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邀:“……”
沉默了一会儿,她冷下声:“脑子长你肩上,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颜灼气得抽笑,红着眼点头:“好,好,承认了是吧,我就知道,老子特么就知道!我在心里就是一根草!”
说着就要低头堵她的嘴,黎邀扭头躲开,一次没堵到,他又要堵二次,黎邀再次躲开,冷着声音低呵:“颜灼!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颜灼不知道是亲了两次都没有亲到,深受打击,还是真的被黎邀的话吓到了,竟然一蹶不振,埋头在她颈窝一动不动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几秒钟还是几分钟,黎邀感觉手渐渐恢复自由,脖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湿湿的,凉凉的……
黎邀全身僵住,连呼吸都凝固。
她机械地伸出手,轻轻落到颜灼背上,小声喊:“如花……”
好一会儿才一个低哑得只想剩气流的声音从她颈窝里钻出来:“别走,十一……别丢下我一个人 ……”
黎邀拍着颜灼后背的手僵在空气里,半天没现落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颜灼退而求其次:“别一声不响丢下我一个人。”
黎邀咽了咽唾沫:“好。”
走之前,她一定会打招呼,她一开始也这么打算的。
颜灼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没再多说,黎邀一五一十地交待:“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带妙妙出去逛了一会儿,买了点小东西,大概是信号不好没接到你电话,不过我后来回你,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电话打……”
“闭嘴。”说到一半,颜灼突地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对着她恼羞成怒,堵上了她的嘴,把她剩下的话全吞进了肚子。
一气之下砸了手机这种事,打死不能说。
黎邀:“……”
这人动不动就上嘴。
想了想,算了。
她闭上眼,所有的感观都被放大。
唇瓣被咬得微痛,牙关被撬开,舌尖阵阵发麻,胸口挤压,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不由得‘嗯’了一声,颜灼松开她,再次抬起头时,目光红润之余,多了一股朦胧的浑浊。
两人都胸口起伏,对视了几秒,黎邀伸出手指在他紧皱的眉头上点了点:“气消了?”
然后又在他脸颊上轻轻地擦:“都这么大的人了别动不动就砸东西……”
她说这话时,眼角眯着笑,因为刚才的动作,头发又黑又长散乱盖在白色的床单上像墨汁喷洒,嘴唇通红晶亮,颜灼喉拢一紧,又覆了上去,连她说自己年纪大都没听到。
他心里有一个强烈而又邪恶的念头:要了她!要了她!
她不是在墓呆了一千多年吗?
她是古人。
古代女人不是都很保守,身子给了谁就会跟对方一辈子?
如果要了她,或许她就认定自己不走了。
这个念头越来越疯狂,致使他吻着吻着就不由自主地沿着脖子向下,手掌在她的腰际徘徊了一阵慢慢探进衣料。
嫩滑,柔软,从来没有过的触感像一济灭顶的兴奋剂注入到大动脉,颜灼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加速膨胀,像火烧一样,激动得他难以控制力道,直到听到‘呃’地一声在他头顶响起,他才猛地收回手起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赫然清醒。
黎邀被她弄痛了。
他舌头哆嗦:“十一,对不起,我,对不起……”
颜灼无颜以对地起身,大步走进洗手间砸上门,一拳敲到墙壁上。
他竟然会对她那种念头。
她不是别人,是十一,十一啊……
黎邀呼吸紊乱地望着天花板眨眼,半晌之后起身,将被拧开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回去。
看着胸口上的红印,她忍不住摇头叹气。
那家伙,虽然力气变大了,但临阵脱逃的毛病一点没变。
她其实并不介意发生点什么。
如果那个人是颜灼。
但他每都赶着投胎似的溜得太快,太快……
黎邀整理好衣服下床,看着满地的狼藉,再次吐气,挠了挠头发,弯身收拾起来。
颜灼躲在洗手间跟五指兄弟交流完感情,再经过一段漫长的悔悟出来时,黎邀已经把地上七七八八的小东本收拾着差不多只剩下两张四脚朝天的桌椅。
颜灼心虚得没底,赶紧去收拾自己因为一时敏感弄出的烂摊子。
要是被人知道他没搞清楚状况就把家里又打又砸了发了一回疯,肯定会被笑掉大牙。
吴妈,不能说,那只蠢猫更不能说,大侄子不能说,家里每一个人都不能说。
至于黎邀……
想瞒也瞒不住。
颜灼两三下把桌椅子恢复原位,极力用自己的高大威猛挽回形象,黎邀自然不会跟他挣。
但形像那种东西,一但矮一下去,一时半会儿就很难长起来。
颜灼沉默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不管是窝在黎邀身边看电视还是餐桌上吃饭都沉默寡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突然改走高冷傲娇路线,其实是丢脸丢到一程度后,就没脸再开口。
还好第二天颜四爷满血复活,大概是晚上睡觉时大脑对昨天的事选择性遗忘。
而他复活的第一件事就是凑到黎邀耳边嬉皮笑脸地说:“明天我家老爷子生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露个脸?”
