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一皱,登时有人开了门,让太监进来。
“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皇帝如今很是关注叶拾舟的动向。
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见着那丫头,总有一种.....
嗯,他若是体会过那种作业没做完又要直面老师的经,他可能就极好形容了。
“咳,传旨之人是....是满身伤痕一身臭气爬进沈府宣旨的。听闻,是路上跌进了...那粪池子里。”太监说完便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那眼神绿了的皇帝。
甚至,他都没敢说那圣旨在粪坑中都泡臭了。人家叶拾舟,连手都没伸。那嫌弃的样子,估摸着想把他扔出去。
皇帝嘴角抽搐,拿着账单手都不自觉抖了两下。
来了来了,那股莫名心惊莫名的凉意又来了。
传个旨,噼祭祀殿,倒宫墙,被狗咬,跌粪池子,简直是没有最坑爹,只有更坑爹啊。
“罢了,朕知道了。下去吧。传旨下去,让镇海大将军入宫觐见。”皇帝眉眼微垂,圣旨已出,他如今也断不会去回想旁事了。
宫中也不知是不是受皇帝所影响,莫名的气氛有些凝重。
不少人战战兢兢,总觉得要发生大事。
毕竟,谁都不知道,多桑皇帝这熊后辈,居然作了一场坑国大死。
连老祖宗都想跳出来恁死他那种。
此刻沈府内。
府中下人还在清扫一路上那污秽的痕迹,娇俏的小丫鬟拿着手帕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往地上洒水。试图把味道散去。
“这多桑....还真是习惯迥异,传旨...传旨要传进粪坑里去么?”
“他们这脑子毕竟不同于常人,你瞅瞅,那能正常么?整天求神拜佛的,那就是智障你造么?学学咱们?咱们多理性。”丫鬟撅了撅嘴,一脸的不屑。
“还是咱们南诸好,人好地好皇帝好,民风淳朴与世无争。咱们百姓干干净净又甚是有理,简直是好百姓的典范。我娘常说,此生不悔南诸人,来世还做南诸魂。”丫鬟一脸骄傲。
周围帮忙清扫的下人一脸赞同,那齐心的样子,别提多让人感动。
问题是,你们南诸这三观就正过么亲?
一个动不动就抄刀子上去干架的群体,还还还民风淳朴?那整日搞事的都是谁?
与世无争?如今驻扎海外的都是谁?
干干净净?兜里黑吃黑的货物都是哪来的?
还讲道理?讲真,最凑表脸的就你们了好么?还带坏了人家纯洁的南蛮小兄弟。
沈府内,就没几个正常人。
此刻沈府大厅,屋内没有半个人,到处都放了香袋去味儿。
众人在院子里备了桌椅板凳,那圣旨啥的估摸着已经烧了吧。
舟哥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横竖她两辈子就没怕过谁。不过,这多桑皇帝,却是两辈子唯一一个让她手痒的人物啊!!!
舟哥惹事惹得不少,但大多都是自己撞上来的。像多桑皇帝这种奇妙的吸引体质,甚是让舟哥不解。
看着他,就有种该揍他一顿的冲动。且越发强烈。
安若素双手紧握交叉在一起,眉宇间有淡淡的愁绪。
“陛下当年授予我天女称号时,便说过一句话。”安若素叹了口气,躲躲藏藏半年,还是被发现了。
没有惊慌,反而心中那块大石头落了地。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儿。
舟舟和她带领之人,向来不是躲躲藏藏之辈。他们高调行事,从不惧怕任何人。
在她们眼里,从来不会躲躲藏藏。
“我是终生为多桑祭祀之人,这条命便是多桑的。这是我的责任,若是有朝一日脱离祭祀殿,唯有咽下最后一口气。”祭祀殿规矩严,不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多桑给了她们荣光,自然也不允许任何人退出。
但是,却也没任何人问过她是否愿意。
生来,她便被抱进了祭祀殿养着。似乎她的命,就是为了多桑而生。
当然,此刻她还不知道。她真正的使命大着呢。为多桑而生,完全不为过。
但是,并不是她为多桑效力。而是多桑真正该敬养着她。
位置完全对调了。
舟舟卡擦卡擦啃着大鸭梨,手指不自觉的在石桌上摩挲。每次,都能摩挲出一层厚厚的石灰下来。
“要不,我帮你把皇帝弄死吧?”舟哥勐地转过脑袋,说真的,她真的好想好想抽那皇帝一顿。
这股冲动几乎要止不住。
舟哥,你懂什么叫天性使然么?
