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生:“……”这个故事编的很圆满,逻辑上也说得过去。
赵国生生出一种,她说的很对,他无言以对的错觉。
不过,你确定要认一条蛇为公公?
“这么多人围着,那条蛇怎么逃走的?”赵国生摇摇头,把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抛开,继续感兴趣的问。
众目睽睽之下,那条灵蛇长了翅膀?飞了不成?总有人知道它往哪个方向跑了吧?
“刚挖到灵蛇时,我婆婆就在旁边,一个劲的说这是家蛇,让大伙不要害怕,也不要伤害它,逼着大伙停住手中挥动的锄头,并且把所有人都驱赶走了。”赵芬娟看了眼不远处板着脸不高兴的婆婆,低声如做贼般偷偷的说。
所以,那条蛇到底往哪个方向逃了,除了王母,谁也不知道。
赵国生:“……”
问了这么多,感觉一句有用的实话都没有。
“好了,国生,你去帮你姐夫杀猪吧,我还要赶时间把这些野鸡和野兔子全给处理掉。”赵芬娟注意到婆婆频频望过来欲言又止的表情,连忙催促到。
心疼自家弟弟的赵父芬娟,不愿意他去挖地基,挑砖瓦干重活,早有准备的给他安排份轻松的事。
赵国生:“……”
在家用挑水递工具逃过了杀猪的活血腥活,在这,在劫难逃啊。
如果可以,赵国生宁愿去挖地基,挑砖瓦,干重活,真的。
听不到赵国生内心激烈抗拒心声的赵芬娟,早已一手吃力的拎着一个野鸡,野兔子笼子走远了,留下一个廋弱的背影。
突然,赵国生灵机一动,想到了任劳任怨的赵爱华,回头一看,没人,四处张望,还是没影。
有了媳妇忘了爹,有了巧儿,他都忘记今天来上林村的正事了。
赵国生蹙着深深的眉头,低头不语。
按赵爱华做事认真的性子来说,谈恋爱耽误正事,不应该啊?
算了,不多猜测了,还是赶紧去搭把手杀猪吧,在亲戚家帮忙,哪能挑三拣四的那么多废话,赵国生踏着旧房子后面阴凉树林间积累着潮湿铺满地面的枯叶,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去了。
有些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和嫌弃,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尝试。
比如赵国生嫌弃杀猪时的血腥味,当他摇着牙,硬着头皮赶过去帮忙时,发现,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或许,他还可以尝试下其他事情。
逃得过上午一时的轻松,逃不脱下午的重活。
挑泥巴,担砖瓦,搭梯子,递红砖,搅拌石灰,哪里需要他,赵国生就往哪里凑。
同样,赵爱华这个年轻体壮的小伙也忙碌的不得了。
上午,被抓了壮丁的赵爱华调去跟着一小队人马去山上扛木材去了,绝没有忙里偷闲的谈恋爱去了。
九间房,哪怕每间房子占地面积不大,也得需要好些天的工夫。
除了第一天赵芬娟娘家只来了一个兄弟外,第二天开始,另外两兄弟也一个不缺的把家中的男劳动力给带了过来帮忙。
本来九间房是横着起,连城一条直线的,后来,不知道王母说了什么,临时决定起成四合院的形式,三间房为一面,三面围成四分之三的圈,剩下的那一面为出口。
这样一来,中间留出了很大一块平地的空间,用来做晒谷子场地也挺合适的。
其实,这种房子,跟老式有钱地主家的房子有异曲同工之妙,村里很多青瓦砖的旧房子就是这种式样的。
不过,那种地主家的老房子设置的更复杂,房间更多,占地面积更广。
作者有话要说: 就像很多小伙伴一样,祖宅老房子下,挖地基的时候会挖出蛇,村里人称之为家蛇
渣作者妈妈未出嫁前就见过,就是外婆家内宅的天井里,很大的蛇,是黑色的,吓了我妈妈一大跳,等她急忙跑出去喊人,再进来看,蛇就不见了,前后不过一两分钟。
渣作者妈妈说,那是我外公。(渣作者外公去世很早)
第110章
有了亲朋好友和村里人的齐心协力, 不出十天,九间崭新的砖瓦房起好了。小说
赵国生现在还记得, 当时房子完工以后,王母喜极而泣的站在屋外,老泪纵横, 煞是吓坏了一群人。
临走时,赵芬娟神秘的笑着把赵国生拖到无人的角落, 一脸认真严肃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借条。
很是为难的赵国生哭笑不得,硬是不愿意收。
赵国生心想, 自家姐姐, 借几百块钱,用得着打欠条吗?太见外了。
