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应龙脸色一沉,眼神又阴鸷起来,却也没说什么哼了一声就去打饭。
等他打完饭走到莫茹身边,把完好的瓦盆塞给她,然后转身走了。
莫应棠道:“姐,咱不……”
莫茹笑道:“大弟啊,我得教你,这不管谁有错,粮食没有错。”尤其在这样饥饿的年代,千错万错,粮食没有错,凡是能吃的,都要被保存起来,一粒都不能浪费。
她对莫应熠道:“小熠,来瞅瞅,咱们的饭够不够?”
莫应熠:两倍!
他道:“够了,咱们家去吃饭把。”
周明愈则把莫茹刚才打崔公会破掉的瓦盆捡起来,拿在手里,笑道:“这个不能丢了,拿回去以后喂鸡。”
围观的人心道:还喂鸡呢,你咋那么牛逼呢!大队都办千鸡场,社员不许养鸡!社员也没有粮食喂鸡,你咋养?
几个人簇拥着莫茹往家走,刚出了食堂却被崔公平截住。
他看着莫茹眼里没有别人:“妮儿,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周明愈挑了挑眉。
莫茹没理睬他,她可没有大么大度,她对周明愈和莫应熠道:“咱们赶紧家去吃饭,别让爹娘等久了。”
崔公平还想追上去,却被莫应棠拦住。
莫应棠脸色冰冷,“滚,当我和姐夫死人呢!”
崔公平道:“应棠,按说我才是你姐夫呢。”
“哈!”莫应棠讥讽地笑了一声,却没有一丝笑模样,面色依然冰冷得如墙根的积雪一样,“真好笑,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娘说,其实小时候咱们两家是议过亲的,结过娃娃亲,说等大了以后就让你姐姐过门的。”崔公平说得煞有介事。
莫应棠冷笑道:“说得跟真事儿的,要是这样你还把我姐姐打破头,你岂不是比崔公会还坏?”
崔公平面露痛苦之色,“应棠,那是小时候的事儿,我早知道错了,你怎么还记仇啊。”
莫应棠怒道:“你知道错了,就能当我姐姐没傻过吗?”
“她不是好了吗?”崔公平甚是委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知道错了,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我早就非常懊悔,一直想要补偿她。”
大了以后他是真的和爹娘说过,他愿意娶傻妮儿的,可是爹娘说莫家成分不好,不能结亲会连累他的。
他原本寻思再等等,让爹娘好好和书记说说,兴许妮儿家的事儿就有出路呢。
哪里知道,没等他找到解决办法,周明愈就用一麻袋地瓜干儿把傻妮儿给换走了!
莫家父母居然用一麻袋地瓜干就把妮儿给卖了!
要是知道妮儿就值一麻袋地瓜干儿他干嘛还那么纠结!
他直接用两麻袋换走不就中了?
可惜,都晚了。
这让他无比的懊悔痛苦,尤其看到现在莫茹已经不傻,而且越来越俊、越来越聪慧、越来越能干,还是全县劳模,他的懊悔和痛苦就格外厉害。
如果当时他坚持,如果爹娘同意,如果不在乎莫茹的成分,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他的啊。
他是真的想过要娶傻妮儿,保护她、补偿她、对她好的!
他被自己感动过无数次,可惜命运没有给他机会。
“滚!”莫应棠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莫茹没理睬他,她可没有大么大度,她对周明愈和莫应熠道:“咱们赶紧家去吃饭,别让爹娘等久了。”
崔公平还想追上去,却被莫应棠拦住。
莫应棠脸色冰冷,“滚,当我和姐夫死人呢!”
崔公平道:“应棠,按说我才是你姐夫呢。”
“哈!”莫应棠讥讽地笑了一声,却没有一丝笑模样,面色依然冰冷得如墙根的积雪一样,“真好笑,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娘说,其实小时候咱们两家是议过亲的,结过娃娃亲,说等大了以后就让你姐姐过门的。”崔公平说得煞有介事。
莫应棠冷笑道:“说得跟真事儿的,要是这样你还把我姐姐打破头,你岂不是比崔公会还坏?”
崔公平面露痛苦之色,“应棠,那是小时候的事儿,我早知道错了,你怎么还记仇啊。”
莫应棠怒道:“你知道错了,就能当我姐姐没傻过吗?”
“她不是好了吗?”崔公平甚是委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知道错了,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我早就非常懊悔,一直想要补偿她。”
大了以后他是真的和爹娘说过,他愿意娶傻妮儿的,可是爹娘说莫家成分不好,不能结亲会连累他的。
他原本寻思再等等,让爹娘好好和书记说说,兴许妮儿家的事儿就有出路呢。
哪里知道,没等他找到解决办法,周明愈就用一麻袋地瓜干儿把傻妮儿给换走了!
