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为伊憔悴
时间:2018-05-07 13:19:56

  黄老夫人知道她是未来儿媳的妹子,很亲热,“二姑娘难得来辽阳,跟夫人多玩几日再走。”
  对魏昭说;“你婆母可好?”
  “母亲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不然就亲自来了。”魏昭道。
  “你母亲比我还大几岁,我镇日浑身不是这疼就是哪疼。”
  这时,黄家长媳闻听有客人,赶过来相见,黄家长媳二十出头,跟魏昭见过礼,落座。
  黄看夫人看见站在魏昭身后的高芳华,看穿戴打扮不像下人,问:“这是……”
  魏昭道;“夫君新收的妾。”
  她只一句话带过,高芳华的身份敏感,不能透漏,一个小妾没人理会。
  高芳华上前拜见。
  黄夫人看着她,微微有点诧异,燕侯的小妾,容貌举止不输于名门闺秀。
  魏昭看黄老夫人盯着高芳华,含笑说;“我婆母不能亲身前来,派我一来祝寿,二来商议两家的婚事。”
  黄老夫人的目光从高芳华身上移开,方想起,对黄家长媳说:“你派人去叫你二弟。”
  黄老夫人对魏昭说:“他们的婚事,我跟老爷的意思是早点办了,我那不肖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你们家大姑娘八字旺夫,我这恨不得一时娶过来。”
  “我婆母也是这个意思。”
  徐老夫人也恨不得一时把徐玉娇嫁出去。
  两家同样着急,这二人成亲如果幸福美满,那真是天照应,徐玉娇命好。
  黄家长媳问魏昭,“侯夫人芳龄几何?”
  “年初及笄。”
  黄家长媳赞道:“夫人年纪轻,行事稳重得体。”
  婆媳二人陪着魏昭说了一会话,外间丫鬟回,“二公子来了。”
  黄太守次子黄彦走了进来,黄老夫人看见儿子,笑容慈祥了几分,“彦儿,这是侯夫人,我那儿媳的嫂子,快来见礼。”
  黄彦上前抱拳,“黄彦拜见夫人。”
  “一家人,不用客气。”
  魏昭打量他,黄彦仪表堂堂,跟徐玉嫣外貌般配。
  黄二公子便退过一旁,魏昭看他的神情跟一个人颇为相似,那就是徐四爷徐询,徐玉娇已经跟黄彦议婚,魏昭就是他嫂子,这黄彦却态度冷淡。
  黄家大少夫人说;“二弟,燕侯和夫人亲自到府上给公爹贺寿,商议你的婚事。”
  黄老夫人说;“彦儿,我跟你爹商量,等上秋,天凉了,就把你跟徐小姐的婚事办了。”
  “父母做主,儿子遵命。”
  黄彦对婚事毫不热心。
  黄彦站了一会,说:“儿子有几个同窗在外面,儿子告退。”
  明显不耐烦应酬岳家,不满意这门亲事。
  “那你快忙,我们娘几个闲聊。”黄老夫人赶紧说。
  黄老夫人也是娇惯孩子的父母。
  魏昭看黄彦转身离去的背影,对这门亲事冷淡的态度,为徐玉娇担忧,徐玉娇这门亲事怕不妥,她应该跟徐曜说一声,好好观察一下黄彦,但徐曜此来有另外的目的,未必有功夫关心妹妹的婚事。
  黄府设宴款待燕侯夫妻,黄子襄和长子陪徐曜,黄老夫人婆媳陪魏昭。
  宴罢,徐曜夫妻安顿在前院一个小跨院里,三间正房,徐曜夫妻住西间,东间徐玉嫣跟高芳华住。
  徐玉嫣坐在西间屋里,小声跟魏昭说:“我不想跟她住,我不喜欢她的做派。”
  魏昭说:“你可别让你哥听见?”
  “什么不叫我听见?”
  徐曜走了进来。
  魏昭看看屋里门帘放下,压低声音说;“玉嫣妹妹不想跟高姨娘住,要不然你同高姨娘住一间屋?”
  “行。”
  徐曜痛快地答应了。
  魏昭跟徐玉嫣互相看看,魏昭开句玩笑,没想到徐曜还真应了。
  他这一答应,魏昭当即就后悔了,话又收不回来了,暗想,他是不是早想跟高芳华住,一直碍着自己。
  徐曜已经自己掀开门帘往东屋走了,徐玉嫣有点急了,喊了一声,“二哥。”
  徐曜头也不回,“有话明日再说,天晚了。”
  门帘落下,徐曜的身影消失了。
  听脚步声朝东屋去了。
  徐玉嫣看着魏昭,一副内疚神情,“二嫂,都怪我多嘴,我要不多事,我二哥不能去高姨娘屋里。”
  “你二哥本来想去高姨娘屋里,你不说,他也要去,我们一说,他正好顺水推舟。”
  徐玉嫣后悔,“二嫂,我要不提这个话茬,我二哥他不好意思去。”
  “你哥什么时候不好意思过。”
  听见东屋里萱草端水,又出门倒水。
  魏昭心想,徐曜跟高姨娘洗漱要睡了。
  对金橘说;“铺床,我们也睡吧!”
