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为伊憔悴
时间:2018-05-07 13:19:56

  步子初摸摸圆滚滚的肚皮,“饱了,祖母叫我吃饱饱的。”
  玉花说;“奴婢看公子吃了不少东西。”
  徐曜看一眼,“母亲老了,喜欢小孩子胖,胖瘦只要身体结实,我看子初缺乏锻炼,我明早带着他习武。”
  魏昭舍不得,“曜郎,太急了,子初还没熟悉环境,等过几日熟悉了,你带着他早起习武。”
  徐曜道;“我还没有他大,师傅教我习武,早晚习武,中间读书。”
  魏昭拿眼睛瞟他,似乎替步子初求情,徐曜纵容这娘俩,“好,等过两日,子初熟悉了再开始练。”
  提起徐老夫人,魏昭说;“母亲要把子初放在屋里养,我说夫君要教子习武,母亲就没强求。”
  “不行,子初还是你亲自教养。”
  徐曜也不同意母亲带子初,他相信魏昭一定能教养好子初。
  步子初站在那里直揉眼睛,魏昭站起来,“我带子初去睡觉。”
  徐曜道;“小孩子不能睡太晚。”
  魏昭领着步子初过去东屋睡觉,杏雨已经铺好床,把一壶滚热的新沏的茶水放进雕花茶桶里。
  步子初躺下,一会就睡着了,魏昭拉过薄单把他的肚腩盖上,嘱咐杏雨,“睡觉警醒点,公子晚上口渴要水喝。”
  “奴婢知道了,夫人。”杏雨值夜,睡在对面炕上,魏昭安排她专门照顾子初。
  徐曜刚躺下,魏昭就回来了,徐曜坐起来,让魏昭上床里侧,“你这么快回来了?”
  魏昭掀开单子,躺在里侧,“一回来就困了,我一个故事没讲完,就睡着了。”
  徐曜挥袖熄了灯盏,拉上纱帐,一会,魏昭发出细匀的呼吸声。
  徐曜望着雕花承尘,月光透过纱帐孔洒入,鼻端飘过一股淡淡的幽香,徐曜睡不着,不敢动,怕吵醒魏昭,看着她,手指勾着她的秀发。
  他记得还是初春时,他到寒城看魏昭,走时,那晚天很冷,夜很黑,魏昭提着裙子追着他的马跑出来,直到小半年后,他在暗室里见到昏迷的魏昭,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停跳了。
  睡梦中,一缕月光照着魏昭白净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暗影,徐曜勾着手指划过她小巧的鼻子。
  早晨魏昭醒来,徐曜不在房中,五妹和玉花听见屋里动静,进来服侍,魏昭梳洗完,徐曜提着剑走进来,“起来了,没事你多睡一会。”
  “时辰已经不早了。”
  徐曜走进净室沐浴。
  魏昭问五妹和玉花,“公子还没起来?”
  玉花道;“奴婢看杏雨姐从东屋出来,公子还没醒。”
  步子初走进来,揉着眼睛,刚睡醒,行礼,“给母亲请安。”
  杏雨端水进来,魏昭催促说;“洗脸,一会吃饭了。”
  院子里,厨房送饭媳妇的声音,五妹出去接早膳。
  五妹把早膳摆在炕桌上,徐曜沐浴完出来,跟魏昭对坐。
  步子初爬到炕里打横坐着,杏雨盛粥,拿起一只碧玉碗,问:“公子喝什么粥?”
  “鱼肉粥。”
  炕桌中间摆了一盘豆腐皮包子,徐曜拿筷子给步子初夹了一个,又给魏昭夹了一个放在碟子里。
  魏昭咬了一口,有点难以下咽,当初在张氏包子铺拜师学艺,当时还有萱草和常安,没等做一顿包子,萱草就走了。
  徐曜望着她,目光温润,“阿昭,我知道你在西雍城为我学做包子,你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很辛苦。”
  步子初已经两口吃掉一个豆腐皮包子,“这个包子好吃。”
  徐曜和步子初都看着她,魏昭打叠起心情,“好吃,改日母亲给你做。”
  徐曜问了常安,知道魏昭带着二人留在西雍城,为了他喜欢吃豆腐皮包子,魏昭一个闺阁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在条件简陋的小包子铺住了十几日,听到辽军围城的消息,赶回寒城。
  魏昭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小半碗粥,放下碗筷。
  步子初端着空碗,递给杏雨,“我还要吃一碗菜肉粥。”
  徐曜疼爱地说;“子初,饭量好像又涨了。”
  杏雨盛了一小碗粥,递给步子初,“夫人好像饭量少了。”
  “阿昭,我今日请大夫到府里给你抓几副药,调理一下身子。”
  徐曜关切地说。
  “不用了,曜郎,我懂点医术,我身体没有大碍。”
  “我倒忘了你师傅通晓医术,也罢,药补不如食补。”徐曜吩咐杏雨,“告诉厨房,明早给夫人做燕窝粥。”
  魏昭一撂下碗筷,五妹赶紧递漱口青盐水,魏昭漱口,接过玉花递过来的雪白巾帛擦嘴,“曜郎,你出去吗?”
