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渣爹——月落坞啼
时间:2018-05-16 19:05:50

  王文珺听到宋琦对苏锦楼的评价,不由得想起苏锦楼被小白追着咬,还要苦思冥想赋诗作词的场景,那段日子于苏锦楼而言真可谓是水深火热。
  宋琦见王文珺脸上的笑容以及眼中的柔情,眉头不由轻皱,“文珺,你是因为苏公子对你有救命之恩才如此信任他,还是因为你……”动了心?
  宋琦未尽之言王文珺心下已经了然,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面对父母她选择了掩饰,可面对挚友却不想隐瞒。
  人越长大越是如此,有些心里话并不适合对父母明言,可面对同龄的朋友,尤其是相交甚密的挚友之时,某些苦苦隐瞒的话语不由自主便脱口而出。
  “正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我不愿与苏公子只当普通朋友。”
  宋琦听了这话更加忧心重重,“以这位苏公子的年纪应该已经有家室了吧?”
  王文珺眉眼低垂,情绪有些低落,“他的原配夫人早逝,膝下只有一个儿子。”
  宋琦沉默了,她原以为文珺一时糊涂,明知苏锦楼有家室还要将一颗芳心落于对方身上,可如今君未娶,女未嫁,文珺与苏锦楼在一起并无不适。
  “文珺,苏公子膝下有一个儿子,你若嫁进苏家就得当便宜后娘,伯父伯母焉能同意?”
  “我知道,”王文珺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所以我至今都没有和爹娘透露过我对苏公子的情谊,前些时日爹爹起疑,故意用言语试探,询问我对苏公子是否存有好感,我生怕爹娘因为我的原因对苏公子存有偏见,好不容易才骗过爹爹让他打消了疑虑。”
  宋琦还真没想到好友为了苏锦楼竟然做到这种地步,这完全是情根深种的表现,“那你可有对苏公子说明心意?”
  王文珺摇头,苏公子如今一心向学,正是处在最紧要的关头,就目前来看苏公子只把自己当作普通朋友,如果她对其表明心意,对方是否会碍于爹爹的关系而左右为难?若是因为自己让苏公子在学业上分心,岂不是弄巧成拙耽误了苏公子?
  “现在不是表明心意的最佳时机,苏公子对我并未有男女之情,即便我说了也只是徒惹烦思。”
  “你是说你至今都是单相思?”宋琦睁大了美眸,声音也不由得抬高,“文珺,你是不是把感激和爱慕弄混了?”
  王文珺赶忙用手捂住宋琦的嘴,又偷偷掀开帘子往外瞧了瞧,见车夫一如往常的赶着马车,心下稍安,轻轻呼了一口气。
  “你小点儿声啊,被外人知道了,我还哪有脸面见人呀。”
  “哎呀!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宋琦生怕好友把感激之情当作了爱情,苦口婆心的劝说,“文珺,你仔细想想,是否是因为苏锦楼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才对他产生好感的?”
  王文珺并不否认宋琦的说法,她确实是因为当初慈光寺的救命之恩才开始关注苏公子,那时她被孔永带入厢房,眼见就要受辱,苏公子就像天神下凡,将她从必死的困局中救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恳求爹爹教导苏公子。
  但自苏公子来到王家,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被对方吸引,脑海中也时不时的浮现苏公子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的打听着对方的消息,这些都不是感激二字能解释的。
  “宋琦,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虽然我确实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才一点一点的关注着苏公子,但事到如今我的感情早已不是感激这么简单,你知道吗?每次只要有苏公子在,我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茫茫人海中他就似一束光,让我一眼就找到了他,这难道不是爱慕之情吗?”
  王文珺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宋琦彻底歇了劝阻的欲望,可她对好友的情路并不看好,别说苏锦楼现在对文珺没有爱慕之心,即使当真是两情相悦,伯父伯母首先就不会同意。
  别看目前伯父伯母都对苏锦楼十分重视,那是因为苏锦楼当初搭救文珺,又有师生情谊,这才对其一直爱护有加,一旦苏锦楼与文珺之间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那时候的态度就不是如今这样和善了,弟子和女婿的身份不一样,对待两者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王文珺是晋亭先生的女儿,晋亭先生不仅是文人之首,他的背后站着的是汴京赫赫有名的王家,虽说晋亭先生不知因为何事而离开了王家,从汴京搬到了临平,但晋亭先生并未与王家斩断关系,文珺仍旧是世家之女。
  那苏锦楼是什么人宋琦也有所耳闻,据说出身农家,以次等附生之名进的府学,不说才情是否能入伯父伯母的眼,只这家世就门不当户不对。
  这并不是说嫌贫爱富势利眼,而是自家养了十多年的闺女,从小让丫鬟婆子伺候着,结果嫁到夫家反而要操持家务,天天洗衣做饭打草喂猪,搁谁身上不心疼啊?
