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如锦——山水画中游
时间:2018-06-14 08:16:32

    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兰琼有些奇怪,正在这时,柳絮回来了,她急着和柳絮打听候府里的事,便也不再多想了。
 
    顾冬雪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末了。
 
    顾冬雪睁开眼睛,秦叙正抱着明宝坐在床边。
 
    她看了看屋里的沙漏,问道:“我睡了近一个时辰了?”
 
    她记得自己是辰末时开始睡的,今天因为要搬家,她天还未亮就起床了,到候府的时候不过辰初,等安排一些院子里的事之后,也不过才辰末,现在却已经是巳末了。
 
    秦叙点头,“明宝睡了一觉醒来了,她还哭了一嗓子,你都没有醒,是不是累坏了?”
 
    顾冬雪有些羞愧,懊恼道:“我睡的太沉了,竟然没听到明宝在哭?”
 
    又问:“阿豆呢?”
 
    她记得是让阿豆守着的,明宝哭的话,阿豆第一时间就应该发现的。
 
    秦叙自然知道顾冬雪在想些什么,忙安抚道:“阿豆在屋里呢,明宝也只是哭了一声,就被哄住了,你还没出月子,不要这般操心。”
 
    “让我抱抱。”顾冬雪朝明宝伸手,秦叙却抱着明宝坐到了床边,道:“你今天肯定累坏了,先歇一歇,我抱着你看。”
 
    顾冬雪见他坚持,只好点点头。
 
    明宝见母亲伸手与自己的小手拉在一起,便紧紧的握住,小嘴咧出一个如花般的微笑。
 
    不知怎的,这一刻,那些困扰了她多时的迷茫彷徨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感,似乎消散了许多。
 
    “你之前是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顾冬雪忽然问道。
 
    “嗯。”秦叙点头。
 
    “那……”顾冬雪犹豫了一下,想着这样打听是不是不怎么好,但是还是耐不住心里的焦急,问道:“老夫人她……怎么样?”
 
    秦叙微勾了嘴角,他自然是知道顾冬雪在忐忑犹豫什么,却又不免升起逗弄的心思。
 
    “嗯,看起来身体很好,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秦叙沉吟了一下方道。
 
    顾冬雪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我又不是问这个。”
 
    “那你是问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秦叙无辜的反问。
 
    “好啊!”顾冬雪忍不住拧了他胳膊一下,“现在你厉害了,可以可着劲欺负我了?”
 
    秦叙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像她不是在拧他,而是在亲他一样,笑的欢喜,眼睛里更是熠熠生光,像是含着浓浓深情。
 
    顾冬雪反而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
 
    秦叙见她脸微微的发红,知道她这是害羞了,之前的忐忑和焦虑却一扫而空。
 
    也不再逗她,道:“老夫人规矩大,对母亲是身份上的敬重,对父亲是看重,对二叔和三叔却是对儿子的疼爱,所以你以后见了她,只要规规矩矩的,有母亲在,她便不会为难你。”
 
    秦叙说的浅显,顾冬雪自是听明白了。
 
    这位宋老夫人原来却是个偏心的,只不过却也不是无底线的偏心,还是知道以大局为重的。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顾冬雪道:“父亲和母亲膝下没有子女常伴左右,父亲身为侯爷,又身居要职,不能常常在老夫人膝下承欢,母亲身份贵重,即使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恐怕也会不自在的。
 
    二爷二夫人三爷三夫人他们自身不说,在老夫人跟前的时间比父亲母亲肯定要多,况且他们膝下还有那么多孩子,二房甚至还有孙子孙女,他们每天和老夫人说话,逗老夫人开心,这情分都是处出来的,长此以往,老夫人想要不偏心都难。”
 
    秦叙深深的看了顾冬雪一眼,“你说的很对,我看父亲母亲对这种情形也是习惯已久,并不甚在意。
 
    以后我们只要做到该做的就行了。”
 
    顾冬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中午举办了接风宴,顾冬雪自然是不去的,她一人在屋里吃的,饭菜是从长公主的厨房送来的。
 
    菜品丰盛,味道可口,且很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因为早晨吃的少,午膳顾冬雪倒是胃口大开。
 
    下晌秦叙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意。
 
    一进门,就见顾冬雪皱了皱鼻子,他笑道:“还有味道吗?我这可是喝了醒酒汤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才回来的。”
 
    这点酒于他来说,自然是不需要喝醒酒汤的,但是他想到屋里的妻女,自是怕薰了她们,所以才在外面喝了醒酒汤回来的。
 
    “快去洗漱一下,然后歇一会儿。”顾冬雪交代道。
 
    “嗯,”秦叙走到床边,拉起她放在被面上的芊白素手,狠狠亲了一口,在顾冬雪正准备嗔怪的时候,他转身离开了,口里还道:“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去洗洗。”
 
    顾冬雪见他像是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摇头失笑。
 
    “娘,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问大哥了吗?”
 
