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砺折回去端起那盏茶,姜钰被他放在床上,高傲的扬眉:“喂我。”
她向来娇贵,要求也多,但只要把她伺候舒服了,让她干什么都行,她就是这个爽利的性子。
徐砺盯着她那红润的嘴唇,那高昂的小脸蛋,把茶盏端到自己唇边,抿了一口。
姜钰指着他道:“你你你,你干什么?”
徐砺不说话,嘴里含着水,慢慢的靠近她。
姜钰爬着向床里面躲,徐砺拖着她一条腿把她拽回来,按在怀里,唇对着唇要喂她。
姜钰蹙眉,扭头避开。
使坏的伸手在他胸前乱挠。
那口水在他嘴里这么久,再被她这么一折腾,一滴都不剩了。
姜钰捂着嘴笑,徐砺兴致勃勃的又含了口水,姜钰又左躲又躲,最后被他按在怀里,吁吁的喘着气。
眼睁睁的看着徐砺的唇压向自己。
徐砺靠近她唇边的时候脑袋有些晕,眉头皱了皱,觉察不对,目光深邃的盯着姜钰。
姜钰心虚,讪讪的把他推倒在床上,坐在他的腰间。
徐砺眸中划过一抹沉痛,小声道:“阿钰,别走,随我回去吧。”
姜钰在他唇上亲了亲,呢喃道:“殿下,我不可以不回晋阳,我母妃为了我能回去,受了太多的苦,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让她替我担心,我爱你的,我会一直在晋阳等你,等你不用再受任何人的威胁,你愿意娶我,我就嫁给你。”
“你这个......。”他胸腔怒火翻腾,扭头想要唤外面的人,姜钰吻上他的唇,直到他的眸子慢慢阖上,才深吸了口气,翻身下床。
第109章 ...
姜钰回到宁城一直心绪不安, 怕徐砺醒后愤怒的带兵打过来。
惶恐之后传来朝廷大兵撤退的消息, 她松了口气,回去了就好, 他还是那个尊贵的太子殿下, 不至于和她这个反臣牵扯不清,老皇帝追求长生吃丹药,身子要不行了,等他死了, 太子殿下登基为帝,她相信他会是一代明君,是父王愿意效忠的君, 晋阳依附齐国而生, 能不打仗就不打仗了。
站在城墙上,风呼呼的刮着, 几缕头发被吹到唇边, 她吐了口气,把头发吹到一边。
章景明顺着台阶爬上来,他才刚跟着杨正祥练武,一脑门子汗, 大嗓门叫她:“世子, 今日去不去打猎?”
姜钰扭头看他, 拒绝道:“不去。”
他凑近看了姜钰一眼,诧异道:“你哭了?”
姜钰吸了吸鼻子,瞪他道:“你才哭了呢。”
章景明看着远方, 恍然大悟,摸着下巴道:“世子,太子殿下当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你往太子营帐中走一趟,他这就撤兵了。”
姜钰回来那日脚步虚浮着,走动间眉宇不自觉轻蹙,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姜钰未避讳她与徐砺的关系,姜钰去看他一晚未归,太子殿下年轻力壮,两人分别数月,猜也猜到会干什么。
本来太子殿下带人围城,宁城粮草不足,姜钰往太子营帐去一趟,太子就撤兵,章景明这脑子就想歪了,觉得世子这是出卖身体换来的撤兵。
他眼睛转了转:“太子撤兵,长兴侯镇守惠州,咱们这宁城就能保住了。”
晋阳王其实并不特别贪心,夺了宁城,宁城便是底线,骚扰惠州,更多的是为了分散朝廷的注意力,保住宁城。
姜钰笑了笑,说道:“是啊,宁城保住了。”
章景明捏拳,唇角勾了勾:“不知道皇帝现在如何了。”
他这话自然不是什么关心的话,他是念着皇帝早死呢。
姜钰嗤笑道:“旁人万岁万岁的叫他,他便真觉得自己能万岁了,服食长生不老药,想与天同寿,咱们可以坐等好消息了,等他死了,章先生章大哥就都能回去,到时候,你们一家便能团聚了。”
章景明抿了抿唇,目光看向京城的方向,喃喃道:“恨不能抽其骨,剥其筋。”
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痛,章景明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皇帝昏庸无能,自私虚伪,坑害了多少忠臣。
姜钰道:“你去瞧过先生和章大哥吗?”
