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鲜衣怒马——姜以纾
时间:2018-06-14 08:31:29

  北夏还挺感兴趣, 起身走出办公区域。
  助理马上帮她把风衣穿上,跟着朝外走, “BOSS,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人约您。”
  北夏听她这敢言又不敢言的口吻,“历衍诚是吗?别搭理他。”
  助理应声,“好的。BOSS.”
  起初, 她想着亲自带玄陈到画室看一看,但毕竟是签了两个人,对他太过特殊对待, 总归不好。
  她倒不是怕流言蜚语,主要怕其他画家怀疑她的初心。
  到画室楼下,北夏本来打算让他下来接,一想,她平时什么样子他都见识过,这会儿端着,他不准能接招,搞不好这顿饭都吃不上了。
  这么想着,她自行推门上楼,站在楼梯口,她曾铺满房间的画,此刻全铺在画室。
  玄陈没听到动静,全凭感觉扭过头,冲北夏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画笔,走过去,牵她手又下了楼,到厨房把汽锅鸡端出来,热腾腾的还冒着白烟,香味搀和在白烟里,钻入鼻孔。
  北夏被他安排在主位,看着玄陈给她盛一碗鸡肉,有腿,还有鸡翅、鸡爪子。
  玄陈把碗端给她,“新学的。”
  北夏夹一块,尝了一口,“我给你布置那么多作业,你怎么还会有空学做鸡。”
  玄陈也给自己盛一碗,“前边楼里有一个姐姐,全职主妇,她教我的。”
  北夏停住咀嚼的嘴,“你才来半天,哪儿来的姐姐?”
  玄陈跟她说:“她说这房子久也没人买,周末突然有大卡开进来,添了些电器,就来瞧瞧。”
  北夏瞥他,“瞧着瞧着,就要教你做鸡?”
  玄陈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她,“她给我端了一碗她做的,我觉得味道还不错,想着,学来做给你,就问她步骤了,她也没藏私,教得很细致。”
  北夏筷子戳着碗里的骨头,浑然不觉自己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细!致!”
  玄陈又进开放厨房,盛出两碗粥,端给北夏一碗,“甜粥,章姐姐说,你可以多吃点甜的。”
  北夏前天晚上就想说了,“张嘴闭嘴全是姐姐,嘴还挺甜,你怎么不跟我叫姐姐?不是直呼我名姓,就是‘你’‘你’的叫我,你的礼貌呢?”
  玄陈笑了下,“我叫你姐姐,你又要差别论,避免伤害到你容易破碎的心灵,还是不叫好。”
  “……”听着他‘破碎’两个字用了重音,北夏呵呵哒,“人精!”
  玄陈笑的眼睛弯成脆月牙,“是你。”
  “……”北夏瞪过去,“马上要交作业了,你完成了吗?”
  玄陈把筷子放下,拿来一个厚厚的手账本,递给她。
  北夏掀开,看到干净的一手字,这是练书法练出来的吧?“你写的?”
  玄陈偏头看看左右,“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北夏连着翻了几页,玄陈作业完成的比她的期待还高出许多,每一幅作品的优缺点都清楚明了的写在缩略图下,还列出同类型名家作品,以及画手在创作过程中,都借鉴过什么作品。
  她抬起头来,看着专心喝粥的玄陈,问了一个她早应该问的问题,“你在哪儿学的画画?”
  玄陈浅浅一笑,“五岁起开始喜欢,所以东学一点,西学一点,到现在一直没间断过。”
  北夏也不介意他避重就轻,“从小开始画,画一辈子的也有,一辈子都画不出精髓、一辈子都脱不开别人的影子,你不一样,你的天分,是我见过所有青年画家里,最卓绝的。”
  许是觉得不准确,她又补充,“是所有当代画家里,最卓绝的。”
  玄陈笑,“别对我期望太大,高帽还是摘下来一会儿,万一我让你失望了。”
  北夏把手账本放下,母性光环又在头顶上闪闪亮亮,她走到玄陈身侧坐下,顺顺他脊梁,握住他手腕,“本来我因为一些破事儿,特别烦,但看你作业完成那么出色,就有一种,捡了个大宝贝的感觉……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特别想把你藏起来,谁都不给看,然后呢……”
  她话还没说完,玄陈俯身吻住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离开。
  北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摸摸嘴唇,“你,你干什么?”
