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
苏辛言硬生生在车里给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加固了半个多小时，才全副武装下车。
坐在车里的顾衍川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不住喊了她一声，“苏辛言——”
“闭嘴！顾老师你不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喊我名字好不好？很危险的啊！”
“你戏多了吧。”顾衍川探出脑袋在周围看了一圈，加上路边清扫垃圾的阿姨，宿舍门口看门的宿管，边上巡查的保安大叔，整条道上就不出五个人，“你自己看看这周围有人能认得出来你吗？”
苏辛言把围脖从脸上拉了一点下来，目光扫了一遍，咽了咽口水，“你刚才叫我干嘛？”
顾衍川手抵着脑袋，“想提醒你一声，你这样真的很丑。”
苏辛言暴怒：“滚！”
一直看着她进了宿舍楼，顾衍川才将车开回家属大院。
到家的时候，顾行之刚准备去上课，拎着黑色的公文包从楼上下来，一身中山装，精神矍铄。
殷兰从厨房里出来，瞥见他站在门口换鞋，“呀”了声后走过去，“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吃早饭了吗？”
“早上送言言过来上课，路上吃过了。”顾衍川换好拖鞋，手扶着殷兰，“爷爷，奶奶，我今天回来是想和你们商量点事。”
顾行之和殷兰一齐坐在沙发上，殷兰看了眼顾行之，“什么事啊？”
“我和言言的婚事。”
“你之前不是说不着急的吗？”孙子想提前结婚，殷兰自然是乐见其成，只是有些不解，“结婚这事，你不应该跟你爸妈说吗？”
“言言和陆叔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明面上言言也不会承认陆叔是她父亲，这样的话她身边的长辈只有外婆一个人，所以我想让您跟爷爷一起出面去谈结婚的事情。”
顾行之听他说完，认可的点了点头，“那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什么的都约好了没？结婚的事你跟小丫头说了吗？”
“还没，我想先征得外婆的同意后，再跟她求婚。”
顾行之沉思了会，“那行，晚些的时候，我和你奶奶会和她外婆联系，商量一下你们俩的婚事，至于求婚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有个准。”
“好。”顾衍川揉了揉膝盖，笑了起来，“先谢谢爷爷奶奶了。”
顾行之见他兴致高昂的样子，笑着睨了他一眼，“你小子啊，总算有点男人的样子了。”
.
苏辛言一路偷偷摸摸的窜回宿舍，三个室友都在，个个都一脸想把她绑起来好好拷问一遍的模样，她先认怂，双手举在胸前，笑嘻嘻的，“我坦白我坦白，希望组织宽大处理。”
宿舍长先发了话，算是正正舍风，手指着面前的椅子，“坐下！”
“得嘞。”苏辛言听话的坐了下来，趁着她们准备发难之前，从包里掏了一叠东西出来，“这些是我男，是顾衍川让我带给你们的见面礼，都是他和他几个朋友的签名照。”
新宝和另外一个室友的手都已经蠢蠢欲动，又被宿舍长给拍了回去，“能不能行？能不能行？”
“能能能！”
三个人各自拖了张椅子围着苏辛言坐，“你应该庆幸我们一个宿舍没有一个人是顾衍川的粉丝，要不然你现在回来可能连你的床铺都找不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错我的错。”苏辛言下巴磕在椅背上，“那你们说想要谁的签名照，我一定赴汤蹈火给你们拿到！”
瞬间倒戈。
“我要陈安让的！”
“我要陆轻的！他现在都不怎么拍电视了。”
“我要随燃的！还有她老公的！”
“没有问题，通通包在我身上。”
我男朋友身上。
她们四个人是大二的时候换宿舍换到一起的，两个医学院两个建筑院的，住到现在差不多快有四年的时间了，感情也比一般宿舍要好，刚知道苏辛言跟顾衍川在一起时，顶多就是惊讶，再后面事情如同闹剧一般的发展，她们更多的也是对她的关心。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我们去上课了。”宿舍长拍拍她脑袋瓜子，“真想不到宿舍最小的妹砸竟然是最先感受恋爱的腐臭味的，哈哈哈，只有我们一如既往保持着单身狗的清香味。”
