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妈宝——芒鞋女
时间:2018-06-14 09:16:47

  众所周知,顾泊远和夏姜芙有六个儿子,隐疾乃无稽之谈,刨去这个说法,就剩下顾泊远对夏姜芙忠贞不渝了。
  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她身为妻子习以为常了,但夏姜芙能让顾泊远只为她守身如玉,可见手段是何等高明,她哪儿惹得起。
  夏姜芙细想了番她的话,她最是懒惰,的确吃不了苦,练力气之事怕难以坚持,思及此,她便没有追问细节,休息会儿,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夏姜芙朝秋菊招手,秋菊吆喝声,吩咐大家继续端直而站,众人双腿酸软发麻,听了秋菊的话,个个愁眉苦脸,哀怨不已。
  这时候,一个穿着暗色祥云菊纹图案的婆子匆匆而来,圆髻上的发簪随着她交叠的双腿轻微颤动,“顾夫人,不太好了,南边阁楼出事了。”
  云生院共划分为四个区域,正门开在东边,夏姜芙,柳瑜弦,傅蓉慧领着人各站一边,西边只一处阁楼,地方窄,夏姜芙占了,柳瑜弦仗着承恩侯府是一等军侯,占了南边,北边留给了傅蓉慧,婆子嘴里说南边出事,就是柳瑜弦管辖的范围出事了?
  报信的是傅蓉慧身边的婆子,跟在傅蓉慧身边很多年了,深得傅蓉慧信任,她抹了抹额头汗,心头气柳瑜弦阴险,仗势欺人不把明瑞侯府放眼里,傅家比不得柳家但也是言情书网,竟由着柳瑜弦欺负到头上来。
  她穿过队伍,没发现有何不妥,兀自朝夏姜芙作揖,“还请顾夫人前去主持公道。”
  夏姜芙眉目轻抬,这会儿巳时过半,依着柳瑜弦的能耐,早已安排妥当,哪儿会什么乱子?她安抚道,“什么话慢慢说,别着急,小心喘不上气没了命。”
  夏姜芙温声提醒。
  婆子神色一噎,瞪大眼看着夏姜芙,见她不似开玩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放缓语气,说起南阁发生的事儿来,南阁以前是京城最大的怡红院,两进的阁楼,假山水榭,景色清幽,柳瑜弦占了南阁就算了,还嫌地小,要北边一处偏院,说是惩戒不思上进的人,就是将讨厌的人打发远些的意思,傅蓉慧没答应,柳瑜弦当场点了几个女子出来,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傅蓉慧气得不轻,有样学样点了几位小姑娘出来,柳瑜弦变了脸,二人争吵起来。   
  “云生院,属顾夫人身份最尊贵,陆夫人先招惹我家夫人的,还请您主持公道。”婆子恭顺道。
  夏姜芙坐着没动,瞥了眼秋菊,后者拿起戒尺,指挥大家依着队列站整齐,纵使在场的人好奇南边发生何事,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她们面前的是长宁侯夫人,顾侍郎的母亲,哪儿敢忤逆半分?
  队伍站立整齐,夏姜芙手指了其中几个磨蹭的人,秋菊毫不犹豫挥起戒尺打了两板子,众人立即老实下来。
  婆子侧目,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队列,心头暗暗吃惊,都说夏姜芙身份低,见识浅薄,没想到做事这般迅速,要知道,南阁和北阁正乱成一锅粥呢,谁有心思管其他?
  但夏姜芙在这空隙已经把事情捋顺开始教站姿了,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当着十几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争吵,她们不怕丢脸,我可没脸出面主持公道,你啊,回去吧,告诉你家夫人,这份差事是皇上指派的,遇着不平之事,进宫向皇上告状,我做不得主。”夏姜芙气定神闲注视着队伍,不为所动。
  婆子皱了皱眉,面露苦色,皇上近日心情不佳众人皆知,第一天办差就进宫告状,甭管谁对谁错,结果都讨不了好就是了,她沉默了会,继续道,“皇上日理万机,哪用得着小题大做,顾夫人......”