黎邀放下杂志好笑:“我之前听颜少说你已经找好对象回家见家长,怎么了,人跑了?”
颜灼眯眼:“说的就是你,我不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我没法跟家里老头子交差。”
妙妙不乐意了:“就不去,看你能把二一怎么样?哼!”
颜灼冷哼:“我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我能把你炸飞!”
妙妙立马一个抖擞抱着黎邀胳膊告状:“二一,你看如花又欺负我。”
黎邀笑着拍妙妙的头:“去就去吧 ,听说如花家是土豪,宴会上海鲜水产肯定又多又新鲜,带你去尝尝。”
妙妙拍手叫好:“好好好,要去要去。”
其实黎邀想法是,她们决定后天离开,临走之前满足一下颜灼,让他开心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她以什么身份出现都不重要,两个月后颜家每一个人,除了颜灼都会忘记她的存在。
颜老爷子八十岁生辰宴安排在颜家老宅里,因为颜三爷的关系,几乎锦城一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应邀出席。
颜灼虽然有个颜四爷的名字响当当,但他常年不在家,就算每次回家也邋里邋遢,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乃至于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神清气爽地领着黎邀和妙妙进门时,在场宾客都把他们当外星人看。
看他因为那一张精致的脸再配上一具高挺的身材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耀眼,大家都以为颜家为讨老爷子喜欢请了娱乐圈明星助阵,直到颜舒允激动地上前喊:“小叔,你回来了?”
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颜四爷。
那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女朋友?
那女人一身白色礼服衬得皮肤像雪一样白,五官清丽不说,还笑容淡淡,神情淡然,那种在大场面上游刃有余落落大方的气质是任谁想装也装不出来的。
这就能够理解颜四爷为什么会把整个锦城的名媛淑女都得罪光了。
不过 ,相比那女人,她身边那个大眼睛,小嘴巴的,看着食物两眼发光的姑娘比气质上就输了一截了。
“嗯,回来了。”颜灼腰杆笔直地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拧脖子上的领带,他平时休闲惯了,不太习惯脖子上勒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黎邀挽着他的手。
虽然他觉得自己人正不怕影子斜,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大侄子的事,但如果这小子又脑子发抽,他就当场一巴掌劈了他。
哪知颜舒允不仅没有发抽,而是一脸欣喜地看着黎邀:“这位是?小叔女朋友?”
他用陌生而又好奇的眼神在黎邀身上打量了一翻,微笑着朝黎邀伸出手:“未来小婶子你好,我叫颜舒允,你叫舒允就行,很高兴认识你,欢迎你来我们家作客。”
“……”
颜灼不动声色地给了颜舒允一个警告地眼神,心想:这小子不会帮意装作不认识,还趁机摸黎邀的手吧。
但黎邀回笑:“谢谢颜少,我姓黎,叫黎邀,你叫我小邀就行。”
颜舒允不好意思:“那怎么行,你可是我未来婶子,怎么能直呼姓名呢?我看还是叫你小婶吧。”
说着他又冲颜灼使了个眼色:“小婶好漂亮啊,小叔真有眼光,昨天听我妈说小叔要带小婶回家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
黎邀:“颜少过奖了。”
颜灼:“……”
看着两人像陌生人一样侃侃而谈,颜灼终于明白,那不是装的。
他了解自己侄子,什么东西都写脸上,哪能演这么一出好戏。
唯一的解释是:颜舒允真的忘了黎邀!
