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鲜衣怒马——姜以纾
时间:2018-06-14 08:31:29

  北夏嚼了两口,很恳挚的对他说:“咱们能歇一歇吗?你要把我惯坏了。”
  玄陈恍若未闻,又问她, “后天发布会,明天画廊没什么事你就别去了,好好休息。”
  北夏把碟子抢过来,眸色暗下三分,“我已经好了,真的。”
  玄陈蹲在她面前,仰面看着她,“我看一篇文章,说女人伤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愈合的东西。”
  北夏想笑,“你从哪儿看的?”
  玄陈把手机给她看,界面是一篇文章,标题写着‘震惊!一伤百年,妙龄少女被损害身心之后,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她退出,果然是微信里某个公众号。
  北夏捏捏眉心,酝酿半天,语重心长的说:“写这种文章的,都是自己生活过的乱七八糟,还要带一嘴燎泡去别人的生活里指点江山的无聊人士,他都不如你过的好,他的道理能听吗?”
  玄陈不听,但也不听北夏的,反正她就要好好休息。
  北夏无奈,给章婕打电话,让她亲自跟玄陈说。
  玄陈看着北夏摁免提,问章婕,“亲爱的,俩礼拜过去了,我应该没事儿了吧?”
  章婕那头正爬山,插在沿山道上的彩旗猎猎作响,“没事了啊。”
  北夏看向玄陈,眼里那意思是:听见了吧?我好了。
  章婕又说:“怎么?什么时候这么惜命了?还专门儿给我打电话问问?”
  北夏当然不会说是玄陈一直放心不下,没说话,给她挂了。
  她晃晃手机,说:“我好了,章婕亲口认证的,别小题大做了。”
  玄陈关注点跟她不一样,“你就这样挂了她的电话。”
  “她也没少挂我的,”北夏拉回他的注意力,“我说我好了,你听到没有?”
  玄陈把她往沙发里身挪了挪,踅身到浴室把足浴桶拿过来。
  北夏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调节温度,放精油,目光一不留神落到圆茶几上。自从上次她磕到头,他就沿边嵌了一根防撞条,他装的时候,北夏还看了看包装,人上头写着:儿童防撞条。儿童两个字字号特别大,字体特别正,整体特别显眼。
  玄陈最后把泡脚片放进去,握着北夏两只脚丫儿,带进香喷喷热乎乎的水里。
  她身上的肌肤紧致,如凝脂,一双小脚丫儿可能是不见光,长得尤其的细嫩,玄陈大手握着,撩水冲在上面,细针密缕的揉搓,也不说话,不抬头,看也不看她。
  北夏去抱他,曲着身子勾住他脖子,“你跟我一起洗吧。”
  玄陈骤然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淡淡一笑,“我给你洗完再洗。”
  北夏不要,拉他过来,把他休闲裤腿儿挽起,一双脚放进足浴桶里。
  她爬到玄陈身上,坐上他大腿,也把脚伸进去,踩着他的大脚,也搔他脚底一层薄茧。
  “是我太紧张了。”她说。
  玄陈知道,她是说她阴-道撕裂那事,摇摇头,“我不该那么急的。”
  北夏靠在他怀里,挠挠他下颌,“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骄傲吗?足足9公分,你给我撕了那么长一道口子,说出去她们都得羡慕我,宝刀初试就让我见了血,多长脸啊。”
  玄陈生气了,“这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你知道你当时那模样,我多害怕吗?”
  北夏搂住他脖子,嘴唇贴贴他锁骨,“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嘴贱。”
  玄陈被他软软的嘴唇贴的心慌,把她搬离自己。
  北夏定睛看他数秒,说:“你不是打算以后都不碰我了吧?”
  玄陈没言语,把她脚丫儿拿出来擦干净,端起足浴桶。
  北夏在他抬步之前拉住他,“我问你呢,你是不是不打算碰我了?”
  玄陈轻柔的拿掉她的手,走向浴室。
  北夏手还停滞到半空,望着玄陈身影的眼神蓦地镀上一层凄凉。
  晚上睡觉,玄陈躺在他的专属区域,北夏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胸腹。
  “你要不要上来睡?”北夏叫他。
  玄陈没应。
  北夏知道他没睡,下了床,抱着枕头去跟他睡。
  人刚一躺下,玄陈就睁开了眼,北夏手顺着他的腰侧穿入,由身后抱住他。
  北夏脸贴着玄陈,并不生气,也不伤心,就想骂他,“你个怂货。”
  玄陈睫毛翕动,不动,也不说话。
  北夏又说:“你个孬种。你个蠢驴。你个缩头乌龟。你个王八蛋。”
  玄陈握住她的手,“够了。”
  北夏没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身子是我的,我愿意,你怕什么?”
