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招娣，你不要太过分”！王文此时焦虑不安，哪能注意到听筒里声音的细微变化。
“怎么，这就急了，一点诚意都没，那我挂了”。
“别别别……我学就是了”，王文在心里悄悄咒骂咕咕，却不敢有丝毫显露。
“那你倒是快点啊，我忙的很”。
“……汪汪汪，可以了吧”！
“还有呢”？
“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
“嗯，知道你是猪了，你的宣言我也已经录音过了，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赵大爷，如果你不想死的更难看，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家原妹子”！
不等王文再说什么，娉婷飞快的挂断电话，再将号码拉入黑名单，一连串的动作直让萍萍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太帅了”！
“不要迷恋我，爷只是个传说”。
四人笑成一团，咕咕开口：“今天我请客，走，下馆子去”。
“好”！
……
潇洒的搓了一顿之后，三人回宿舍，咕咕照常去周未家给他补课。
路上买了点小家伙爱吃的水果，不免有点想念弟弟，虽然这段时间有悄悄电话联系，但是一直没有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勇气回那个家。
深深叹了口气，收拾一下心情，开始爬楼。
老小区，没有电梯，周未家在五楼，刚到四楼，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你想干什么？又回来要钱，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儿子”！是周老师，声音中带着哽咽。
“你也知道我是你儿子，儿子找老子要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赶快把钱掏出来”。
“别说我没钱，即使有也不会给你！三十多的人天天不干正事去赌钱，儿子也不管，何时是个头啊”！
“我都看到了，刚刚你的得意门生萧景瑟过来了，丢给你一个信封，别跟我说里面装的是纸”。
“那是给周未家教老师的，你不管你儿子，还不许别人管吗”？
咕咕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听到这段对话瞬时愣住了，这份兼职原来是萧景瑟拜托周老师给她的，当时没有要他的转账，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变相收下了。
争吵还在继续，周老师的儿子嗓门越来越大：“谁的儿子还不一定，林薇跟谁有一腿你不知道吗”？
“混账”！拳头捶到肉的声音，“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你还是不是人”？
“爷爷，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周未惊慌失措的哭泣声让咕咕忍不住跨完最后几个台阶。
周老师抚着胸口晕倒在地，周未趴在他身上，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咕咕气极，“还不赶快打120”！
“哦……我……我手机欠费”。
咕咕第一次想打死一个人，掏出手机拨了120，迅速说明地址和情况，然后蹲下身温柔的安慰周未，“别怕，医生叔叔很快就来了，爷爷会没事的”。
“你别骗我，原姐姐，我好害怕”！周未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看的咕咕心里一疼，把他揽在怀里，“不会的，原姐姐不会骗你”。
周老师的儿子此刻倒像是个外来者，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医护人员进门问谁是家属，他才反应过来，“我，我是”。
“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周未拽着咕咕的衣角，“原姐姐，你能和我一起去医院等爷爷醒来吗”？
咕咕本来就不放心，点头，“好，我陪着你”。
……
路上给萧景瑟发了个消息，那边很快回复：别急，我马上到。
看到这几个字，咕咕心安了，总觉得有他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到了医院，周老师被推进手术室抢救，医生让家属去交押金，周未爸爸捏着口袋，“我没带钱”。
“刷卡”
“卡上没钱”
“转账”
“没有余额”
医生无语了，“这么大个男人身上一分钱都没吗”？
咕咕看不下去了，准备自己下去转账，一直安静的周未开口：“医生叔叔，他骗人，他把我爷爷口袋里的钱掏出来了”。
医生“啪”一声合上文件夹，“你是不是亲儿子？老父亲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竟然还捏着他的钱不肯交费”！
男人跳脚，冲过来就要打周未，咕咕赶忙把他护在怀里，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到背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阳，你还是个人吗”？
萧景瑟来了，握着周阳挥起的胳膊狠狠一摔，后者不受控制后退几步，怒极反笑，“关你屁事”！
“你口袋里的钱是谁的”？
“你”！
医生不耐烦的看向周阳，“你要还是个人就赶快去把费用交了，不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吗”？
周阳气急败坏的丢下一句，“给我等着”，不情愿的下去了。
咕咕看他走远，摸摸周未的头顶，“爸爸经常打你吗”？
小家伙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经常回来，一回来就管爷爷要钱，要不到就打我，和爷爷吵架”。
咕咕心疼极了，却又无可奈何，萧景瑟捏了一下周未的小脸蛋，“我下去一趟”。
周未看着萧景瑟的背影，小大人一样，“原姐姐，萧叔叔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
缴费窗口前，果不其然，咕咕的家教费根本不够住院费，周阳正脸色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萧景瑟刷卡交了费用。
周阳不情愿的开口：“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我也不需要你的谢谢，对周老师和周未好点”。
“心疼自己带过去养啊，反正说不定就是你的亲儿子”！
“周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怎么，被我说中了”？
“人渣”，萧景瑟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去。