  夏姜芙扬手打断她,眉梢不喜,“皇上日理万机难道我就不是了吗?什么事找皇上别找我,我忙,抽不开身。”
  说着,站起身,拿了戒尺走向队列,即刻,众人立即挺直了腰杆,笔直如松,整个大堂安安静静的,听不见声响,夏姜芙手拍着戒尺,闲庭信步一圈一圈走着,神色嚣张,婆子憋闷,跺着脚匆匆忙走了。
  夏姜芙不理会婆子态度,巡视圈,听着南边闹哄哄的,她让秋菊守着,问梁夫人道,“可想去看看热闹?”
  婆子是傅蓉慧的人,言语间定然有所偏袒,她不会上当,但是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大庭广众不顾身份争吵,她怎么舍得错过这个热闹。
  梁夫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夏姜芙不勉强她,叫上秋翠,朝着南阁去了。
  东西南北外修了条走廊,沿着走廊可以到各处阁楼,南阁外,守门的宫女眉头紧锁,不时回眸朝院里张望,夏姜芙不急着进去,低低问宫女道,“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吵了起来?”
  宫女转身,忙福身施礼,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陆夫人带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到北阁找明夫人说话,明夫人脸色不太好,待陆夫人回来后,明夫人也带着几个姑娘过来了,说是受过承恩侯雨露的,该交给陆夫人自己管。”
  京城所有的娼妓全在于此,她们服侍过的男人,围起来能绕京城三圈,无论柳瑜弦和傅蓉慧人前多端庄大方,见着丈夫养的暗娼,压制住心头火气已十分困难,偏还有人故意挑明关系给人难堪,两人不吵起来才有鬼呢。
  夏姜芙抬头看向里边黑压压的人群,用不着说,挑事的是柳瑜弦无疑了。
  宫人担心夏姜芙进去阻止徒惹身骚,善意提醒道,“听说,明夫人早先有意和承恩侯府结亲,陆夫人也漏了这个意思,后来就不提了,转身请顺亲王妃去国公府提亲,被国公夫人拒绝后又相中了秦二小姐,皇上赐婚后,陆夫人转回来和明夫人攀谈商议结亲事宜,被明夫人拒绝了。”
  内务府出来的宫女,消息灵通,自是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事儿。
  柳瑜弦相中了秦臻臻,皇后娘娘的胞妹,风声传到皇后耳朵里,皇后无波无澜,但皇上赐婚的圣旨下来,她们却看出些苗头,皇后娘娘不喜欢承恩侯府,否则同样是侯府二少爷,不会为秦臻臻选长宁侯府。
  她和皇后寝宫的大宫女有些关系,心思肯定向着夏姜芙,将内里的事透露一二,让夏姜芙心里有个底。
  长宁侯府的两位少夫人,都是柳瑜弦为自己儿子挑的,夏姜芙进去,万一引火烧身,场面只会更混乱。
  “陆夫人有意和秦府结亲?”夏姜芙不知道还有这事,皇上赐婚秦臻臻和顾越涵,她还当皇上体谅她救他受了伤,顺便把顾越涵的亲事定下让她少操些心,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边,看来皇后吹的枕边风起了作用,可怜她被蒙在鼓里。
  而且真是这样,柳瑜弦岂不是对自己恨之入骨?
  “有人进宫禀告太后娘娘了,顾夫人,您用不着管这事。”宫女又道。
  夏姜芙回以个灿烂的笑容,这么出大戏她哪儿舍得错过,给秋翠递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拉着宫人到一边,掏出个银镯子塞到对方手里,“我家夫人性情洒脱恣意,爱凑热闹,往后有什么消息,还得多靠你传达了。”
  宫人摇头推拒,但秋翠已松开手,扶着夏姜芙进了门。
  姹紫嫣红的人群中央,柳瑜弦和傅蓉慧怒目而对,柳瑜弦着海棠红衣衫,傅蓉慧着鹅黄色长裙,一红一黄,仿若闪着光,周围是群婀娜多姿的小姑娘,此刻正掩着手帕,梨花带雨哭着,夏姜芙啧啧喟叹,“好好的妆,都哭花了,别哭了......”