  徐曜也吃完了,“我有公务要处理,晚膳陪你和子初吃。”
  送走徐曜,魏昭坐在南窗下炕上看着步子初写字,步子初趴在炕桌上,练大字。
  四夫人容氏身后跟着大丫鬟双喜,双喜手里捧着一个匣子,朝二房东院走来,走到上房门口,站住,扬声问:“二嫂,在屋里吗?”
  双喜打起珠帘,容氏走了进去。
  “四弟妹,我在。”
  魏昭赶紧穿鞋下地。
  容氏走进屋,步子初赶紧爬下地,行了个礼,“侄儿拜见四婶。”
  容氏手里握着帕子,笑着说;“这孩子真机灵,昨刚见面,就知道我是四婶。”
  容氏回身接过双喜手里捧着的匣子,放在桌上,“四婶不能白叫,这是四婶送你的文房四宝。”
  魏昭瞧了一眼,这套文房四宝是京城最有名的沈燕斋的东西,极为珍贵。
  “子初,快谢谢四婶。”客套说;“四弟妹,子初他一个小孩子,刚学写字,用这么好的东西。”
  “好东西才能写出好字。”容氏拿起桌上的纸,“子初写的不错,关键是二嫂这个先生水平高。”
  “四弟妹取笑我,侯爷给子初请先生,正物色合适的人选,我先教他。”
  容氏放下宣纸,用玉石镇纸压住,对魏昭说;“二嫂,我们去别屋说话,别影响子初写字。”
  魏昭交代子初练自己写的几个大字,同容氏到堂屋说话。
  玉花端上茶食,两人边喝茶边闲聊。
  魏昭看出来,容氏是特意过来,找她说话,果然,容氏先提起话头,“二嫂,四爷同我说了,二嫂救了四爷一命,谢谢二嫂。”
  魏昭也不隐瞒,“四弟妹,其实,我当时那么做,自己也没把握,是四弟命不该绝,我倒想问问四弟妹,四弟是怎样被辽兵抓住的?”
  容氏眸光一暗,“二嫂,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这件事府里人都不知道,就连母亲都瞒着,其实,四爷是为慕容蕙,慕容蕙回蒲县老家,她族亲来府上报信说慕容蕙失踪了,四爷当时就急了,谁都没告诉,连我都瞒着,带人去蒲县,找慕容蕙,结果被辽兵抓住了。”
  “四弟的腿是怎么伤的?又跟家里人怎样交代的?”
  容氏拧着绣帕,“他服了二嫂给的药,人事不省,等醒过来时,发现被人扔在山林中的深坑里,坑里都是辽兵尸首,大概打仗死的人多,辽兵没功夫埋,倒救了他,扔下坑时,摔断了腿,幸亏有人经过,把他救出来,才捡了一条命,断了条腿,他是自作作受,就是我也恨他,不可怜他,跟府里人撒谎只说骑马摔的,那有什么脸说实话。”
 
 
第93章 
  魏昭疑惑, “四弟妹, 四弟去找慕容蕙,慕容蕙失踪了,现在毫发无伤在府里, 慕容蕙是怎么回来的?”
  容氏气恼,端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茶水灌了一大口,“说起来,更气人,四爷还没回来,慕容蕙已经先回来了, 她族亲到府上来找她,被四爷拦住,府里人都不知道, 她隐瞒没说,后来, 四爷拖着一条伤腿回府了,问她, 她说回母族慕容部落, 走时留了信,族亲没看到, 误以为她失踪了。”
  魏昭心道, 这解释得合情合理, 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可这其中, 也许就是太无懈可击,反而让人怀疑,辽军没有把四爷的头砍下来,高悬营门口,振奋辽军士气,此其一,慕容蕙家人来徐曜报慕容蕙失踪,徐询去找她,这在意料之中,偏偏寒城有战事时慕容蕙离开侯府,失踪了,辽兵恰巧抓住了四爷,此其二,这些太巧合了,不能不令人生疑窦。
  “二嫂,你说四爷这不是白丢了一根手指和残了一条腿。”
  魏昭理解容氏的愤恨,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成了残疾,这天天看着,能不扎眼。
  “四弟的腿没找个大夫看看,还有没有希望治好?”
  徐询做了错事,年轻轻拖着一条残腿,成了废人,不能入朝为官,为官要求仪容,这样的形象这辈子也只能是一介白丁。
  “母亲给找了不少大夫,都说腿如果当时摔坏时看大夫,还能治好,耽误了,骨头接不上了,四爷被扔在深坑里,自己上不去,喊人,周围没人,在坑里待了两日,万幸有人经过,听见四爷喊救命,把四爷救了上去。”
  容氏泄气,憋屈的事都不能跟别人说,太丢脸了。
  魏昭暗想,当时自己曾担心辽兵活埋徐询,那可就弄巧成拙,徐询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又不由替容氏可惜,容氏知书达理,嫁了个这样的丈夫,问:“这些事都是四弟亲口告诉你的?”