章景明摇头:“我去过一次,但没见到人。”
章尚书和章景承是流放的,有人看押,章景明不敢太过靠近。
“听说他们日子过的还行,那一片人提起我爹和大哥都很敬重。”
章景明言语中充满自豪:“我爹是清流名士的榜样,哪怕是流放,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傲气,有太子殿下的安排,看押的人对他们俩还算不错,不让他们做什么活,我爹闲着没事干就拉着我大哥一起在那里教那些人读书认字。”
章尚书从前就节俭,是能过苦日子的人,他能教导犯人读书打发日子,也不至于太过难熬。
章尚书名气越大,就越多的人知道皇帝昏庸,他这辈子做了瞎眼皇帝,想要死后留名,是不可能的了。
太子大军撤后没几日姜钰就带兵回了晋阳,城中百姓欢呼迎接,姜钰挺直腰板,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暗示自己,不心虚。
晋阳王后院中,姜钰扶着晋阳王妃坐在榻上,问道:“母妃,怎么办?”
她这次在宁城与太子殿下僵持几个月,以太子殿下撤兵结束,晋阳王特别开心,对她大力夸赞,夸赞的结果就是......要替她找媳妇了。
晋阳王兴致来了,姜钰幼时并不能常见晋阳王,如今为了弥补这个‘嫡长子’,亲自带着姜钰相看媳妇,至今已经看了三位姑娘了。
晋阳王妃叹气道:“娘的阿钰长大了,都怪母妃不好,当初若不是母妃争强好胜,你这会......。”也该嫁人生子了啊。
她的女儿这么聪明漂亮,一定能嫁个好夫君,护她爱她。
姜钰劝她:“母妃别总想着这些,我还不想当姑娘养大呢,姑娘家教条多,哪有做爷们舒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母妃,还有一事。”
姜钰低着头,面皮子发红,有些不好意思。
晋阳王妃问道:“何事?”
姜钰讪讪道:“我葵水,这个月没来。”
其实她的葵水一直都不怎么正常,有时还会两三个月不来,只是这回不同,她与徐砺做了那事,而且她明显的觉察到自己的小腹发鼓,她每晚摸着自己的肚子,越想越心慌,还是觉得这事跟母妃说了比较稳妥。
晋阳王妃刚开始还没明白她是何意,再一看她眼神闪躲,慌道:“你是说你......那个章景明?”
不怪晋阳王妃如此想,女儿近来身边围着的男人也就她在京城的好友,章景明了。
章景明是章尚书的二公子,当初章家出事,是女儿把章景明弄到晋阳来,还叮嘱杨家好生照顾他,这样的情意岂非常人能比。
姜钰见她一脸怀疑章景明的样子,苦笑不得:“不是景明,是别人。”
“是谁?”
姜钰对自己的亲娘没什么好瞒的:“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殿下,可是在宁城的时候?”
姜钰点头:“母妃,我和太子殿下,我们在京城的时候便相互喜欢了,我在京城这些年,一直都是他照顾我,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晋阳王妃拉着她的手,眼里闪过一抹疼惜:“你也这般年纪了,母妃想着,不如就去和你父王说清楚吧。”
姜钰愣了愣,道:“母妃。”
晋阳王妃道:“趁着你在你父王那里立了功,这会说,他不会怨你,顶多也就是埋怨母妃,母妃也就这样了,他要杀要剐的,都随他去了。”
“母妃,我也就是怀疑,还不一定有呢,我只是想让母妃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晋阳王妃摸着她的脸说:“傻孩子,如今朝廷与晋阳两立,他又是那样的身份,你把身子给了他,就不怕他以后不认账吗?”
姜钰哼了声:“我才不怕呢,我和他在一起,只有他求我的份。”
她嘴上硬气,不过是想让晋阳王妃不担心,晋阳王妃是她的母亲,听她说话哪里听不出来,女儿这是真喜欢太子,不然也不能把身子给他。
晋阳王妃有些不安,怕女儿是被人骗心骗身,潜意识里又觉得相信女儿的眼光错不了。
“那母妃先替你请个大夫瞧瞧,若真是,咱们就去同你父王说,把孩子生下来。”
她也不用问姜钰留不留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多欢喜。
姜钰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那要不是呢。”那多丢人啊。
“不是就不是呗,同母妃你还害什么羞。”
姜钰真觉得自己没确定就来找晋阳王妃说有些冲动了,但她就是不想再这么藏着掖着,最起码得让她的亲人知道,她有了喜欢的人。
晋阳王妃很快就安排好了人,隔着帘子,大夫搭线诊脉。
“陈大夫,怎么样?”
大夫看了晋阳王妃一眼,问道:“令侄女葵水这个月没来?”
晋阳王妃点头。
“应是生冷的东西沾多了,草民开副方子给令侄女调理调理。”
晋阳王妃道:“她肚子有些涨。”
陈大夫接到她的暗示,又诊了诊,摸着胡子道:“不知每日吃食如何?”
