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妈宝——芒鞋女
时间:2018-06-14 09:16:47

  待夏姜芙交代完毕,让他把顾越泽他们叫过来,听她讲解西南的地形,气候,以及风俗。
  几百年前,西南没有部落居住,以西南顺河为界,由南蛮和西陇管辖,南蛮首领野心勃勃,欲吞掉西陇,养精蓄锐多年再攻打安宁,朝廷察觉南蛮意图,暗地告知西陇首领,西陇加强戒备,南蛮多次攻打无果,只得放弃。
  南蛮和西陇的战争维持了百多年,边界百姓民不聊生,遂揭竿而起坐地为王,之后又有许多大家族效仿,致使西南许多小部落形成,待南蛮和西陇意识到的时候,那些小部落拧成一股绳,且蓄有部分兵力,攻打耗时耗力,如若遇着安宁朝廷发兵,更会腹背受敌,故而南蛮和西陇对西南部落睁只眼闭只眼。
  几百年后,小部落更替,没了先前的团结,人力溃散,但因南蛮和安宁西陇纷争不断,未曾分心思注意他们,眼下南蛮投降,西南的小部落也重入朝廷的眼了。
  “西南有十三个部落,最大的部落住在顺河上游,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共有两千多号人,最小的部落隐居深山,不足百号人,他们民风严苛,不经首领允许不得和外族人通婚,各个部落有自己的规矩,娘让你二哥记在册子上了,你们好好看看,别两眼抓瞎乱来。”夏姜芙坐在书房中央,敲着桌上的册子,让他们自己翻。
  顾越流一把抓过,翻开第一页念了起来,他嗓门洪亮,惊得窗外的鸟雀乱飞,夏姜芙拉着他手臂让他坐下,“坐下慢慢念,这三天要全记在脑子里,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吃食上不习惯就让向春媳妇给你们做,她厨艺好,保管你们喜欢。我寻思着让翠娥跟着去,她在我身边服侍好些年了,敷脸手艺好,她督促你们敷脸,不至于晒黑成你们二哥那样。”
  抱着书籍刚踏进门的顾越涵嘴角抽搐,他又成夏姜芙告诫人的例子,明明他白回来许多了,在男子间来看,他真不算黑的。
  顾越泽不说话,顾越武也不吭声,顾越流听话的应了声好,顾越白喝了口茶搁在桌上,徐徐开口道,“翠娥不是管着府里的采买吗,她走了府里的事情怎么办?翠娥留下吧,敷脸的事我们不会忘记的,我和三哥五弟六弟互相监督,保证不会晒黑半分。”
  夏姜芙倾身上前,头上的簪花随之晃动,流光熠熠,她打趣道,“别以为娘不知你心里想什么,几兄弟里,你最不爱敷脸,你看看你五弟,你俩同时落地的,他怎比你白那么多?”
  顾越白和顾越武是双生子,小时候二人生得一模一样,粉雕玉琢,肤若凝脂,跟仙子似的,大些后容貌差距就大了,顾越武肌肤莹白胜雪,比女儿家还要好看,顾越白则略逊一筹,念及此,夏姜芙看着他道,“你眼下瞧着白,出了门别像你二哥成了脱缰的马由着太阳晒,否则晒黑回来,我不让你进门。”
  顾越白悻悻然点头,“不会的,娘您别担心,三哥他们敷脸我就敷,不会晒得像二哥那般黑的。”
  走到桌边的顾越涵毫不犹豫给了他一记爆栗,“我哪儿黑了?”
  夏姜芙说他黑他没话反驳,其他人就不行。
  他把夏姜芙让找的书籍放在桌上,顺势拉凳子坐下,说起顾泊远与他说的事,今天礼部收到封来自南蛮的和亲书以及一封写给皇上的信,信上说南蛮公主二八芳华,听闻安宁国人才济济,藏龙卧虎,安宁国男儿更是骁勇善战,骑射俱佳,特向皇上提出和亲。
  信是驿差三百里加急送进京的,据说,南蛮公主已启程前来京城了,礼部此番前往西南,没准路上会遇到,顾越涵提醒他们路上多留心,别招惹花花草草,南蛮公主,是为皇上准备的,得罪了皇帝的女人,后果严重。
  顾越流看顾越涵正襟危坐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结果是这个,他满不在乎道,“二哥,你是不是想多了,上回南蛮使者进京我就听说了,南蛮公主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细眉小眼,很是难看,这种人,我们怎么看得上?”