  玄陈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你现在不止是你自己的。”
  北夏被他身上粗糙的布料摩擦的肌肤火辣辣的,“你把衣裳脱了。”
  玄陈不脱,“就这样吧,明天也不用穿了,省事。”
  自从意外弄伤北夏,他每晚都和衣而眠,北夏受不了了,去扯他衣裳,解他裤绳。
  玄陈皱眉,摁住她的手,“别动。”
  北夏瞪着他,又问:“你是不是今后都不打算碰我了?”
  玄陈在她额头上亲亲,“我像那种忍得住的吗?”
  北夏委屈,拽拽他的衣裳,“那你这是干什么?”
  玄陈笑的无奈,“我忍不住,总得想辙控制,你才好,我怎么忍心再欺负你?”
  北夏丧丧的,脸红也说:“可我想要了。”
  玄陈俯身含住她嘴唇,纠缠了好一阵,待她呼吸急促才放过。
  北夏两颊红红的,小小一团缩在玄陈怀里,大口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玄陈有节奏的拍拍她脊梁,“忍忍,等我给你把滋补汤的材料都用完。”
  北夏天天喝那个汤,最近上火,问章婕什么情况,她说是她欲求不满,她深以为然。
  玄陈还在说:“画室前头那户的姐姐给了我一些调理的方子,我给你……”
  北夏没让他说完,“你把我补的身子跟牛一样,心里却空虚的不行,然后你又藏着掖着不给我,以前还露个腹肌,大长腿,让我过过眼瘾,现在连眼瘾都不给我过了。”
  越说越委屈,嘴噘的能挂暖瓶了。
  玄陈胸腔发出一声闷笑,“等发布会结束,我给你下火。”
  北夏抬起头来,半信半疑,“真的?”
  玄陈伸出手,“拉钩,骗你的话,就罚我……”
  北夏勾住他尾指,“骗我的话,你就是小狗,还是一只再也硬不起来的小狗。”
  “……”玄陈口吻掺着无力,“要这么狠吗?”
  北夏睡着了,没答他。
  玄陈没听到动静,低头才见她睡着了,把她又抱回到床上。
  第二天北夏还是坚持去画廊,玄陈说不听她,生她气,送她到画廊也没进门,看着她身影消失,驱车拐入主路,扬长而去。
  北夏站在窗前,看着玄陈的车渐行渐远,又可气又可笑。
  玄陈一到画室,看到朱鹰等在门口。
  他泊了车,走过去跟朱鹰打了个招呼,“鹰哥。”
  朱鹰带着笑,拍了拍他肩膀。
  玄陈开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打给我?”
  朱鹰:“我不是怕你没空嘛。”
  进门,玄陈给朱鹰开了灌啤酒,自己也开一罐。
  朱鹰坐在吧台椅上,喝了一口,咂了两下,“那一百二十万,谢谢。我会还的。”
  玄陈平视前方,双眼显得无神,他浅应一声,“不着急。”
  朱鹰又喝一口酒,“酒吧聚会那天,我就想跟你道谢的,但你领着女朋友登场,把我吓得够呛,我也就忘了说,而且那天那情况,也不太适合说这个。”
  玄陈想起那天北夏小女人的姿态,跟她平常的雷厉风行,可是判若两人。
  “我看她穿了你的衣服,就知道你动了真格的。”朱鹰说:以前梁茵那丫头怎么闹,你都不让她动你私人用品。”
  玄陈走思被朱鹰拽回来,他把玩着易拉罐,也不说话。
  朱鹰又说:“你找到让你心动的姑娘,哥为你开心,但你觉得,你们合适吗?”
  玄陈手上用了劲,把易拉罐捏扁,“当然。”
  朱鹰看他当然两个字说的这样轻松,但眉眼的勉强却也掩藏不住,“我怕最后是你受委屈。”
  玄陈眼睑下调三分,望进一地阳光里。
  朱鹰把最后一灌底啤酒喝完,说:“她是北夏,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毕竟年轻,你要跟她斗智斗勇,光是经验就够你应接不暇的,更何况她担了北家那么多年,不止是有经验。”
  玄陈脑海中映现北夏在他怀里,像个小猫咪一样蜷成一团的画面,笑笑,“鹰哥。”
  朱鹰抬眼,看过去,“嗯?”
  玄陈问他,“当时知道嫂子这病没法儿根治时,你也没跟她退婚,为什么?”
