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鬼面有些愕然。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没想到顾熙问的居然会是这件事。
他看向顾熙，“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你还真是闲。”
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问这话并不是闲得无聊，顾熙对于他的评价不予回应，深邃的眸静静的看着他，不着急，也不催促。
“你跟洛蛇这么多年虽然名声赫赫，但也没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唯一一件事就是当初想要把那丫头骗走，无论我怎么想我都想不出原因，你们两个一个是骗子，一个是贼，偷什么不好，居然想要偷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你们绝对偷不走的孩子。”
无论他说什么，鬼面始终一言不发。
他越是不说话，顾熙越是肯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抓到你和洛蛇吗？”
这话引起了鬼面的好奇，他看向顾熙，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顾熙靠向身后的墙壁，金属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了一颗烟，“当初你没有把她带走，却带走了一个玩具熊，我可不觉得那个玩具能代替你们没有带走人的遗憾。”
鬼面隐隐动了动眉心，忍不住说：“没想到她连这样的事都会告诉你。”
顾熙没说话，抽着烟，一脸的理所当然。
鬼面脸上浮出一抹嘲讽，强硬的扯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的关系不错，之前我也听说过你回帝都的理由，当时我觉得荒诞，现在看来，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顾熙淡淡回视了他一眼，“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跟她的关系。”
“是吗？这么看来，你还真是个令人失望的人，如果她还活着，知道自己刚死你就另觅他人，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
顾熙吐了口烟，走上前，看着鬼面带着恨意的目光，他仔细的打量，“我很意外，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关心她。”
鬼面不想回答他的话，更不想被他套去话，他撇开脸说：“谈不上关心，只是觉得她可怜。”
顾熙垂下的手夹着只抽了两口的烟，他想事情的时候才会抽烟，当他认真的时候，他会忘记烟这种东西会为他解忧。
“可怜？或许你应该说她的利用价值比洛蛇偷的所有东西都要大，这样我还比较容易相信。”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个知道他和洛蛇去偷冷染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觉得他们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去偷那个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孩子，他们从来没有想谁解释过，更不屑去解释。
可是今天面对顾熙，面对这个欺骗和背叛了那个傻丫头的人，他不愿意被他说的这么苟且。
鬼面站起身，走到牢门前，一头白发及腰，飘飘散散。
他跟顾熙隔着铁门面对面的站着，半晌，鬼面阴鸷的说：“我偷她，是想救她，你懂个屁。”
顾熙手一松，烟头带着火光的一面砸在地上。
他蓦地一把扯住鬼面的牢服，把他拽到面前，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色明显，“救她？一个不能照顾自己的暗夜少主，如果真的被你偷出去，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性命吗？你这不是想救她，你是想要害死她！”
鬼面低头看了一眼他扯在他领口的手，淡淡的说：“那现在呢？我没有把她偷走，她活下来了吗？”
顾熙的手微微一颤，鬼面顺势一点一点的把他推开，“没有，她没有活下来，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你可以说自己不是顾家长大的，不懂几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可是这一切说出来不过都只是借口而已。”
顾熙没办法否认这些话，虽然他知道害死冷染的人是杰森，但是在杰森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存在，即便这个人不是顾家的人，顾家的人也不会完全脱离干系。
话说到这，鬼面也不怕多说几句，尤其是看到他那冷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痕，鬼面更想由此刺激刺激他的良知。
“她的存在是个意外，距离上一位暗夜尊主，已经过了百年之久，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在她之前有没有别的人跟她有同样的体质，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想想你的母亲，你就不觉得你们全家都愧对于那个孩子吗？”
一向淡定的顾熙终究是在这句话之后出现了一丝愕然，他看着鬼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我说错了？因为你母亲的逃避，造就了她今天的不幸，因为你父亲的自私，毁了一个孩子的一生！你刚才不是问我当初为什么要带走玩具熊吗？这个问题你不妨回去问问顾长音，问问他为了自私的保护你母亲到底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做了些什么！”
顾熙从没想过他母亲的事这个世上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听着鬼面的话，他忍不住向后踉跄了一步。
“你为什么会知道？”
鬼面不屑的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秘密是可以隐瞒的吗，你以为，那个一生下孩子，孩子就被人抢走的父母会心甘情愿的忍受这一切吗？不，他们不甘心，在你们顾家人抢走孩子的那一刻，孩子的母亲伤心抑郁而死，而她的父亲，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孩子，暗夜再厉害，能守住的也只有里面的人，而外面的一切，没什么事是绝对成为秘密的。”
