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娇宠日记——薄幸欢颜
时间:2018-06-14 10:08:57

  
  皇帝瞥了御林军首领一眼,并不说话,将看顾卫珩的太医拨了几个出来去看顾温一枫。料理了这些,皇帝才望向秦婉,笑道:“真是稀奇,婉儿竟然来瞧瞧皇伯父了?可是卫珩好一些了?”
  
  自昨夜卫珩伤势忽然加重以来,秦婉就几乎寸步不离左右,现下竟然来了这里,想必是卫珩好上了一些。皇帝当即也是松了口气,卫珩昨夜为了救太后而负伤,本就是居功至伟,皇帝也着实不忍看着卫夫人唯一的儿子再也站不起来。现在见秦婉肯离了卫珩,知道定然是没什么大碍了。
  
  他话中揶揄,秦婉笑得乖巧:“皇伯父拿婉儿开心,婉儿不依了。”
  
  早就知道这两人之间情愫暗生,皇帝哈哈大笑。纵然卫夫人当年转头嫁给了卫老将军,让皇帝痛失所爱,但这样多年以来,皇帝并未忘记过当年的感觉,是以对于卫珩还是有些偏爱的。虽然温一枫相貌家世人品都实属上乘,婉儿若是嫁与他定然也是很好。
  
  但若是婉儿不喜欢,皇帝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侄女沦为大人们期待下的牺牲品。
  
  两人玩笑了一阵,秦婉这才正色道:“今日婉儿来,其实还有些事儿想向皇伯父说明的,也求皇伯父为卫珩做主。”她一面说一面向皇帝行了个大礼。秦桓也忙说道,“今日郑太傅请了严先生过来为卫珩诊治,现下卫珩已然无恙了。但严先生之意,是卫珩昨夜伤势忽然加重乃是人为,并非冥冥天意。卫珩他……是被人下了毒。”
  
  “下了毒?”皇帝立时警觉起来,“有证据么?”如今营地之中,人多手杂,加上帝后、太后还有雍王等一众皇亲都在。若真有人下毒,这可是兹事体大的事,毕竟随行之人几乎都是各家的世家子,动辄牵扯出势力盘根错节的世家,到时候可不是能够轻易了事的。
  
  秦桓正要再说,被秦婉拉住手腕,冲他摇了摇头。纵然不明所以,但秦桓还是不说话了。秦婉这才笑道:“是,严先生亲口说了,说是卫珩的药膏之中被人掺了毒。因为敷了药,昨夜半夜,卫珩毒发之下,伤腿才会失了知觉。若非严先生相救,只怕卫珩……”她并不说下去,想到若是卫珩再不能行走,心中便一阵苦涩。
  
  皇帝蹙着眉头,半晌不语。明知卫珩救了太后,乃是居功至伟,竟然还敢对其下药,这安的是什么心思?好似太后被卫珩所救,让下药之人十分不满一般,这才要下药报复。更有甚者,如今营地还在修整,一时半会不能启程回京,倘若是任由此人发展下去,今日被害的是卫珩,倘若是害到了太后身上……
  
  这怀疑的闸门一开,自然就不能轻易的关上了。皇帝神色十分复杂,脑中将众人都给过了一次,低声道:“给卫珩配药的是哪个太医?”
  
  督太监忙含笑上前来:“是方炳华方太医。”又得了皇帝的一个眼神,笑得十分妥帖:“奴才明白了。”
  
  被皇帝盯上的臣子,从来没有一个能有好的。
  
  见皇帝有意追究,秦婉见好就收,不再过多言语,反倒是行了个礼:“多谢皇伯父,如此,婉儿就先下去了。”
  
  皇帝“嗯”了一声,又令秦桓带他下去,两人出了帐子,秦桓才望向了妹妹:“果真不将温一枫的事告发?”
  
  “告发了也没用,皇伯父未必肯信。”秦婉叹了一声,“哥哥也知道皇伯父何等宠信温一枫,现下他被咬了,我们反倒是说他有问题,难保皇伯父心中不会埋怨你我。”她说到这里,又压低了声音,“我倒是无碍,可是哥哥……”
  
  若让皇帝认为太子构陷重臣,秦桓势必会失了圣心的。秦桓若真失了圣心,秦仪必将卷土重来!
  
  秦仪一时静默,半晌后问道:“倘若真如你所想,此事和温一枫脱不开干系,就这样不追究了吗?”
  
  想到卫珩这一日以来受的苦,秦婉对温一枫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如今不管为何,总是不能告发温一枫,既然如此,秦婉便要用自己的方式,让温一枫付出代价来!
  