“哪里有一如既往，明明大二下学期的时候你们三个都是排着队脱单的，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守着宿舍，孤独的散发着清香味好不咯？”苏辛言看她带着的教材，“你们今天又是林教授的课啊？”
“是哦，苦逼死了”宿舍长没再多说，拿上包，“傻静你快点拿书，过会该迟到了。”
“来了来了。”
等她们都走了后，苏辛言窝在自己桌前查课表，“新宝，我们这学期什么时候期末考试来着？感觉好久都没来上课了。”
“好像是下周二来着，想不通都研究生了干嘛还要期末考试，就不能一人交个设计稿算了嘛。”
苏辛言拿笔算时间，“你说对了，这也算期末考试的一门。”
“窝草了。”新宝歪倒在桌子上，抬眼看了下时间，“你收拾收拾，我们也要去上课了。”
“不着急。”苏辛言转着手里的笔杆，“去早了，会被他们炮轰的，我们去迟点，等老师到了再进去。”
“可今天是顾教授的课啊，他不让迟到的。”
“没事的相信我。”苏辛言插科打诨的将话题岔过去，“我出去打个电话。”
“去吧。”
……
顾衍川接到苏辛言电话的时候，刚和顾行之他们商量好什么和她外婆见面的时间，他拿着手机边往外走，边接通电话，“怎么了？”
“顾老师，顾教授出门没？”
“还没。”
“那他等会出门的时候你给我发个微信好不。”
“做什么？”他笑了声，“打算现在就开始讨好未来爷爷了？”
“没有喔，我就是怕我一个人去教室会引起轰动，想看看顾教授什么时候过去，我跟着后面过去。”
他轻“呵”了声，应了下来，“好。”
“爱你哟。”
电话没断，顾衍川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分明，大衣的袖口露出一截衬衫的颜色，他望着院外的梧桐树，突然出声，“言宝。”
“干嘛？”苏辛言拿着手机进了屋，拿包往里面塞书。
“嫁给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言宝：不好
over
——
感谢昨天的宝们~
第61章
苏辛言呼吸一顿, 手一抖手机顺着耳边往下滑，她手忙脚乱的接住, 起身的时候, 脑袋磕在桌子上，沉闷的一声，听着就很疼，她吸了口凉气，眼角快要疼出眼泪，“你别告诉你这是在求婚。”
顾衍川笑了声，笑容含蓄而内敛, “不算。”没给她继续追问下去的机会, “你的顾教授要准备出门了。”
“啊呀，”苏辛言急匆匆的跟他说了再见, 电话还没掐断, 他听见她在那头说话，“新宝, 快点快点。”
声音急促清脆, 尾音里饱含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软糯活力。
这就是他喜欢的, 并且将要一起度过余生的人，她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他的太太，他孩子的妈妈。
便是这样想着，顾衍川脑海里竟生了印象，一个半大的孩子，眉眼像她, 唇角弯弯的，抱着他喊“爸爸”，如此美好的场景，只是想着，他就已经很向往了。
……
苏辛言是在教室楼底下碰见顾行之，外人不知道顾衍川和顾行之的关系，她在外也是照着平日里的称呼，“顾教授。”
顾行之应了声，“这都要上课了，还不进去？”
“这就去了。”苏辛言略微颔了颔首，拉着新宝从教室前门走了进去。
她人前脚刚进教室，坐着人还没来得及兴奋，顾行之后脚就跟着进了教室，一瞬间，教室里所有的蠢蠢欲动的苗头都灭了。
顾行之站在讲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卷子，声音一如既往的稳重抖擞，“今天随堂考，计入期末的成绩。”如炬般的目光在教室逡巡一圈，“两节课的时间，下课十分钟前交卷。”
苏辛言坐在靠墙边的第一排，拿了试卷，没做多想就开始答题。
教室里都是笔尖擦过纸张的声音，时而会有几声交头接耳的窸窣声，顾行之只是坐在讲台上轻咳一声，所有说话的声音都噤了。
中间的下课铃响了一次，教室里有人起身去厕所。
五分钟后，又响了一次，第二节课开始。
苏辛言写完试卷，敛眸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没到交卷的时间，她撑着脑袋晃晃悠悠的。
清晨的日光薄而暖，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苏辛言闭着眼感受了会，早起而致的困意慢慢席卷而来，她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脑袋，侧过头面朝着走廊，阳光将她完全的罩在里面。
