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萧纪小脸十分怀疑,那位不会当初见六嫂送他帕子后便惦记着有一日要拿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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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女儿爱妒交织的李言蹊一如当初生了儿子一般,对刚出生的宝贝新奇的紧,在外还能克制,回到房里看到对自己傻笑的女儿,李言蹊便受不住。
这日夫君上了朝,一觉醒来知晓小刀与儿子去了校场,李言蹊看着小床上‘吭哧吭哧’蹬腿的女儿便心痒痒。
拿了几个颜色极好的裙子放在床榻上,欣赏完小裙子的精致,再一转头看到攥着裙角要往嘴里塞的女儿李言蹊忙拿了些玩意吸引女儿的注意力。
小姑娘不吃裙子了,转而看向围在自己周围的新鲜的玩意,李言蹊也打算开始打扮自己的胖女儿了。
抬起肥肥的腿,查看了下女儿的尿布:“娘今天给你穿好看的小裙子好不好呀。”
“呀……”
因着小女儿的回应,李言蹊心里高兴,然而听到女儿的声音不大对,放下肥腿,看到女儿往嘴里塞着东西立刻大惊失色:“这个不能吃!”
将红石坠从女儿手中抢下,见女儿乖巧对着自己笑,李言蹊嗔了一眼,再次专注于为女儿换衣服,然而李言蹊换衣服的过程着实艰难,并不是因为不熟练,而是她今天才发现女儿当真是什么都想要品尝一番。
在一边换衣服一边抢夺女儿胡乱塞东西入口的过程中,小小的胖姑娘终于穿上了娘亲最喜欢的红裙子。
在女儿未出生前,李言蹊便准备了许多与女儿裙子一样款式她能穿的衣裙,看到衣裙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为女儿换上了一样的了,一直心心惦记,可现在换好了女儿的裙子,她已经不想换自己的了。
嘤嘤嘤,她决定以后对夫君更好一点,因为照顾她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太累了。
心里疲惫,但临近晌午时,身着一样制式红色薄纱裙的母女俩终于从房内走出,许是一直惦记的愿望实现了,李言蹊十分开心,抱着女儿在院子赏花看景,到了傍晚甚至抱着女儿站在大门口等待那爷三个归来。
驾马归来,看到站在大门前眼眸明亮的小妻子,虞应战迅速垂眸下马,虞尔前去牵马,虞应战则径直走向小妻子。
看到夫君回来,李言蹊精神一震,低头看向怀中的胖女儿,然而胖女儿因着刚刚吃的太饱已经趴在娘亲的胸口睡去,不舍叫女儿,李言蹊抬头一笑:“瞧我们好看吗?”
她和女儿穿一模一样的裙子呢。
凤眸明亮,红唇上扬,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红裙将那娇美衬的皙白,虞应战喉结微动,想到是在外面克制的看向女儿,看到女儿因胖而看不清五官的小脸,艰涩开口:“嗯。”
不满意自家夫君的态度,李言蹊轻哼一声转身向院内走去。
轻咳一声,虞应战第一次在外遮掩衣袍下摆,大步走近,大手一挥将胖女儿放到嬷嬷怀中,自己则碗臂将小妻子抱起放入房内。
当薄衫剥落,看着面色潮红忙碌着的夫君,李言蹊双眸泛红,他就正常的说一句好看不行吗?
