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为伊憔悴
时间:2018-05-07 13:19:56

  徐玉娇瞥了白燕一眼,挖苦道;“魏姑娘跟这位白公子一起来看灯?”
  白燕若无其事说:“我跟魏姑娘也是刚刚认识。”
  旁边穿白貂裘衣的姑娘忙笑着朝魏昭说:“玉娇妹妹性子直,想什么说什么,不会藏着掖着,魏姑娘不要见怪。”
  魏昭看着她,声音微凉,“清者自清。”
  魏昭猜这就是魏萱嘴里说的魏老夫人预备给徐曜的妾,听似替徐玉娇解释,描黑了她,这就是高明之处。
  徐曜伸手把魏昭披着的黑貂裘大氅紧了紧,低声说;“我送你回车里等你家人,外面冷,别找他们了,魏府的马车停在何处?”
  “南门。”
  徐曜对魏昭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关切。
  身后徐玉娇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二哥,我跟蕙姐姐怎么办?你丢下我们不管。”
  徐曜朝白燕说;“麻烦白公子送她们回车里,先回侯府。”
  说完,拥着魏昭朝南门方向走去。
  徐玉娇跺跺脚,不满,小声嘟囔,“她难道自己找不到路?”
  “魏姑娘一个人不安全,我送徐姑娘和这位姑娘过去。”
  白燕在旁边搭话。
  徐玉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明知道外出不安全,还出门,魏昭真有本事,把我二哥迷得神魂颠倒。”
  白燕心说,未必。
  “徐姑娘是燕侯的亲妹妹?”
  白燕送二位姑娘,随口问。
  “你怎么知道我哥哥是燕侯?”
  徐玉娇也不是完全不谙世事,还记得方才二哥只说了一句,徐曜,这位白公子刚到北地,知道徐曜为何许人?
  “北地燕侯徐曜鼎鼎大名,三岁稚童都知道。”
  他刚才听到这个名字猜到,果然是徐侯。
  徐玉娇得意,“白公子倒不像痴愚书生。”
  “小生当姑娘是夸赞了。”
  白燕开玩笑的口气。
  看向徐玉娇身旁的女子,“这位姑娘也是燕侯的妹妹吗?”
  徐玉娇身旁的女子微笑作答,“小女姓慕容名蕙。”
  不姓徐,自然不是燕侯的妹妹。
  “蕙姐姐是我哥哥的人。”
  慕容蕙扯扯她,面带赧色,“玉娇妹妹别当着外人乱说。”
  “我怎么是乱说,你等我二哥这么多年。”
  白燕听二人说话,看一眼自己手里的美人宫灯,摇摇头。
  徐曜护着魏昭朝南门方向走,两人如此近的距离,魏昭的头不敢乱动,怕一动碰上徐曜的下颚,看似亲狎,魏昭很不适应,街边有一个卖兔头灯的,魏昭借故走过去看灯,离开徐曜的环护。
  “姑娘,买一盏兔头灯吧?”
  卖灯的看魏昭站住看,朝魏昭推销。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拿一盏灯”
  魏昭回头,看徐曜紧贴着她站着,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卖灯的人,“不用找了。”
  卖灯人乐坏了,这一块银子够把他手里所有的兔头灯包圆,殷勤地陪着笑脸,“我给姑娘挑一个好的。”
  从中选出一盏灯,递给魏昭,“你夫君对你真好。”
  魏昭脸一红。
  徐曜自然地接过魏昭右手提着的宫灯,魏昭右手空了,接过卖灯人递过来的兔头灯。
  两人接着往前走,这回魏昭跟徐曜拉开了距离。
  经过一户店铺门口,店铺门口竖着一株树,上面挂满花灯,徐曜把手里的宫灯顺手挂在树上。
  魏昭侧头看一眼徐曜,徐曜正低头看她,魏昭说:“我能问侯爷一个问题吗?”
  徐曜挑眉,“魏姑娘想问什么?”
  魏昭犹豫一下,“侯爷为何要娶我?”
  徐曜转过头,看着前方。
  “我就随口问问,侯爷不方便答……”
  别勉为其难。
  “因为你适合做我徐曜的夫人。”
  徐曜打断她。
  不是妻,是夫人,字面一样,其中含义深究还是有些许区别的。
  这适合二字,无关情爱,没有男女间倾慕爱恋。
  魏昭披着厚厚的貂裘,没感受到什么温度,“我想多一句嘴,侯爷为何不娶一个喜欢的女子?”
  这时,一群孩童跑过来,堪堪要撞到魏昭,魏昭来不及躲闪,却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瞬间纳入怀中。
  温热清浅的气息落在脸上,入耳低柔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大街上,两人过分亲昵,实是魏昭不能接受,她挣脱出他的怀抱。
  徐曜一直注视着她,灯市街万盏花灯,亮如白昼,少女扶了扶头上步摇,眼里没有惊,也没有喜,而是选择忽略这句话。
  前方就是南门出口,魏府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车夫在门口一间杂货铺里烤火取暖,看见魏昭,匆忙走出来,魏昭问:“大少爷他们还没回来?”