    此时,寿安堂内,宋谦祥脸色微红,口里呼出的气息还带着酒意,口齿倒还算清晰,他跟着宋老夫人来到寿安堂,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之前他也追问过几次,宋老夫人总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可是今天,宋谦祥实在忍不住了。
 
    因为宋知墨找回来的事太过重大,宋谦祥用这个借口和兄长说让宋知玉和宋知砚回来,见见他们二弟(二哥)。
 
    反正当初二人去宁北卫也并不是真正的当兵,只是为了历练一番,这在勋贵之家并不算什么。
 
    安成候倒也没有反对,不知怎么的,在兄长点头同意的那一刻,宋谦祥心里反而并不舒服。
 
 第五百九十五章:第一天
 
    他想到以前兄长对几个侄子都是要求严格的,凡是经过他手的,必须要达到要求,就比如这次去卫所,宋谦祥本以为兄长不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他们回来的,他还想了一肚子的说辞。
 
    没想到那些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兄长就这么出乎他的意料的答应了。
 
    这不免又让他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找到了,所以对侄子是否有出息也不甚在意了。
 
    今天的家宴上,与那宋知墨一对比,自己的儿子无论是在风姿仪态上,还是气质才学上,即使他是亲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要远远差上别人一大截。
 
    再加上那宋知墨还是世子,未来安成候府的主人,等他们这些人一去,自己的儿子孙子甚至不能住在这候府中了,或要开府别居,毕竟没有堂弟养堂兄的。
 
    那时自己儿子们所能分得的家产只不过是这候府的极小一部分罢了,因为他们都成了旁枝。
 
    这样一想,宋谦祥又怎么能够甘心,筹谋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如今一朝落空,宋谦祥怎么也不愿意就这样认了的。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想要试试。
 
    宋老夫人又如何不知儿子的想法,她叹了一口气道:“若是知墨背上没有那胎记,你待如何?
 
    老二,你可不要忘了,知墨的身份是皇上下旨认定的,你若是有所怀疑,便是藐视圣意,到那时,即使有公主在,恐怕也不会护你的。”
 
    这个宋谦祥自然是知道的。
 
    听宋老夫人这含糊的话,宋谦祥却是一喜,忙问道:“娘,这么说,那宋知墨背上竟真的没有青竹形胎记?”
 
    “昨天晚上母亲唤你过去做甚?”
 
    与此同时,长公主和安成候所住的盛景院也在发生着一场对话。
 
    吃完了中午那顿家宴,安成候心里甚是高兴,以前他是最不喜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无甚,二弟三弟皆子孙满堂,只有他和公主膝下空虚,虽然他们位高权重,家财万贯,仆从如云,所仍然显得茕茕孑立,孤单的很。
 
    以安成候在沙场上战出来的威名,在外人看来,他风度翩翩,又武艺高强,即使算不得铁骨铮铮的硬汉,却也是人们口中文武双全的儒将。
 
    都认为他心中自有乾坤,只装着家国大事,只是谁又知道他心里的痛,虽然他从来不在兄弟母亲面前表现出来,对几个侄子也视作儿子一般看待,可是谁人没有私心,侄子再亲,也不是他的儿子。
 
    每每家宴过后,他见妻子都要小病一场,心里又何尝不难受。
 
    只是妻子本已十分自责后悔心痛,他若是再表现出十分的痛心,妻子恐怕更要自责的无以复加了。
 
    从来没有如今天一样的畅快痛快,他宋谦和的儿子,一个足矣!
 
    现在还附带了一个可爱的孙女,简直不要太满足!
 
    听到长公主问自己的话,宋谦和心中的那股自豪骄傲之情微微一顿。
 
    “怎么了?”长公主问道,“母亲说了什么?”
 
    宋谦和眉头微微的蹙起,想到宋老夫人当时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他本不欲和长公主说这些,让她也跟着不痛快的。
 
    不过长公主现在竟然问起了,他自然也不准备瞒她,“母亲问我墨儿背上有没有青竹形胎记?”
 
    “你怎么回答的?”长公主也皱了眉头。
 
    宋谦和道:“我自然是如实回答的,虽然墨儿背上没有胎记,但是他背上的那一片伤疤,一看就是幼年是就有的,再加上我们所调查出来的一切都与墨儿的经历都对的上,知墨是我们的儿子已经证据十足。
 
    那张通说过,张道在将墨儿扔进沿北商队的马车之前,削去了墨儿背上的胎记,因此,墨儿受了重伤,还发起了高热,差点……”
 
    说到这里,宋谦和顿住了,即使早就知道了,但是每每想起这一段,宋谦和就忍不住将那张道千刀万剐,让他也受受被人刮皮削肉之痛。
 
    “若是按照青竹胎记去找儿子,这大宁,不,这整个天下都没有我们的儿子了,因为胎记已经被毁了。”
 
    长公主自也被宋谦和这番话说的再一次激起了心中的愤恨和滔天的怒火,“那张道还没有抓到吗?”
 
    宋谦和摇头,“狡兔三窟,我们按照张通提供的地址找了过去,那张道早就跑了,他有这些年的隐藏经验,要找到他,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当年他们趁着你在外与敬王对战之时,从密道潜进了公主府,抓了墨儿,如今连顾家孙家那样的人家,都被皇上治了罪,偏偏找不到罪魁祸首,本宫实在不甘心。”
 
    长公主气愤之下,连自称也出来了。
 
    宋谦和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放心,会找到的。”
 
    “对了,你将墨儿的情况告诉了母亲,母亲怎么说?”
 
    长公主忽然问道。
 
    宋谦和顿了一下,没了立刻回答。
 
    长公主见他这模样,哪里还能猜不到,她冷冷一哼。
 
    “我知道母亲怎么想的,她偏疼宋知玉,这我并无二话,她爱偏疼谁,就偏疼谁,我的儿子也无需别人的疼爱,只不过宋谦和,我告诉你,该是我儿子的东西,我一分也不会让的。
 
    你不要给我乱做好人,到时我跟你没完。”
 
    宋谦和无奈道:“你急什么啊,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只顾侄子不顾儿子的人,墨儿不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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