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清欢——果果猪
时间:2018-06-14 08:25:02

  叶清洛忙应着,放下易拉罐去拿果汁,结果忙中出错把果汁撒到了叶清欢腿上,叶清欢惊叫一声,坐在她旁边的同学七立刻抽出纸巾帮她擦。叶清欢躲不及,脸上顿时红了,忙用手挡了同学七,把纸接过来自己擦。同学七也发觉不妥,嘴上说着对不起,手里把整盒的纸巾托到叶清欢面前任由她取用。
  盛鸿年捏着易拉罐的手停在半空,皱眉看着对面一男一女的互动。同学一眼珠子滴溜一转,伸手掐了同学二一把,同学二领会意思后又推了推同学三,同学三朝同学四嘘了一声,同学四用腿碰了碰同学五,依次传达下来,场面渐渐安静了,大家都看着叶清欢。
  叶清欢觉察到了什么,抬头撞见盛鸿年尖锐的目光,弄得她心里一慌。
  “叶清欢你在海城的时候跟鸿年是一个班的吧?”同学一八卦兮兮地问。
  “是。”叶清欢淡淡回答。
  “你现在还在海城吗?”
  “我去澳洲了。”
  “留学吗?”
  “移民。”
  同学一用余光撩了盛鸿年一眼,问叶清欢:“那你有男朋友吗?”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待叶清欢的答案。
  叶清欢微微弯起嘴角,平静地说:“他在墨尔本。”
  众人分别双双互看几眼,又都偷瞄盛鸿年。盛鸿年勾起嘴角,晃了晃脑袋,口气很冲地说:“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那劲儿哪儿去了?来呀!继续整我啊!”
  同学一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鸿年,你是有点醉了吧?”
  “谁特么醉了!”盛鸿年喝道,“来,清洛,接着刚才,你喝果汁我喝酒,咱俩走一个!”
  叶清洛赶紧端起果汁杯子伸出胳膊跟盛鸿年手里的易拉罐碰了碰,盛鸿年仰头大口把一罐啤酒全灌了进去。
  场面有些尴尬。
  叶清欢说:“我去一下洗手间,清理一下。”说完她起身走开了。
  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面,打开了水龙头,然后她趴在了洗手台上。良久后她抬起头,吸吸鼻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眼睛有些红,鼻子也有些红。她捧起凉水洗了把脸,用毛巾仔细地把脸上的水擦干,又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深呼吸,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外面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家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缅怀初中旧时光上。
  原来同学七坐过的地方,换成了一个女生。
  叶清欢过去重新坐下来,女生友好地问她:“叶清欢,你喝不喝果汁啊?”叶清欢说了声:“谢谢。”
  进行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女生们便都走了,叶清洛跟那几个男生玩得正high,叶清欢只得留下来陪他。妈妈打电话来问几点回去,她说了当下的情况,妈妈觉得让叶清洛跟大家走得近乎些有好处,就没催他们,只嘱咐她不要喝酒,看着清洛也不许喝。她答应了。
  剩下一群人闹腾到半夜,也都醉了个七八成。有人喊饿,叶清欢去厨房给他们煮面。
  她打开煤气烧水,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包菠菜在水槽里冲洗。
  厨房门开了,有人进来,她回头,看到盛鸿年靠在门边。
  她心里不由地一凛。
  “有事吗?”她佯作镇定地问。
  他脸上带着酒醉的红晕,身子歪歪斜斜地靠着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嘴上却说:“没事。”
  叶清欢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面很快就好,你出去等吧。”
  “好。”他说,伸手去握住门把。
  叶清欢偷偷松了口气,转回头继续洗菜。
  她听到门被轻轻关上了,她以为他出去了,可是他却从后面抱住了她,特别特别紧。
  她的身子整个地僵了,死死地攥紧了手里的菠菜。水龙头的水冲在她的手背上,水花溅出来弄湿了她的袖子,一股湿意沿着手腕往上蔓延。而他炙热的呼吸就在她耳边,他叹息着说:“清欢啊……”
  她挣扎了一下,他把双手扣在一起,像锁扣那样紧,让她挣脱不开。他的手用力压在她的小腹处,压得她很疼。
  “鸿年!”她小声呵斥他。外面是他的同学们,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清欢,清欢,清欢……”他一直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她偏过头,艰难地把手从他胳膊下抽出来,去挡他的脸。
  他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弄得她很麻,很不好受。
  “你醉了。”她说,双手都压在他的脸上,扭着身子还是想挣脱。
  “我很清醒,清欢。”盛鸿年说,他摆脱了她的双手,又把脸埋入她的颈窝里,咕哝着,“这两年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醒。”
