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手紧紧的牵制住了灰发少年的手腕,明明那样白皙纤细的手,却格外的有力。
他没有办法挣脱分毫。
立花伸手,在少年晃神的时候将他手中的打火机给拿了过来。视线淡淡的瞥了一眼因为看到自己而有些愣神的夏树。
黑发的少年左脸肿了些许,看起来还是手下留情了,大多数的力气都用在了他的肚子上。
从衣服上面的脚印便可以推测出来。
“你是他什么人?不会也是他的爱慕者吧?”
“……不是,我们只是前后辈关系。”
立花被他的脑洞给弄得有些无语,她在看到少年情绪稍微稳定些的时候松开了手。
“既然已经动过手了,那么便把他放了吧。”
“要是我说不呢?”
本来就不是什么多成熟的男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总想着和别人对着干。他眉眼带着嘲讽,这么说道。
“……那我可能会打断你的腿。”
立花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却瞬间点燃了灰色发的少年怒火,他像个炸.药一样,很是危险,一点就着。
然而少女并没有等待他们如何展露自己少年血气方刚的怒火,稍微一弯腰变将灰色发的少年给摔在了地上,动作干脆利落。
在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两个小弟也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乱了手脚。
立花伸手便轻易的将夏树给带到了自己的身旁,他们的牵制似乎在少女的眼里没有丝毫的作用。
“早些回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淡淡的开口说道,整个人恬静的有些过分。
夏树一直没有说话,直直的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少女,记忆里有什么画面在重合,却又有些不同。
他不敢确定。
立花只是觉得头大,前世她似乎也救过夏树一次,不过时间隔了太久,她一时之间也没有想起来。
她抬眸看着夏树,发现他的视线灼热,让人很是不自在。
“这个给你。”
立花从包里拿出一方手帕,纯白的看起来如同落雪。
但是夏树没有接,喉结微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少年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拿着手边的一根木棒便砸了过来。
黑发的少年慌乱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立花拽到自己的后面,生生的承受这一棍子。
他没有站稳将立花压在了身下,疼痛让他蹙着眉冷哼了一声。夏树下意识的垂眸看向立花,想要确认她是否受伤。
然后这么一看去,便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在护住立花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大他的手不小心将她的口罩给勾掉了,此时少女的清丽的面容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空气里。
她的眼眸清冷,如墨一般。因为是男上女下的姿势,立花只要睁开眼睛便能够看清他脸上每一个神色。
一瞬间她便知晓了事情的前后因果,那根木棍落在了地上,身后的几个少年也慌了。
即使嘴上说的狠,但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立花冷着脸,然后极为轻柔的将手放在了夏树的腰腹上,把他从自己的身上给移开。
少年身子一僵,背脊上的疼痛似乎已经消散殆尽,他垂眸注视着立花那双青葱白的手。落在自己腰上的瞬间,酥麻的如同电流。
直到少女站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立花将之前抢过来的那个打火机缓缓点燃,摇曳的橙色火苗将她清丽的面容映照,如同花叶沾染了霞光一般,很是美丽。
“刚刚,是你动的手对吧?”
少女一只手牵制住灰发的少年,另一只拿着打火机的手将火苗凑到了他的面颊前,之前还在看到立花面容瞬间给弄得晃神他,此时觉得背脊发寒,身子无法动弹分毫。
“你,你要什么?”
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另外的两个少年想要上去帮忙,但是却被立花的一个眼神给吓得没有挪动分毫。
她没有说什么,眼神冷冽的注视了少年好一会儿,然后将火苗轻轻的落在了他的眼睫毛上。
灼热的温度让他觉得眼皮都要烧起来了,不过一瞬,立花便将火苗挪开了。
她只是烧了他的眼睫毛,便没有再做任何事情了。
“我建议你回去把头发染回来……刚刚差一点就想要把你头发给烧了。”
立花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的,她直直的盯着灰发少年好一会儿,然后将打火机放在了他的口袋里便将一旁靠在墙上休息的夏树给扶起来带走了。
望着少女的背影,半晌灰色发的少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林哥,你怎么了?”
他缓缓的坐在地上,脑海里想起了刚刚立花的那双眼眸,宝石一样,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自己。
慢慢的脸红了起来,哪有之前的寒意的感觉。
“……真他妈的好看。”
还超帅!!!
————————————————————————————————
少年的脸上还有没有散去的淤青,但是此时身上的疼痛远远没有现在大脑的空白要来的恍惚。
立花的口罩已经弄脏了,上面沾着灰尘,所以她暂时没有戴上。
夏树一直没有说话,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连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他,想起了明天好像是他的生日。听班上的同学谈及过,夏树在南城的海边有一处别墅,本来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对于他随随便便就有一栋房子什么的少女并不觉得有多惊讶的。
那处海边的别墅,是这一次他圈作生日宴会的场所。
“我把你送到你的住所吧,我想你应该有私人医生。”
立花说着,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夏树的腰腹处,只是虚着扶住。他的身子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身上,对于大部分的女孩子可能是有些重了,但是这点重量在立花看来微不足道。
“……那你呢?”
他记得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城北的车了。
本来来南城参加竞赛便是提前一天来的,今天是第二天了,原本立花算了一下时间在比赛结束之后还是能够赶上回去的末班车的。
但是也做了赶不上的打算,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之前便给立辰说了个保守的停留日期,大约三天。
不过虽然少女早就有了打算,然而她没想到一直因为沉城不怎么待见她的夏树会主动询问自己。
“我去旅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
“不行!你人生地不熟的住旅店不安全……我的意思是,嘶……”
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些什么,他的嘴角因为说话时候又裂开了些,殷红的血珠一点,在他薄唇边上分外惹眼。
“拿去擦擦吧。”
她将之后夏树愣住没有收下的手帕再一次递给他,素白的,上面绣着一朵浅淡的粉白的小花,看起来清新可爱。
和立花清冷的气质有些不搭。
这是立辰给她选的,对于这些手帕什么的她没有太多的要求,方便就好。
“……谢谢。”
“夏树学长……你刚刚有没有被他们打到脑袋?”
