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语,在这里,她几乎得到了绝对的拥护。
叶拾舟还没吭声,便有妇人上前道“你也别急。咱能找就尽力找,找不着,以后姨给你娘介绍个更好的。身强力壮上没老下没小,你要哪种?”
“你娘如今在咱云州可受欢迎了。”众人七嘴八舌,若是叶淮安听见,估计得哭晕过去。
他倒是为国为朝廷奉献了整个身心,如今他媳妇儿有大把的人等着撬墙角呢。
童童带着叶婉言两个孩子,身后还跟着四岁的小姑娘宋欢歌。
宋呈文今年也要参加秋试,早在七月便来了云州。
本来想着投靠妻弟已经够破费了,哪知过来简直吓了个半死。那大宅子,那人来人往的徒弟,比起在临安村还霸气。
甚至他到云州的当日,叶永安便叫了兄弟八抬大轿把他亲姐接了过来。
自然,宋欢歌和弟弟,也跟着叶朝阳过来了。
宋呈文说不震撼是假的,虽然并不想依靠娘家如何,但这心底自然也更敬重妻子了。
“姨姨回来了。姨姨回来了。我要去告诉娘。”欢歌满脸稚气,跌跌撞撞在人群中跑。
童童今年九岁,在叶家被亲生孩子一般看重,这性子开朗了不说,连个子都高了。
那精致的小脸蛋,常常唬的来来回回的小女孩儿挪不动脚。
挤进去把欢歌拎出来,欢歌肉呼呼的小脸蛋都红了。
肉嘟嘟的,叶世平还伸手捏了一把,真舒服。
童童走在前头,漂亮的眉眼弯弯,看得过路的小孩儿走不动路。
走一圈儿回来,童童身后几个孩子兜里全是各种糖果吃食。
“我就说嘛,咱需要什么不用买。跟着童童哥哥走一圈儿就行。你非不信。想要什么,就让童童哥哥多看人几眼,那人自己就给了。”叶婉言拉着欢歌,一脸的语重心长。
欢歌儿似懂非懂,只上前攥紧了童童的一根手指。紧紧挂在身后。跟着吃的走。
“为什么她们只给童童哥哥不给我?”欢歌有些委屈。包子脸一瘪,眼巴巴的望着那些小姑娘。
“兴许这就是舟姐姐说的靠脸吃饭吧。等你以后长好了。也会有小公子给你买东西的。”叶婉言笑眯眯的,如今她八岁,也懂了一些。
几个孩子远远跟在人群后,叽叽喳喳倒是热闹的很。
童童拉着肉呼呼的手,小姑娘们塞给他什么吃食,都往欢歌和叶婉言两个姑娘兜里放。把小丫头哄得眉开眼笑。
童童一脸的忧心,哎,这俩熊孩子不会让吃的给唬走了吧?
“你最喜欢吃什么?”童童随口问了一句。
“我最喜欢糖衣厚厚的糖葫芦,还有九仪楼的千层酥。”欢歌啃着东西,边吃边说。
“我也喜欢糖葫芦,还有桂花糕。”叶婉言眼巴巴道。
童童沉默片刻,扭头便扛了个糖葫芦串儿回来。上面大概有四五十串儿,看得叶婉言几个孩子眼睛都绿了。
路过九仪楼,十盒桂花糕,十盒千层酥。直接让人送去叶家彪行。
喜欢吃,吃到吐就不会被人哄走了。
便是他真的回了京,也不至于把弟弟妹妹搞丢了。
天知道以后叶家的孩子有多难哄,娶媳妇儿的,嫁人的,叶家孩子出了名的难求。
前面有个智商爆表的哥哥,男人女人一惯用的招数,都被这货折腾到吐为止。
回到叶家,那边叶拾舟进了回了屋。
“舟啊,这些日子累了吧。你爹那不省心的,咱就不提他了啊。快坐,你娘给你端鸡汤去了。这都温一天了。”刘氏笑眯眯的,如今这爽朗的老太太人缘可好了。
几乎笼络了大半个云州老一辈。
周氏,如今在云州妇人里边都是数一数二的。便是那些太太们也是常请了她入府坐,毕竟两届知府夫人都跟她关系顶好呢。
论周氏这妇人的身份,如今不比叶淮安低。
至于叶淮安嘛,在外是升官了,在叶家这地位,每况日下。
在家耍官威,估计能一刀劈死。饶是你官大,也只能老老实实窝着。
“你小叔啊,今儿去河边见师傅了。你小叔能鼓起勇气参加今年的秋试,还是那师傅的功劳呢。”刘氏之前还不知道,后来知晓时,自然也没阻止他了。
这孩子,兴许就该有这缘分。罢了,能走的多远便由着他吧。
老头子能撑了这些年,老太太已经很满足了。
当年那孩子在战火中吓傻,到处都是尸体,想来家人也没了。她若是不抱回来,也是一条命啊。
“师傅?什么样的师傅?”叶拾舟略坐了坐,这城里能当他师傅的,她咋不知道。
“我也见过,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头发胡子发白,身上穿的怪可怜的,我还给他做了身衣裳呢。”周氏端了吃食进来。
看着闺女回来,比亲亲相公回来还高兴。
叶淮安地位,再次落了一截。
叶拾舟端着碗的手一顿,卧槽,那个放了十几个花灯的老神棍!还装模作样一副高人的模样。
叶拾舟见她们高兴,倒也没直说。
横竖,真要骗到她家,打死拉倒。
正在河边教叶泽南演算的老头儿,浑身打了个寒颤。