  夏姜芙从小就耳提面命要找个好看的媳妇,他时刻谨记不敢忘,怎么会看上南蛮公主。
  南蛮公主,留给皇上吧。
  夏姜芙表示认同,她生的儿子是何眼光她还是知道的,顾泊远就爱瞎操心,什么不担心担心这个,她敲桌道,“罢了,不理这件事,小六继续念,念完了娘带你们去别庄,趁着还在京,多泡泡温泉,打好底子,万万不能晒黑了。”
  四兄弟点头如捣蒜,夏姜芙说什么就是什么,全然不反驳。
  别庄的温泉泡得人心旷神怡,四兄弟离家当天,个个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秋荷研制的防晒黑的肤霜不知有没有成效,夏姜芙吩咐全给顾越流他们装上,又装了诸多珍珠膏,美白膏,玉肤膏,还有玫瑰露,蔷薇露,菊花露。
  差不多有近百个瓶子,和衣服堆在一起,装了整整一马车。
  天儿渐渐热了,晒一会就出汗,城门外,停满了送行的车辆,妇人拉着少年的手立在车旁,眼含热泪与不舍,嘴里喋喋不休说着出门要注意的事儿,说到最末,又忍不住低头抹泪,西南之行,许多伯爵侯爷通关系将府里的少爷送了来,说是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不就是捡漏子,此行成功的机会十之八.九,轻轻松松就能得功劳和好名声。
  那些伯爵侯爷,心思通透,不费力气捞功劳和名声的事儿怎么会错过?
  故而,此番去西南的多是些碌碌无为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李良和兵部侍郎魏忠坐在马背上,侧目对视眼,心下摇头叹息,明明领皇命办差,到头来竟成了给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子当管家,这一路上,有得头疼了。
  在这副依依惜别的画面中,最右边撑着伞的一家子人格外打眼,织金海棠的油纸伞铺开,光芒耀眼,闪得旁边人睁不开眼。
  她们谈话的内容,更是让旁边人嘴角抽搐。
  “绿色瓷瓶装的是花露,洗脸后抹的,棕色瓷瓶是美白膏,睡觉前敷脸上,紫色瓷瓶的是玉肤膏,白色瓷瓶的是珍珠膏,天天敷,早晚一次,别忘记了。”夏姜芙又叮嘱了遍,听说西南四季分明,湿气重,山水养人,但见过南蛮使者后,她不得不怀疑‘养人’二字的含义。
  顾越泽身长玉立,面对夏姜芙一遍一遍的重复,脸上没有丁点不耐之色,“娘,我会监督四弟他们的,您放心,回来前,保证将车里的瓶瓶罐罐全用完。”
  “用完了回京路上怎么办?”夏姜芙觉得不行,她准备的还是少了些,思忖片刻道,“你们先用着,不够的话我派人给你们送去,别节省,咱家不差这个。”
  顾越泽重重点了点头,抬眸望着夏姜芙头上的簪子,宽慰道,“云生院有二哥看着,娘您别太费心了,也别太想我们,大哥成亲前我们就回来了。”
  顾越皎的亲事在十一月,还有几个月呢。
  夏姜芙点头,瞅着日头越来越晒,让他们快去马车上坐着,她也准备离开了,府里敷脸的都让顾越泽他们带走了,她得再去别庄住两日,余光瞥到偷偷打量他们的陆宇,她蹙了蹙眉,拉过顾越泽小声道,“我看陆家少爷心思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凡事多留个心。”
  顾越泽转头,陆宇已拉上了车帘,看不清车里的情形,他道,“娘,我心里有数。”
  小半个时辰,随着李良吼了句吉时到启程,妇人们才看着孩子上马车,车轮驶动,队伍渐行渐远。
  送走四个儿子,夏姜芙没多大的伤感,他们的行李是她亲自准备的,万无一失,不像顾越涵离京那回,除了衣衫啥都没有,以至于回来黑得跟煤炭似的,她为顾越泽他们备了足够多的美白膏,一定会白滋滋的回来的。