莫家父母居然用一麻袋地瓜干就把妮儿给卖了!
要是知道妮儿就值一麻袋地瓜干儿他干嘛还那么纠结!
他直接用两麻袋换走不就中了?
可惜,都晚了。
这让他无比的懊悔痛苦,尤其看到现在莫茹已经不傻,而且越来越俊、越来越聪慧、越来越能干,还是全县劳模,他的懊悔和痛苦就格外厉害。
如果当时他坚持,如果爹娘同意,如果不在乎莫茹的成分,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他的啊。
他是真的想过要娶傻妮儿,保护她、补偿她、对她好的!
他被自己感动过无数次,可惜命运没有给他机会。
“滚!”莫应棠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现在可不怕他,哪怕崔公平比他大好几岁,比他高大结实,要打架他也不怕!
他现在谁也不怕,打架就拼命,只有他们怕他的!
崔公平见他这么不客气,也有些不高兴,“你这样真是不讨喜。”
莫应棠冷笑,稀罕你们喜欢吗?
要是我姐姐这辈子好不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你以为我姐姐好起来你就没有事儿了吗?
你以为你道歉就可以和解吗?
做梦!
第174章 高调
莫应棠对崔公平的态度只有一个:“滚!”
一行人回到家,莫树杰和沈淑君已经醒了, 家里没有油点不了灯, 只能在堂屋的锅框里生起火堆, 虽然能照亮却又呛人的很。
火柴还是莫茹带来的。
周明愈见状,道:“我去借盏灯来。”
莫应棠道:“我去吧。”
周明愈拍拍他的肩头, “你们先吃饭, 我去去就来。”
沈淑君正借着火光在缝棉袄,两人神情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莫树杰:“闺女,这些……”
莫应熠抢着道:“爹娘,你们就不要担心啦, 都是姐姐管大队要的,本来就是咱们家的, 不够的以后再补偿呢。”
莫树杰已经说不出什么,他感觉做梦一样, 生怕一不小心梦就要醒过来。
自己一家没有办法的事儿,在只能等死的状况面前,现在闺女和女婿居然一出手就给摆平, 简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总觉得不是很真实。
很快周明愈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夜壶灯。
夜壶灯其实就是直接把油灌进夜壶里去, 夜壶又大又深,从夜壶嘴里扔进去一根棉絮拧的灯芯,点燃以后就能长时间燃烧。
很多公共场合要点灯照亮, 就用夜壶灯, 时间长, 火光亮,比火把抗烧。
莫应熠笑道:“姐夫你真有办法,这一大壶,够咱们烧很久的了。”
莫茹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团棉线,扯了两尺搓起来当灯芯扔进夜壶灯里替换那种粗粗的棉花灯芯。
莫树杰有些担心,“他们管不管。”
周明愈笑道:“爹,不用担心,我打过招呼的。”
社员家里没有油灯,可大队附近还燃着好几盏盏夜壶灯,这简直就是铺张浪费!
他去拿的时候,队里那些人虽然看见,居然没敢吭声,就当没看见他一样,周明愈自然也不客气。
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今日比往日两天的饭量还多,有六个窝窝头一小盆地瓜干,莫树杰和沈淑君看着下意识就想收起来一些留着以后慢慢吃。
周明愈道:“爹娘,还是吃饱吧,养好身体最重要。”
莫茹也点头支持周明愈,让他们只管吃,不要省,她笑道:“现在大弟能干着呢,足够养家的。”
等在村里站稳脚跟,她就可以想办法再帮帮他们。
莫应棠道:“咱们吃完饭还得去生产队开会呢。”
莫茹看二弟一直不怎么说话,也不主动拿窝窝头吃,只在那里喝黏粥啃地瓜,就给他拿了两个窝窝头放在碗里,“二弟怎么不吃,要多吃点才好长身体。”
莫应斐平日里安静乖巧,除了默默干活很少说话,尤其人多的时候,他就只在一边听几乎不说话。
家里好吃的,他也从来不主动去碰,所以很没有存在感。
他见莫茹帮他拿窝窝头,赶紧接过去,还要放下一个。
莫应棠道:“快吃吧,吃完都去生产队开会。”
莫茹和周明愈肯定要去,撑场面,以气势压人啊,莫应棠带着两个弟弟去,让莫树杰和沈淑君两人在家歇着。
“爹,外面冷得很,你没有棉袄不要去,让我娘在家给你缝棉袄。”
等几人离开以后,莫树杰和沈淑君两人在炕上,沉默了一会儿,莫树杰问:“孩子娘,这是真的吗?”