  *
  
  温一枫现下被好几个太医给团团围住,左臂小臂上留着四个深深的齿痕,正涓涓淌血。以太医院左院判为首的太医正给他上止血的白药,温一枫蹙着眉,神色阴郁非常。
  
  昨日卫珩杀了独眼狼王之时,他就知道草丛之中定然有什么东西在,是以故意落在最后,想要一探究竟。待拨开草丛,他才发现,其中藏着一头嗷嗷待哺的幼狼。不必细想,定然是独眼狼王觉察到了威胁,生怕孩子受了伤,这才跳了出来威慑对方,不想给卫珩两箭杀了。
  
  想到独眼狼王的体型,温一枫很轻易就断定了那定然是狼群的狼王之一。而狼群首领素来为一对配偶,是以另一头狼王一定会寻找这头幼狼,将幼狼抱回了营地。当夜,狼群果然来袭。本想借着狼群袭击之事将罪名让卫珩吃不了兜着走,不想他竟然为救太后而负伤,温一枫自然是又急又气的,转头便想了个法子,趁着前去探望卫珩之时,在膏药之中做了手脚。
  
  然而,这头幼狼,他一直来不及处理。如今营地之中戒严,一旦惹人生疑便是百口莫辩。故此温一枫无奈之下只能将幼狼锁在了柜子里,谁想今日,就给幼狼撞开了柜门,在他左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逃之夭夭了。
  
  白药洒在伤口上,立时被鲜血浸红,众人手忙脚乱的给温一枫止了血,这才慢慢的给他简单包扎。待包好之后,左院判擦了擦额上的汗:“温大人这些日子仔细一些,伤口不要碰到水了。饮食也清淡一些,腥辣不利于伤口复原。”
  
  “多谢诸位。”温一枫试着活动了一下双手,除了钻心的疼痛并无大碍,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又假意问道:“卫师弟如何了?”
  
  “郑太傅请了当年的严太医前来诊治,说是如今已无大碍。”左院判慢慢说道,身为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承认技不如人是很难的事,纵然这是事实,也难免觉得脸上挂不住。温一枫略一惊讶,旋即笑道:“卫师弟很有福气,竟然能让严先生出面诊治。”心中一时深以为恨,若得点头华佗诊治,区区中毒罢了,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他神色只有片刻的阴鸷,旋即笑得十分妥帖,好似真的为卫珩即将痊愈而欢喜。左院判笑道:“温大人且好好休息,我等暂且去配药,一会子再将药送来。”
  
  温一枫亲自起身相送,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厮:“有没有什么人怀疑?”
  
  “不曾。”小厮回答,“如今一点眉目也没有,即便真有,也是太医的错处,不会怀疑到大人身上来。”
  
  温一枫冷笑道:“谨慎一些总没有什么错处,咱们那位小郡主,心眼多着呢。”
  
  而不过顿饭功夫,温一枫被咬的事便传遍了整个营地。他在朝中名声极好,是以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太医配好了药,取了个锦盒要装,耳边忽的风声一响。太医浑身一激灵,转头却空无一人。太医专司治病救人,本也不信这些,但昨夜一场惨剧,谁又不怕,加之药房之中空无一人。太医缩了缩脖子,赶紧将搁在桌上的药膏填入了锦盒之中。
  
  而温一枫帐子里正是热闹,太子秦桓和雍王都来了,还有一众世家子正在玩笑。见太医拿了药膏来,众人忙让了太医进来。小厮就给温一枫拆了绷带,上了药之后才包扎好。
  
  待上药完,温一枫这才笑道:“让诸位看了笑话。”
  
  “岂有笑话可言?”秦桓笑道,就这样望着温一枫,他实在想不到,看来如此温润的温一枫,竟然会那样心狠手辣,非要将卫珩置之死地方才罢手,“昨日之事尚未解决,今日温大人又给狼害了,着实让人心痛。最迟明日,只怕就要转回京中,容死者家人好生安葬了。”
  
  温一枫笑盈盈的,却无端觉得伤口火辣辣的,好像燃起了一团小火苗,还未等他说出不对来,伤口旋即剧痛,痛得他额上汗如浆出。
  
  他脸色骤然惨白,将在场众人给唬了一跳,皆是关切的看着他。小臂仿佛是给人砍断了一样,痛得温一枫痛呼出声。帐子里立时慌了手脚,送药来的太医也不料有如此变故,忙不迭上前去拆了包扎,见温一枫伤口血流如注,痛得连手上的青筋都拧到了一起,吓得他额上冷汗涔涔,一时更为慌乱。
  
  秦桓和雍王相视一眼,怒斥道:“究竟是怎么了!”
  
  被骤然喝问,太医浑身颤抖,擦了擦额上的汗:“温大人、温大人这症状……和卫公子昨夜是一样的啊!”
  
  
 
 
 
 
残废
  帐子里面本来就围满了来探望温一枫的人, 听太医说完这话, 立时像是死一样的沉寂。温一枫俊朗的五官都疼得拧到了一处去, 苍白着脸色, 看来就像是垂死挣扎的病人一样,白皙的小臂上青筋虬结,看来渗人至极。
  
  太医额上冷汗涔涔,好似只要一下,他就要就此倒下去。卫珩的事还没个结果,现下温一枫又来了一次, 还都是在上药之后, 倘若有心之人将此事推到自己身上可又怎生是好?
  