掐指一算,遥望天边。
再看看身边这徒弟,微微一愣。
“你家,有没有个十三四岁力大无穷的姑娘?”老头儿顿了顿,眼巴巴的看着这唯一的徒弟。
在京城,不知多少人求着他收徒,只是个挂名徒弟都能横着走。偏生他这辈子,就是独来独往。不知让多少人费尽了脑汁。
叶泽南一身白衣,席地而坐。
“家中侄女年后十四,力大无穷且武艺超群。”轻声回道。
看着师傅有些疑惑。
师傅给他的感觉极其神秘,似乎对什么都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此刻,咋有点不对劲儿呢。
那老头儿苦着脸算了好几次,望着徒弟都快哭了。那那那熊丫头在你家,老子不会被打死吧?
艾玛,我有一劫。
第309章 秋试前
老头儿果然没算错。他有一劫。
才走到叶家门口,便被叶家府上那招牌砸下来,砸流鼻血了。
“老师傅,你这是咋了?这牌子才新做的啊。”周氏围着围裙,颇有些惊异的把他扶进了门。
老头儿哎哟哎哟的捂着鼻子,欲哭无泪。
见那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屋内朝他笑,鼻子更疼了。
唯独童童瞅着他看了好几眼,过了没一会儿,才猛地抬头。
这个老头儿他好像见过一次。
在沈家的家宴上。那一次,几乎京中跟沈家能沾点关系的都到场了。那老头,可威风了。
“老师傅您请上座。这是我家舟舟,这孩子胆子小,害羞不爱叫人。您多见谅。”周氏如今已经习惯了帮姑娘圆谎。
老头子干笑了两声,胆小,不爱说话。你咋不上天呢。
“不妨事,只要不动手就成。”我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住。
叶泽南低笑,忙把舟舟那要吃人的目光隔绝在外。
“你教什么的?”叶拾舟问了一句,她一开口,那老头儿吓得椅子都差点没坐稳。
“趋吉避凶,推演之类,一应俱全。老头可是只收根骨上等之人。”老头子有些傲然。这年头,能比得过他的,都入土了。
“那觉得跟我的拳头比怎么样?”叶拾舟蹲下身,在地上砸了个洞。
那满脸的求知欲,老头儿都不忍拒绝。
“这个,这个,你这个,叶姑娘能力出众战斗力过人。自然不需如此。”老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皇帝在他面洽都乖巧得很,偏生就怕她。
他可听懂了呢。这丫头在提醒他。
若是敢骗叶泽南,她估计会一拳头轰死自己。
叶泽南也听懂了,心底暖洋洋的,连把她拉起来。
“舟舟不许吓师傅,也不许打师傅。师傅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一拳头。”
叶拾舟哦了一声,才瘪着嘴走了。尊老爱幼嘛,我懂。就是动手的时候轻点呗。
在京中呼风唤雨的老爷子,这才松了口气。哎,这年头出来游历也是有风险的啊。
待下月叶泽南秋试完,便找个时候回京,去小皇帝那儿求点安慰才是正经。顺带给这徒弟露个脸。
他天机子唯一的弟子,便是皇帝都不用跪,哪能在这山窝里待着。
老头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怕被打的。
此时的叶泽南,哪里知道自己到底傍了多粗的大腿。走到京城,简直是流弊哄哄,让人看了眼睛都得放光。
那自以为做出了正确选择的谢蓁蓁,丝毫不知自己错过了怎样的机缘。
叶拾舟出了门,那边陈知府便着人来请了。
陈知府可以说是第一批受她影响之人,能上升也是托了她的福。
也就说,这云州几乎也就任她折腾了。陈知府给了她相当高的自由,其中有看在叶拾舟面上,也有她爹如今的势力。
在边界,能跟军爷亦或是武力强大之人扯上关系,都是一重保证。
上午时,安乐镇进贤院的学子也陆陆续续来了云州。那些,曾经与叶泽南都是同窗,却在他被人诬陷之后全都疏于来往的学子们。
这些在中了秀才的书生,颇有几分高傲。
“榆林啊,我听说你爹他们也来云州小半年了?如今可是还好?若是钱不够花了,哥这里有二两散碎银子,到时候大家给凑凑啊。”余思翰笑着道。
周围几个同窗都轻笑一声,望着云州城内的繁华,眼中勃勃野心。
如今谁不知道,临安村举村搬移,如今就剩些人在那边种地饲养牲畜了。谁也不知临安村搬来云州干啥了。
张榆林一身青衣立于窗前,并未搭话。
许志光上次被叶拾舟打断腿,如今一家子全都搬去了镇上,今年的秋试想来也是要放弃了。