沈淑君抿了抿鬓角,将针放在头皮上蹭了蹭然后继续缝,她笑道:“自然是真的,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再坏还能如何?也许老天见怜,咱们苦尽甘来呢。”
莫树杰却还是怕连累孩子们。
沈淑君说他杞人忧天,“人家周家村也不是怂蛋,他崔发忠再厉害,也只是在窝里横,出了莫家沟谁认识他?”
莫树杰小声道:“你别忘了翻译官那个汉奸,要不是他,崔发忠哪里当得上书记?”
沈淑君一时间没吭声,片刻,她低声道:“他就算有点手段,也仅限于在村里帮衬,否则他怎么不让崔发忠去公社当干部?还是够不着使不上劲的。”
莫树杰道:“咱们还是得找机会跟闺女透透气,让他们心里有个数,免得暗中有人使坏。”
沈淑君点点头。
有崔发忠发令,六队果然在晚饭以后召开全队劳力会议,重新评定莫树杰一家的工分和口粮。
崔宗德看崔发忠的意思,就知道要给莫树杰松松绑,如果不召开会议或者依然评定太低,那劳模肯定不同意还得继续闹事,与其让他们闹事不如先打发走他们再说。
所以他也没找社员们威逼利诱让他们一定要压莫树杰一家的工分。
下午周明愈和他们六队一起上工,充分展示了他的劳动能力,就算一样推小车,周明愈比他们快,就算一起挑担子,周明愈比他们挑得又快又多。
原本有几个自负身强力壮的寻思周明愈凭什么是劳模,根本不可能比自己能干。结果看到他那么出色一个个也都闭嘴,对于他来参加六队会议,谁也没提出反对。
毕竟人家小夫妻是公社劳模啊,公社干部都和他们握手呢。
有一起劳动打基础,周明愈就毫不客气地对崔宗德进行指导,他发现崔宗德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老头子,别说在他们二队,哪怕是三队,也就是个跟着听指挥干点活儿的糟老头子而已。
到了莫家沟居然还能当生产队长,有他这样的队长,不饿死人才怪。
周明愈充分发挥战略上蔑视敌人的传统,上来就先声夺人,把自己和莫茹的劳模身份亮出来,又把自己生产队是全县第一工分值的生产队的事实告诉众人。
下面有人嗤笑,“不可能。”
周明愈淡淡道:“我们今年的工分值是一块零九分,一般,没有达到我们自己的预期,今年要继续努力的,争取年底能达到一块五吧。”
“什么?”
“一块零九分?吹牛呢?”
“瞎说的吧!”
莫茹道:“我们生产队得了县委的奖励,今年可以申请使用县里的机械化耕田,难道还有假吗?一块零九分,一厘都不少。”
“真的!”
“妇女模范不会撒谎的。”
六队直接惊呆了,还有其他生产队混过来听热闹的人也都直接石化。
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收回。
因为他们一直只有两毛左右,就没有突破过两毛五。
这在莫家沟的八个生产队里还算上游的,所以崔宗德一直吹嘘在自己的领导下多好多好,谁要是有怨言谁就是白眼狼,没良心,是他带着他们有口饭吃的。
他经常说的一句话,“你出去看看,外面饿死多少人,拖出去都没地埋!你们有的吃饿不死就够好的,还整天发牢骚!”
现在听人家周明愈生产队有一块零九毛?!!
简直了。
会场上顿时一片议论之声。
周明愈很满意这个效果,先声夺人,才好给岳父撑腰嘛。
社员们一旦惊讶羡慕,他和莫茹无形中就站在很高的位置,工分值第一生产队,妇女模范,秋收劳模,大炼钢铁劳模,公社干部很重视,县委书记都亲自颁奖握手!
这些光环,让周明愈和莫茹现在比一个生产队长都高大得多!
所以重新评定工分的过程很顺利。
生产队评定工分的办法是差不多的。
可以是队委会根据日常劳动对社员的了解直接定社员的工分,一般有威信或者很强势的队委会都这样。
有的为了表示公平,也可以让社员们互相评定,评出每个社员的底分。
一般每年年初评定一次,在一年里基本就是固定不变的。
比如一个壮劳力,经过评定就是十分,一个壮妇是七分,然后上工的时候,早上占百分之二十,上午百分之四十,下午再百分之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