她会说自从第一次见着皇帝,她就很想抽他么?完全是本能啊,不含半点私心那种。
安若素一口水差点呛在喉咙,双手一挥一挥的,满脸急切。深怕这货大半夜真的潜过去把人弄死了。
“陛下励精图治,为国为民,有了他多桑才能国泰民安。他对多桑来说,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如再等等吧,现在子嗣还小,再等等,再等等。”安若素一脸忧虑,说出口的话却让丫鬟满脸黑线。
主母,您这意思,是等孩子大了再弄死?说好的慈悲心肠圣母心呢?
第605章 行走的气运
三日后,宫中便派来一队全副武装的精兵。
抬着一顶小轿,候在了沈家大门前。
街道里里外外到处都有人在观望,有人面色忧心,有人面带期盼,有人面带喜悦。
天女回来了,多桑地位想来更稳固些了吧?
似乎,并没有人关注她是否愿意回来一般。在众人心里,她便是祭祀殿的所有物。
那队精兵盔甲上阵,刀剑出鞘,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狠辣杀气。脚步声都能让人感觉心中沉甸甸的发寒。
“接天女娘娘回殿。求娘娘出府。”
“恭迎天女娘娘回殿,求娘娘出府。”一板一眼的呐喊声,不带丝毫情绪。
若是有知情人在场,只怕便会明白,这是皇帝养在身边的私卫。只服从皇帝一人,只听从皇帝一人。
说是私卫,不如说是死卫更贴切。任何时候,都能为皇帝挡刀子的存在。
此刻往沈府门口一站,大多数人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只怕,不带走安若素,不会罢休。
那边人群中瞧得这一幕,便有人赶紧回祭祀殿禀报去了。
毕竟,对祭祀殿来说这是好事对么?
大祭司若是真撑不住,只怕于多桑便是巨大的打击。这是信仰的倒塌,只怕民心浮动民心不安,还会危及多桑在海外的位置。
安若素的出现,保住了祭祀殿的荣光,也保住了多桑的稳定。
甚至不少人认为,安若素牺牲小家成全大家,这是理所应当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当真不会被舟舟吊打?
至少得知此事的大祭司当即便青了脸,本就卧病在床的他,竟是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当即便歪歪倒倒的翻身下床,那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桑要灭了呢。
“马上,即刻备马!出门,去沈家!”大祭司咳嗽着,嘴里感觉到一阵阵腥甜。
作死啊作死啊,都上门抬人去了。
大祭司那病歪歪的身子,让祭祀殿的喜悦瞬间凝了一下。
大祭司脸上没有半点愉悦,反而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的惊恐?没错,是一闪而逝的惊恐。
那个家伙要杀人,没人拦得住。
祭祀殿众人跑的飞快。甚至连大祭司脸上都多了几分血色。
所以说啊,这个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平日里躺在床上要死要死的,这会出现危及生命的大事,可是跑的虎虎生风。
当然,估摸着除了舟哥,也没别人有这能力了。
大祭司等人赶到沈家那条长街时,门外密密麻麻站着全是人。只不过,那双手举起来是什么动作?
费力的清除一条路出来,众人连大祭司来了居然都没往日的狂热。
安安静静举着手,亦或是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这动作,异常的....
“我可能是病入膏肓了,怎么腿在打哆嗦。”大祭司捂着唇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喉咙间的腥甜才压下了几分。
沈府本就买下了一条街,这一转过弯,便见得那长街上灰常惨烈的一幕。
还记得南诸的传统么?
每到年底便在那新鲜的白条肉上抹上盐,有的还抹上各种香叶,辣椒,然后拿树枝熏干。直到颜色金黄为止。
此刻,沈府门前就是这样的。
底下架着火堆,没有明火,但冒着浓烟。远远的就能闻见一阵树枝的熏香味儿,几十个被扒了衣裳的精兵,身上抹着各种盐啊辣椒啊,挂在上头。
“记得烤匀称些,不然颜色不好看。要两面金黄。”还有丫鬟在一旁指挥。
瞧瞧那淡定的眼神,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听闻多桑陛下喜吃腊味,便让他尝尝咱们南诸的手艺可好?”还有人隐隐嘀咕。
大祭司腿脚有点软。
他现在可以断定,不出半个时辰,南诸还要吃人肉的传言,马上便要长了翅膀飞出去。
“不是早便警告过你们,这里没有什么天女,只有我的人。你们要动我的人,可问过我的意思了?可问过我拳头的意思了?”叶拾舟安静的站在台阶上,俯瞰众生。
明明那般小小的人儿,但她那眼神一扫过来,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避让。
不敢与其直视,甚至心生敬畏。仿佛是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一般。
大祭司猛一见得她,那抬起来的步伐顿时便僵在原地。神色恍惚的看着她那张脸,与开国殿主同样的脸。
大祭司心头猛跳,直接便抬手掐算起来。
“祭祀大人不可!您身子未愈,若是强行卜算会伤了元气!陛下已明令禁止您用术法!”顿时有人想要上前拦,但大祭司眼神一凛,却又迟迟不敢阻拦。
大祭司是天,祭祀殿中人几乎没有一人敢半点质疑。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祭司双手飞快的掐诀,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抬眸看看叶拾舟。额间的冷汗不断往下落。
这十月的天气本就渐凉,但大祭司却浑身冒着冷汗。
似乎掐诀到中间,大祭司便身子微微摇晃,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双手更是猛烈的颤抖,眼睛瞪得老大。
“噗!”一口浑浊的淤血从大祭司口中吐出。
整个人便如破布一般整个往前倒下,轻飘飘的身子没有半点重量。
“大祭司!”