  即便带了成群的奴仆一起进了苏家的门,难道就不会引起苏家人的反感?你一个做媳妇的,早起洗漱穿衣吃饭都有丫鬟伺候,久而久之婆婆会怎么想,妯娌是否会心生不满?
  你可以花钱多买些丫鬟,也让婆婆和妯娌有人伺候,可人心都是贪婪的,有一就想二,有二就想三,人世间最经不住考验的就是人心。
  就算苏家人忠厚仁义上下和睦,可外人见苏家的家仆都是儿媳带过来的,时间一长,难免会觉得苏家人吃儿媳的,用儿媳的,说苏锦楼是个吃软饭的,这样的流言肯定会影响夫妻的感情生活,最后里外难做的都是文珺。
  更何况,据文珺所说,苏锦楼有原配夫人,还留下一个儿子,一般来说,世家之女不为妾,世家之女不当续弦,除非所嫁之人地位高到足以值得打破这个约定成俗的规矩,比方说皇族或者世家,显然,苏锦楼不够格。
  而这一切还都是假设苏锦楼对文珺也动了情的情况下才需要考虑的问题,若是苏锦楼对文珺始终保持距离,只将文珺当做普通朋友,以上问题都不用考虑,人家不想娶,你总不能强迫人家下聘娶妻吧。
  宋琦轻叹一声,“文珺,我还是劝你一句,你和苏锦楼之间门不当户不对,地位悬殊,而且你又是单相思,八字连一撇都没有,你的这条路太过坎坷。”
  “我知道,”王文珺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她明知希望渺茫却仍旧义无返顾,“可我还是想试一试,至少,试过以后我才不会后悔。”
  宋琦露出心疼的目光,“即便被伤的体无完肤?”
  王文珺毫不犹豫的点头,眼神坚定毫不动摇,“即便被伤的体无完肤,我亦不会后悔。”
 
 
第92章 胸无大志
  同仁堂是临平府数一数二的医馆, 大夫医术精湛,药材价格公道,其名声在外, 有口皆碑。
  陶真见苏锦楼负伤, 首先想到的医馆就是同仁堂, 苏锦楼后背的伤口不断渗血,不一会儿就浸湿了衣衫,陶真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苏锦楼这个受伤的当事人倒不像陶真这般着急, “贤弟莫慌,后背伤口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并未伤及内里,我平日里多有锻炼,身体比之普通读书人都要强壮, 你不用太过担心。”
  陶真急的连声催促赶车的马夫, 见苏锦楼额头直冒冷汗还分心安慰自己,心里更加愧疚了。
  “苏兄你就别安慰我了, 那鞭子抽在血肉上一下子就皮开肉绽,焉能不碍事?你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木头精铁所铸, 少公子拿着鞭子说抽就抽, 当真是跋扈至极……”
  苏锦楼见陶真气得公然发表对周弘文怨怼的言论,连忙拽了拽陶真的衣衫, 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贤弟还是注意些言辞,我们刚刚逃过一劫, 此时实在不宜多生事端。”
  苏锦楼本身并不怕事,但他不愿再让陶真深陷囹圄,那周弘文只因陶真在诗词比试上压过了他的风头,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故意找茬,可见其气量狭隘不能容人。
  此次,自己与陶真侥幸过关,那位公子八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即便抽了自己一鞭子暂时解了气,一旦得知陶真在背后非议他,他肯定会借机再次整治陶真。
  陶真当然明白苏锦楼话中之意,往日里他也不是冲动易怒的性子,更不会轻易在私下里中伤别人,这次实在是因为周弘文狂妄自大肆意妄为丝毫不将王法放在眼里,又伤害了自己最为要好的挚友,这才一时失态,行那非议他人之事。
  “苏兄之言我懂得,只不过我担心那位公子不肯就此罢休,以后苏兄的前程……”
  苏锦楼扑哧一笑,“陶贤弟,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本来也没打算近几年下场科考,就我这水平,压根过不了三年大比,反倒是陶贤弟,你一旦过了三年大比参加乡试,难保那位少公子不会从中作梗。”
  陶真对于苏锦楼科考中榜有迷之自信,“苏兄又在谦虚了,想当年你在府试与院试开考之前也曾说过不会中榜的话,但你次次都榜上有名,你我相交甚厚,实在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苏锦楼心头一梗,“我说的确实是实话,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天知道他苏锦楼自打生下来就不晓得啥叫谦虚,谦虚也得有谦虚的资本,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在学习上就算他想谦虚也谦虚不起来啊。
  陶真一脸你别和我顽笑的表情,“好吧,就当苏兄说的是真话。”
  苏锦楼对天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就当”,本来就是实话。
  只听陶真又言,“即便苏兄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该对晋亭先生有信心才是,有晋亭先生的指导,苏兄就算不想中榜也得榜上有名吧。”