  “你到底想干嘛啊!”叶清欢难堪得很,只好提醒他,“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他的声音霍然大了,就在叶清欢耳边,震得她耳膜疼。
  想是外面的人也能听到,因为空气瞬间安静。
  叶清欢死死咬着嘴唇,不再挣扎了。
  盛鸿年在她耳边喘着气,压低了声音,嗓音粗哑苦涩,他问她:“清欢,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跟他分开了的话……你能再考虑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为防止被削我飞速来更了
 
 
  后来叶清欢常常会在心里做一种假设。她设想如果那天盛鸿年没有进到厨房找她, 没有说那句话,事情会怎么发展。
  大概会是大家玩闹到很晚, 她跟清洛深夜才回家, 被妈妈训几句。当晚她会失眠,盛鸿年应该也会。接着她回澳大利亚,他回海城,他们带着对彼此的眷恋分隔两地,互不联系。
  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一切都是淡然琐碎的,起码对他而言是如此。故事又特别老套, 她始乱终弃, 非常决绝又不道德地抛弃了他,作为无权反驳的受害者, 他应该忘记得比她容易些。
  她应该也会忘记的。
  人一辈子能活多少岁, 得什么病,爱几个人, 都是未知数。爸爸妈妈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爱, 后来爸爸跟商妙清在一起也是真爱, 爸爸的错是在道德层面。
  所以事情的发展应该是在接下来的漫长的时间里,眷恋慢慢变成遗憾,遗憾再变成回忆,最后回忆渐渐被淡忘了。
  这样子的话,十年后,他事业如日中天, 偶尔想起她的时候,会对他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说:“当年啊有个女的,傻了吧唧的……”
  然而他来了,把自己的骄傲跟自尊踩在脚底下来向她示弱,求她给他一个当备胎的机会。
  有些话应该埋在心底不能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了会让人心疼到失去理智。
  叶清欢被盛鸿年抱着,“不可能”三个字在心里头来回滚了几滚,到了嘴边又被牙关挡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都要把嘴唇咬出血了。
  良久,盛鸿年放开了她,慢慢地走出了厨房。叶清欢觉得浑身虚软,像是被丢进热水里捞出来又浸到了冷水里,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才站得稳。
  水龙头依然开着,凉水哗哗地淌,菠菜被她撕成几段,菜叶子堵住了水槽的下水孔,水槽里的水半满。
  叶清洛进了厨房,小心翼翼地问:“姐……你们怎么了?”
  叶清欢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她伸手从水里捞出菠菜,继续洗菜。
  “鸿年哥他……”叶清洛欲言又止。
  叶清欢说:“面没好,你出去等吧。”
  叶清洛“哦”了声,往门口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问:“姐,你在澳洲有了男朋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叶清欢的口气变得冷淡起来,问:“怎么,要你同意我才能找男朋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儿惊讶……”叶清洛喃喃道,复又小心地问,“那个人比鸿年哥好吗?”
  叶清欢扭头瞪叶清洛,叶清洛脖子一缩,赶紧说:“我这就走。”
  叶清欢煮好了面,连锅端了出来。盛鸿年正搂着同学一灌酒,同学一招架不住,就去拉同学二,同学二躲了,爬起来跑到叶清欢原来的位置坐下。人人都在看热闹,场面有些乱。可她一出来,又都安静了。
  每个人眼底都闪烁着诡异的光。
  同学一愣神间被盛鸿年把酒灌到了衣领里头,他立刻跳起来弯下身子企图制止酒继续往下淌,可秋衣连带毛衣已经湿透了,冰得他“嘶嘶”直叫。盛鸿年站起来,揪着同学一的衣领就朝卧室走,嘴上说:“走吧,给你找件衣服换换。”
  他们两个从她眼前走过,叶清欢停在原地专心地盯着手里的锅子看,等他们过去了,她朝那群人走过去,对叶清洛说:“腾出点地方,再拿个锅垫。”
  叶清洛赶紧从地上那一堆碗碟里扒拉出一块地方,又放一个垫子,叶清欢把锅子放下来,转头问同学二:“要面吗?帮你盛一碗?”
  同学二讪讪地点点头,说:“谢谢啊。”
  盛鸿年跟同学一一直待在卧室里,后来聚会草草了事,大家一起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叶清欢叫着叶清洛在厨房一起洗碗,听外面盛鸿年已经出来了,在跟同学们道别。
  收拾好后她带着叶清洛一起走出厨房,看到盛鸿年靠站在阳台处,背对着他们。
  “鸿年哥,我们也走了啊。”叶清洛说。
  盛鸿年一转身,叶清欢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酒杯,杯子里盛着的不像是啤酒。
  他朝他们走过来,脚步有些晃。
  “鸿年哥,你今晚喝了那么多酒,别再喝了。”叶清洛劝。
  盛鸿年嘴角往上一勾,露出痞痞的笑,说:“你是嫉妒我吧?一晚上没沾着酒你是不是馋了?”