接过手帕的夏树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心翼翼用指腹缓缓的摩挲了一下柔软的手帕,眼眸柔和。
刚刚才从立花是那个自己一直寻找的人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抿着唇有些不安的瞥了她一眼。
立花被他这般不直率的模样给弄得一怔,印象里夏树可从来不会对人这样客气的说话。
是因为自己救了他的缘故吗?
“……学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啊?什么?”
看来……可能真的被打到脑袋了。比起以前聪明饿模样,现在这样傻乎乎的。
“……没什么,你自己记得回去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之后她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立花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未消融的春雪一样,那双眼眸望过来如同蒙了一层薄薄的冰。
夏树想起之前在没有认出立花是前世那个救过自己一次的少女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面具之下的恶劣性格的画面,喉结微动,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为好。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讨厌自己毒舌的性格。
少年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立花递给他的那方手帕,嘴角的殷红带着铁锈味道在自己的唇舌之上,半晌也没有说话。
立花顿了一下,发觉夏树的状态不大对。
“要不,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吧,如果你实在痛的说不话来了的话。”
少女想了想,觉得这样才是最妥当的。
“我没有痛的说不出话……”
之前还沉默的夏树这个时候开口了,声音低沉喑哑,隐约能够听出莫名的委屈情绪。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不用你扶了。”
他自说自话着轻轻的掰开了立花扶住自己的那只手,长长饿睫毛颤抖着,并没有他说的那样无所谓。
立花不知道夏树为什么突然别扭起来,她站在原地盯着夏树吃力的撑着墙往前走着的样子,一瘸一拐的,看样子之前腿也被狠狠踢了一脚。
刚走了几步,他便没有站稳有着立马跌落下去的趋势。
立花上前一步稳稳的扶住了他,尽管比他要矮上一个头的样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安心很多。
“我的口罩脏了,如果你觉得我难看可以低头。你这个样子还是需要人扶着才不会出事。”
少女轻声说着,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碰触他,毕竟没有戴口罩的自己的确没什么人会喜欢。
“请你稍微忍耐一下我的陪同。”
她看向夏树,澄澈的眸子全是夏日的清凉,如森林晨间浅淡的白雾散去,清明至极。
夏树抿着唇,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看着少女的眼神晦涩暗沉,他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那方手帕,喉结滚动,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果然还在生气,因为之前你蒙着口罩的时候我说了你。”
这是应该的,夏树也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会不讨厌一个说自己丑的人,更何况当时他的态度还那么恶劣。
“没有,你说的是事实,我没有生气的理由。”
少女轻描淡写的回了夏树这么一句,却让他更加的难受。
“……你在说反话讽我对吧?既然这么讨厌我就别管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隐约的,立花甚至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竟然听到了些许哭腔。
感觉到了夏树的挣扎,也带裂开了嘴角的伤口。立花不知道他到底在别扭和生气什么,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不是来自自己,是对他本人的恼怒。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立花更加的觉得莫名其妙。
“别闹了!”
她低声说着,压迫感十足。
原本还想着挣脱开的夏树被立花这么一眼看过来瞬间老实下来,他耳根微红,觉得自己就和小孩子一样。
“……对不起。”
夏树这么说着,有些委屈的将头放在了少女的肩膀上,瞬间没有之前的气焰。
被莫名撒娇了一把的立花头皮发麻,她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瞥了一眼将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
柔软的黑色的发梢微微翘起,和他温润面具之下的孩童心性的叛逆傲娇一般无二。
他一定是之前被那几个少年打到了脑袋。
立花良久,在心里肯定的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
将夏树送到了南城的那处海边别墅之后,立花原本是打算离开的。
此时埋在她肩膀上的少年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管家,男人立刻反应过来,热情的将立花给留下来沏了杯茶递给了她。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白瓷细腻的茶盏之中的红茶氤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也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
夏树也默默的坐在了立花的旁边,此时女佣已经将医疗箱给拿了过来,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伤,医生看了然后嘱咐了几句之后极为有眼色的离开了。
少年幽幽的看了过去,立花被盯得不自在,觉得手中刚刚还有些凉的红茶又开始变得烫手了起来。
“……你不擦药吗?”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之前还在这里站着的女佣和管家已经离开了大厅,现在这个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明日才是少年的生日宴会,来的再早的朋友也大约明日清晨才到。
夏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在确认眼前的少女还在这里安静的坐着没有离开之后,他才将药膏从那个医疗箱里面拿出来。
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所以擦拭几天就好了。
立花知道自己应该要离开的,但是夏树的视线灼热,就连拿药膏的这个空当也直直的注视着自己,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飞走了一样。
“学长,药膏挤太多了。”
她垂眸看着夏树手中的药膏有好些一块莹绿色的膏体挤了出来,差一点就要落在地板上。
“啪嗒”一声,由于立花的突然出声,他的手一用力,药膏很完美的落了一块在地上。
“……”
“……”
两人同时沉默了起来,尤其是夏树,他恨不得将笨手笨脚的自己给按着头塞进地板缝隙里去。
他耳根通红,拿着药膏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垂眸终于没有再看向立花了。
立花放下手中的红茶,将他手中的药膏给拿了过来。
“我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