  站在群花花绿绿的人堆里,妆容素雅的夏姜芙格外打眼,正抹泪的姑娘们抬头看了眼,认出是夏姜芙,听话的掖了掖眼角,止了哭泣。
  柳瑜弦侧目,嘴里不屑地哼了声。
  她就说为何向来爱着艳丽服侍的夏姜芙改了性子,估计早料到云生院的情形,反其道而行穿身颜色厚重的衣衫,吸引众人注目,这心机,深得没法说,她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我看看热闹,听说这院子年纪最大的人吵起来了,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不知辣姜怎么骂人。”夏姜芙嘴角噙笑,注意到柳瑜弦手背上有几处抓痕,再看傅蓉慧,同样如此。
  夏姜芙挑眉,“怎么还动上手了?一大把年纪,不怕闪着腰了啊?闪着腰可是大事,内务府总管听说了吧,被人撞得闪了腰,休养好些时日都不见好呢。”
  一口一个年纪大,夏姜芙还真是懂戳人痛处呢,在小姑娘跟前故意提她们年纪,想说明什么?柳瑜弦脸色一沉,眼底闪过狠戾,杏目圆睁,恶狠狠瞪着夏姜芙。
  夏姜芙当没看见,自顾说道,“对着群小姑娘就借题发挥,怒不可止,府里一帮庶子庶女,怎么没听见你们发作?”
  还以为多优雅娴淑呢,一群小姑娘都忍受不了,那平日还满嘴的端庄持重,善解人意,不就是装给外人看的?
  狐假虎威。
  夏姜芙轻蔑的扯了扯嘴角,对二人做派不屑一顾,朝几个小姑娘道,“为了云生院的安宁,你们去西阁吧,过去种种就当是一种经历,过好当下和未来才是正经。”她大手一挥,吩咐人领着她们去西阁,柳瑜弦和傅蓉慧对视眼,哼了声,没反对。
  算是默认夏姜芙的做法。
  与其让对方时不时给自己添堵,把人交给夏姜芙好些,起码夏姜芙不会三天两头带着人到她们跟前晃。
  二人眼下哪能想到夏姜芙才是最深藏不露的?待夏姜芙拿着本她们相公的嫖.娼录招摇过市,她们才恍然大悟,明白今日做了多么愚蠢的事儿。
  当下,二人想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的,只觉得夏姜芙不那么碍眼了。
  依着眼下的局势,继续闹下去,传到皇上耳朵里,难免认为她们争风吃醋有辱身份,京城上下也会议论纷纷,夏姜芙出来打圆场再合适不过,云生院里,除了夏姜芙,无人在她们跟前说得上话。
  甭管夏姜芙抱着什么目的,起码给了她们台阶。
  识时务者为俊杰,柳瑜弦和傅蓉慧没再争执,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傅蓉慧叫着手底下夫人准备离开,柳瑜弦也唤兵部侍郎夫人到跟前叮嘱相关事宜,二人神色严肃,互不搭理,夏姜芙意兴阑珊,她来看热闹,这么快结束了?她们除了丈夫还有儿子啊,就不想知道谁伺候过她们儿子?
  还真是丁点好奇心都没有。
  云生院有许多宫里的眼线,加之侍郎夫人们在,柳瑜弦和傅蓉慧打翻陈年老醋的事自然而然传到了外边,太后让二人进宫问话,指明夏姜芙一起,夏姜芙找个借口敷衍了过去,别看她一天没做多少事,可不轻松,添了二十多人,围着队列逛圈逛得头疼,好在打板子的事交给梁夫人做的,不然她更累。
  刚回府,顾越流就兴冲冲跑了回来,打听云生院的事,夏姜芙一只手挽着顾越皎,一只手挽着顾越涵,腾不出手摸顾越流,缓缓道,“十几岁的小姑娘居多,年龄最大的也才二十五,小心翼翼站着一动不动,挨了手板子不敢发声,咬着下唇落泪,可有趣了,和书院的夫子打人时的情形差不多吧?”
  顾越流神采奕奕,一双眼眸灿若星辰,“娘打她们了?”
