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露在目光中——淌挽
时间:2018-06-14 09:10:42

  邵培者何人?A大人类学系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只要你想查找邵培研究过的领域任何资料,那就不需要去
  图书馆或者系里的资料室了——走进邵培师兄的宿舍,他就能把现存的所有资料从最初版本到最新研究成果按
  照时间顺序一分不差地全都呈现到你面前。他惊人的资料处理分析和收集能力,令所有教授们人惊叹。
  此时,这样一位数据帝也身穿着当地服饰,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苑巍面前,叫了声,“老师。”又冲苏
  莺时和严柯点了点头。
  见苏莺时饶有兴趣地歪头研究自己的衣服,邵培嘴角带笑,“别看了,想穿一会儿让妮婶给你拿一套换
  上。”
  苏莺时看到一位苗族女人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三十多岁的模样,邵培介绍道这就是他们要借宿的主人家。
  几人向她问好,妮婶似乎很喜欢苏莺时,回家的路上一直用手拉着她走。
  村寨中处处可见精致的吊脚楼,妮婶住在半山腰,她家的吊脚楼建造在斜坡上,总共有三层。最上层很
  矮,只放粮食不住人,楼下堆放着一些杂物,还圈养着几头牲口。
  他们上到二楼,这一层是住人的地方。苏莺时跟在邵培身后踩着木梯上来,通风的走廊通道让人可以看到
  外面的风光,正中是堂屋,堂屋的两侧分别有两间卧室,最东侧的小间是厨房,最西侧的小间是厕所。
  “靠着厨房的那间是主卧,妮婶住的地方,莺时就挨着妮婶住吧。”邵培推开了门,房间里宽敞明亮,一
  张大床已经铺好了新的被褥,看起来很简单干净,严柯帮苏莺时把行李拿进门边。苏莺时很满意,对妮婶道
  谢,妮婶慈和地笑了笑,满眼都是欢喜。
  “堂屋西侧还有两间房,老师住里面那间安静的,严柯跟我一间。”
  苏莺时跟着过去挨个参观,只见每个房间的大小和格局都差不多,门窗左右对称,让人看着心胸都跟着开
  阔起来。
  苑巍对几人道:“你们都先回去收拾下行李,简单休息一会儿,晚饭前我们在堂屋开个小会。”
  严柯转身就要回屋,被邵培一把揪住了衣领。
  愣了下,“……怎么?”
  “走。”
  “师兄?”
  邵群停下脚步,隔着无框镜片的冷静眸子透着光,冰冰道:“在你不把自己洗干净前,别想进我的屋
  子。”
  见两位师兄下楼了,苏莺时笑到蹲到地上。
  ……
  他们在这依山傍水的苗寨安定下来了。每天早上妮婶会为他们准备好可口的早餐,苏莺时还比较适应这里
  的食物,没有出现邵培闹肚子的情况。她吃的开心,妮婶做的更有劲,每一天不重样的让她吃
  苑巍这次的课题研究的是岜沙族的传统信仰与当今社会的传承。为了搞清楚岜沙族信仰古树的由来,以及
  与之相关的习俗传统,白天他们深入苗寨各户约谈采访,晚上分工整理报告,很快进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
  田野工作上严柯是一把好手,从他外出几天顾不上洗澡就可以看出。资料的梳理分类主要由邵培负责,他
  先将收集来的文献和地方志初步翻阅,从中挑选出最有用的信息。
  苏莺时这几天先是跟着苑巍上山踩点,两人一人一架专业相机,走访的过程中拍下了许多有价值的记录照
  片。之后,苏莺时就将重点约谈的对象缩小到几位寨子中德高望重的长者身上,她亲和的气质和条理清晰的询
  问思路,可以从村民们的口中发掘出许多意外之喜。
  田野作业大概持续了三周,时间远远超出了苑巍的预料——但同时,他们颇丰的收获也让人兴奋。
  苑巍算了算工作量,决定他们无论如何要在国庆前收工回京。
  于是这最后一周里,师兄妹三人一边日以继夜地写着报告,一边查漏补缺,发现什么没搞清的地方,就尽
  快出去调查出结果。
  严柯的长发又油腻了起来,可这回连邵培都忙得顾不上他了。
  每一日夕阳余晖投射在吊脚楼上的时刻,都是苏莺时最喜欢的,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能支着下巴待在窗前
  看上许久。而妮婶就坐在一旁前檐下的“美人靠”上绣着刺绣,晕黄的日光斜斜洒在女人的青布衣裳上,安宁
  而又美好。
  有了这些,苏莺时倒不觉得待在屋子里写报告的日子有多枯燥。她每晚还是会跟苏妈妈视频,给她发一些
  苗寨的美景照片,听妈妈说哥哥又怎么被他那位“强人”上司蹂.躏。
  日子一天天过的也快,就在苑巍宣布离他们回京只剩最后三天时,苏莺时接到了妈妈兴高采烈的一个电
  话。
  “喂?宝贝女儿呀,我和你爸爸来栢苗市玩儿啦,还有你霍伯伯一家……哎呦他家小儿子实在太可爱了!