夜色已深,一身疲惫的李言蹊沉沉睡去,虞应战才去外间将女儿抱回内室。
夏日炎热,探了探女儿的脖颈见女儿有些汗湿,虞应战起身拿了一套小衣准备为女儿换上,解开扣子,看到女儿因吃的太饱而鼓起的将军肚上长了几个痱子,眉头一蹙拿过太医准备的痱子粉为女儿擦拭。
睡梦中的小姑娘似察觉肚子痒痒,眼眸紧闭‘咯咯’的笑了两声。
听到那清脆,虞应战原本严肃的面容舒缓,为女儿换上了小衣,附身吻了吻女儿的额头,他日后纵着她些吧,她娘难得寻到一个玩伴。
第100章
小刀现在时常与儿子一起玩了, 所以李言蹊每每醒来, 只有女儿在身边,然而对于这个夫君给她寻得新玩伴, 李言蹊打算绝交了。
抱着过于重的女儿从盥洗房出来, 李言蹊手臂酸痛, 将女儿放在床榻上,便扑进了自家夫君的怀中:“她太重了,怎么办啊, 她才不到三个月我已经抱不动她了。”
换好衣袍, 看到刚刚沐浴过后一身水汽的小妻子, 虞应战拿过巾帕为小妻子擦拭头发:“日后莫要与她一起洗了, 让嬷嬷照看吧。”
只不过随口一说,虽然抱不动女儿,可现在正享受母女时光的李言蹊还是有些舍不得,儿子常不在身边, 她舍不得她的胖女儿。
见墨发不再滴水,抱着妻子坐在床侧, 虞应战大手伸过为小妻子拿裙子,今日要去山里看玉兰,不好穿长裙,虞应战蹙眉看了眼手中的两个裙子,选了个粉色锦缎裙
瞧着自家夫君认真比对着两个裙子的模样, 李言蹊勾唇一笑, 抬头啄了啄忙碌中的夫君, 随即瞧见自家夫君的腰带还没系,便抬手为自家夫君系腰带。
“夫君你看我系的好吗?”
为小妻子穿好裙子,听到问询,虞应战低头,看到自己系反了的腰带,十分熟稔的严肃点头:“好。”
自得一笑,李言蹊欢喜的从自家夫君怀中跳下,去寻鸿雁梳发。
十分全能的摄政王哄走了小妻子,准备为女儿着衣,然而拿过嬷嬷新奉来的小衣,看到那比妻子衣裙上还小的扣子,虞应战有些沉默
三个月的小姑娘津津有味的吃着拳头,全然不知爹爹突然有了烦恼。
尽力为之依旧不能将扣子扣上,虞应战第一次意识到他或许该培养女儿学会自己穿衣服了。
吃手的虞几霜莫名觉得有些冷,并且想吃奶暖暖。
虽然有些波折,但素来严谨守时的虞应战还是按时带着妻子女儿儿子及小刀出了府。
栽种玉兰树的山不高,片刻便能走上,所以到了山脚下,众人便勒马下了车。
儿子现在懂些事理了,无需虞应战太过操心,黑眸幽深,虞应战看了眼下了马车的儿子。
成为哥哥,褪去了婴儿肥的虞行彻会意的点了点头,父子刚刚达成默契时,小刀下了马车,随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上前:“阿渊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小豆丁的!”
因着舅舅口中‘小豆丁’一词,虞行彻小脸一沉,但想到爹爹眼神叮嘱他照看好舅舅,小手伸出,然而还未握上舅舅的大手,大手便已经握上了他的小手荡了起来。
在学子间严肃寡言高岭之花的小王爷:……
女儿还小,李言蹊有些怕,所以在车里准备了许久才抱着只露出鼻孔和眼睛的女儿下了马车,看到荡着手向山上走去的小刀和儿子,李言蹊暗暗赞许小刀越来越聪慧了。
一手接过小妻子手中的女儿,一手揽住小妻子的腰将人抱下马车,随即稳稳的握上小妻子的手,同样向着山上走去。
虽然是高岭之花,虽然时常去校场训练,但虞行彻到底年纪还小,走了大半便有些腿软,褪去了婴儿肥越发俊美的男孩为难的回身,看向严肃的爹爹,见爹爹怀里还抱着妹妹便再次向山上走去。
一路开心的小刀察觉到身侧的男孩脚步缓慢下来,想到喃喃胖胖的时候也曾脚软走不动路,忙蹲下身,黑眸明亮:“舅舅背你。”
实在有些走不动了,虞行彻有些犹豫,见爹爹没有看过来点了点头,双手环上了舅舅的脖颈,放心依赖。
然而还未走两步,虞行彻便听到爹爹的沉声:“彻儿!”
