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一听也来了精神,早就听说这小黄山的人富得流油,看来此言不虚啊。等她到了库房后,顿时也被这一屋的珠光宝色闪花了眼。
我去,南海小儿拳头大的夜明珠,颗颗大小一致圆润亮泽的珍珠,半人高的红珊瑚树,犀角,玛瑙,象牙,玉器,绫罗绸缎,金银元宝,一箱子一箱子的排在那里,都快赶上一个州的税收了。
“他这是抢了沧州的州衙了?”金银还好说,玉器也能说的过去,可这些被随意摆放的犀角象牙可不是寻常之物,他们识货吗?
“江南那边的一个转盐使给丞相祝寿,所献礼品都被他们给抢了,估计他们也是想着不拿白不拿的想法,全都给搬回来了,压根不清楚它们的真实价值。”随行的财务官李远说道。
他家世代从商,从小就见过各种奇珍异宝,眼力绝佳,当年因家产太多引得当地州官觊觎,随便给他们家安了一个罪名,罚没家产,全家流放,幸得路上遇见了容将军,买下了他们,才能活到现在,不然他们早就被埋尸荒野了。
容昭点头,李远和他父亲这些年一直管着军中账务,开源节流,要不然容屹可养不起十万的容家军。
“将这些财物收支入账,作为我们日后的军饷和军需,衣服布料回去让媳妇婆子裁了给大家做新衣服。”
看着这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被搬出来,容昭摸着下巴暗忖,这黑吃黑果然是个无本的巨利,看来以后他们的钱财就不愁了,也不用动用她空间的小金库了。
既能人财两得又能扩大领地,一箭双雕啊。
容昭在回去的路上又溜了趟后山打了些猎物,发了这么大一笔外财,怎能不好好庆祝一番。野猪野鹿山鸡狍子用一根结实的树藤捆成一堆,望空间里一扔,到了山寨外面再取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别看她这次猎的野物不少,光个野猪就有四百多斤,可寨中的青年壮汉太多,个个又都是能吃的主,这些野物最多三天就没了。
不是她不想多打点,有了神识这个作弊器,猎些神志未开的野物那是轻而易举,可是她一没有带能装下这么多货的袋子背篓,二是打太多了容易让人怀疑。
她现才刚来,原主也才不过是刚刚过了十五岁,寨子里的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有什么本事不说一清二楚也是有个大概,一下子变得无所不能上天入地的,是个人都得怀疑。
这个世界的天道对外来者已经是各种排斥警惕的了,她在这档口引起怀疑肯定会被踢出去的,更别提完成任务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又不急,还是循循渐进来的好。
将猎物交给厨房,她先回房换了件衣服,虽然没沾上什么血迹,但也染上了血腥气,容安现在还小且身体还没调养过来,她怕惊着他。
等她站在书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徐明卿低头浅声的给容安讲解着《论语》中的句义,容安仰着一张白嫩精致的小脸一脸认真的倾听,时不时的还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俨然一副师友徒恭的景象。
“哟,你们相处的不错嘛。”容昭推门而入,笑道。
“姐姐!”容安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将手中的笔一扔,撒着脚丫子冲她跑了过来。
这几日容昭除了给容家军的人调养身体,也给容安清了清体内的余毒,虽然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他的身子骨明显好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四肢有力,不像从前那么软绵绵的了。
“姐姐,你把小黄山的那群人给打倒了吗?”他可是听二狗子说了,她姐姐要带人去把前锋的地盘攻下来,把那些坏人全收拾干净。
徐明卿执书的手也一顿,他也想知道结果怎样了。
容昭不耐烦的把容安从她腿上扒拉下来,也没卖关子,“当然,你姐姐出马,哪还有不成的。”
“嗯嗯嗯。”容安一副脑残粉的点头,“我就知道姐姐最厉害了。”他现在仍记得那日姐姐站在容家军的军旗下讲话的样子都在发着光,让人忍不住的将目光停留。自那日后,他的姐姐不但变得和以前不同了,也比以前对他更关注了。
虽然他不清楚哪里不同,可他却很喜欢这种不同。就像此时姐姐虽然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可是牵着他的手却很温柔。
容安偷偷的抿着嘴角笑了,小手紧紧的握紧她的手。
“恭喜你。”徐明卿真心为她祝贺,少了那群土匪,经过此地的百姓客商生命财产都不会再受到威胁了。
“嗯。”容昭点头,“容安最近学的怎么样?”