  还有大儿子,霍川,你得叫哥哥的,你们村进市没车吧?霍川哥哥说他去接你,我把你电话给他了啊!”
  ***
  苏莺时去跟苑巍请假的时候,暗戳戳地等两个师兄都回屋了,这才钻了进去,把门“砰”地关上,惊了坐
  在桌前看材料的男人一跳——
  “干什么?鬼鬼祟祟,做贼啊?”
  “大姨夫……”
  苑巍一听这个称呼头就疼起来,捏了捏眉心,转过身来,“又怎么了?”
  “您小姨子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来栢苗市玩了,非要让我过去。”苏莺时义愤填膺,“我都说我要好
  好做学术,没空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是她就是不能理解我们这种学术人的精神信仰!她……”
  “好了好了,我小姨子刚刚也给我打过了电话,所以,你可以走了。”
  “谢谢苑老师!”
  “……”
  苑巍看着那丫头活蹦乱跳地出了屋,无奈摇了摇头,嘴角却抿出一丝笑来。
  苏莺时一冲进自己屋里,就火速开始收拾起行李来,顺便把自己已经完成的报告整理妥当,准备一会儿全
  都交给邵培。为了能过得了她那位强迫症师兄的法眼,她连每一章标题的名字都起了个对称。
  忙活了大概两个小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苏莺时心里一颤,抓过来坐在了床上,清清喉咙,这才接了起来,“喂?”
  听着对面清脆温润的声音,正开着车的霍川嘴角就是一勾,开口道:“是我,霍川。”
  “我知道……我妈妈刚刚跟我说了,又要麻烦你跑一趟,路上还好走吧?”
  “还好,只有刚上国道时有一起车祸,接下来都挺顺。”
  “啊,那你慢慢开,我不着急的。”苏莺时说道,想了想,有些发愁,“我们这个村寨不是什么旅游景
  点,你能找得到吗?”
  “我曾经去过那里,记得路。”
  “你来过这里?什么时候啊?”苏莺时惊讶道。
  似乎听到了霍川一声低笑,声音磁性悦耳,又带着丝揶揄,“这话题就长了,一会儿见面再慢慢跟你说
  吧。”
  苏莺时脸一红,这才想起来对方还在开着车,急忙道:“好的,我不打扰你了,一会儿见!”
  “嗯。我到了再联系你,一会儿见。”
  通话结束了。苏莺时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当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想霍川究竟因为什么会来这么
  个偏远村寨时,使劲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道:“干嘛呀,干嘛总想着他呀……”
  她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来到楼下,看到妮婶正在吊脚楼下面喂牲口,走过去帮忙递了些干草。妮婶不让她
  干这些,把她拉走开了。
  这一个月来,妮婶帮了他们许多,提供了舒适的住所就不提了,还换着花样给他们做苗家饭菜,每次看向
  他们三个年轻人时都格外温柔,就像对待自家的孩子。
  要到分别的时刻,心中难免有很多不舍。妮婶一听她要走,转身回屋里给她装了一些油炸粑粑和酸萝卜,
  让她带回去给家人吃。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莺时的手机响了,她一下子站起来,笑着对妮婶道:“接我的人来了,感谢您这
  段时间的照顾,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再回来看您!”
