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再不讨好我,我就把你拐走她的事情说出去!”
买好所有东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贺宪急着回去陪南阮,不肯请冯梦迪吃冰淇淋,只买了瓶她要的香水当谢礼。
冯梦迪想跟过去看南阮,贺宪执意不肯,她只得作罢。
看到贺宪大包小包地进门,过意不去之余,南阮十分感激他的体贴细心,她什么都没带出来,这四五天过得狼狈极了。
贺宪把衣服鞋子什么的给她,便去厨房喝水了。
从一堆东西里发现三套内裤和胸衣,南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些她确实很需要,可……瞥见贺宪扔掉矿泉水瓶,从厨房走出来,南阮赶紧把内衣藏到背后。
贺宪眼尖,早就看见了,瞥见南阮脸颊上的两片绯红,他觉得有趣极了,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南阮才觉得她的一切都美好,还是本身就喜欢保守的,比起大大咧咧地要男人送性感内衣的冯梦迪,他还是觉得南阮这种动不动就害羞的可爱。
贺宪咳了一声,状似无意地解释道:“这些是冯梦迪帮忙买的,你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看清南阮脸上的疑惑,贺宪又说:“她虽然疯疯傻傻的,但是人不错,会保密的。”
南阮说过“谢谢”,又问:“你们买了这么多,用掉了很多钱吧……”
贺宪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没多少,你不用关心这些。我明天带你出去玩,之前和你说过的,一考完就带你把我去过的好地方都去一遍。”
南阮笑了笑,没说话。
贺宪拎起他选的桃粉色连衣裙和冯梦迪选的白裙子问:“你喜欢哪个?”
南阮以为桃粉色的裙子也是冯梦迪买的,不好意思嫌弃,只说:“白的,粉色的不适合我,要是你妹妹喜欢,你就拿去送她吧。”
“……”
南阮把新衣服洗好晾干,吃过晚饭洗了个澡,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记起之前贺宪替自己把衬衣送到洗衣店,她立刻把换下来的脏衣服也洗了。
南阮刚晾好衣服,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她本以为是洗了一下午衣服累到了,哪知休息了许久,腹痛非但没缓解,还越来越明显。
待去过厕所查看,南阮才知道是例假提前了一周,许是因为情绪低沉造成的。南阮急需卫生巾,身上又没有带钱,窘了片刻,走到倚在沙发上的贺宪旁边,说:“我需要五十块钱……”
贺宪摸起茶几上的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塞到了她的手里,南阮只留了几十块零钱,把那沓一百的还了回去。
“我出门买点东西。”
贺宪闻言站了起来:“你要买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别跟着我。”
听到后面那句,贺宪怔住了,她这是想逃跑?
“我跟你一起去,这一带你不熟,你又没有手机,我怕你迷路。”
“不用的,我认识你家。我去买女生用的东西,你别跟着。”感受到腿间的那股热流,南阮有点着急,没等贺宪再开口,就径直往门边走。
贺宪不放心,先一步挤了出去,问:“什么女生用的东西?”
南阮真急了,跺着脚说:“贺宪!你烦不烦?”
贺宪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南阮很是无奈,之前跟顾曜去自修室,遇到同样的问题,她稍稍一暗示,顾曜就明白了,哪像贺宪这么迟钝。
南阮没办法,直接出了门,贺宪怕她要钱是准备逃跑,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待弄明白她要买的是什么,他笑了好半天:“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下次你不方便直接说,我就能帮你买。”
南阮气结地噘起了嘴:“你是不是缺心眼?”
贺宪脸上的笑意更浓:“有进步,都会朝我嚷嚷了。”
这些天来,南阮一直蔫着,远比过去乖,可能他真有点缺心眼,反而希望她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冲自己使性子。
……
隔天贺宪终于把南阮哄出了门,两人去玩了一下午卡丁车,南阮没什么运动细胞,比他想象中更笨,他却觉得女孩子笨笨的是优点。
这些天两人胃口都差,三餐都是胡乱吃的,从郊外回来,贺宪带着南阮去人均六百的日料店吃饭,哪知一进门就迎面撞上了韩乐怡的妈妈。
贺宪个子高,南阮走在他后面,完全被遮住了,因而韩乐怡妈妈第一眼只看到了贺宪,她笑着问:“你和朋友出来吃饭呀,考得怎么样?”
贺宪在原地僵了两秒,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就那样。”
见到韩乐怡妈妈,南阮一阵心虚,转身就走,若是她不动,韩乐怡妈妈跟贺宪寒暄几句也就进包间了,未必会注意到。这么一来,反而暴露了。
“南阮?”韩乐怡妈妈的目光在南阮和贺宪之间来回穿梭,“你怎么在这儿啊?你回家了吗?”