如梅在一旁回道:“表小姐昨晚用了一碗鸽子汤,一笼蒸饺,两块栗子糕,一小碟虾仁,蟹黄,还有......。”
随着如梅的话,姜钰尴尬的低头。
“每日都是如此?”
陈大夫蹙眉,从未见过如此能吃的姑娘。
如梅道:“也不是每日如此,总得换着花样来。”
吃这么多,还换着花样来。
陈大夫道:“表小姐体质虚寒,蟹黄性寒,不宜多食,晚间也不宜多食。”
陈大夫委婉的表示,姜钰没有怀孕,纯属吃多了撑的。
第110章 ...
被这么说出来, 饶是姜钰脸皮厚, 也不好意思了,捏着手心暗暗发誓以后少吃一些。
如梅把陈大夫送出去, 晋阳王妃笑指着姜钰, 无奈道:“你呀,你呀。”
让她怎么说好,这女儿从小当男儿养大的,心思没有姑娘家的细腻。
姜钰捂着肚子, 闹了这个笑话,怪不好意思的:“这也不能怪我啊,这肚子摸着真的比以前大了些, 谁知道......。”谁知道是吃多了撑的呢。
晋阳王妃抿着唇笑:“按着你的说法那也才一个多月, 谁家姑娘怀孕一个多月肚子就能鼓起来。”
姜钰大言不惭:“双胞胎。”
晋阳王妃看她又耍宝,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是一个人吃了双人的饭, 以后少吃些。”
姜钰搂着晋阳王妃的胳膊撒娇:“知道了。”
她心大, 除了比男儿下面少了点东西,上面多了点东西,那是正经的晋阳汉子,往水里扎猛子, 上山骑射比真正的爷们还厉害。
“你这应是日有所思, 所以才会肚子鼓一点就疑神疑鬼。”
说到底, 还是心里有太子殿下,她女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 就是那爷们的性子还没改,就像这回,一般姑娘家便是真有孕,也是谨慎再谨慎让大夫诊了脉才能确认,哪里会像阿钰这般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阿钰,眼下晋阳与朝廷交恶,你父王不用顾忌你是入朝请封的世子,寻个机会咱们同他说了,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身上总归都流着他的血,他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晋阳和朝廷打仗,她舅舅受到重用,别说她父王对侧妃的宠爱三分真,七分假,便是从前那般偏心,也该顾忌杨家,不敢拿她们娘几个怎么样,这个时候说出她的身份,晋阳王就算是气,那也是毫无办法。
姜钰让她母妃说的心动,她要嫁给徐砺,早晚都要说出自己的身份的,不然她父王真给她弄了个媳妇回来,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娘俩私下里惯常爱说晋阳王的坏话,如今晋阳王态度虽转变,晋阳王妃和姜钰这里还是少不了要抱怨他几句,姜钰嘟囔着说:“那就寻个适当的机会,气死他。”
她话音刚落,外间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气死谁啊?”
晋阳王唇角挂着笑意走进来,打从朝廷撤兵,就意味着他这第一仗的胜利,今年没有向朝廷上贡,农民翻身做主,可不是心情比以往好了许多。
他手中提了个串佛珠,晋阳王妃前几日随口提了句,他便让人去寻了,他对这个嫡妻谈不上爱,但风雨同舟这么多年,嫡妻为了嫡长子能回来,命都能豁出去,晋阳王嘴上不说,心里对晋阳王妃还是敬重的,这个妻子,软弱又坚韧。
姜钰见他进来,起身给他行礼,笑着说:“当然是气死皇帝啊。”
晋阳王坐在晋阳王妃身侧,关切的问道:“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
晋阳王妃对他也没什么爱意,不像侧妃,一瞧见他就恨不得把黏上去,她表情淡淡道:“有阿钰陪着,心里舒服了许多。”
这还是记着他当年把姜钰送京城的仇呢。
他自认做为晋阳王无愧于晋阳的百姓,但对几个孩子,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
为了让朝廷相信他这个晋阳王不足为惧,他偏宠妾室,对嫡妻所出的两个儿子冷眼相待,皇帝下旨让他送子入京为质,他有过犹豫,最后还是选择让姜钰这个嫡长子入京。
晋阳王这些日子经常到晋阳王妃这里坐坐,但晋阳王妃对他实在没什么好脸色,他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话,当着儿子的面被妻子甩脸色,多少有些尴尬,他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道:“阿钰,随父王出来。”
姜钰无奈的看了晋阳王妃一眼,对她使了个眼色。
晋阳王妃道:“又叫阿钰出去做什么,她才刚回来,我还想让她多陪陪我呢。”
晋阳王温声道:“这往后的日子还长久呢,眼下最重要的是阿钰的婚事。”
按照正常父母的想法,姜钰这般年纪,确实该急着找媳妇了,可关键是,姜钰不是爷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