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老神仙亲自制作的各种平安符箓,哪怕价格已经炒到了千两白银以上,也供不应求的很呢。
眼见着安乐王不用他说,就主动拿了个平安符递过来的罗大总管自然如获至宝,正所谓投桃报李,在小心翼翼将平安符收入自己的荷包之中,贴身携带以后,罗大总管压着嗓子,让安乐王最好也给坤宁宫的那位总管大人也准备一道,“您若只给我,却没给他,传到他耳朵里,他指定不高兴,而且,那家伙的脾气我比您清楚……惯来小鸡肚肠的很。”
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在暗示他坤宁宫大总管很可能因为这样给他穿小鞋的安乐王满脸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感激道:“多谢大总管提醒,待会儿从父皇那里出来,本王就去坤宁宫走一趟。”
罗大总管在和安乐王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有些担心安乐王不领情的。
要知道,像安乐王这样的龙子凤孙他见得多了,那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哪里受得了他一个奴才的提点,不当场翻脸就不错了!
谁曾想,这安乐王居然如此好说话,自觉自己以前对安乐王委实有点狗眼看人低的罗大总管连忙又和安乐王说起了其他的消息。
这些消息虽然在宫人们之间广为流传,但是像安乐王等人这样的上位者想要知晓,却要付出极为高昂的代价。
为了一双儿女决定努力上进的安乐王很认真的吸收罗大总管告诉他的一切。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的时候,御书房终于到了。
向来无利不起早的任性老皇帝做了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的事情,他亲自走到御书房门口来迎接安乐王了。
这对于做了大半辈子小透明的安乐王来说,已经不是荣誉是莫大的惊吓了!
如果不是他有些发昏的脑袋还清楚的记得今时不同往日,只怕他已经二话不说的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跪趴在自己父皇面前,没口子的忏悔着:“父皇您可真的是折煞儿子了!”
如今,自觉已经比往常要成熟稳重了许多的安乐王在看到站在御书房门口的老皇帝以及周遭那隐隐带着几分异样的复杂眼神后,困难地深吸了口气,陡然从进宫后才换乘的轿辇上翻身而下,赤涨着脸,嘴里大声嚷嚷着:“父皇大喜、大喜啊”的噗通一声,跪倒在自家父皇的龙袍底下,不动弹了。
看到三皇儿才发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点出格的皇帝干咳一声,亲手将安乐王从地上扶了起来,捊着胡须,满脸威严地问他:“喜从何来?”
安乐王连忙把楚妙璃特意放在纸鹤的储物空间里的伤药符和止血等符箓从怀中掏了出来。
早已经不是头回见到这符箓好处的皇帝眼前止不住的就是一亮,他一边对罗大总管说了句“叫太子来”,一边亲自拉着安乐王的手,和他一起进了御书房,问这符箓有什么用。
安乐王规规矩矩的在皇帝赐下的锦杌圆墩上坐了,老老实实地告诉皇帝,这是他叔父为边关的战士们准备的。
“……叔父他虽然从不曾见过华阳侯与华阳侯老夫人的风采,但是也心向往之的很,如今华阳侯老大人和老夫人已经不在了,他只能把这份孺慕之情放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身上,还请父皇您能够成全他的一片孝心。”
“朕成全!朕当然成全!这可是咱们求都求不来的大好事啊!”皇帝在听了安乐王的话后,想都不想的说。“不过这些符箓是不是有点杯水车薪了,”皇帝考虑事情,无疑要全面的多,“边关将士近百万,这样一点符箓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塞牙缝也不够啊。”
“父皇,关于这点,叔父他早就考虑到了,”安乐王说:“经过叔父他老人家的不懈研究,他从玉石里提取到了一种十分强大的能量——”
“父皇!”说到这里的安乐王语声一顿,“还请您给儿臣准备几块上好的玉石,儿臣这就演示给您看。”
皇帝现在对这些事情可谓是非常的感兴趣,想都没想地直接一挥手,说了句:“准了!”
在安乐王向皇帝提出申请的时候,太子也匆匆赶到了。
经过太子的一番刻意的经营,太子与安乐王这对同胞兄弟之间的感情简直可以用与日俱增来形容。
拜见了父皇以后,太子主动走到安乐王面前,一脸笑吟吟地问道:“三皇弟,听说老神仙的传讯纸鹤又飞到你王府去了,怎么?又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好事发生了吗?”