可是,赵芬娟态度坚决, 要是不收, 她不依不饶的跟他讲述亲兄弟明算账才能不伤感情的死板。
最终, 赵国生败在她那喋喋不休的固执下了。
捂, 谁能明白赵国生这种古怪的感受,借钱出去, 被人逼着收借条?不收, 人家还不乐意。
忙过上林村赵芬娟家起房子的事过后,时间已经悄悄迈入十二月份了,宛然入冬,心疼自家男人的刘兰秀理所当然的不再允许赵国生下塘下田捉泥鳅,黄鳝了。
秋风送别, 寒风迎冬。
初冬像一位冷艳高贵的公主,舞动着她那神奇的面纱,在人毫无准备之下,送来了阵阵凛冽的寒风。
今年的初冬特别冷,向池塘边的柳枝看去,大部分的叶子变成黄色,失去了往日绿色的生机勃勃,偶尔反抗性的拒绝着寒风,挥动了一下枝条,很是萧条和寂静,就像此刻裹着厚棉衣的赵国生。
就一个字,冷,说不出的冷。
好像只有这种偷袭,突如其来的冷,才能彰显出她的出场一样。
那么引人注意,那么与众不同。
“国生,刚才爱华跟我说,过完年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安排巧儿和我们见面。”刘兰秀搓着手,哈着气,一丝不苟的严肃说。
心里惦记已久的未来儿媳,刘兰秀嘴上不催促,毫不在意的放任其流,实际上,她期待这一天,期待很久了。
久到,恨不得马上能抱软绵绵,呆萌萌的上孙子。
同时,刘兰秀的心里的矛盾的,纠结自己是否会喜欢这个素未谋面,却已如雷贯耳,把她儿子迷得找不到北的未来儿媳妇。
婆媳婆媳,婆在前,媳在后,左右为难的儿子夹在中间,万一她看不顺眼未来儿媳妇,跟她相处不来,苦的还是儿子。
“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想巧儿吗?”赵国生装着事先不知风声的惊讶表情,笑着说。
“好事倒是好事,我就怕……”就怕两个人合不来,刘兰秀对未来儿媳妇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怕什么?你是婆婆,只有儿媳妇怕婆婆的,没听说过婆婆怕儿媳妇的?”明知故问的赵国生,很会忽略性的偷换概念。
“也是,我怕什么?”忽然想明白什么的刘兰秀笑着反问自己。
她自诩不是恶婆婆,绝不会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为难儿媳妇,哪怕就算她真的不是很喜欢。
就像她婆婆,赵母不喜欢她和大嫂,这些年也没有刻意刁难过她们妯娌。
“那不就得了。”知道巧儿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赵国生觉得这对婆媳往后会处好关系的,日久见人心嘛。
“国生,你说,等爱华结婚后,我们直接分家,把他们分出去单过。”前些日子,刘兰秀没少被赵芬娟那套早分家,对谁都好过的理念洗脑。
“为什么这么急着分家?等爱文和爱强读完书再分家也不迟啊,还有好些年呢。”冷不丁的把这小两口分出去单过,能立得住吗?赵国生不放心的想。
“哎,就是因为爱华下面的弟弟妹妹在读书,可能还要上高中,考大学,这是很大的一笔开销,我不是怕儿媳妇有意见吗?”显然刘兰秀想得更多,更深远。
分了家,那就不一样了,分家后,父母愿意补贴谁,就补贴谁。
谁要有意见,憋着,谁要没意见,那样最好。
“没有必要吧,巧儿那丫头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不会小心眼的去介意的。”自家经济条件如何,巧儿家的经济条件只会更好,不会差,赵国生是这两三年才开始贩卖泥鳅、黄鳝的,不知深浅的王家,理应更早。
穷养儿子,富养女,就王德胜那股子实力宠女儿的劲,不知道是不是穷养儿子,但绝对是富养女。
富养女家庭出来的女孩,眼皮子没那么浅。
要么是单纯的傻白甜,要么是精明的‘白富美’,不论前者还是后者,王巧儿都不会为弟弟妹妹那点蝇头小利的学费而斤斤计较。
更重要的是,分家意味着要重新再起婚房。
这个年代,要不是把现在这座院子当祖宅,占土地面积,赵国生真不愿意花大价钱在农村起房子,太不划算了。
若是再起一座三间房子的院子,又得花费好几百,又是电视机,单车等大件物品,零零碎碎加起来,在县城又可以买一处好房子了。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反正我们家有六间住房,我们住左边,可以把右边三间分给他们啊。”刘兰秀早想好了,形式上分家,以防万一小心眼,可以堵上他们的嘴啊。
赵国生:“……”感情分家不分房?那还分什么家?一个灶台吃饭,有必要吗?