  朱鹰懂了,什么也不说了。
  时间在阒静中顺延。
  末了,玄陈想起一事,“哥,帮我个忙。”
  朱鹰挑眉,“嗯?”
 
 
第29章 
  在画室画了一天, 反反复复的调色,调色,调色。
  玄陈忍不住问自己, “怎么能一遍一遍画着同样的东西呢?”
  又忍不住自己答,“可能是在心里,画并没完成。”
  他估摸着时间, 到北夏‘下班’的点儿了, 关门去画廊接她。
  车是新提的,当天就带北夏去了一趟葫芦岛, 次日回来。
  北夏对画家,很大方,对慈善也是,可要是被骗了,又心疼的像个普通人。
  回家路上, 山脚是必经之地,近来有个乞讨的, 北夏心软, 刻意取了两万块钱给他,结果也是寸,第二天就被她发现他一身光鲜殴打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她气急, 下车就一嘴巴子抽过去,那人也不是个知恩图报的,完全不管北夏前不久刚施以善心, 扬手就要抽回来。
  玄陈当时也在,在他巴掌落在北夏脸上时,将他一脚踹倒。
  那人呲牙咧嘴,仰头看玄陈大高个子,认怂,骂咧两句,走了。
  北夏倒没受刺激,她知道人心难辩,善良与否不能光靠眼看,没有巨大的心理落差,心情也没多糟糕,就是生气,气得肝儿颤,就是心疼,两万块钱可以吃一盆草莓了!
  她是那种不希望‘走眼’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可自从栽倒在玄陈这里,她就愈发觉得,传闻中,北家家主毒辣的眼光好像被一股什么风带走了。
  叫她惴惴不安,诚惶诚恐。
  开到画廊,玄陈停在门口。
  北夏出门看到他的车,走过去。
  车窗下撤,玄陈抬眼看她,“上车。”
  北夏提提胳膊上的包,“我晚上有个局,你先回吧。”
  玄陈没问什么局,“会很晚吗?”
  北夏想一下,“我尽量早点抽身。”
  玄陈点头,“那你结束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北夏:“你休息吧,我让小张送我。”
  玄陈冲她招招手。
  北夏狐疑着靠近。
  玄陈隔着车窗,长手一把抄起她的细腰,“如果你不让我接你,那你就别去了。”
  北夏双脚离地,慌了神,“刚想夸你善解人意!”
  玄陈都想好晚上给她煲什么汤了,“外边东西哪有我做的健康?”
  北夏双手扒在车窗上,亲亲他眉眼,“是是是,我们玄陈手艺赛食神,搁在古代就是御膳房主厨,专门伺候皇上舌头的,当我的御用餐点师傅是您亏了。”
  玄陈被她这个狗腿的态度逗笑了,“最晚十点,超一秒没打给我,我亲自去接你。”
  北夏给他敬礼,“遵命。”
  玄陈还没松手。
  北夏挣扎两下,没玄陈手劲儿大,“放我下来啊。”
  玄陈不松,“先告诉我场子在哪儿?”
  北夏对他这刨根问底的行为颇有微词,“你不相信我?”
  玄陈很坦然,“我是不相信你能不喝酒,这种局推杯换盏,要说你能滴酒不沾,我不信。”
  北夏亲亲他眉眼,“好了,我肯定不喝,我喝我是狗。”
  玄陈松开她,眼里的柔光显示,他从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年上九岁的女人,而是当成一个宝贝,“你上辈子一定跟狗结下了不解之缘,才让你这辈子对狗这么念念不忘。”
  北夏冲他皱鼻子,“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话说完,她踩着细高跟,上了司机的车。
  玄陈看她的车走远,才发动,一个电话限制了他下一步动作。
  看到来电,他眉心稍耸,接起来,低沉的声音穿透话筒,传入对方耳朵,“喂。”
  “兜不住了,问好几次了,我怕找过来,你赶紧想想辙。”
  玄陈应一声,“电话别接了。”
  “嗯,我已经搬到你在东区买那房了,你别嫌我占了你老巢。”
  玄陈倒无所谓,“住着吧。”
  “你呢?怎么样?”
  玄陈没多说,“没事儿就挂了。”
  电话挂断,玄陈开车回家,在山脚下碰上梁茵。
  他皱眉,没想理,但被她挡在车前,不得不停下来。
  梁茵展开双臂,一脸慷慨就义,可这里没有值得她献身的义。
  玄陈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门。
  梁茵上车,一如既往的又哭又闹,“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呢?你明明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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