  车夫说;“没呢!”
  魏昭解下大敞,递给徐曜,“车里有火盆,不冷。”
  掀开车门棉帘,轻盈迈步上车。
  马车里燃着一个炭火盆,时候长了,炭火要熄灭,魏昭拿铁钩子拨火,红彤彤的炭块翻到上面,马车里暖和了。
  一刻钟后,魏昭昏昏欲睡时,听见马车下有说话声,好像是她大哥魏缙的声音,“侯爷送我四妹回来的?”
  魏昭倏忽瞌睡没了,思维停顿,一把掀开马车棉门帘,车外天色已晚,出了灯市,光线昏暗,黑地里模糊看见一个高大傲岸的身影,站在车旁。
  徐曜一直没走,魏昭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
  这时,魏蓁、萱草过来,魏蓁看见她,心放到肚子里,“四妹,急死我们了,以为把你弄丢了,大哥二哥都不敢回家,怕跟家里没法交代。”
  两个人还有魏蓁的一个丫鬟爬上车。
  魏昭听见车外大哥魏缙和二哥魏渝跟徐曜再三道谢。
  马车动了,徐缓地朝前行驶。
  虚惊一场,魏蓁埋怨,“四妹你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
  “我猜灯谜,回头你们就不见了,我也一直在找你们,你们去哪里了?”
  萱草说;“我们看舞龙,不知道姑娘没跟上来,看完舞龙找姑娘,找不见了。”
  马车驶进魏府,已经是人定了,府里长辈过年这些日子招待登门拜访的亲朋,倦了,都早早安置了。
  魏昭和萱草走回东跨院,西厢房魏萱屋里还亮着灯,魏昭跟萱草穿过庭院,明间的灯都亮着,二人走进堂屋,书香不在,萱草掀开西暖阁大红猩猩毡门帘,看见书香趴在桌上,睡着了。
  听见响动,书香抬起头,“姑娘回来了。”
  床上已经铺好被褥,火盆压着炭块,小铜炉上坐着一壶热水。
  书香替姑娘脱掉外衣,提着铜壶,兑好洗脸水,魏昭洗漱后,上床钻进被里,书香把汤婆子放在姑娘脚下,给姑娘暖脚。
  书香心细,留在家里诸事周全。
  正月十六,王香兰派家仆来约魏昭晚上一起走百病,王家的家仆说;“我家小姐说请姑娘一定要去,还有话要对姑娘说,说上次梁姑娘请客的各位姑娘约好一起去,大家人多热闹。”
  魏昭头一年在萱阳城里过年,也惦记出门看看热闹,又跟李敏王香兰要好,痛快的答应。
  刚一入夜,萱阳城里的妇女都走出家门,魏昭招呼魏蓁一同去,上次梁雯请客没有魏萱,这次也没人约她。
  萱阳城北门城墙上,大姑娘小媳妇,罩上白绫衫,成群结队,手挽手,肩并肩地走百病,声势很壮观,魏昭跟魏蓁到时,李敏和王香兰和州牧别驾的庶女已经在城墙下等她,王香兰招手,“魏妹妹,这里。”
  魏昭快步走过去,“我来晚了。”
  李敏跟王香兰两人挽住她,李敏说:“梁雯和徐玉娇她们还没来,我们先走,等她们来了追我们。”
  魏蓁跟州牧别驾姓丁的庶女一道走,二人跟在三人身后,五个人随着人流往城墙上走。
  昨晚正月十五下了一场雪,天刚放亮时,守城的兵卒扫了城墙上积雪,白日里又落了薄薄的一层。
  李敏、王香兰和魏昭三个人边走边说话,李敏说;“我父亲要进京任职,过了年,就要动身了,我跟母亲暂时先留在萱阳,等父亲安顿好了,派人来接我们。”
  魏昭不舍,刚结交两个闺中密友,王香兰说:“李姐姐要走了,你又要嫁人了,
  我跟李姐姐这里还有三百两银子,答应请客,年底各家都忙,咱们都是闺阁女子,去酒楼跟男人一样喝酒,怕闹出笑话,我跟李姐姐商议,过几日在我们王府里请客,还是咱们八个人,我先跟你说一声,还没告诉别人。”
  “在王姐姐家摆酒当然好,少不得王姐姐多操心。”
  魏昭想起上次跟徐玉娇比酒,徐玉娇喝多了,这回不定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出丑脸别丢在外头。
  三个人计议一下,上次梁雯请客是秋天,赏菊,这次是冬天,李敏来了兴致,提议,“王妹妹家里有个梅园,吃酒赏雪赏梅,最好了。”
  五个人沿着城墙走了一圈,走热了,没看见梁雯和徐玉娇,快走到城墙出口,三人正说得兴高采烈,突然一道清越的男声唤:“魏姑娘。”
  三个人站住,魏昭意外,脱口道;“白公子。”
  白燕朝她走来,“魏姑娘来走百病?”