事实是残酷的，顾熙有些后悔今天来问这些。
知道了这些事，他觉得他亏欠她的就更多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她，心里对她的愧疚加深，他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他看向鬼面，“那你呢，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你认识小染的生父，是吗？”
“这还重要吗？”
鬼面转身走了回去，坐在铁床上，“人已经不在了，我认不认识那孩子的父亲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况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鬼面的话顾熙不是很相信，如果冷染的生父真的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会近几年消失，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他真的会甘心吗？
鬼面看了他一眼，淡定的坐在那，“你信不信都好，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不少，总之，我对那个孩子没有一点敌意，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人已经不在了。”
鬼面的话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虽然这种情况下他没必要说谎话，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毕竟他的话不完整，顾熙感觉的出来，他有事情在隐瞒。
顾熙没有说出冷染还活着的事，也没有告诉他司徒葵就是当年他想要带走的那个小丫头……
【251】 只要她想来，随时都可以
迟磊派出去调查司徒葵的人回来跟他说了很多，有关司徒葵的事想知道并不难，整个Z市，凡是上流一点的人群随便一问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关于她的事有太多传言，有的把她说的极其不堪，有的又把她说成了神一样的人物。
五年前因为一条视频被赶出Z市，五年会回来将一切翻盘，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这些事光是听着都觉得荒诞，迟磊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但是，她靠近了商会这一点他相信没人敢开玩笑，而且还有人说考试公布结果的时候很波折，有人说她作弊，戈尔郯还因此增加了考题。
迟磊虽然对商会不熟悉，但他也听说过戈尔郯这个人，为了一次学员的选拔，他居然亲自来了，难道也是为了这个司徒葵？
知道的越多迟磊就对她越好奇，一想到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点意思。”
迟磊摸着下巴，看了手下一眼，“你刚才说司徒葵五年前的未婚夫后来成了司徒文的未婚夫，两人还差点结婚？”
“是的，这件事Z市的人全都知道，不过后来有人爆出司徒文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这件事也得到了证实，所以她就被赶出家门了，结婚当天她也发生了一些丑闻，这婚也没结成，估摸着她就是因为这些事才恨上司徒葵的。”
迟磊眉梢一会扬起，一会皱起，看起来挺有兴趣的，他笑了一下说：“还真是热闹，那后来呢，她那个未婚夫呢？”
“听说家里破产了，还有人说，他们家破产跟司徒家这两姐妹有关，具体的，我也没仔细问。”
迟磊点了点头，虽然对司徒葵的未婚夫不感兴趣，但他却始终记着司徒葵的一句话，“她身边的男人个个都比他好看”，她身边的男人指的都是谁？
迟磊问：“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名头了，他们家破产之后他就没有在太大的场合出现过，不过我听说，他好像去了跟司徒葵一起考进商会的那个人的公司去做事。”
“那个人是谁？是司徒葵的朋友？”
手下点了点头，“是朋友，而且关系应该还不错。”
迟磊眯了眯眸子，有点想见见她这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他问：“那她的身边还有没有别的朋友，男的！”
迟磊可以强调了男的，手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说：“呃，有，她身边的朋友都是男的，没女的。”
迟磊愣了一下，嗤笑道：“她还真是不简单！说说，她身边还有些什么人？”
“她才刚回Z市三个月，认识的朋友不多，还有一个是市长的儿子，另外就是一个医生。”
“市长的儿子？”迟磊低了低眸子，在琢磨什么。
市长的儿子跟她认识，无非就是跟顾熙有关，不足为奇，只是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有什么背景吗？”
“没有，只是一家公立医院的医生，很普通。”
一家普通医院的普通医生，一个跟她一起考进商会的企业小开，一个抛弃过她的未婚夫，这三个应该才是她真正的朋友吧，剩下的那几个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看来我还得去会会她才行。”
闻言，手下说：“大哥，你真的不打算接这次的活了吗，我们的人命买卖可从来都没有失信过，这次要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懂个屁！”迟磊嗤了他一声，手下嘴里没说完的话噎了回去。
迟磊起身瞥了他一眼，“我做事用得着你教？什么都不懂就别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这个女人暂时不能动。”
如果说他看上这个女人了，做手下的当然不会打自己未来大嫂的主意，但是在知道司徒葵五年前发生的那些事之后，他可不觉得迟磊会真的看上她。
可如果不是看上她，那么难道是怕了顾熙，为了怕他居然连个女人都不敢对付了，这话要是说出去，被人耻笑他们胆小，还不如死了干脆！
迟磊没有解释太多，因为有些事他自己也还没弄清楚。
关麦旭和顾熙是一个鼻孔出气，战场上无论他输多少次他都毫不畏惧，但是暗夜的人不同，那是他不敢触及的底线，如今龙家人也在这，要无所顾忌的动他身边的人，说实话，他不敢。
“派人出去盯着司徒葵，我要知道她的一切行踪，包括她见什么人，不要被她发现，更不要打草惊蛇，时刻跟我汇报。”
——
自从肖怀旭来乔氏上班之后，司徒葵就再也没有来过，不知道她是在刻意避讳，还是忙到没有时间。
不仅如此，她就连打电话的时间都少了，要不是乔克上次去文家找她，估计大半个月她都不会主动联系他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