  东西屋里各一张大床,金橘铺好床铺,跟玉环打水,魏昭和徐玉嫣洗漱了。
  东屋里萱草又走出来,把东屋门掩好,走到西屋,金橘问:“你怎么来了?”
  萱草道:“侯爷过去了,我来这屋里住。”
  魏昭听了,恼恨徐曜。
  萱草跟金橘和玉环睡炕。
  天色不早了,金橘合上窗扇,魏昭和徐玉嫣上床,金橘吹灭了灯盏。
  西屋里的人都还没入睡,听得堂屋门外有男人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院子里有侍卫,不能是外人进来。
  魏昭使了个眼色,金橘走出去,看见来人叫了一声,“余将军。”
  “我找侯爷。”
  余勇叩东屋门,
  东屋开门声,徐曜低沉的声音,“进来。”门复又关上。
  魏昭小声问金橘,“余将军没问你侯爷住哪里,直接奔东屋去了?”
  金橘悄声说:“奴婢出去时,余将军已经走到东屋门口。”
  魏昭翻身坐起,这么说余勇知道徐曜住在东屋,跟高芳华同住。
  瞬间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她跳下地,徐玉嫣问:“干嘛去?”
  魏昭小声说:“别出声。”
  赤足走出屋,蹑手蹑脚来到东屋门口,耳朵贴在门扇上。
 
 
第55章 
  魏昭赤足来到东间门口,耳朵贴在门扇听。
  余勇叩开西屋的门,徐曜穿着寝衣,把他让进屋里,余勇透过屏风,看见床上纱帐放下,里面隐约有个女人的影子。
  两人在屏风后说话,余勇说;“侯爷,打听清楚了,辽东刺史张俊联合段氏鲜卑,准备兵发三十万攻打京城,打着外戚专权,诛杀外戚乱党的口号,侯爷是否要上奏朝廷?”
  徐曜的声音传来,“明日黄太守的寿日,辽东将领大部分要来给黄太守祝寿,我们再探消息,上奏朝廷一事,我们都在朝为官,朝廷未必信张俊要反,我们还是等他攻打京师,看情况是否进京勤王。”
  “侯爷,张俊龙袍已经准备好了,要自立为王,军队已经秣兵厉马,势不可挡,朝廷猝不及防,来不及调兵遣将,此仗打起来,朝廷必败无疑。”
  “明日你注意辽东将领动向,然后再议。”徐曜低沉的声音说道。
  魏昭听见里面余勇要出来,悄悄离开,闪身进屋里,把门关了,听见对面屋里开门声音,余勇的脚步声,堂屋门一响,余勇离开了。
  黑暗中,屋里的几个人都看着她,魏昭上床,说了声,“睡吧!”
  萱草三个丫鬟躺下,徐玉嫣小声说;“二嫂,余将军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
  “也许是吧!”
  魏昭含糊其辞,这关系太重大了。
  她明白了徐曜为何今晚去高芳华屋里,徐曜故意把消息透漏给高芳华,思忖,徐曜为何选择今晚把消息透漏给高芳华,其实这个消息徐曜早就知道了,朝廷在北安州和辽东派有探子,也应该早就得到信。
  这其中的问题是张俊要自立为王,张俊联合段氏鲜卑称霸北方,是实,攻打京师,诛杀外戚乱党,是虚,这个假消息显然冲着高国舅,高芳华在屋里听见,定然慌张,消息送出去,朝廷不日便要发兵辽东,以朝廷大军为主,徐曜保存实力,做寿渔翁之利,消除了肘腋之患,辽东再无威胁,
  高芳华如果真信了,消息传到京城国舅府,高国舅权倾朝野,不能坐视不理。
  关键是要高芳华相信,朝廷一直用辽东和北安州互相制衡,张俊牵制徐曜,高芳华定然半信半疑,这个圈套要做得真,明日辽东将领过来,高芳华也必然有所行动。
  这就是徐曜带高芳华此来的原因,误导高芳华,误导高国舅,从而误导朝廷发兵。
  窗外黄府一片肃静,夜已经深了,身旁的徐玉嫣睡着了,南炕上三个丫鬟已经熟睡了,魏昭听东屋里也没有动静。
  二日,东屋里,听见高芳华喊,萱草赶紧进去侍候,魏昭醒了,看徐玉嫣睡眼惺忪,“起了。”
  外间开门声,萱草去院子里一口小水井打水。
  金橘跟玉环赶紧穿衣起身,端着铜盆,走去院子里井沿边提水。
  洗完脸,夏季清晨外面空气好,魏昭拿着桃木梳子站在廊庑下梳头,徐玉嫣也拿着玉梳出来,站在廊下梳头,看魏昭一头秀发齐腰长,浓密乌黑亮泽,问:“二嫂,你平常用什么洗头?”