“什么未雨绸缪,我教你这个成语,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分什么家?不分,等他们兄弟三人都成家立业后再分也不迟,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分了家,儿媳妇就不是你儿媳妇了吗?赵国生好笑的呵斥她。
不要以为赵国生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肚鸡肠的纠结,不就是怕自己不喜欢儿媳妇,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给儿媳妇脸色看,怕儿子夹在中间难受吗?
“你说不分就不分啊,也不问问人家女方的意见,说不定,人家女方愿意分家呢?”被戳穿小心思的刘兰秀有点恼羞成怒。
这确实是一个现实问题,赵国生没有考虑周全。
“如果女方要求分家,到时候再详谈。”赵国生皱着眉头,不愿意多说。
“那好,分不分家这个问题,我们暂时放一边,现在谈谈爱华结婚后,他每个月做木匠活挣钱的问题。”刘兰秀一看就在脑海里模拟过很多种情况,连工资这个问题都提出来了。
在这个年代,当地习俗,只要父母子女没分家,儿子每个月挣的钱是要上交的,至于上交多少,那就看各家的具体情况了。
“这有什么好谈的,爱华结婚了,有自己的小家庭了,自然挣的钱交给他媳妇,或者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啊。”现代思想占主导地位的赵国生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复。
“什么?”刘兰秀感觉自己幻听了,嗓门也提高了几分。
当年他们家和赵父赵母没分家前,在公公婆婆手底下讨生活,可没有什么私房钱啊,家里粮食卖钱后,她可一分钱都没看到。
后来分了家,每年也老老实实的上交一定的粮食和钱财。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小两口自己攒着?”拼什么?刘兰秀心里不平衡了,自己辛辛苦苦攒钱送他学木匠,刚出师,还没怎么上交钱财就赶上他要结婚了。
然后,……
“怎么,他娶了媳妇,你还想替儿子管钱不成?”赵国生心知肚明,很不赞同的瞥了她一眼。
刘兰秀:“……”怎么说呢,她也没想着成天惦记儿子身上那点辛苦钱,只是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我们缺钱吗?家里缺钱吗?”赵国生笑着轻拍她的肩膀,默默安抚她。
“不缺钱。”刘兰秀像泄了气的皮球,呆坐在长板凳上,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那不就得了,我们没分家那时是家里缺钱,爸妈才管着钱,担心我们乱花了,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了,自然不用担心他们小两口乱花自己的小金库了。”赵国生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劝慰她。
刘兰秀:“……”不用给她说大道理,这些她都懂。
懂是一回事,心里怪怪的不舒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刚才还在担心未来儿媳妇小心眼,你现在不就是小心眼吗?你收着儿子的木匠活的钱,又用这钱给下面的熊孩子读书。”赵国生看她犹豫不决,徘徊不定的来回动摇想法,又给下了一剂猛药。
做人,不能只考虑到自己心里舒服不舒服。
“你别瞎说,我可没那种想法,用大儿子的钱给两个小儿子和女儿读书。”刘兰秀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动物,炸毛了,立马跳起来辩解。
天地良心,刘兰秀敢对天发誓,她从来没有生出过这种想法。
“我知道你没有这种想法,别人会相信吗?”赵国生凉飕飕的补了一句戳心窝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不喜欢祖宅,青砖瓦房,很多木门连在一起的大门,门上面还刻着各式的花,全都是灰尘跟蛛丝网,最重要的是,里面特别黑,感觉特别阴森,哪怕是白天,里面都特别黑,凉飕飕的。
第111章
别人会相信吗?答案是不会。
你可以误解别人的思想, 别人为什么不能曲解你的意思?
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有些事挑明了, 摊开了就简单了许久。
又不着遮遮掩掩,玩你揣测,我猜想的游戏。
逐渐冷静下来的刘兰秀, 在赵国生谆谆诱导,神不知鬼不觉入了套, 思维方式也学着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思考,暂时抛开心中莫须有的偏见, 冷眼旁观, 似乎未来儿媳妇也没有哪一点不好的。
刘兰秀低着头沉思,双手借力的直撑着桌子,门窗紧闭的十二月份, 堂屋里一片黯淡无光, 偌大的堂屋内就刘兰秀和赵国生两人, 安静极了, 耳边传来‘嗒嗒嗒’节奏有规律的时钟声。
半响过后。
“就这么着吧,他们小两口愿意分家单过, 我们就分家, 他们小两口没提出来,我们就什么也不说,爱华工钱的事,也有他媳妇管着吧。”刘兰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前所未有的平淡口吻。
那种平淡口吻中带有点点落寞,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感, 仿佛那句话用尽了她积攒的全部力气。
黯淡的堂屋里,刘兰秀紧低着头,赵国生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