“还是大哥英明!”已经在太子的强烈‘抗议’下改口的安乐王冲着太子亲热地翘起了大拇指。
皇帝等不及安乐王再向太子解说一遍,见此情形,干脆从御桌后面,半倾着身体吩咐道:“三皇儿,你边演示边解释给你大哥听。”
安乐王干脆的应了声,又从怀中掏出五块玉符来。
皇帝还是头回见玉符,十分新奇,“这东西就是老神仙研究了很久的符箓量产解决之道吗?”
安乐王点了点头,“据叔父说,这种玉符也被称作符基,只要将它们按照规定的方向摆好,再往里面准备足够的玉石,就能够自动制作简单的伤药符了,而且速度还非常快。”
安乐王一面当着皇帝等人的面摆给他们看,一边将一沓裁剪好的黄表纸放在了皇帝特意派人拿来的玉石上面。
紧接着,他又用皇帝早已经恩准他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划破指尖,用鲜血启动了由楚妙璃在上个任务世界做河神时,亲自研发出来的制符法阵。
随着符阵的启动,一张张伤药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还散发着让人目眩神迷的金光。
皇帝直到阵法内的玉石力量悉数耗竭,才满脸感慨的自语道:“有时候朕觉得,朕在老神仙面前,简直就跟只井底蛙一样,除了张口结舌外,当真是什么都不会了。”
“不止是您,父皇,儿臣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总算弄明白了父皇这回急匆匆把自己叫来是为了什么的太子也是满脸的感触。
“唉……是我们对不住老神仙啊,如果当初我们能够多关心下他的生母华阳侯老夫人,如果她老人家现在还在,那该多好啊!”
皇帝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懊悔自己这些年来对华阳侯老夫人的不闻不问,以华阳侯老夫人对大楚皇室的忠心,她又是老神仙在这世间唯一的长辈,如果她还在,他们在老神仙面前得到的只会更多……甚至,老神仙还有极大的可能,看在华阳侯老夫人的面子上,主动提出长留京城——这对于半条性命已经拴在鬼门关上的他而言,无疑又是一层生命的保障啊!
悔啊!
悔不当初啊!
曾经代替父皇亲自去华阳侯府给华阳侯太夫人送行的太子脸上表情也颇有几分唏嘘的味道,不过,相较于现在经常悔恨过往的老皇帝,他明显更喜欢向前看。
“父皇,老夫人不在了,儿臣心里也觉得十分遗憾,但是,当日在天坛法台上,老神仙是怎样对待三弟一家的,您也都看在眼里,有三弟一家在,儿臣相信,我们大楚皇室与老神仙的关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太子不疾不徐的安抚着满脸嗟叹连连的老父皇,心里却在默默估算起了老神仙小孙女儿的年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荣幸与老神仙做一回亲家。
皇帝成功的被太子给安抚住了。
只见他满脸严肃地握住安乐王的手,语声殷殷地叮嘱道:“三皇儿,你那王妃如今对咱们家来说,和天上的仙女儿下凡也没什么区别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她啊!”
安乐王虽然很不喜欢自家父皇这功利心十足的腔调,但还是忍着心中的不适,满脸郑重的点头,说他一定会对自家王妃好。
皇帝很喜欢安乐王这种对他恭顺有加的态度,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既然老神仙看在先人们的份上,想要给边关的将士一份保障,朕作为堂堂一国之君,当然要举双手双脚支持,别的不提,此次制符所需的一切玉石,朕都一概包圆了!”
“父皇圣明!”安乐王连忙和太子等人一起对着皇帝大唱赞歌。
“这事儿真要计较起来,朕也是慷老神仙之慨!”
皇帝哈哈大笑。
“太子,等这些批量制作而成的符箓送到边关的将士们手中以后,你别忘记吩咐当地的官员和将领们,告诉他们这些符箓来自于哪里,又是谁专门研制出来给他们防身的!让他们好好给朕镇守边关,好好的做出一番成绩来给老神仙、给朕看!如此,也算没有辜负老神仙和朕的一番苦心了!”
太子闻言,自是应诺不迭。
第223章 今生(82)
虽然楚老头婉拒了皇帝作为超品国师的邀请,但是以他现如今在大楚朝的地位,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事情,大家都会尽其所能的大开方便之门——只为了能够在他老人家的心目中留一个好印象。
更别提,他们这次要做的还是会惠及整个大楚朝的大好事!
