕在别人眼里我是多么的自私任性。”
“雨湛,我爱你,为了把你留在身边,我会不择手段,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如此。就像小牧说的,我需要的是你的坦诚。雨湛,告诉我,哪怕是再残酷的事实也好,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小牧小牧~~其实小牧的原型是神木DD~~自小身体不好却很坚强活下来的超治愈的小孩儿,不过现在也长大啦。小牧和阿哲的故事还来源于电视剧《牵绊的爱》,里面本乡奏多为了救神木DD而拿笔尖刺别人喉咙这一情节让我印象很深(原谅我已经忘了角色名字了,囧)再多说一句,神木DD,你对本乡太执着了,本乡奏多你这死小孩也太傲娇了~~哇咔咔~~
☆、一起到老
“雨湛,告诉我,哪怕是再残酷的事实也好,告诉我你的真心话,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房间内一片寂静,楚景涵和雨湛彼此注视着。
沉默了半天,雨湛终于开口。“以前,我觉得无论失去谁我都能好好活下去;但在那天看到你被打倒在我面前,还笑着对我说别哭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你对我的影响竟然已经那么大了。看到你晕倒在我面前,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
“楚景涵,我讨厌你的任性,你的狡猾,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爱上你,虽然程度可能不及你对我,但是真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起到老。”雨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就是我的真心话。”
笑意从楚景涵的嘴角蔓延到眼中,他抿着嘴笑着,似乎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见雨湛想要躲开,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逃走。
“雨湛,你认为你说了这些话后,我还会让你逃走吗?”他将雨湛拉到身边坐下,“我也只想和你一起到老。”看着雨湛羞红的脸庞和耳垂,他忍不住亲上去。
门口传来“恩恩”的咳嗽声,雨湛慌忙推开楚景涵。楚景涵不满地怒视来者,正是楚天和季汐。“怎么又是你们两个!”楚景涵不满地抱怨着。楚天满面笑容,季汐虽不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倒还没给雨湛什么差脸色。雨湛心知他是气自己带走林琳的事,也不以为意。
“看来我们楚家要有喜事了。”楚天笑呵呵地搓着手。雨湛嘀咕“我可还没——”,不想还是被楚景涵听到,威胁道:“雨湛,就算是绑架,我也会把你绑到我们的婚礼上!”雨湛狠狠瞪了他一眼,赌气似的撇过脸去。
又说了会儿话,楚天先行离开,季汐则打开了带来的文件。
季汐瞅了瞅雨湛,见楚景涵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开口道:“虽然公孙家在最后关头停止了动作,不过我们这次损失非常严重,八成的企业被拔去根基,大部分的力量退缩到我们传统的基地上。目前,我们只能养精蓄锐,化攻为守,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雨湛。
雨湛毫不在意地笑笑:“季先生是在说我们公孙家会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吗?别忘了是你们挑衅在先,说要彻底毁掉我们公孙家,我们不过是为了自保,难道为了保护自己进行反击还有错吗?不过是错估了自己的实力,现在就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谴责别人,这种态度还真是让人瞧不起啊!”
“雨湛!”楚景涵及时喝止,雨湛看看他,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季汐脸红一阵青一阵,不知说什么好。还是楚景涵打破尴尬:“季汐,你也别再针对雨湛了。这次的事到此为止。雨湛说已经停下了他们那边的行动就一定是这样,我相信她。还有一件事,出院后我打算辞去所有的事务去我爸的学校当一个大学老师。”
“什么?”季汐惊讶地喊出声。雨湛也奇怪地看看楚景涵。
“这几天我想了好久,这个位置原本就是你的,而且你坐在上面比我更合适。你现在也看到我坐在上面的结果了,我会毁了所有一切的。你虽然有时略显冲动少谋,但关键时候却是很靠得住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当初我坐上那位子是为了雨湛,现在她已经在我身边了,我也没这个必要了。”
听完楚景涵的这一番话,季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吼道:“楚景涵你这个自私鬼!宇宙第一任性的家伙!你闯了祸就想跑,休想!”