  不等众人开口,温一枫闷闷的哼了一声, 旋即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卫珩纵然凶险,但大多人都在睡眠之中, 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但温一枫现下昏过去,可是众人实打实的看着,一时纷纷乱了手脚。秦桓和雍王兀自镇定, 命人来将温一枫抬上床。前来送药的太医方炳华已然吓得伏在地上, 他素来极善治疗此类创伤,但接连伤了两个皇帝的宠臣, 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见他如此,秦桓怒道:“你软在这里作甚?你是太医, 你瘫在这里,难道要雍王叔和孤来救温大人?”方炳华这才振作,行到床前给温一枫号脉,好半晌后,才望向了雍王和秦桓,“脉象芤涩,乃是失血亡阴,阳气上浮所致,除此之外……”他说到这里,苦着脸,“太子殿下,雍王殿下,这、这和卫公子是一样的啊!”
  
  “一样的?”秦桓蹙眉问道,严先生今日是当着他的面给卫珩诊治的,是以他是知道卫珩中了毒,而依着婉儿的说法,下毒之人八成是温一枫。但现下这始作俑者中了毒,却又是什么缘故?秦桓脑中千回百转,半晌不曾言语。雍王则道:“可还有救治的法子?”今日去见了卫珩,那躺在软榻上的可怜模样,连他都于心不忍,现下温一枫在再这样躺下去……
  
  方炳华神色如丧考妣,重重的摇了摇头:“臣着实是无能为力了……”
  
  温一枫伤势突然加重,立时就将整个营地都给搅动了起来。此时,秦婉、宋夷光并柳穆清、夏竟成都在卫珩的帐子里,秦婉舀了药吹凉了,将其送到卫珩唇边,并不去评价此事。倒是宋夷光撅着嘴:“卫珩还没能好起来,怎的又伤了一个?”说到这里,她又转头看着柳穆清,神色紧张得很,“你可不要被伤到了!”
  
  “我怎会被伤到?”不知她为何会想到这个,柳穆清十分奇怪,又见她扭糖似的挽着自己手臂也是笑了笑:“好端端的,我不会被伤到的。”
  
  “怎么不会?”宋夷光尖着嗓子说道,“你且想,先是你卫师弟被狼咬了,而后伤势加重,再是你温师哥被狼咬了,现下伤势也是加重。你这老二夹在中间,不被咬一次然后伤势加重多说不过去啊!”她一面说,一面哼哼唧唧的:“我不让你被咬……”
  
  她这番娇憨的样子,让柳穆清满脑子想入非非,若非当着外人在,定要将这丫头按在怀里狠狠亲一次。两人情浓,卫珩瞥了两人,也是好笑,悄悄拉着秦婉的手,后者一惊,轻声问:“那你自己吃药?”
  
  “要你喂。”卫珩一面摩挲着她的小手,一面蹬鼻子上脸。原本他伤腿知觉也没有,被严先生几针逼出了毒血,倒也渐渐有了知觉。膝上的伤口虽然疼,但卫珩宁愿疼,也好过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了。他轻声撒娇,让秦婉心儿都酥了,重新舀了药喂他。夏竟成早就被柳穆清和宋夷光给腻坏了,叫了几声:“知道你俩是未婚夫妻,可要不要现在就洞房花烛了?”将两人臊得面红耳赤,这才转头看卫珩,“卫兄养伤呢,你俩要不先出去……”
  
  尚未说完,见这头也是情浓,夏竟成撇了撇嘴:“成、成,倒是我讨厌了。”说罢,他扭头就走,嘴里还嘟囔:“还没成夫妻呢,就这样腻歪,来日要成了夫妻,指不定腻成什么样。”
  
  见他似有些不平,卫珩笑得厉害,柳穆清也满脑子想尝尝宋夷光的小嘴,不多时就拉了她出去。待众人一走,帐子里只剩了卫珩和秦婉。喂完了药,秦婉转身取了蜜饯要喂他,才一转身,就被坐起来的卫珩抱入怀里:“我不要蜜饯,我要你。”
  
  “你不要,我自己吃。”秦婉瞋了他一眼,自行将蜜饯纳入嘴中,甜香味立时在口中四溅。秦婉虽然并不喜欢吃甜的,但被卫珩抱在怀里,他以那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让秦婉觉得好像泡在了蜜罐子里,是以吃得很慢,红着脸儿直扭:“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现下都去看温一枫了,怎会有人来看咱们?”卫珩笑道,见她红着脸儿的样子很是诱人,假作伤了腿,低呼道:“婉婉好狠的心,分明知道我受了伤……”
  
  信以为真的秦婉再不敢动,要查看他的伤,还未出声,就被卫珩压在了怀里:“既是伤了我,那婉婉可要赔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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