发现南阮愣着不知道怎么办,贺宪一阵头痛,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他们一跑,韩乐怡妈妈立刻就明白了,她拿出手机想给南家打电话,又怕来不及了,干脆直接追了出去,可她追到外面的时候,两个孩子早骑上摩托车跑远了。
这是什么意思?南阮竟是被贺宪拐走的?满心疑问的韩乐怡妈妈立刻给南家和贺家分别打了电话。
第27章
贺宪直接带南阮回了公寓,一从摩托车上下来, 南阮就一脸忐忑地问:“咱们现在怎么办?”
“你想回南家吗?”
南阮迟疑了两秒, 摇了摇头:“我是问你怎么办, 阿姨应该已经告诉我家和你家了,要是我不回去, 他们肯定会怪你的。”
贺宪笑笑:“不会的,你别操心我。你要是不想回去,现在就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去哪儿?”
“你收拾,我联系。”
南阮云里雾里地把贺宪买给自己的各种东西收拾到他给的旅行袋里,一走出卧室,就看到他站在阳台上, 背对着自己打电话。
这通电话打了许久,阳台的移门关着,贺宪的声音又低沉, 南阮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结束通话后, 贺宪拎起南阮收拾好的旅行袋, 见她一脸茫然,摸了摸她的头发,若无其事地笑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去。”
贺宪的朋友很快就会过来,他就没走远, 在附近找了个还算不错的新疆菜馆, 点了满满一桌子, 见南阮怔着不吃, 他把酸奶上的白糖和坚果碎拌匀, 推到她手边:“多大点事儿,值得不吃饭?”
“我是担心你……”如果她就这么走了,贺宪肯定要受牵连,除此之外,她也担心爷爷奶奶。
听到南阮说担心自己,贺宪立刻笑了:“这家店的羊肉串很好,完全不膻,你多吃点,不然等下上了高速饿了也找不到地方吃饭。”
“上高速?”
“你去过S市吗,我带你过去玩几天再回来。”
南阮摇了摇头:“我没去过南方。”
“我是在那边长大的,知道的好地方比这儿多。”
他来Z市不久,朋友不多,常待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爸妈都清楚,如果不离开,很快就会被找到。S市就不同了,遍地都是他的朋友,他家还有几套闲置的房子,能把南阮安排得很好。他留在S市陪南阮几天,等她适应了就回来受死,无论旁人怎么问,反正他就是不知道,等风头过去了,再去找她。湖边的那套独栋别墅,还在S市的时候爸妈就不怎么过去,肯定想不到他把南阮藏到自己家了。
吃完饭,贺宪带着南阮取了一些现金,给她买了支新手机,办了张电话卡,又去超市买了点零食和水,预防南阮路上饿。
从超市出来,贺宪的朋友就到了,南阮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这是季家的长孙季泊谦。
贺宪同季泊谦聊了几句,他就离开了,却把车子留了下来。贺宪示意南阮上车,南阮云里雾里地坐进了眼前这辆黑色Q7,问:“这车是季泊谦的?”
贺宪“嗯”了一声,坐上车询问南阮:“车程大概十个小时,现在已经八点钟了,咱们是在路上找个地方休息,明早继续走,还是中间不停一路开到S市?”
南阮觉得开夜车既不安全又辛苦,便说:“找个地方休息。”
“好。”
贺宪连开了三个钟头,见副驾驶上的南阮哈欠连连,便问:“前面有个县城,我们停下来休息?”
南阮跟着贺宪在外面玩了一天,眼下困极了,立刻点了点头。
这地方贺宪没来过,下了高速,在附近连找了两家旅舍都觉得破破烂烂,他不愿意委屈南阮,正想找个人问县城中心区有没有像样一点的酒店,不想继续折腾的南阮却说:“就这儿吧,我走不动了,反正明天一早就离开。”
小旅舍没有套房,南阮又没有身份证,两人只好开了个双人间。房间简陋,却还算干净,就是有股淡淡的霉味,贺宪不像顾曜那么讲究,更脏更破的地方都住过,可带着南阮,自然有些嫌弃。
他烧了壶热水,把洗手间清理了一下,才让南阮进去洗澡。房间小,又不隔音,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贺宪莫名记起了南阮内衣的花色。
浴室的吹风机很廉价,一打开就传来一股烧糊的塑胶味,南阮受不了这味道,只随意吹了几下,到不滴水的程度就走了出来。
“你要不要洗澡?”
贺宪满心不自在,没敢抬头,垂着眼说:“不用。”
南阮对贺宪的异样浑然不觉,“哦”了一声,坐到床上用纸巾细细擦头发,她实在困倦,擦到半干就躺到了床上,侧头问仍坐着的贺宪:“我关灯啦?”