  玄陈眼底闪过一缕得逞后的得意,“我刚才,也有一种,捡到一个大宝贝的感觉。”
  北夏在他脊梁上掴一巴掌,没用力,“跟我道歉!”
  玄陈笑,“我比你小,难道不是我吃亏了?”
  北夏气死了,“给!我!道!歉!”
  玄陈笑容不减,“好好好,对不起,我下次控制不住时,提前告诉你。”
  北夏脸倏地一红,起身就走。
  这个地方她待不下去了。
  玄陈喊她,“你不布置新作业了?”
  北夏头也不回,过分的提,“给我画一百幅!”
  玄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轻轻笑,“好。”
  北夏从玄陈画室出来,历衍诚电话就追过来了,直接挂断。
  她摸摸肚子,没吃饱,早知道多吃两块鸡肉了,反正也做了,他一个人吃不完又要浪费了。
  那……回去?
  不不不,那多没面子!为了一块鸡肉?
  北夏晃晃脑袋,踩着新高跟往外走,迎面走来一个举止端庄的女人。
  她拎着小麻筐,里边有香味儿飘出来,跟北夏打了个照面,还冲她微微一笑。
  北夏也没多想,上车以后才后天知觉的朝里又看一眼,那个教他做鸡的姐姐?
  想着,她又下车,往回走,没敲门,推开就看见那姐姐正托着腮帮子看着玄陈。
  听到门口响动,两个人都扭过头来。
  北夏顿觉尴尬,清了清嗓,待靠近一些后,“那什么,我那个,东西忘拿了。”
  玄陈笑看着她,“什么东西?”
  北夏瞪他一眼,“你管我什么东西!?”
  玄陈把自己刚盛的、热热的粥推给她,把她先前那碗已经放凉的换过来,“过来吃完。”
  北夏看看那碗粥,再看看那女人,最后抿抿唇,“不用了。”
  玄陈也不管她了,“那你自己找‘你的东西’,我接着做作业了。”
  他朝楼上走去,那‘姐姐’竟然也跟了上去。
  北夏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随后,至旋梯口,她把高跟鞋脱下来,踮着脚,上了楼。
  悄悄走到那扇门前,躬着腰,探了脑袋进去,还没看清楚里头什么情况,门被猛地打开,一双光溜溜的脚出现在眼前,她仰起头,就看到玄陈,他手臂撑在门沿,手轻轻阖拳抵着太阳穴,微笑看她,“你的东西,丢在这里了?”
  北夏猛地站起身,结果一阵眩晕,人又朝后倒去。
  玄陈一把揽住她的腰,把人死死固在怀里,低低地笑从她发顶发出,“你很反常啊。”
  北夏推开他,进门,没管坐在背景布前的‘姐姐’,走到一排画筒前,“哪些是我前些天给你的画?”
  玄陈走过去,“都是。”
  北夏肉眼数了数,不少呢。她背了两个,再拿第三个时,被玄陈接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北夏去拿他手上的。
  玄陈没给,还把她身上的也摘下来,背在自己身上,“很重,所以我来。”
  就这样,北夏看着他把画都背在身上,送她出门。
  把画都放进后备箱,玄陈走到驾驶座窗外,双手抄兜,躬腰去看北夏,“晚上晚点回去。”
  北夏没给好脸,“爱几点几点,不回来都没关系。”
  她把车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那‘姐姐’站在玄陈身后,“她就是……”
  “我喜欢的女人。”玄陈目光还循着那辆车的影踪。
  北夏一肚子火,她S约的画家不好好画画,刚到画室就搞了个对象,还要晚归,简直是嫌她最近还没被气死!S约啊,天知道她下了多少本?那么多心血可不是让他来搞对象的!
  她开着车,火噌噌噌的往外冒。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霉运进度条还没结束,‘嘭’的一声,追了尾。
  她系着安全带,保住了身体,安全气囊保住了她的脑袋。
  捏捏眉心,她从车上下来,还没说话,前头司机跑过来先指责一通,“你眼长在后脑勺了?”
  北夏看过去,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士,她看一眼追尾的地方,找出一张名片给他,“我会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的。您先去这个地方,车会给您修好的。”
  魁梧男打掉名片,“修?保险?我那车刚提的,你知道多少钱吗?”
  北夏看过去,估量了一下,“五十几万?”
  魁梧男等的就是这句,“五十几万的车,被你一撞,修了,我再卖,三十万都够呛。”
  北夏听出来了,还是问:“所以你想怎么办呢,这位先生?”