“祭司大人。”
“快传太医,马上传太医!”身后祭祀者脸色一变,慌忙把大祭司整个抱在怀里。才发现竟是没有半点重量,让人心惊不已。
大祭司口中噗嗤噗嗤冒着血,眼睛却直直的看向叶拾舟那边。
更是右手微抬,指着叶拾舟的方向,眼神满是狐疑,满是急切。
“噗....你....别.....乱....”来!
大祭司眼睛瞪得老大,心中震撼可想而知。此刻连身子都在哆嗦个不停,可见受了多大的刺激。
尼玛!
为毛!卧槽!!老子算到了什么!
为毛这货会引动多桑气运!为毛多桑的劫和运全在这家伙身上!多桑久久不破的僵局,居然在这家伙身上!
此刻他这感觉真是哔了狗了,他会说这家伙就是多桑行走的气运么?
我去,这是玩多桑么!!
第606章 海外要联合
大祭司晕倒在沈家门口,这可不是小事。
据说当日皇帝都差点从皇位上蹦下来,吓得双腿打哆嗦。
太医几乎集体出动,一路杀进祭祀殿,生怕大祭司有半点意外。
这会哪还有人去注意什么烟熏肉,什么安若素,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的彻夜守在祭祀殿外。
祭祀殿,于他们来说可是关系最直接的。事关天下苍生,更多的还是百姓信仰。
“去,把腊肉搬宫门口去。留着做下饭菜么?”叶拾舟努了努嘴,把那些呛得不断咳嗽,熏得一身焦黑的家伙们抬出去了。
估摸着,多桑皇帝这辈子腊肉都有阴影了。
瞧瞧那全黑的脸,因着流泪留下两条白生生的痕迹。看了就食欲不振。
“关门。”舟舟声音冷淡,倒是没有半分气怒。
她这个人惯是不动怒,一动怒....总是要有人遭殃来着。
回了屋子,安若素坐立难安连早膳都没用。
之前若是惊慌失措,此刻却是满脸掩不住的忧心。见得舟舟一身青衣娇俏的走过来,顿时又侧了侧身子。
似乎不想让人看出情绪一般。
“他们.....他们都没事吧?”见舟舟进来也不说话,只喝着瘦肉粥。安若素急得抿唇好几次才没忍住开了口。
眼神灼热的舟舟无法忽视。
舟舟手中的勺子一顿,眉头一挑。
“你若是问传话之人,那他们还活着,你若是问百姓,他们不过是围观群众。你若是问大祭司,他估摸着还剩一口气。你若是跑的快些,还能吊唁一场....哎哎,你去哪儿?”舟舟端着碗,眼睁睁看着安若素脸色苍白,提起裙摆便勐地冲了出去。
瞧着那不顾一切的样子,舟舟摇了摇头,估摸着要有后爹了。
“少夫人,沈将军此刻还未起床,要不要.....”丫鬟在身后提点道。
若是平时,少夫人有什么事大将军都上前顶着。怎么最近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舟舟突地埋下脑袋使劲儿啃了几口,嘴里包的满满当当的,脸颊像个小松鼠似的不断咀嚼。
怎么说?咱们新婚夫妇找到了真正的圆房,然后....
我特么兽性大发把他睡了?嗯,大略是用力过勐了一些?
“他这是老毛病了,身子不适虚弱便让他歇着吧。我这个做夫人的,自然要体贴着些。”舟舟一脸的懂事明理,看得丫鬟心中更是心疼。
瞧瞧咱们无法无天的舟哥,现在都能为别人着想了。
那沈将军到底是体弱到了何种地步啊,难不成外界传言沈将军某方面不行,这是真的?
丫鬟自知觉察到了真相,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这沈策也是倒霉,这货造的孽全让他买单了。好不容易重整了男人雄风吧,没成想还是输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