小脸一白,虞行彻立刻从舅舅背上下来,见爹爹沉了脸走近,忙去看娘亲,然而看到娘亲抱着妹妹在远处看花未曾注意这边,小脸颓丧。
“命你照看舅舅,你在做什么?嗯?”
爹爹的声音一如以往那般严厉,往日虞行彻虽然害怕但却不会这般在意,现下又累又被训斥,不知怎么眼睛便酸了,自尊心极强的俊美男童垂头忍住泪意。
“你已经快三岁了,过了年便是四五岁了,现在还要舅舅背你?嗯?”
虞应战声音严厉低沉,小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阿渊生气了,但见自己养大?的小豆丁这般委屈急的眼眸也红了。
给女儿看了看花上采蜜的蜜蜂,李言蹊一回身看到的便是一大一小眼红的模样,忙抱着女儿上前,听到夫君训斥儿子的话,看到夫君这般严厉,心头不忍,将女儿抱给嬷嬷,轻哼一声:“四岁怎么了?我这么大也要背,夫君背我。”
知道小妻子心疼儿子了,虞应战收回看儿子的眼眸背上小妻子继续向山上走去。
将下巴卡在自家夫君的脖颈,李言蹊眼眸微红:“他平日那么乖,会照顾舅舅,听话懂事,今日定是累极的才寻小刀背的,你也知道小刀宠着他,许是小刀见他累了心疼了,做什么对他这么严厉。”
垂眸不语,虞应战暗自一叹。
撅了撅嘴,李言蹊吻了吻自家夫君的耳朵,柔柔开口:“我知道你幼时便能干懂事,十分厉害,可是夫君不能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儿子,这世上像我夫君这般优秀的男子就只有一个,儿子哪里比的上。”
听着小妻子软软的话,虞应战心中的怒意渐渐散去。
玉兰花是李言蹊最喜欢的花,看到了便挪不动脚,瞧着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因着李言蹊开心,一同而来的几个男人纷纷跟着采花,只有胖姑娘在吃花。
“霜儿,这儿不能吃!”
“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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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晨时,李言蹊烦闷的睁开眼睛,不是因着旁的,而是因为一直有怪异的声音传来,似是小猪喘息,对睡眠环境要求极高的李言蹊带着起床气起身,看到夫君不在知是去上了朝,四下寻了一圈,看到声音来源,李言蹊反复告诉自己,这个喘着粗气睡觉的小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才压下小脾气。
太医按时过府为虞几霜查看身体,望闻问切,太医先望了眼气色,后闻了下手脚,借着问了下……
八十几岁的老太医顿住,看着眼睛睁得老大的小胖姑娘,慈祥一笑,看向胖姑娘的娘亲,问询:“王妃,最近小姐吃几顿,吃的大多是什么?”
李言蹊如实回答,老太医点了点头,最后抬手切脉,须臾抚须开口:“小姐有些胖了,胸腔沉闷喘息声便大了,该减少食量了。”
低头看了眼坐在她怀里却不老实伸着胖手勾着柑橘的女儿,李言蹊凤眸眯起,女儿一天喝十几顿奶,确实有些过了。
然而此时心硬的李言蹊在看到女儿闭眼睛干嚎时不由自主的开始喂奶,每每看到打着饱嗝睡去的女儿,李言蹊便又装模作样的恢复心冷的娘亲。
过了两月,看到又胖了一圈的女儿,送走笑呵呵的老太医,李言蹊彻底下定决心为女儿减奶!