“人家如今可是攀上高枝儿了,哪还看得上咱们这些穷同窗啊。听说叶泽南那瘸子今年也要参加秋试,你说可笑不可笑?”王庚轻摇折扇,很是有些风流潇洒的模样。
“那等禽兽也能参考,当真是辱没了我等读书人的名声。”几人笑着很是有些得意。
当年叶泽南风光时让多少人仰望,如今都在他身上找优越感呢。
“连院长都与他断绝了师徒名义,我若是他,便找个地儿藏起来。省的出来丢人现眼。余兄,你说咱要说与他是同窗,估计都要被人低看一眼吧?”王庚端着茶,脸上有些嫌恶。
“咱们哪是同窗啊,咱可是谢院长进贤院出来的学生,与那种人可不能相比。明儿秋试要是被堵在门外,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听着那几人的嘲笑,张榆林脸涨得通红。
明日便是秋试,今儿他与叶泽南早已约好了要在九仪楼聚聚,却不想安乐镇几个秀才也跟了来。
那几人,当年可是跟着谢蓁蓁一同帮腔毁了他的。
或许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要踩他一脚。但那个时候,叶泽南千夫所指,只怕那些人都往他心口插了刀子。
叶泽南能重新走出来实属不易,便是他都不敢再报任何希望。但若是重新毁在他们手上,只怕他那小侄女叶拾舟要亲手活剥了他们。
这些日子,他虽然在安乐镇院里学习。但赵氏却是传回来不少消息的。
叶家啊,只怕会成为所有人无法仰望的存在。
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张榆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才见小二带了叶泽南上楼。
眉眼如画,眼底带着几分沉静,磨平了年少时期的棱角。显得人更是沉稳,冷静。那一派安然的模样,让张榆林心底微微心安。
“你要来也不说一声,我来接你便是。九仪楼这里我可比你熟。”叶泽南眉眼柔和,上前与张榆林说笑。
“咱俩可不用见外,要不是书院里走不开,我都想早些来看看。爹娘媳妇儿都不回家,就我一人在书院里待着。”张榆林笑了一声。
宋呈文也上前拱了拱手,如今他也是秀才,跟这些人说话也多了些底气。
再者,如今叶朝阳娘家势大,便是他这个女婿都极其长脸的。
第310章 叶小叔长脸
“哟,我还道是谁呢,这走路一瘸一拐的,原来是咱们的叶大秀才啊。你那腿可好些了?我瞧着怎么不比以前瘸了啊。”余思翰调笑着站起来。
“不瘸便好,以后莫要偷看小姑娘了。省的再让人打瘸咯。咱读书人,要点名声。”王庚几人站起来,眯着眼看叶泽南一身长袍,眼底有些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他总是踩在我们头上!不过是个瘸子罢了,一个偷看了院长姑娘,而被人打瘸的下流胚子!
安乐镇几人,把叶泽南堵在了楼梯口。
此时已经有人隐隐朝这般张望了。叶泽南,脸色微沉。
可以说,在安乐镇那段时日,是他最幸福却也是最不堪的日子。
谢蓁蓁的背叛,谢蓁蓁的指责,老师袒护亲女儿却让弟子顶锅。周围为了给谢院长刷脸熟刷好感,而对他踩了一脚又一脚的同窗。这些,他一生都无法忘记。
此时再看着他们,他却没了恨意,只是有些可笑罢了。
这些人,又懂什么?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口舌,那些诛心之话,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发现吧?
“名声如过眼云烟,叶某不愧对天,不愧对地,不愧对任何人。无需忌讳。”叶泽南拉了拉张榆林,怕他冲出去。
“那谢姑娘呢?你可敢摸着良心说,不愧于谢姑娘?”余思翰冷笑一声。
那时谢蓁蓁对他青睐,不是很得意么?
叶泽南顿了顿,唇角微勾,眼中有些笑意。
“叶某乃读书人,也是男人,不屑背后说人口舌。孰是孰非,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事关女子闺誉,余公子慎言才是。谢院长定不想,他的学子在外议论自己嫡亲姑娘的。”叶泽南坦然的很,反倒让人生不起龌龊心思。
周围人隐隐点头,还朝着余思翰几人指指点点。读书人,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实则比寻常人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