  容氏哼了声,“他哪里有脸同我说,是我发觉他伤的不对,腿骑马摔伤了,那手指齐根断了,一看就是刀伤,这又怎样解释,我拷问跟着四爷的小厮,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厮不敢隐瞒,就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四爷瞒不住,就跟我说了,央求我别告诉家里人,有什么办法,我只好替他瞒下来、”
  “手指断了跟家里人怎样解释的?”魏昭问。
  “就说让毒蛇咬了,野外没有治疗毒蛇的伤药,怕毒性蔓延,自己切下手指。”容氏道。
  这谎话编排的真煞费苦心,府里没人怀疑,可慕容蕙应该心里最清楚。
  魏昭问;“四弟妹问过慕容蕙吗?她可知道四爷发生的这些事?”
  容氏快把绣帕扯烂了,也不解气,“我质问她,她一问三不知,她还假惺惺地说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无心害了四爷,她愿意以命抵四爷受到的伤害。”
  容氏冷笑一声,“我敢取她性命吗?我要取她性命,四爷跟我拼命,都这样了,他还护着那个贱人,替慕容蕙那个贱人说好话,说慕容蕙善良,这件事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没问清楚,跟慕容蕙没有关系,慕容蕙无辜。”
  “四爷就一点没怀疑慕容蕙吗?”
  “怀疑什么,我抱怨几句,他都不舍得,瞒着这件事,有一半因为慕容蕙,四爷不想徐家的人怨慕容蕙,慕容蕙就没脸留在徐家了,事情都是她惹起来的,再怎么说,她也脱不了干系。”
  一个妻子,要容忍丈夫心里有另一个女人,凡事以另一个女人为先,丈夫护着另一个女人,还要帮丈夫隐瞒,保全那个女人。
  容氏所受的委屈,还只能憋在心里,如果她跟徐家人说出真相,以四爷徐询的脾气,当下就夫妻反目了。
  魏昭宽解容氏,“日久见人心,四爷早晚知道你的好,慕容蕙心术不正,徐家人迟早看透她。”
  容氏赌气地说;“不瞒二嫂,我们现在分房睡,想起他做的事,我就接受不了。”
  魏昭有一句话,话到嘴边,终是没说出口,徐家现在成了反叛朝廷的谋逆之臣,如果容氏想离开徐询,官府判义绝,容氏可以回归母家,容氏的父亲是朝廷官员,跟反叛脱离关系,她可以争取娘家的支持。
  但极有另一种可能,朝廷大军已败,皇家大势已去,容氏的娘家看好徐曜,留一条后路,不答应容氏离开徐家。
  最主要的是容氏本人,看容氏的态度,没有跟徐询决裂的勇气,四爷徐询不撞南墙不回头,心放出去,想收回来就难了。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何况四爷混蛋,也是徐曜的亲兄弟,自己的小叔,魏昭不好说破坏夫妻感情的话。
  容氏怕打扰魏昭,魏昭还要辅导步子初的功课,坐了一会,就告辞走了。
  魏昭回到东屋,步子初已经写了几张纸大字,魏昭拿起了看看,挺满意,“子初写得不错,婶娘都夸你写得好,”
  步子初念书很认真,又非常聪明。
  步子初还小,魏昭发话,“子初写累了,母亲带你去给祖母请安。”
  步子初听说去徐老夫人屋里,很高兴,杏雨帮他穿鞋,爬下炕。
  魏昭牵着步子初的手,杏雨在身后跟着,去积善堂。
  徐老夫人看见步子初,高兴地道:“孙儿来了。”
  旁边徐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秋菊笑着说:“老夫人□□叨哥儿,哥儿就来了。”
  魏昭和步子初行过礼,徐老夫人招呼步子初坐在身边,摸一下他额头,“天热,出汗了。”
  杏雨站在一旁给步子初扇风,徐老夫人看他脸红扑扑的,肌肤吹弹可破,红红的小嘴,身体壮实,心里欢喜,叫丫鬟,“把井水里湃着的果子给哥儿拿来吃,再把冰镇的酸梅汤端来两碗,给二夫人和子初喝,凉快凉快。”
  徐老夫人问:“孙儿,上午都做了什么?”
  步子初清脆的声音回答,“母亲教我写字,练大字”
  徐老夫人看向魏昭,“二儿媳,暑热的天,先别教了,等上秋凉快了再教也不迟。”
  晌午天像下火似的,魏昭走热了,拿帕子扇,“夫君昨晚还说,早起教子初习武,我拦住说过两日再教。”
  “他才多大,你们是不是太心急了。”徐老夫人拿帕子给步子初擦汗,“孙儿,我跟你父亲说,等请了师傅,跟师傅学。”
  徐老夫人怕徐曜管教太严,早起折腾孩子。
  魏昭跟步子初在徐老夫人屋里吃过午膳,徐老夫人要歇晌,对魏昭说;“二儿媳,你回去,孙儿就留在我屋里,跟我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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