  魁梧男看她开的车,身上的名牌,也知道她是有钱人,本着不坑白不坑的心理,狮子大开口,“赔我辆新的,一模一样的。”
  北夏轻轻阖眼,再睁开时,说:“凭什么?”
  魁梧男觉得自己百分之百占理,“凭你没注意安全距离,才导致这一起事故。”
  北夏头疼,“要不是你单方面刹车,我能撞上吗?”
  魁梧男脾气上来了,撸胳膊抹袖子,架势做的足,“你这是赖谁呢?”
  北夏正烦,电话响了,她也没看来电,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魁梧男又发难,“操!臭娘们!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不赔我辆新的,我就报警,看你打扮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闹到派出所,媒体曝光,谁比较吃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喂?喂?夏夏?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然北夏没空去听了,扭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徽通路是高速路段,时速不能低于七十,要不是你单方面刹车,根本撞不上。我下车一没追究你的责任,二态度谦逊,赔偿也好,维修也好,我一句废话没有,倒是你,逼逼逼没完没了,赔你辆新的?是不是给你脸了?”
  魁梧男瞠目结舌,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北夏还没说完,“你不是要报警吗?报!你不是要媒体吗?我现在就给你联系!”
  魁梧男懵了,终于回神,大脑飞速运转,态度陡然一变,“那个,维修就好了,叫保险就行了。咱们大北京的警察很忙的,怎么能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就麻烦他们呢?你说是不是?”
  北夏还没说话,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不想报警处理,就赶紧滚。”
  这个声音,北夏更烦。
  魁梧男捡起名片,灰溜溜的走了。
  历衍诚在北夏上车前抓住她,“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北夏看一眼还没挂断的电话,觉得,拉黑不顶用,得连着自己的电话号码也一并换了。
  她甩开历衍诚的手,“滚远点。”
  历衍诚对北夏用‘滚’这个字有些惊诧,眉目是难以置信,“夏夏……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北夏懒得废话,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第22章 
  晚上玄陈真的晚归了, 北夏等了好久,等啊等,最后懒得等了, 翻身睡觉。
  玄陈回来,直接上楼,意料之中的, 北夏没给他留门。
  自从换了门锁, 北夏就一直不告诉玄陈密码,这会儿被关在门外, 他有心翻墙,奈何露台门也锁上了,是以他今夜无论如何,都逃不开一个人睡的命运了。
  他洗个澡,看了半宿球, 上楼睡觉时,见北夏门开了道缝, 浅浅一笑, 推开门。
  床上的人背对他,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他到柜前,拿起毛巾,一个念头倏地迸入脑袋, 他弯弯唇角,又放下,上了床。
  把人搂在怀里, 埋首在她颈间,呼吸她精油的香气,玄陈很快进入睡梦之中。
  早上起来,北夏又早早的离开了。
  除了个别前夜喝酒、或者有事耽误休息的情况,她几乎没赖过床。
  玄陈下楼,咬了两口面包,拿上果奶,准备去画室,出门看见司机,还挺诧异,“张哥?”
  司机跟他说:“BOSS说你车得下个月才能开上,所以让我这段时间接送你。”
  玄陈上了车,“那她呢?”
  司机笑笑,“BOSS自己开车啊。”
  玄陈没再说话。
  司机却停不下来,“我说小陈啊,你可真牛逼啊,自我跟BOSS那一天到现在,让她后门开成这样的,就你一人。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拿下我们BOSS的?”
  玄陈姿态随性,“她给我派车,是要监视我,她并不屑于隐瞒这一点,所以才会叫你。”
  司机愣住,北夏确是这个意思,但玄陈竟然知道?!
  玄陈又说:“她让张哥接送我,就是在提醒我,不要做除了画画以外的事情。”
  司机没听懂,“什么是除了画画以外的事情?你知道BOSS为什么监视你?”
  玄陈挑起唇角,“画室的客人,加之昨晚上晚归,让她不高兴了。”
  时间一点点顺延,又到玄陈交作业的时候了。
  北夏把晚上空出来,已经准备好面对玄陈没有完成作业的愧疚模样,该怎么斥责他了。
  他特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方便动作的。她在沙发上坐着,盘着腿,拄着下巴,怎么待怎么觉得气场不够强大。她光着脚,又到楼上涂了一个口红,照照镜子,确保与她凝脂肌肤相得益彰,才下了楼,坐回沙发上,等玄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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