楚景涵捂着耳朵,说道:“我没想跑。只是换了方式,这次由你出面全面负责,而我在后面为你出谋划策,比起坐在台前,我现在更想居于幕后啊!”
季汐这才稍微平静下来,不过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真的?”楚景涵微笑着点点头。
“我要百分百相信你,才有鬼呢!”季汐叹了口气,“不过,就算我不让你走,你只会离我们更远的吧?算了,就这样吧,这边的烂摊子就由我接手了,谁让我摊上你这个人呢!到时我找你你可别躲啊!记住,都是你闯下的祸!”
季汐拿好文件,面向雨湛似乎有话要说,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走开。
“我很好奇,你们到底对季汐怎么了?”楚景涵问道。看到季汐那副模样,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兄弟,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雨湛耸耸肩:“那家伙就是太欠教训,被女人惯坏了,不好好给他点颜色,才不知道我们林琳的好呢!”
“呵呵。”楚景涵轻轻笑出声,伸手搂住雨湛,嗅着她发际的清香,“可别欺负过头了,季汐虽是条家养的狼,被惹恼了还是会咬人的。”
“我倒是还想欺负过头呢,林琳那傻丫头还护着他!哼!”雨湛不满地轻哼一声。
“唉!看人家再怎么闹矛盾,一看老公被欺负就心疼;我家雨湛怎么那么欺负我都不心疼一下?”楚景涵将脑袋枕在雨湛的肩头,表情哀怨。
“谁是你家的?而且一直是你在欺负我好不好?”雨湛被楚景涵紧紧抱住,他的气息搔的她脖颈痒痒的,碍于他是病人,又不好太使劲推开他,“再说林琳是心疼她老公,你跟着叫什么劲!”
楚景涵眼含笑意地看着雨湛的动作,说道:“那要不我们也结婚吧?”
“咦?”雨湛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看他。
“雨湛,我不是开玩笑。我们结婚吧,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的信任我,依赖我。就让我们来个约定吧,此生此世,有些事我们可以对彼此选择沉默不说,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哪怕再丑陋再残酷。”
雨湛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好!”
几日后,为庆祝楚景涵的康复,季汐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会,还邀请西华的许多人,其中公孙雨飞凌洛杜桐飞等人也是携伴参加,而雨湛和小牧阿哲早被楚景涵带走。
雨飞等人到达会场时,会场上已经很多人了,见到他们,人群一阵喧腾。尽管从前东林西华一直交恶,但最近的举动明显有交好的迹象,而晚会季汐又邀请了他们,更是明显的征兆。不一会儿,他们几人就被人围住,不停地问这问那。
小牧站在一个大柱子后,看着雨飞等人被围在中央的情景,对身后的阿哲说道:“叔叔他们很受欢迎呢!”阿哲扫了人群一眼,轻哼一声:“当然了,他们现在可是肥肉,那些苍蝇当然要叮上去了!”
小牧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两人要走开时被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拦住去路,为首的是一个微胖的小男孩,大约十五岁左右,身着考究的黑色燕尾服,对着身后的一群孩子说道:“哼!也不知哪里冒出的两个野孩子!你们以为这儿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吗?”
阿哲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带着小牧想要走开。那几个孩子看到他冰冷的眼神,不由一阵发抖,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长着人多势众拦住了阿哲小牧两人。阿哲见状,不动声色地将小牧护在身后,问:“你们要干什么?”
“没什么。”为首的那个男孩不怀好意地笑着,“就是想看看野种长得什么样子。”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小牧,轻蔑道,“不愧是和野男人生出来的种,怎么长得比女孩子还秀气,还只会躲在别人后面,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哦,我忘了,你不是男人,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哈哈哈!野种!野种!”围在周围的孩子们闻言,纷纷起哄道。他们的声音在喧闹的大厅中虽然不是太引人注目,却也引来周围一些人的注意。有人皱眉,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却没一个人过来拉开他们。甚至一些所谓的名媛聚在一起,自以为是地低声说长道短起来。阿哲何等的耳力,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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