  妮婶笑的慈祥,对她摆了摆手,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拖着行李渐渐走远。
  今天清晨下了点小雨,庄稼地里湿漉漉的,苏莺时小心翼翼地顺着狭窄的石子路走,尽量不要掉下去。
  她低着头,在跨过一个有断层的小泥沟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下,没有注意到何时一只大手伸了过
  来,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
  “小心。”
  苏莺时一抬头,见霍川跨到她的身侧,手上一使劲,把她连人带行李都带了过来。为了避免鞋上踩到泥,
  她重心不稳地向前蹦了两下,撞进了霍川的胸膛。
  “……你怎么进来了?”站稳身子,苏莺时不好意思地问道。
  “有路,就走进来了。”
  “……”苏莺时刚瞪起眼,见到那人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顿时知道自己又被他一本正经的戏弄了,讪讪
  低下了头。
  好像每次遇见他,自己的智商总有些不在线。
  霍川已经接过了她的行李箱和背包,放慢脚步在前面引路。
  他走的很稳,每一步都好像是计算好的,苏莺时发现自己跟着他的脚步走,再也没有遇到脚下打滑的情
  况。
  通往寨外的道路不止一条,霍川却好像根本不需要问路,这让苏莺时十分惊奇,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
  这么认路?我来了一星期还总是会走迷……”
  霍川也惊奇了,“认路很难吗?只要大方向不错,哪条路都可以转到目的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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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莺时哑口无言,小声支吾道:“你的方向感很好……”
  本以为又会被戏弄一句,谁料他却轻松应道:
  “嗯,以后你出门,可以带上我。”
  那样自然而认真的语气,让她的脸禁不住又热了起来。
  两人离寨门越来越近,身后古朴别致的吊脚楼渐渐远去,走出庄稼地,苏莺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感叹
  道:“这里真的很美。”
  “是。这附近的村寨比较安宁祥和,寨民也亲切友好,你们是来做研究?”霍川拉开了后备箱,把苏莺时
  的行李放了上去。他开的是一辆比苑巍的SUV更大的越野,后面放行李松松的。
  “是呀,我的导师带着我们来做田调,主要是一些采访和收集数据的任务。”苏莺时站在一边,舒展地伸
  了个懒腰,眼睛眯起来。
  “再往南就不要去了。”
  “嗯?……什么?”
  霍川打开了副驾驶车门,手撑在边上,眼眸漆黑仿若星辰,专注地看着她,“再往南就是老挝,接界处的
  很多深山之是两国警戒的盲区,常年出事,不安全。”
  “啊,这样呀……”苏莺时半懂地点了点头,“老师应该也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我们调查最深入也
  就去过内陆地区的山上,没跑去过边界。”
  “嗯,记得就好。”霍川笑笑,等她坐好,自己也绕回了驾驶位。
  回市里的路还算好走,国道堵了一小会儿,自从上了高速后,就一路一百四十码的速度畅通无阻。
  苏莺时怕霍川连着开车会累,想让他多说说话,问道:“对了,你在电话里说的,曾经来过这里?”
  “嗯,不过只在那个岜沙村寨短暂停留过半天。”
  “然后去了哪里呀?”
  霍川侧过头,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那个我不让你去的地方。”
  苏莺时顿时领悟,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听爸爸说过,你们特种兵去那里是要执行任务吗?很危险
  吗?”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偷偷调查过人家一样……
  果然,霍川长眉微挑,“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不是对你,是对你——们——”苏莺时强调道,“们!”
  “嗯,那你要不要了解下我……”顿了下,“们?”
  苏莺时红了脸,小声嘟囔道:“要。”
  霍川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眼眸悠远看望前方,开口道:“那是六年前的事了,耶萨组织的人躲进了锦南省
  与老挝的交接处,手中劫持了老挝的中国华裔。因人质身份特殊,上级派出了我所属的黑狼特种部队负责这次
  的解救行动。”
  苏莺时听的全神贯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我们成功解救出了人质。”
  “……”
  等了等,不死心道:“完了?”
  “故事讲完。”
  “你怎么这样!”苏莺时泄气道,“应该多讲讲……那些紧张的时刻、精彩的救人瞬间!”
  “电视上都演过了,你可以随便脑补一段加进去。”
  “那有什么意思!”
  “本来就没什么意思。”霍川莞尔,语气中透着丝无奈,又带着纵容,“别听这些了,你若是无聊,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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