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秀恩爱的——四日寸
时间:2018-06-14 08:22:39

  她昨晚做英文翻译的兼职到凌晨才爬上床,快要睡着的时候唐娜聚餐回来了,估计喝了不少酒,在客厅叮铃哐啷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安静。南昭半梦半醒地听着,一整夜都没睡安稳。
  上车后她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戴上外套的帽子,翻出耳机开始补眠。清晨的公车很安静,她一路睡到学校。
  上午的课到十二点结束,她估摸着时间,边往餐厅走边给易榷发消息。
  他似是没把手机带在身边,一直都没回复。
  直到南昭在图书馆坐下写了小半篇论文,手机才震了几下。
  易榷:“刚睡醒,有点感冒。”
  易榷:“在干嘛?”
  南昭瞥了眼面前厚厚的书,拍了张照片过去,“学习。”
  易榷:“什么时候结束?”
  南昭:“……”
  易榷:“B城下雪了。[图片]”
  他发来的图片是张雪景,天已经黑了,只依稀可辨模糊的建筑和大片白雪。他应该是隔着窗户拍的,窗户上映出橘黄的灯光和他的身影。
  南昭:“今年下雪好早啊。”
  易榷:“你什么时候回去?”
  南昭:“?”
  易榷:“生病了,想看看你。/委屈。”
  南昭咬咬唇,纠结地看着桌上堆满的资料,又看向进度还没到三分之一的论文。不得不承认,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易榷永远是她学习路上的最大阻碍……
  “现在就回去了。”
  她飞快打完这行字,发送。然后把书和笔电放回包里,背起包往外走。
  一回到房子他就发视频过来,南昭边接起边朝卧室走。
  把手机竖起放到书桌上,她脱下外衣,看着屏幕里的人。
  易榷还是住在大学时他们一起住的房子里,这会儿正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头发乱乱的,裹着毯子望着她。
  南昭不由笑起来,问他有没有吃药。
  易榷摸摸鼻子,“去过医院了。”
  “你自己去的?”南昭用皮筋束起头发,然后从包里拿出资料和电脑,带上眼镜重新开始写论文。
  暖黄的灯照亮了小房间,她一边做事一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Evan非拉着我去的。”易榷说着下意识蹙了眉,他向来不喜欢去医院。而且只是感冒,睡一觉就能好的病去医院未免太小题大做。
  南昭问他:“医生怎么说?”
  “流感。”
  她敲键盘的手指一顿,眸光移到他清瘦了一些的脸上,眉心拧起来。
  易榷扯扯唇:“别这么看我,我穿得不少。只是B城今年格外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不在。”
  后半句话他的语调沉下去,伴着沙哑的嗓音,落在耳里格外招人疼。
  南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静静看着小小屏幕里他漆黑的眸。
  易榷也看她。
  她在九月来到英国,踏上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身边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他。父母担心她,他更是,几乎每天都要和她视频,说一点话,然后就这样长久地看着她。
  一动也不动的。
  在片场、在家里、在出活动的保姆车上…有时候也会在后台。
  每当这时,南昭所有的无助和疲惫便都会在他安静的注视中消散。在他的目光里,她被治愈,成长得更为坚强。
  同时,也更加的思念他。
  后来易榷受邀参加了一档真人秀,一天无间断记录他的生活。节目播出后,粉丝愕然,因为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时易榷除了工作,就是盯着手机看,睡觉都要竖起来放在面前的那种…………
  “喵呜……”
  一团雪色的身影突然钻进画面,软声叫着钻进易榷怀里。
  南昭愣了下:“猫?”
  易榷抱着雪色的猫坐起来,大掌托着她蹭到镜头前,“她叫雪球。”
  圆圆小小白白的一团,真的跟雪球似的。
  “好可爱……”
  “上个月Evan送的,说让我提前体验下带孩子什么感觉。”易榷顺着雪球的猫,似笑非笑地瞥向屏幕:“他好像比我还急。”
  南昭咳了声:“……这是猫。”
  哪能跟小孩子比。
  他闻言,低低叹了口气,“南昭。”
  “恩。”
  易榷抱起雪球,低着头眸光温柔,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挠它的下巴。雪球舒服极了,眯着眼轻轻地叫。他笑笑,说:“我活到现在,没经历过这么漫长的两个月。”
  他说着抬眼,淡色的唇轻启:“如果有一天我等不住了,怎么办?”