  “白公子也是来走百病的吗?”
  魏昭朝左右看看,走百病大多是妇女、老人、体弱多病者,是驱散病邪的一种传统习俗,男子走百病的却极少。
  “我初到北地,随便看看热闹。”
  城墙上全是妇女,少数几个男人,白燕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这位白公子就加入我们的行列。”
  王香兰打趣说。
  白燕微笑,“强身健体,不分男女。”
  白燕跟在魏昭身旁,错后一步,沿着台阶下城墙,魏昭下到最后一级台阶,白燕在身后突然喊了一声,“魏姑娘。”
  魏昭闻听喊声,本能回头,却没留意一只脚踩到冰上,鞋底一滑,身体倾斜,白燕手疾眼快,跨前一步,扶抱住她。
  突然听见有人招呼;“徐姐姐来了。”
  魏昭倏忽抬头朝前方看过去,徐玉娇和徐曜跟她们距离不过十几步远。
  而魏昭正斜倚在白燕怀里。
  魏昭侧头看向白燕,瞬间反应过来,方才白燕已经看见徐曜,明显是故意喊她。
 
 
第19章 
  徐曜几步上前,来到魏昭身旁,把白燕推到一边,搂抱住魏昭,紧张地问:“怎么了?崴脚了?”
  俯下身,手伸向她脚腕,魏昭赶紧说:“没事,没崴脚。”
  周围少女们笑声一片,“魏妹妹,未婚夫心疼了。”
  徐曜的手却还放在她腰间,魏昭羞涩,推开徐曜。
  徐玉娇的声音传来,“魏妹妹走得好好的,怎么就摔倒了?”
  魏昭轻笑一声,“我故意的,这个回答徐姐姐可满意?”
  慕容蕙从徐玉娇身后闪出来,“玉娇妹妹,魏姑娘一时分神,不小心摔倒也是有的。”
  话里有话,这个看似温婉善解人意的慕容姑娘,心思绝不单纯,不可小觑。
  众女怕两人又闹,李敏赶紧拉着徐玉娇,“我们都走完城墙了,徐姐姐来晚了,跟我们去城门摸钉。”
  王香兰朝白燕做了个鬼脸,“白公子,名花有主了。”
  白燕看着魏昭笑笑,也跟着众女一起朝城门洞走过去。
  魏昭走在最后,徐曜陪在她身侧,慕容蕙跟在徐曜身后。
  魏昭突然踮起脚,凑在徐曜耳边促狭地说;“侯爷说我方才是看见侯爷分了神,还是因为白公子分了神?”
  徐曜侧过头,居高临下,眸光冷冽,魏昭吐了吐舌,弯起唇角。
  余光朝慕容蕙瞟了一眼,慕容蕙正紧盯着她二人,脸部笑容僵硬。
  城门洞有一群姑娘,摸城门上的铜钉,大家笑闹着,北地风俗,摸城门的铜钉,谓此举“宜男”
  每年正月十五十六这两日,萱阳城的成千上万的妇女成群结队来城门摸铜钉,铜钉光滑锃亮,魏昭站在城门前,犹豫着不肯伸手,摸铜钉婚后宜生男,徐曜就站在身旁,魏昭怎么好意思,偏徐曜不走。
  徐曜等了一会,不见她动作,侧头看她,唇角慢慢扬起,伸出手,抓过她的小手,强硬地放在城门铜钉上,大手张开,盖在她的细白的小手上,魏昭想缩回来,徐曜抓住不放。
  那厢王兰香等看见,引起众人一阵哄笑,北地女豪放,不以为意,魏昭被大家取笑,羞涩地小声说;“放开我。”
  徐曜抓着她的手一起放下,冬季天寒,铜钉冰凉,魏昭的纤指有些许凉意,徐曜攥着柔棉一样的小手,包在自己宽大的掌心里暖。
  慕容蕙站在徐曜身侧,伸手虔诚地挨个摸城门上的铜钉,凡是能够到的铜钉都摸了一遍,摸完,一回头,看见徐曜握住魏昭的手,为她暖手,铜钉摸多了,自己的手冰凉,她两手搓着。
  城门口人多,魏昭害臊,想把手从徐曜手里抽出来,无意间看见慕容蕙搓着两手,盯着徐曜和自己紧握着的手,遂打消了抽出手的念头,由着徐曜捏揉。
  白燕站在众人后面,朝魏昭和徐曜站的地方看,魏昭被四只眼睛这样盯着,最后还是对徐曜说了句,“好了,我手暖了。”
  就势抽了回来。
  李敏和王香兰那厢喊魏昭,“魏妹妹,我们要去走桥,你跟侯爷去不去?”
  什么叫她跟侯爷,看哪家妇女走百病,身后跟个男人。
  跟徐曜客气几句,“侯爷,我跟她们过桥。”
  白燕从后面走过来,“我跟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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