  到了别庄,她先泡了会儿温泉,果林的果树结了青果子,她让秋翠带着人摘些回府做蜜饯,琢磨着给国公府和秦府送去些,未过门的儿媳妇,关系要处好了。
  她日子和从前无甚两样,而离京的少爷们则乱成一锅粥,礼部办差,沿官道住驿站,有些驿站富丽堂皇,而有些驿站简陋如客栈,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衣食住行挑剔得不行,为了住处,吵得不可开交。
  李良和魏忠头都大了,耳根子不得半刻清净,尤其是承恩侯府的少爷和长宁侯府的少爷最会来事,这出京城才两日,双方大打出手好多次了,长宁侯府少爷多,承恩侯府下人多,双方势均力敌,打起来没半个时辰不能消停。
  偏二人官职低,心有忌惮,哪怕暂时拦下他们,回到京城就要被两家记恨上,因而,对双方打架斗殴,二人默契保持一致,眼观鼻鼻观心,全当他们切磋武艺,概不阻止,反正他们再怎么打都不敢打死人,只要几位少爷高兴,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一行人走走停停,停停打打进了中州境内,中州紧邻京城,繁华不输京城,少爷们觉得新鲜,要求在城内玩几天,四处逛逛,整天赶路,人拘在马车里都发霉了。
  李良和魏忠商量,决定满足少爷们的好奇,眼下到处抓赌禁娼,中州城治安良好,应该不会出事,他派人告知顾越泽和陆宇,征求他们的意见,以免回京后被他们反咬一口寻花作乐不顾正事。
  陆宇回话很快,说行。
  而派去给顾越泽送消息的人很晚才回来,支支吾吾的回道,“顾三少爷说身负皇命不敢游山玩水,二位大人该以大局为重。”
  李良蹙了蹙眉,思忖道,“成,通知下去,即刻启程,否则误了时辰,只能在山里过夜了。”
  顾家少爷和陆少爷不对付,二人要达成一致比登天还难,既然顾越泽不赞成,就依着章程办事,不偏不倚,不落下口舌。
  正值午后,太阳当空晒,少爷们懒洋洋的不想动,中州八宝鸭远近闻名,难得途径此地,竟不能一饱口福,闷闷不乐,派人打听得知是顾家少爷不同意,不说话了,来之前长辈就叮嘱过,万不可与长宁侯府作对,长宁侯位高权重,得皇上偏颇,又与国公府秦府结亲,得罪一家便是与几家为敌,招惹他们,前程不保。
  抱怨归抱怨,乖乖上了马车,顺着队伍往西南前行。
  官道两侧种满的银杏,枝繁叶茂,清爽宜人,许多少爷拉起车帘,高声唱曲,附庸风雅,一路很是热闹了番。
  慢慢,太阳西斜,霞光漫天,又引起波惊呼。
  没见过世面的少爷们,就是这么肤浅易满足,对着个晚霞都能大惊小怪许久。
  瞬间,乌云遮日,天暗了下来。
  顾越白躺在顾越泽腿上,顾越泽曲着食指勾了美白膏涂在其脸上,认真的为他敷脸,“四弟啊,在府里你怎么答应娘的,可不许阳奉阴违,这美白膏,必须敷。”
  顾越白微张着嘴,气息喷在顾越泽手上,不情不愿回了声好。
  敷脸是女儿家的事,他从小就不喜欢,随行的一群人,只有他们四兄弟早晚躲屋里敷脸,想到陆宇骂他们的话,他就气得牙疼,几十瓶子的膏啊露啊,什么时候才用得完啊。
  顾越流头探出车窗外,新奇的望着远处连绵群山,“三哥,还是你聪明,轻而易举就让李大人打消了进城的念头。”
  “头伸回来,小心晒黑了回府娘不给你开门。”顾越泽认真为顾越白敷脸,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天快黑了,哪有太阳。”语落,头顶一声响雷滚动,顾越流吓得缩回了头,取下腰间的铃铛拿在手里玩,问顾越泽道,“三哥,你说咱娘多聪明的人,怎么就忘记给咱备银钱了?”洗漱的棉巾,沐浴的香胰,垫脚的鞋垫,夏姜芙备了许多,怎么就没想起要多给他们多装些银票呢,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娘怎么就忘了呢。