  苏锦楼,“……”忘了先生这一茬了,一想到自己落榜的后果,小白那只单身狗的小气嘴脸就浮现在眼前,还有先生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妈呀!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苏锦楼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扯着后背的鞭伤又一次渗出了斑斑血迹,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陶真满眼焦急,神色担忧,“苏兄的伤口是不是又疼了?同仁堂马上就到了,你再忍忍。”
  苏锦楼一脸怨念的盯着陶真,陶贤弟,要不是你突然提起中榜不中榜的,我能想起小白那只单身狗嘛?还有先生那副笑面虎的形象,什么风光霁月翩翩君子,和先生一点都不搭嘎,只有真正领略到先生的手段才会明白,传言不可尽信。
  同仁堂的大夫很快就将苏锦楼的伤口清洗干净,并且上了药,那道伤口直接从腰部蔓延到肩胛处,看起来十分骇人,这让一直陪着苏锦楼的陶真更加愧疚了。
  苏锦楼盖着薄被趴在床板上,陶真跟着大夫去抓药,又借着药房的罐子熬药,亲力亲为,忙前忙后,仿佛这样做能弥补些什么,苏锦楼看在眼里并未阻止,若是这样能让陶真心里好受些,反倒是好事。
  苏锦楼看着乌漆麻黑的汤药,坚决拒绝陶真喂药的提议,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被另一个大男人一口一口的喂药,那情景,忒肉麻了,而且这中药本来就苦,他再小口小口的慢慢品尝,岂不是更苦?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自我折磨。
  想起以前电视剧里男主喂女主喝药的温馨场面,他实在想不通,那是体贴入微还是嫌弃女主不够遭罪,亦或许,女主因为爱情味觉变异,觉得苦药汁子也是甜的?
  苏锦楼一口闷尽碗中汤药,紧皱的眉头足以可见中药之苦,唉!要不是怕露馅,他早就在空间里找药吃了,何必受这份罪?
  陶真见苏锦楼精神气还好,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夫说只是皮肉伤,一个月便能痊愈,幸好没有伤到筋骨,不然我……”
  “贤弟,你再说这些客套话我可就生气了。”
  陶真闻言一笑,妥协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总之以后但凡苏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无二话。”
  苏锦楼歪着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我可从未与贤弟客气过。”
  正在此时,晋亭先生带着王文珺与宋琦赶到了同仁堂,在药童的带领下直奔苏锦楼的休息之地。
  苏锦楼一看见王永风便打算起身相迎,口称,“劳烦先生亲自前来,实在是晚辈之过。”
  王永风抬手示意苏锦楼不必起身,“好了,你身上有伤不必在乎这些虚礼,快快躺下吧,我来这里是为探望,若是惹得你伤口再次裂开,岂不成我之过错了?”
  一旁的王文珺满心满眼都是苏锦楼,若不是碍于亲爹在场,她真的很想不顾矜持亲自查看苏锦楼的伤势,“苏公子还是莫要妄动,若是伤势加重岂不是又要白白遭罪了?不知苏公子伤势如何?大夫瞧了后可有什么叮嘱?”
  如今苏锦楼在陶真的心中就是一个可怜易碎的水晶娃娃,他生怕苏锦楼牵动伤口,便主动代替苏锦楼回话。
  “大夫说是皮外伤,一个月方能痊愈,这段时间苏兄需要多多歇息,忌讳辛辣大荤大鲜之物。”
  王文珺心中大石终于落地,这才想起自己还未同陶真见礼,实在有失礼数。
  “陶公子,以往常听苏公子提起你,说你是他的至交好友,今日得以有缘相见,文珺在此有礼了。”
  陶真自嘲的笑了笑,“至交好友?若不是因为我苏兄也不会受伤,我愧对苏兄。”
  没待王文珺说话,一旁的宋琦出言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以前总听闻死不认错或是嫁祸他人之事,倒是头一次看见有人恨不得把过错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的,今天这事从头至尾都是那位少公子之错,苏公子后背上挨的这一记鞭子也是少公子的手笔,而今你却将别人之过强行揽在自己身上,我当真不懂你是如何想的。”
  陶真被宋琦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想要争辩但又无从开口,他想说苏兄是因为他才被卷入这场纷争,可事实上,这场纷争的源头确实是因为那位少公子没有容人之量而引起的,他不过是写了一首诗,侥幸被评了第一名,少公子气量狭隘仗势欺人,偏偏要整治他,真要细细算来,他也是这场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不管怎么说,苏兄为我挡了一劫,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宋琦悄悄翻了个白眼,“我才懒得管你和你的苏兄之间是否兄弟情深,刚才只是看不惯你自怨自艾的样子罢了,堂堂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小女儿情态?”
  这位陶公子在宴会上所写的诗作字字珠玉,文采斐然,难不成就是因为他的感情过于细腻才能写出那样让人惊艳的作品?那么晋亭先生呢?据说晋亭先生才思敏捷,文笔极佳,难不成也是……
  一想到晋亭先生一把年纪了还对月伤怀,触景生情哭唧唧的表情,宋琦浑身一个哆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