第22章 住院
手术室外, 周老师终于被推出来，周未冲上去：“我爷爷怎么样了？”
医生：“突发心肌梗塞，命是救回来了, 先住院观察几天, 醒了叫我们。”
咕咕拉着周未的小手，跟着医生把周老师推进了病房。
小家伙趴在爷爷的病床前, 也不说话，呆呆地看着。
咕咕柔声开口：“肚子饿不饿, 原姐姐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只是摇头。
萧景瑟回来了, 手里拎着几个餐盒, “先吃点东西吧。”
周未：“我不想吃，爷爷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咕咕摸摸他的小脑袋，“医生叔叔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嘛, 爷爷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守着爷爷呢。”
周未这才舍得放开紧握爷爷的手，又想到了什么, “他走了？”
虽没有说是谁，但都知道他指的是周阳。
萧景瑟默认，“不是最喜欢菠萝古老肉么, 吃吧。”
周未乖乖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一副已经习惯成自然的样子，只是眼睛里分明盛满难过。咕咕看着他第一次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弟弟，是自己。渴望父母的关爱却又得不到, 一次又一次的期望，最后只剩失望。
萧景瑟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咕咕，“好好吃饭。”
晚上十点半，周老师还没有醒，周未一直是习惯早睡的，此刻小脑袋瓜一点一点快要撑不住了。
咕咕让他趴着睡会，小家伙犟的很，一定要等爷爷醒来，还努力支撑大眼睛问：“原姐姐，你是不是要回学校了？”
咕咕：“今天周六，不查房，不回去没关系的，我在这陪着你”。
周未终于松懈了一点小眉头，“那萧叔叔呢？”
“都在这，不走。”
病床上的人突然手指动了几下，三人都看到了，萧景瑟飞快按铃叫医生，周未憋了一天的眼泪落了下来，“爷爷，爷爷，你怎么样了？”
周老师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努力扯起嘴角想给孙子一个安抚的笑容，“爷爷……没……事”
医生很快过来，让三人回避，做了一番检查，“没什么大碍了，再呆两天回家好好休养，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周未拼命点点小脑袋瓜，“我会好好照顾爷爷的！”
周老师眼神环绕一圈，没看到周阳，深深叹了口气，“唉……我那个不孝子……景瑟啊，又给你添麻烦啦……”
萧景瑟安抚他，“您好好养病，别多想。”
“小原那，辛苦你了！”
“没关系，您刚醒，不要想那么多，累了再睡会，周未有我们呢。”
周老师说了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力气，疲倦的闭上眼再次陷入沉睡。
萧景瑟递给咕咕一张房卡：“我在对面酒店开了一间房，你带周未去那睡，这我来守着。”
“不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听话！”语气加重了几分。
“不想听话！”不甘示弱。
萧景瑟无奈的看着一大一小，“钱已经交过了，不去也不会退给我。”
咕咕不为所动，“这间病房有两张床，你和周未睡床上，我躺休息椅上。”
休息椅是可以折叠的，放平时就是一张小床。
“你和周未睡床上，我睡折叠椅。”
“折叠椅不够长，你的腿往哪放？”
“再争你们就去睡酒店。”
“……”
清晨六点，萧景瑟睁开酸涩的眼睛，脚尖点地，从椅子上起来。昨夜一双长腿确实无处安放，但是看着床上咕咕恬静的侧颜，这一切都值得，当然，如果她边上的小家伙换成自己会更好。
昨晚守到很晚，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让咕咕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着，但醒来时也不过七点。
旁边的周未还在熟睡，小心为他掖好被子，悄悄下床。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小姑娘睁着迷蒙的大眼煞是可爱，萧景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去洗漱吧，牙刷放在卫生间了。”
咕咕走到洗手台，发现不仅是牙刷牙膏，连洗面奶面霜都备好了，心下一动，有个如此善解人意的男朋友真是妙哇！
擦好脸，想着等下去买点吃的回来，出来时小桌上已经摆好几份早点。
“萧哥哥，你是哆啦A梦吗？”
“嗯，专供小花猫的。”
“……”
“爷爷……”周未梦呓一声醒了，有些旖旎的气氛被打断，“原姐姐，你们都起来啦。”
“是啊，小懒虫，”刮刮小家伙的鼻子，“赶快刷牙洗脸吃饭。”
“喔”
三人吃过早饭，周老师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景瑟……我感觉好多了，今天给我办出院吧。”
“老师，医生说了您要再观察两天。”
“可是……”
咕咕及时开口：“周老师，您不好好养病，周未会担心的，昨晚到好晚他才睡着。”
“是啊爷爷，万一你又晕倒了，我怎么办啊！”小家伙苦着一张小脸，叫人实在不忍心说出让他失望的话来。
“您放心，学校已经来过电话让您休息几天，住院费他们会报销。”萧景瑟一眼就看穿周老师的心思，无非是觉得周阳不靠谱，想着能省点是一点，为周未以后做打算。
话已至此，周老师没有再坚持，只是让几人不要再守着都去忙自己的事。
直到傍晚，萧景瑟正准备送咕咕回学校，带着周未到自己住的地方，打算找一名护工来守夜时，意料之外的人来了。
周阳拎着一篮子水果进来，换了一身衣服，显得年轻了几岁。
周老师一看到他就激动起来，“你还来干什么！看我没被你气死想再来送我一程吗！”
“爸，我可什么话都没说，您要是再晕倒了可怪不到我了。”周阳嬉皮笑脸，毫不在意。
“你！”
“医生叔叔说爷爷不能再受刺激了，你不要再气他了。”怯怯的童声响起，周未鼓足了勇气想要保护爷爷。
周阳想都不想就要抬手甩他一巴掌，被萧景瑟及时止住，咕咕赶忙把小家伙拉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身后。
“哟！忍不住了是吧，怕儿子挨打你带回去养啊！”
周老师抚着胸口，呼吸急促，“周阳，你要是还想再吸我几年血，就不要现在就把我给气死！”
周未被吓的眼泪哗哗直掉，又不敢大声哭出来，趴在爷爷床前缓缓顺着他的背。
咕咕按下呼叫铃，忍不住开口：“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周阳冷笑一声：“我不配，萧景瑟才配是么？”
咕咕并不理解他话里的深意，恰好医生来了，检查一番之后训斥道：“你们到底怎么做晚辈的，再三强调病人不能受刺激，还让他生气，再来一次昨天就白抢救了！”
咕咕点头抱歉，送走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