  “我自己制的洗头香胰子,草药配方里面有香料,很麻烦,等回去我拿给你。”
  两人正说着,徐曜从门里走出来,高芳华跟在身后送他。
  徐曜颇有深意地看了魏昭一眼,“今日人多,高姨娘你多照应着点。”
  魏昭看徐曜的眼神明了,徐曜知道昨晚自己偷听,徐曜乃习武之人,哪怕细微的响动,都能察觉。
  照顾高芳华,魏昭心领神会,“高姨娘今日跟我在内宅。”
  徐曜朝她点点头,台阶下站着章言和余勇,徐曜带着二人走了。
  魏昭看高芳华有点六神无主。
  黄府今日来的女眷,都是辽东的官宦家眷,和辽阳城的富户太太们小姐们,魏昭都不认识,魏昭燕侯夫人的身份地位,黄老夫人把她引荐给辽东刺史张俊的夫人和一干辽东高级将领的夫人们。
  彼此见过礼,张俊夫人并无什么特别,冷眼看就是个中年贵妇,对魏昭恭敬又热情,“燕侯夫人美貌无双,燕侯英明神武,真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又对黄老夫人说:“听说你们黄徐两家是儿女亲家,什么时候我讨一杯喜酒。”
  黄老夫人微笑说:“燕侯和夫人这次来,就是两家商议婚期,等婚期定了,跑不了你一杯喜酒,和礼份子钱。”
  张俊夫人爽朗笑着说;“我侄儿娶亲,我封个大大的红包,到时叫侄媳妇给我磕个头就行。”
  旁边几位夫人凑趣纷纷给黄老夫人道喜,“我们都等着讨杯喜酒喝,可别让我们等太久了。”
  本来魏昭的燕侯夫人身份为辽东诸将领夫人忌惮,但黄老夫人点明乃儿女亲家,变成了亲戚关系,也就自然了。
  几位夫人夸赞燕侯夫人美貌,真心其中也不乏讨好成分。
  有两位夫人注意到徐玉嫣,问:“这位姑娘是……”
  “我小姑。”魏昭道。
  徐曜带徐玉嫣来,可以打个掩护,徐家兄妹姑嫂,看似跟外间大事无关,亲戚间正常走动。
  两位夫人夸赞徐玉嫣,“徐二小姐面貌清秀,老夫人的儿媳也一定长得标致。”
  黄老夫人笑道:“配我儿子,我还怕糟蹋了人家姑娘。”
  大家都知道黄老夫人是句玩笑话,当着徐家人的面,抬高亲家,黄老夫人一向行事圆融。
  几位夫人把目光转到徐玉嫣身上,问魏昭她有没有婆家,魏昭知道徐玉嫣恋慕章言,便笑着说;“我小姑年纪还小,还没及笄,等及笄后,还请各位夫人有合适的人选,费心牵线搭桥。”
  张俊夫人看着徐玉嫣,“我这里有个年龄相当的,等徐小姐长一岁,我再给他们说和。”
  “谢谢张夫人,我们这可当真,指上了。”魏昭故意说。消除了张俊夫人对燕侯夫妻到来产生的疑心。
  徐玉嫣脸红,垂头坐在一旁。
  女眷在一起说家长里短,避谈朝廷军队大事。
  魏昭这里说话,余光一直留意高芳华,此刻,看见高芳华趁人不备,溜出花厅。
  萱草站在魏昭身后,看着魏昭,意思是要不要她跟着,魏昭微微点点头。
  高芳华悄悄从花厅里溜出来,今日黄府客人多,顾不上谁是谁,没人注意到她,高芳华问一个丫鬟去前厅的路,一个小丫鬟指着她,来来往往都是贺寿的人,她趁乱来的前厅后门,丫鬟仆妇小厮们往厅里上菜抬酒,
  高芳华从前厅后门溜进去,躲在帷幔后,前厅早已经上酒菜,杯盘罗列,男人们推杯换盏,来客大半都是辽东一带的高层武将,比较粗鲁,喝多了,高谈阔论,前厅一片喧嚣。
  武将出身的比较豪放,大碗喝酒,有点不过瘾,有的捧着酒坛子喝,醉醺醺的,大声喧哗,喝多了,难免失态,嘴没把门的,有高声骂朝廷昏庸,任用奸佞,外戚当权,又一喝多的将领,大骂高国舅专权,祸国映民,朝廷**无能。
  总之这些武将对朝廷,怨声载道,贪官污吏,克扣粮饷,苦了下面军队兵将,喝点酒一顿发泄,反正山高皇帝远,朝廷懦弱无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高芳华脸色煞白,身体哆嗦着,她紧咬着唇,不敢出声,她在深闺里,只知道太后当政,重用娘家人,高家乃外戚,父亲以国舅之尊,满朝文武,莫不巴结讨好。
  没想到辽东将领这样痛恨高家,这样敢于公开辱骂皇亲国戚,这不是要造反吗?
  高芳华腿都打哆嗦,慢慢离开前厅。
  花厅里摆下酒席,魏昭借故从花厅里退出去,萱草走回来,两人走到通往后院的过道门旁,过道门虚掩着,萱草小声说:“她去前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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