  南昭心头一跳。
  “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适应晚上身边没有你,雪球很乖,家里有的时候特别安静,静得让人心底发慌。可这才过了多久啊,现在就熬不住,接下来的时间怎么办?你在视频里,我能看到、听到,却抱不到、摸不着……长这么大,才知道爱情原来可以这么苦。”说到这里,他抿住唇,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生病总是让他变得脆弱而感性。如果说平时易榷的理性程度是十级,那么现在基本是一级都不到了。
  “没有那一天。”南昭摇摇头,在某些特殊时刻,她总显得比他更理智冷静一些。
  “有,现在的每一天都是‘那一天’。”
  南昭苦笑:“可我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是啊,”他点头,眼里恢复了一点清明,认真说:“所以如果有天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就是我真的等不住的时候……你要做好那样的准备。”
  南昭怔忪:“什么准备?”
  易榷:“我不演戏了,出国去找你。”
  这无疑是一句动听的情话,可南昭却开心不起来。她轻轻抿唇:“易榷……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只要两年就好。出尔反尔,那不是你会做的事。”
  更何况,再怎么相爱,她也绝对接受不了他就这样为她改变自己的人生啊。
  易榷静了半晌,勾唇笑了,“谁知道呢。”
  南昭还想说什么,门却被敲了几下。
  她回头,唐娜探头看进来:“原来你真的在啊。”
  南昭“嗯”了声,问她有什么事。
  “呃,是这样的,我和我队友正在参加个服装设计大赛你知道吧……那个,我们需要一个模特,可约定好的那姑娘现在赶不过来。你能不能、能不能……”唐娜祈求地看她。
  南昭呼了口气,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可以。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
  “太棒啦!真的麻烦你了,我们在客厅等你!谢谢谢谢——”
  门被关上。
  南昭低头重新去看手机,却发现视频已经中断了。
  手机震了一下。
  易榷:“去忙吧,我喂雪球。”
  南昭捧着手机坐在桌前,深深地、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
  南昭走到客厅,唐娜正和队友在餐桌旁讨论。
  她走过去,问:“需要我做什么?”
  两人同时回过头,唐娜笑着把她拉得更近,推到另一人身面前,自信地说:“你看吧,我就说我室友其实比那姑娘更适合咱们的主题!”
  南昭不知所措地看着身前俊朗的男人。
  那是个亚洲人,长得很英俊,穿着姿态却相当随意,看起来就跟来邻居家做客似的。他眸光犀利,将她从头扫到底,然后耸肩笑了下。
  “好吧,你说得对。”
  南昭心想:哦,原来是同胞。
  “我听Dona说你是中国人。”对方对她伸出手,极有风度的样子,“你好,我是戚裴远。”
  “南昭。”
  南昭微笑。
  相握的那瞬间,她想,她听过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情敌出现了。
 
 
第32章 
  32、
  窄小的客厅堆满参赛服装, 显得更为拥挤。南昭作为临时来帮忙的“模特”,毫无经验, 全然不知该做什么。幸好唐娜也说了, 她的确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好好站着,偶尔抬胳膊扭脖子就行。
  南昭不由松了口气。
  可她没想到,这些服装都是夏款……十一月的伦敦,外面阴雨绵绵,屋子里的暖气又坏了。她只穿着薄薄一片布料,藕节似的手臂全部暴露在空气中,没多久就冷得牙齿打颤。
  唐娜连忙从卧室取了薄毯过来, 披在她肩上。
  戚裴远在一旁, 针对上身效果做最后的改动。
  一连十几套下来,南昭开始打喷嚏。
  唐娜满脸歉意, 不停地道歉。南昭摇摇头, “喝点药睡一觉就好。”
  戚裴远目光一直凝在南昭身上,长眉不自觉地轻蹙, 黑眸专注, 看来是十分在意这场比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到了最后一套。
  是一条黑裙,半袖、束腰、大裙摆,经典的法式优雅。
  南昭偏瘦,有点撑不起这样的裙子。唐娜用小夹子在她腰后固定,又将她的长发放下,这才微微点头, 对戚裴远说:“有点意思了吧。”
  戚裴远没说话,只静静看南昭,好一会儿,他从袋子里拿出把剪刀来。
  在唐娜惊疑不定的眸光里,他上前一步,干脆利落地剪掉了两只袖子,紧接着又蹲下,在膝盖处将裙子剪开。
  真是半点没犹豫的。
  唐娜崩溃地大喊:“我□□搞什么!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你怎么说剪就剪!”