第一步便是将女儿送出她的房门,眼不见为净。
美滋滋一天十几顿奶的胖姑娘住进了哥哥邻侧的院子,还不知自己面临减奶的恐惧。
再次闭着眼睛没有眼泪的干嚎时,出现的不是美美的娘亲,而是一个一脸阴沉的男童,睁眼见不是娘亲,小姑娘迟钝了半晌,继续干嚎。
虞行彻本是在自己的院子修习,结果听到临院持续不断的的哭声不得不出门来看。
看到一侧慌张无措垂头不语的嬷嬷侍女,虽然妹妹在干嚎,但虞行彻还是有些心疼,垂眸开口:“你们下去吧。”
房内的侍女嬷嬷有些犹豫,但见小王爷如此坚决,忙退身离开。
看着小床里的妹妹,虞行彻试了几次始终不能将妹妹抱起走上三步,不是因为他不懂抱小孩子的姿势,而是妹妹委实有些重。
聪慧敏捷的虞行彻拧着眉头看了半晌,随即将一个厚厚的毯子放在了地上,将妹妹放了上去,扯着被子的一角,小哥哥终于准备带着妹妹找娘亲。
安全越过了门槛,想到前面再无遮挡,虞行彻便放心的扯着被角拖着妹妹。
因为小哥哥的‘严谨’,胖姑娘奶还没喝上,脑袋却经历撞石头,撞木柱,撞树杈,一路撞到了娘亲院子,受了天大委屈的胖姑娘已经不想喝奶了。
看到妹妹哭声越来越大,虞行彻十分焦急,在外高岭之花的俊美男童一遍遍柔声安抚:“马上就要到了,娘就在前面,马上就能喝到奶了。”
“哇啊……哇啊……哇啊……”
胖姑娘吃了不会说话的亏了。
房内,李言蹊正受着良心的谴责,反复默念自己是不是对女儿太过分了,可想到女儿除了一天吃十几顿奶外还要吃各种糊糊便又觉得不行,她必须坚持减少女儿的食量。
许是内心谴责的太厉害,李言蹊总觉得隐隐能听到女儿的哭声,然而细细听了听确实是女儿,李言蹊立刻惊起,打开门,看到往日一席白袍俊美严肃的儿子衣衫不整汗津津的站在院门口,心疼的紧,然而再一看儿子后面捧着脑袋坐着大哭的女儿,心肝具颤。
喂了女儿奶,李言蹊眼泪巴巴的摸着女儿一路上撞出的几个大包,心疼死了,不但没有减少胖姑娘的食量,这一日反而多奖励的几顿奶。
眼角还挂着眼泪,吃饱了的胖姑娘顶着一头的包,美滋滋的砸了砸嘴甜甜睡去。
吻了吻睡得香甜的女儿,李言蹊蓦地有些心虚,她当初不会就是这样吃胖的吧,想到自己责怪爹爹任由她胖着发展,李言蹊一叹,她真是冤枉她爹爹。
第101章
摄政王府下人的月例极高,外面的人听闻皆心生向往,然而再听到府中规矩后便都散了心思。
针对下人的规矩虽然严格,但针对府中两个小的的规矩更为严格。
自小便懂事听话的虞行彻现在已经完全能一板一眼的遵守爹爹立下的规矩了,然而刚刚会冒话的虞几霜却仿若世外的野人,什么都看不懂,听不懂,拨弄个大脑袋一不顺心就耍赖,若是虞应战在府还好,若是不在府,小姑娘便仗着娘亲的疼护横耍。
李言蹊虽然是商户之女,但在她小时与她教授礼仪的嬷嬷皆出自宫中、府门,所以即便平日任性胡闹,安静下来虽然也有些散漫慵懒,但举手投足间也透露出骨子里的优雅。
素手纤纤,李言蹊细嚼慢咽的用饭,坐在一侧,早已用完饭的虞应战则服侍小妻子用饭,时不时夹些小妻子爱吃的菜放入碟子。
李言蹊另一侧,端着碗举了一圈,见无人给自己添糊糊,小姑娘不大开心了,拨弄着手中的碗,小姑娘轻哼一声,随即试探的看向娘亲,见娘仍旧用饭不理她更为生气,还想重重一‘哼’却先看到爹爹轻抬的眼眸。
小姑娘扁了扁嘴,托腮不语。
虽然不敢胡闹了,但小姑娘心里却不甘,小手一下一下推着碗,直到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小姑娘才小脸浮上笑意,歪着头看着地上的摔得四分五裂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