  “娘不打人,让梁夫人打的,她力气大,打人疼,让那些人长长记性。”夏姜芙笑眯眯道。
  顾越皎和顾越涵身量高,她微微曲腿就能偷懒不用走路,她走几步就曲腿休息会儿,今个儿走太久了。
  顾越流眼里流光溢彩,追着夏姜芙继续发问,“梁夫人是不是像书院的夫子那般威风,眼神扫过去,顿时鸦雀无声的那种?我听说梁夫人力大如牛,一拳能打死野猪,那些姑娘娇滴滴的,岂不是很容易没了命?”
  夏姜芙想了想,告诉顾越流真实的现状,“娘觉得吧,她们好像更害怕我,我巡逻检查时,她们个个昂首挺胸,纹丝不动,我不在,梁夫人就说有几个姑娘不规矩。”
  顾越流狐疑,上上下下打量夏姜芙几眼,夏姜芙容貌精致,双眸盈润,气质温婉,配着身暗紫色蔷薇花服饰,更显平易近人,很难让人生出厌恶,更别论忌惮害怕了,他觉得夏姜芙肯定是说笑的,“娘生得随和,谁会怕您?”
  反正他才不怕呢。
  “娘哪儿知道?书院快开课了,你休沐的时候,娘带你去云生院转转,你帮娘守着她们,教她们规矩......”夏姜芙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顾越皎打断了,“娘,男女授受不亲,六弟去那种地儿不合适。”
  云生院在大家眼里是女子集中营,要是发现有男子进出,免不了一番唾弃,顾越流十二岁了,不能当几岁小孩子看待。
  夏姜芙反应过来,端详着顾越流道,“不至于吧,小六还是个孩子呢,你是不是想多了?云生院里的姑娘又不是洪水猛兽,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啊,就该多去见识见识,有空了和我一起去瞧瞧,那些姑娘挺好玩的。”
  顾越皎面色一僵,也不知夏姜芙是不是认真的,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夏姜芙当然不是随口说说,第二天就让顾越涵跟着她去,顾越泽高中状元,皇上命他进兵部任职,五品小官领朝廷俸禄,顾越白和顾越武则入了翰林,六个儿子,除去还在念书的,就顾越涵一身清闲,夏姜芙当然要带着他了。
  顾越涵跟着顾泊远行军打仗,纪律严明,他刚进云生院,几乎吸引住所有小姑娘的目光,顾越涵白了许多,虽不及女子,起码比以前英俊了,那些小姑娘,盯着他能纹丝不动站一上午,不吃饭不喝水不如厕,若是有可能,立地成佛都不是问题。
  有了顾越涵,效果事半功倍,夏姜芙乐得轻松,躲在屋里看话本子,不知皇上从哪儿找来的,故事新颖得很,有羊和狼成亲生了一窝羊头狼身的,有人和鱼相恋遭天打雷劈的,夏姜芙看得入了迷,交代顾越涵让她们练习站姿,站姿练习妥当又走路,,务必要戒掉以前扭腰肢的姿势,循规蹈矩,不得乱来。
  顾越涵听她的话,做事一丝不苟,他办事夏姜芙放心,只管教给他,自己清闲度日。
  于是,顾越涵彻底接了夏姜芙的活,盯着一百多人走路,他嫌弃大堂不够敞亮,吩咐大家去外边长廊,十人一排走路,谁姿势怪异就罚站,顶着火辣辣的光站半个时辰,姑娘们哪儿受得了。
  但顾越涵面色冷峻,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姑娘们叫苦不迭,再看顾越涵,哪儿还有半分爱慕,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有顾越涵守着,夏姜芙闭门不出,没过两天,顾泊远说怕她在云生院无聊,替顾越流告了假,让顾越流来云生院陪她,有了顾越流想当夫人想疯了的人在,更没夏姜芙什么事了,她专心品读话本子,认真注释,云生院的事儿,彻底交给两兄弟打理。
  怜香惜玉也好,辣手摧花也罢,随他们高兴。
  这可让顾越流高兴坏了,顾越涵给了他门差事,吹口号,让她们听着自己口号或千金或后退,就是说,他是将军,她们是兵,兵听将军的。
  顾越流扯着喉咙,不要命的嚎,声音洪亮得南阁的姑娘们都听得见,想到顾家小少爷亢奋的精力,南阁姑娘们无不胆颤心惊,比起西阁受风吹日晒的姑娘,她们轻松多了,起码有个遮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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