  戚裴远仿若未闻,黑色的布料从他洁白的指尖滑落,他站起身,懒洋洋地抬眼,眸光却是笔直朝向南昭的:“你介意做我们的模特参赛吗?”
  唐娜:“?!”
  南昭:“……”
  男人放下剪刀,随意地靠墙站着:“你很适合这组服装。”
  唐娜反应过来也忙不迭点头,期待地看向南昭。
  南昭默了一瞬,摇摇头:“抱歉,还是不了。”
  戚裴远:“我们可以提供相应的酬劳……”
  “不,是我个人原因。”南昭笑笑:“我平时挺忙的,应该没有时间。”
  唐娜一阵失落,但也不得不承认,南昭是真的忙。平时除了上课学习,跟导师做项目外,她还兼职翻译,而且貌似还有个中国男朋友……
  南昭态度坚决,戚裴远也不再坚持,只淡淡点头说好。
  **
  直到凌晨新戏的宣传才至尾声,等人潮散得差不多了,一行人从传媒大厦快步离开。
  保姆车守候在路边。
  深夜的B城又开始飘雪,温度更低,透过车窗向外看,只能看见雾蒙蒙中散着黄光的路灯。
  年轻的助理急匆匆赶来,将咖啡递给Evan,又指指后座上盖着帽子,长脚长手缩在座椅上的男人,用气声问:“易哥睡了?”
  浓郁的咖啡香扩散在车厢里。灌下几口热咖啡,Evan才感觉到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他嗯一声:“36小时没闭眼,再不睡得送医院。”
  助理也点头,把车内暖气开得更高,“现在去机场吗?”
  “嗯,到了把他叫醒,药都带了吧?一会别忘记让他吃药。”
  “易哥感冒还没好呢?这得有大半个月了吧。”助理蹙起眉,“要不要再去医院?”
  Evan开始闭目养神,闻言哼一声:“那也得这祖宗愿意。”
  药也吃了,吊针也挂了,可就是反反复复的不见好。易榷又是那样的性子,说不去就不去,谁劝都不行……除了上回,他搬出南昭威胁他。
  只是最近行程忙碌,也的确是抽不出这时间来。
  Evan断断续续地想着,睡意跑了个大半。他索性睁眼。
  车已经开上高速,窗上凝了层雾。
  后面的人不知何时醒了,或者说,他压根没睡着过。
  易榷侧头望着窗外,羽绒服的帽檐软软地耷拉在他头上。有点出神的样子,侧脸清俊,轮廓分明。
  他瘦了很多。
  Evan无声叹了口气。
  易榷最近状态极差。
  身体熬到极限,浑身上下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愈发浓重。
  合作几年,Evan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易榷,但也大概知道他的秉性。
  从前易榷虽然清冷又倨傲,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但至少身上还有点热乎气儿,偶尔也会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可自从南昭去英国,易榷慢慢开始不一样了。
  他不再笑,除了工作时偶尔带上的面具,其余一概面无表情。身体出了问题也毫不在意,手机从不离身,眉眼间的寡淡阴郁一天比一天深重。
  在易榷的世界里,从很多年前起,似乎就只有南昭一个人。
  而现在,南昭已经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于是他拒绝所有人,拒绝这个没有南昭的世界。但在和南昭视频的时候,他又是另一个模样。
  Evan在他身边看得分明,不是不心疼,只是没有办法。GM在易榷身上投入了不知多少,他停不了,团队更停不了。娱乐和资本共同爆发的时代,有更多戏要接,更多合约排队等着签,易榷只会越来越忙。
  “醒了?”
  易榷的声音突然响起,Evan愣了下,回头:“啊?”
  易榷看也没看他,目光凝在手机上。
  Evan:“……”
  得,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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