在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马力全开下,很快,象征着希望和存活的无数符箓如同长了翅膀一样的飞向了边关。
作为整个大楚朝消息最为不灵通的边关将士们在看到朝庭千里迢迢送来的那些……基本上可以做到每个人都分到两张的黄表纸符箓,脸上的表情都险些没有因为满腔的一言难尽而龟裂开来。
“……就是多送点粮草也好啊,这、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是能够凭空变出粮食来?还是贴到敌人的脸上,他们就会任我们宰割了?”
“就是!就是!这东西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就是拿来引火,我都嫌它烧得太快呢!”
边关的将士们通常也被叫做糙军汉,他们脑子里都只长一根筋儿,虽然他们也猜到这些黄表纸应该不简单——要不然,皇帝老子也不会千里迢迢派人送到他们手里来——可是他们委实想不通这玩意儿到底对他们有什么用!
因此,大家在面面相觑了一阵后,直接把自己心里的疑惑给文出来了。
这次带着符箓来边关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大总管的干儿子小马公公。
小马公公也是个人精子,这次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讨来了这么一个好差事。
很清楚什么叫‘事实胜于雄辩’的他和他义父一样,捏着个兰花指,走路一步三摇的在这些浑身都散发着彪悍气息的将士们面前绕了个两圈,终于选择一个胸口被绷带紧紧缠绕,但却依然能够看到鲜血从中渗透而出的小校尉道:“把你身上的绷带解了。”
“什、什么?”那小校尉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马公公又耐着性子把他的要求提了一遍。
“大、大人,能不解吗?”小校尉的脸都绿了。
他这次受的伤不是一般的严重,距离心脏也不过半步之遥,军医更是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保养,如非必要,千万不能将绷带解开。
“不能!”小马公公板着脸,“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要是不解的话,休怪本官治你个藐视上官之罪!”
小校尉虽然早就听同僚说过与阉人有关的各种悲催事,但是他没想到这回居然会落到自己这个小虾米身上来!
心中说不出悲愤的他尽管不甘之极,但还是硬着头皮,颤抖着手,将自己胸前的绷带给一点点的解开了。
小校尉胸口处的伤,确实不是一般的严重,明明小校尉都已经在军医手中积极治疗快半个月了,但依然能够瞧见拳头大小的血洞和里面的各种筋络肉块。
旁边的将士们都是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在心里不停地咒骂小马公公这没有卵囊的货色!
觉得对方是存了心的特意跑到边关来羞辱他们这群苦哈哈的穷军汉!
小马公公自从被亲叔叔割了下面的二两肉,强行送入宫廷后,见过的白眼可谓无数,像将士们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憎恶目光,对他来说,简直就和小儿科似的——无关痛痒。
“你们除了瞪咱家以为还知道做什么?”他很是淡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用尖声尖气地嗓门,满脸没好气得呵斥说:“真是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为你们好,都不知道!”
小马公公一边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一边满脸肉痛地从自己腰间悬挂的一个荷包里,抽出一张与小校尉捏在手中一模一样的符箓来。
“咱们陛下那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如果不是一心惦记着你们这群为他镇守边关的将士们,他老人家怎么会连这样的宝贝都舍得拿出来给你们用——亏得你们还一点都不珍惜!”
他一面嘀咕着,一面抓过小校尉的手,用匕首在他的无名指指肚上,轻轻割了一下。
“啊——”
被他乍然拉了手又划伤了手的小校尉头皮都险些没有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炸裂开来,其他人也是一副群情激愤的模样。
没道理他们在边关拼死拼活的浴血奋战,眼下却还要受一个阉宦的羞辱!
就在大家义愤填膺的想要抱着法不责众的念头,狠狠揍这该遭天杀的小马公公一顿时,小马公公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小校尉的手用力按在了符箓上——
随着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璀璨的几乎把在场所有人都晃晕过去的巨大金光毫无预兆的陡然从符箓里爆射开来。
大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力闭上了眼睛。
小校尉更觉得自己胸前的创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烫了一下似的,陡然变得火热无比起来。
还是头回碰到这种情况的小校尉心里慌乱的不行,只是还没等他就此作出什么反应,那金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紧接着,他更是听到自己周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抽凉气声。
不知道大家到底在鬼叫些什么的小校尉满眼狐疑的顺着大家不可置信的目光缓缓朝着自己胸前望了过去……
“嘶……我滴个亲娘喂!”
这一望,他自己也傻眼了。
“这、这、这……”刚刚还在不停淌血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种十分漂亮的肉粉色!
这样的肉粉色,同时也是伤口逐渐好转且正在不住愈合的象征。
“怎、怎么会这样?!”小校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戳那平时就算是不小心挨触到都要疼出一身冷汗的创口,大脑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