“嗯。”
灯一关,贺宪也躺下了。
小旅舍的窗帘很透,外头的霓虹灯又亮,关上灯也有光线,四目相对间,南阮红了脸,虽然朝夕相处了数日,虽然分别在两张床上,但这么并排躺着,还是头一次。南阮很是难为情,只好翻了个身,背对着贺宪。
夏季被子薄,完全掩不住少女玲珑的曲线,南阮白皙纤长的胳膊和小腿全数露在外面,贺宪移开眼不去看,还是觉得周身燥热。
他去了趟洗手间,待了半个多钟头,出来后又调低了空调的温度,仍旧睡不着。
南阮被来回走动的他吵得睡不好,忍不住抱怨:“你在干吗?”
贺宪咳了一声,拎起钥匙说:“你睡吧,我出去抽根烟。我就在外面,害怕给我打电话。”
南阮“哦”了一声,房间内一恢复安静,很快睡了过去。
贺宪抽过烟,还是没冷静下来,干脆睡在了车里,一直到天色大亮才重新回到房间。
南阮已经起床了,洗漱好看到贺宪回来,问:“你怎么起那么早?我五点多醒的时候你就不在。”
贺宪没回答,把两碗泡面放到桌上:“我去附近转了转,没有干净的早餐店,先凑合吃这个,中午到地方,再带你好好吃。”
哪知两人刚到收费站,看清Q7的车牌,工作人员就把他们拦了下来,几个钟头后,南阮的爷爷和爸爸就赶到了收费站办公室。
贺宪妈妈刚接到韩乐怡妈妈的电话,第一时间联系了贺宪,发现他不接自己的电话,立刻挨个儿联系了她所知晓的、贺宪在Z市的朋友,打到季家时,听到季爷爷说贺宪跟季泊谦借了车,立刻就有了办法。贺宪妈妈当了多年领导,思维一贯清晰,儿子那点小九九,她毫不费力就能猜到。
有了眉目之后,贺宪妈妈马上通知了南阮的家人。知道南阮和贺宪单独相处了这么多天,见到贺宪,想起他准备带着南阮逃到外地,南阮的爷爷和爸爸着实有点恼,碍着贺宪是世交家的长孙,才忍着没追究他的责任。
从收费站的办公室出来,南阮的爷爷没看贺宪,温温和和地哄小孙女:“你奶奶急得血压升高,冠心病也犯了,现在正在医院住着,咱们先不回家,去医院看她,我刚刚给她打电话说找到你了,她还不信,以为我骗人,说非得看到你才能安心。”
听到奶奶因为自己急到住院,一直沉默的南阮很是难过,可她不愿意回去,犹豫之下,就没有开口。
贺宪见状把南阮拉到身后,说:“她不回去受气了。”
听到这句,南阮的爸爸终于忍不住了,瞪着在他眼中还是半大孩子的贺宪说:“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们才不跟你计较,你赶紧回家去吧,别再胡闹了。”
“我没在闹,她在你们家三天两头被南黛欺负哭,你们管过吗?南黛到现在还在外面胡说八道,连我朋友都七拐八绕地知道南阮不是你家亲生的了,她跟你们回去接着被欺负吗?你们能管好南黛别让她再犯贱吗,管不好凭什么逼南阮回去?她不回去,以后我管她。”
“……”
虽然很生南黛的气,这些天也没给过她好脸,可听到贺宪说南黛“犯贱”,南阮的爷爷和爸爸也满心不舒服,正要开口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听到南阮说:“我们去医院看奶奶。”
说完这句,南阮又朝贺宪道谢:“这些天谢谢你,我回家了,晚点再联系。”
贺宪拽着南阮的胳膊不肯放,反正已经被发现了,本来还有点忐忑的他索性谁都不怕了,大不了带着她一起离家出走,他想办法赚钱供她上学。
无奈南阮自己执意要回家,僵持了一会儿,贺宪只得放手。
一坐上爸爸的车,南阮就说:“你们别跟贺宪父母告状,要不是恰好遇到他,我就跳海了,是我自己不愿意回家的。”
……
南阮一进病房,看到奶奶就忍不住哭了,她一哭,南奶奶也跟着哭,南阮想留在医院陪护,却被奶奶赶回了家。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只觉得过去这些天简直像在做梦。
爸爸和继母留在医院照顾奶奶,家里只有爷爷和保姆在,南阮待在房间不愿意下楼,爷爷也没勉强她,一直和颜悦色,一句责难的话也没讲,南阮很是愧疚,后悔不该把整个南家搅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