他错愕地看向黎邀,黎邀神情自然,竟然没有一点惊讶或意外。
难道是因为她早就知道颜舒允会忘了她?
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又或者说,她早就习惯被人这么遗忘。
她说的四十九天的诅咒是真的……
颜灼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发堵,不自觉地拉过黎邀的手握在手里,紧紧握着不放。
颜舒允又笑:“小叔你这么紧张地拉着小婶,还怕她被人抢了不成?”
颜灼用一脸牙疼的表情笑:“嗯,怕被你抢了。”
这时,妙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餐盘,里面全是海鲜。
她眨巴了下眼喊:“二一,你说得对,如花家的海鲜好好吃啊。”
话落,就见颜舒允欣喜地上前握住她的肩:“妙妙?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离开锦城了吗?”
妙妙捧着盘子,嘴里包着鱼,吐字不清:“我没走啊 ,我跟二一一起来的呀。”
颜舒允:“二一?二一是谁?”
妙妙:“二一就二一啊?”
黎邀笑着插话:“颜少有所不如,妙妙是我妹妹,她是今天跟我一起来的。”
颜舒允好像又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高兴:“原来妙妙是小婶的妹妹,这个世界真是太巧。小婶,你还不知道吧,妙妙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去尼泊尔,要不是她救我,我肯一会没命的。没想到今天还能遇见,实在是太好了。”
“……”
妙妙嘴里包鱼,看着颜舒允只是笑笑,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心里却是一千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卧槽!又一个神经错乱的!
对黎邀记忆的缺失,会导致当事人记忆紊乱。
但当有第三人在场合时,对第三个人的存在不会从记忆里抹除,而是会把黎邀做过的一些事移驾到第三人身上。
妙妙已经不是第一次背这种莫名其妙的锅了。
“是吗?”黎邀笑着在妙妙头上摸了摸:“没想到妙妙跟颜少之前就认识了,的确挺有缘的。”
颜灼:“……”
他哑口无言地站在一边,看着黎邀自然而然毫无破绽地演这么一大出戏,恨不得给她颁一个奥斯卡终身成就奖。
他握着黎邀的手越来越紧,最后寡淡如水地说:“小子,你先带着妙妙玩,我跟你小婶有话说。”
说完不看颜舒允和妙妙的脸色,就拉着黎邀穿过一堆又一堆人群,直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才停下,把她抵在墙角,面色发白地看她,却不说话。
黎邀望着他笑:“怎么了?”
颜灼眼眶红了一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顿了顿,他把她小心翼翼地揽进怀里,附在她身边,声音低沉慎重如同宣誓一般:“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十一,相信我。”
就算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忘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码九千,不带水的, 5也神经错乱了
先放上来再捉虫,也欢迎美妞们帮5捉
第34章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 十一,相信我。”
黎邀没想到, 颜灼拉着她穿过大厅, 再从大厅穿过花园走到这个没人的长廊,就是为了说一句这样的话。
她木愣地站着, 任由他抱, 一时忘反应。
不感动吗?
不,任何一个女人, 不管身上有没有诅咒,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很感动。
不高兴吗?
不, 高兴。
但她还是更希望他能忘了她。
人一辈子会受到许多来自外界的伤害, 有的像沙子上画地画, 风一吹就散了,有的却是石碑上刻字,石碑不裂, 字亦不消。
对于颜灼,她更希望是前者, 就像颜舒允一样。
她不应声,却又听颜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别难过十一,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让你孤单。”
这么认真,这么虔诚,简直跟十七年前那个纯真的美少年一模一样.
黎邀不由得失笑,她想说:“有妙妙陪着, 我不难过,也不孤单啊。”
可是开口的瞬间,却发现喉咙发堵,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
这是一种久违到快要陌生的感觉,她足足感受了半秒才适应过来,最终想说的话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等喉咙和眼睛都恢复正常,她才缓缓伸出手环上颜灼的腰,脸颊搁在他肩上蹭了蹭,说:“谢谢你,如花。”
这一刻,她又才发现,他究竟跟十七年前不一样了,高大了许多,结实了许多,靠上去更舒服了。
颜灼被她抱得身子僵硬了一会儿,画风陡变,油腔滑调起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四爷我越来越高,越来越帅,快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