“苏辛言。”
睡梦里似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困极了，眼皮没抬动。
“苏辛言！”她胳膊被人拉倒，脑袋失去平衡，人的身体应急机制触动，她猛地惊醒，待看见站在桌前的人时，整个人都清醒了，急匆匆的站了起来，喊了声，“顾教授。”
顾行之瞥了眼她惊吓的小动作，从桌上拿起她的试卷，前后看了一遍，“出去这么久，学习倒一点没落下。”
苏辛言以为没事了，刚想着松口气，肩膀塌了一半，又听见顾行之说了句，“课堂纪律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
下课铃十分钟后准时响了起来。
顾行之收好试卷，眼神往她这边一扫，苏辛言立马站了起来，拿上东西亦步亦趋的跟着。
教室里一窝人又没了八卦的机会，真的是愁死她们了。
顾行之的办公室在三楼拐角最后一间，苏辛言上一次来还是因为逃课被抓住，来送检讨书的。
进了门，顾行之随手把试卷搁在桌上，人坐在沙发上，站在一旁的苏辛言已经做好了被罚写检讨的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顾行之只是给自己茶杯里添了点热水，大手一挥，“走吧，记得把门关上。”
“？”
她没动，顾行之喝了口茶，抬眼看她，“怎么，不乐意走？”
怎么可能，她求之不得，“不是不是。”
顾行之看出她的疑惑，淡淡的笑着，“叫你来办公室是怕你下课被堵在教室，没别的意思。平时要是困得很了，就去大院歇会，奶奶在家，家里衍川的房间都有。”
苏辛言心间一暖，笑容漫开，“谢谢爷爷，那我就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
等到她出了门，顾行之摇头笑了声，起身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像邀功一般，“我今天帮了我们孙媳妇一个大忙。”
.
总归还是避不开的。
下午下课的时候，苏辛言没走成，被堵在教室里给班上的同学一通问候，她秉承着她一直以来的美少女人设，声音始终轻轻浅浅的，“就是跟顾衍川说的差不多啦，再多说就涉及隐私了，抱歉喔。”
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钻出来，在教室楼底下和新宝分开之后，苏辛言接到沈淑贞的电话。
“外婆，最近怎么样啊？”她把口罩往上提了提，走在路上的都是包裹严实的人，没人对她多投目光，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听着电话，“晚上过去吃饭？”
她停了下来，“外婆，我不想去，也没什么好过去的。”
……
“我晚上就不过去吃饭了，你吃好了跟我说，我过去接您。”无论沈淑贞怎么说，她都没答应，“先这样吧，外婆。我晚上还有直播，先回去了。”
电话刚断还没一分钟，手机又响了，顾衍川的。
“下课了？我在你们学校后门这边等你。”
“啊？”苏辛言加快了步伐，“那你等我会。”
“嗯不着急。”
他车的停的隐蔽，苏辛言找了会才找见，坐进去感受了会暖气，“你怎么天天就跟没事人一样？”
“我休假啊，年后忙。”顾衍川侧目，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心情不好？”
“外婆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那边吃饭。”苏辛言扣着手指，继续说，“我拒绝了，不想去，也不愿意去。”
顾衍川皱了皱眉，“不去就不去了，没关系的，我们回家。”
车一路向南，开回了苏辛言家楼下。
“你先上去，我去买点菜，晚上我打算开直播。”苏辛言打从转去了享玩，除去之前恋情曝光那一次，到如今直播间就没开过。
这边不比顾衍川那里，小区超市里人很多，来来往往，保不准就被看见了。
他应着，“好。”
顾衍川到家，刚把厨房里简单的收拾完，苏辛言拎着一大袋食材走了进来，袋子搁在大理石的台子上，她卷着衣袖，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买的还挺多。
土豆、秋葵、青菜，一截排骨，一块牛肉。
顾衍川拿了土豆站在一边削皮，“直播什么时候开始？”
苏辛言想了会，“过会吧，六点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