  “三哥,你也没带钱吗?”要不是那些少爷心心念念要去中州吃美食,他还想不起钱的事,把马车里里外外翻了遍,半文钱都没有,他娘没给他们装钱,逛不了酒楼,吃不了美食,只有老老实实跟着队伍,吃朝廷的,喝朝廷的,睡朝廷的。
  顾越泽淡淡嗯了声,顾越流不信,顾越泽什么人,爱财如命又嗜赌,身上怎么会没带钱,狐疑的盯着顾越泽腰间,“三哥,你是不是把娘给的钱偷偷藏起来了?”
  他思来想去,夏姜芙应该是装了钱在行李中的,只是不知为何不见了。
  因为,他实在是没法相信自己英明神武的亲娘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夏姜芙一定给他们装了钱的,很多很多。
  “那天我们一块出的门,一起上的马车,你可见着我偷偷开过包袱?”顾越泽低着头,认真的抹匀顾越白脸上的美白膏,看似坦然镇定,心头却过江翻浪,他都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阴沟里翻船成了穷光蛋,他的钱放府里锁着,夏姜芙说带他们去别庄泡温泉,然后从别庄直接到的城门,期间夏姜芙拉着他的手交代了许多话,他也没忆起钱的事,进驿站后看其他少爷打赏下人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打开包袱一瞧,除了衣服就是瓶瓶罐罐,除了瓶瓶罐罐就是衣服,钱,一文没有。
  他悔不当初,人啊,半分不能懈怠,他就懈怠了那么三天就出这么大的差错。
  “四哥,五哥,你们呢?”顾越流恹恹的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的日子怎么过啊,想他堂堂长宁侯府小少爷,竟一文钱都拿不出来,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顾越白摇头,面上不敢有太大动作,悠悠道,“衣服是娘备好的,我看荷包与衣服颜色不搭就没带。”
  夏姜芙念他们第一次出远门,怕他们走散了,四兄弟的衣服款式颜色一模一样,夏姜芙让他们每天都穿成一样,这样外人一看就知他们是亲兄弟,他和顾越武是双生子,小时候就是穿一模一样的衣服长大的,习惯了。
  顾越流哀叹了声,问都不问顾越武了,连顾越泽都没带钱,更别论顾越武了。
  顾越武见顾越流不问自己,兀自道,“我也没带钱。”
  顾越流猜着是这么个情况,忍不住仰天长叹,“命苦啊。”
  马车内其余三人沉默。
  顾越流趴在车窗上,心不在焉看向前边马车盖上晃动的流苏,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豆大的雨珠啪啪落下,顺着流苏滴落成帘,天空骤然阴暗,他放下车帘,脑子灵光一闪,“三哥,机会来了,到了前边驿站,趁着天色昏暗,我拽几个荷包过来。”
  “上回偷夫子的花没吃够教训是不是?”顾越白嘴唇一动不动反问道。
  顾越流不吭声了。
  “偷来的荷包哪有他们乖乖拱手送来的有趣?六弟,到了驿站,你把陆宇,郭少安,秦落叫到我屋里......”顾越泽嘴角一翘,手下动作愈发缓慢仔细,完了推开顾越白,“五弟,你来。”
  顾越武靠向顾越泽,身子一歪,躺在他腿上,“三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嗯,三哥让你们富甲一方。”顾越泽大言不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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