  “我是说真的。”叶清洛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可心情不好也不能酗酒啊。”
  “这不叫喝,这叫品。”盛鸿年晃了晃杯子,眯起眼,低头望着酒杯说,“二十年前的路易十三,我爸都不舍得的东西,最后也没喝成,结果白便宜了我。”
  叶清洛不懂酒,听得云雾缭绕。
  盛鸿年抬起眼瞧着叶清洛,呲牙一笑,伸手朝他肩上一拍,说:“清洛,你也十五了,算是个男人了,别什么事儿都让别人给你打算,你得开始替你妈扛起担子了。”
  叶清洛“哦”了一声,眼中迷茫。
  盛鸿年的手在叶清洛肩上用力压了压,说:“不过,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办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在文溪能力不大,也就认识这几个同学,好在他们都是热心人,能帮忙都会帮的。”
  “谢谢鸿年哥。”叶清洛老实地说。
  盛鸿年慢慢把视线移到叶清欢身上,他看她的神色非常复杂。叶清欢匀了匀呼吸,温和地笑起来,对他说:“谢谢你啊。”
  盛鸿年别开眼,低声咕哝:“现在才知道对我这样笑。”
  叶清欢心头一恸,垂下眼。
  叶清洛伸手拉了拉叶清欢的衣服,小声说:“姐,要不我先下去?你在这儿……多留一会儿?”
  叶清欢抹下叶清洛的手,抬起头对盛鸿年说:“那,再见了。”
  她转身拉开门,盛鸿年叫住了她。她回头,看他靠着墙,胳膊垂在身侧,长指捏着酒杯口在空中轻微地荡着,他低声对她说:“清欢,好好的。”
  “你也一样。”她说,然后走了出去。
  她听叶清洛跟他告别,听叶清洛走了出来,听大门关上,门轴年久生锈,发出怪异的“吱呀”声,她控制不住回过头,从门缝里看到他满是落寞的脸,然后门被叶清洛关上了。
  叶清欢跟叶清洛离开盛鸿年家来到楼下,叶清洛问:“姐,没公交车了,咱打快车回去吧,便宜。”
  叶清欢点头。
  几分钟后,叶清洛用打车软件叫到了一辆车,司机打来电话联系,说五分钟后能到。雪停了,风起了,外面格外冷。叶清洛把手机放到口袋里缩起脖子跺跺脚,问:“姐,你冷不冷?”
  叶清欢摇头。她脑子里有许多画面,一帧一帧地,潮水般涌出来,最后定格在刚才从门缝中窥到的那一幕,不知道怎么,她心里很不踏实。
  楼上某户的窗户啪一声推开了,在寂静的夜里听得特别清楚。叶清欢跟叶清洛同时扭头朝楼上看,一个女人伸出头来朝上面叫骂:“三楼的!大过年的你在家里砸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叶清欢眯起眼,拿眼丈量着楼层,三楼的那个位置,是盛鸿年家。她立刻转身甩下叶清洛跑回去。跑上了三楼就听到从他家里发出的巨响,她去砸他家的门,喊:“盛鸿年你在干什么?!盛鸿年你开门!”
  屋里的乍然没了声音。
  叶清欢在门前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来开门。
  她觉得害怕,又砸门:“盛鸿年!你把门打开!你听见没有?!”她捏着拳头砸下去,门突然开了,她的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
  他一动不动,皱着眉,喘着气,头发跟衣服都乱七八糟的,满身戾气地站在她眼前。
  叶清欢收回手,隔过他的肩头往屋里看,客厅里一片狼藉,茶几翻过来了,电视机压在翻过来的茶几上,酒瓶杯子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她低头看他的手,他右手的手背划破了几道口子,在淌血。她立刻抬头,对他说:“你……”话没说完,她被他拉进屋里。仿佛被旋风裹挟了一般,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打了个旋儿,一阵眩晕,后背撞到了墙上,头随着惯性往后撞,撞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汹涌又凶猛的亲吻便来了。
  后来,叶清欢工作了,她滴酒不沾。即使身在娱乐圈这个声色犬马的地方,应酬的时候不喝酒会让她的工作遇到一些阻力。她不喝,是因为十八岁那年她喝过此生最浓烈的酒。
  路易十三的广告如是说:“品尝路易十三,就像经历一段奇幻美妙的感官之旅。一般白兰地的余味只能持续十五至二十分钟,而路易十三这款香味与口感极为细致的名酒,余味却能缭绕长达一个小时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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