“他学的挺快的,悟性也很高。”徐明卿对他的聪颖很满意,只是他的性子,“就是性子有些……活泼。”
“有些活泼?”容昭撇了身边的容安一眼,容安讨好的露出一口小白牙,“不是有些,是过于了吧。”
自家弟弟什么品行她还是清楚的,徐明卿说的还是有些含蓄了。
“容安就由你多费心了,我和严先生要负责容家军的重建和攻打大燕的事,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照看他,但他将来又是责任重大。”
“我知道。”徐明卿了然,若容昭成功,那他就是天下之主,关乎着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我会竭尽所能的教导他的。”
当今圣上宠信后妃,不理朝政、听信谗言,朝中乌烟瘴气,奸臣当道、排除异己,大燕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这些都是他一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样的朝廷实在是没有让他想投身效忠的想法。况,容昭之言虽有蛊惑之意,可却是所言不虚。
大燕已从根子上烂了,除非推倒重建,否则百姓还得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后面还是会有人起兵谋位,另立新朝。
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徐明卿此时对容昭攻打大燕的事没有之前的抗拒和不满,再加上容家军在民间的威望和信誉,他现在倒是真的希望她能为这天下百姓带来新的生机。
“来,我们击掌为誓。”
容昭伸出手,单掌竖立,徐明卿的左手虽慢却坚定的抵了上去。
“啪”的一声,双掌相击,盟约已成,从此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盟约订立后,徐明卿觉得现在和她站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别扭了,仿佛不再是令人尴尬的男女关系而是背靠背一起战斗的同伴,自在了不少,自然而然的就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容昭将目光落在身前的小豆丁身上,“招兵买马打地盘。至于你,主要精力还是教导容安,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不会客气的。”
“好。”徐明卿也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郑重的点头。
被两人一齐盯着的容安突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接下来容昭就开始装神弄鬼了。
先是用从空间兑换的分水符天雷符降雨符等,在东北的连年干旱之地先是下了场电闪雷鸣的瓢泼大雨,紧接着又在文人墨客心中的圣地--洞庭湖表演了一场神迹。
用分水符分开洞庭湖两侧的水,一只体积巨大背壳上刻画着繁复奥妙的花纹的黑色玄龟驮着一块光滑如玉泛着莹莹白光的石碑从水中慢慢浮了上来。
玄龟动作缓慢的爬上岸,身子轻轻一抖,将背上的石碑稳稳的卸下来,两颗铜铃大的黑色眼珠子转了转,鄙视的看了叽叽喳喳挤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人群一眼,似是在嘲笑他们的胆小和无知,摆了摆尾巴,动作缓慢却流利的旋转身体,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似慢实快的沉入了水中。一直沉到湖中深处无人看见的角落,这体型巨大的黑色玄龟才化成了一张黄色的符箓,渐渐消散在水中。
整个人群都惊了,世上居然有如此大的玄龟还能分水而出,莫不是成精了不成?
人群不到没有随着玄龟的离去而散开,反而聚集的更密切了。他们都围了过来,看着被这玄龟从湖底驼运上来的东西是什么罕世奇珍。
只见长三尺宽一尺的白石上被人以指力书写着“慕容将灭,容氏起之”八个大字,字迹深入石碑十寸有余。
“咦,这上面有字!难道是上天的预示吗?”
“这个嘛,当今皇室复姓慕容,如今朝廷无道皇室衰微,这个将灭还能理解,可这容氏又是谁啊?”
“难不成是镇远大将军容屹?”
“我倒希望是,可容将军早就战死在幽云城外了,连尸骨都……”
其他人听到这里也有些唏嘘悲痛,容将军带领着容家军一直护卫在边关重地,守护着大燕和百姓,当初要不是朝廷一直没有派兵增援,他们也不会力竭战死沙场,那是5万多的儿郎啊,里面还有他们家的孩子呢。
“哎,这没准还真是。”一个衣着华丽,穿金戴银的中年男人道,“我前些日子经过黄山,发现那里拦路打劫的山匪没有了,那匪徒尸首都被人吊在树上示众,我听当地的百姓说,是容家军的人干的。而且还们这一片还受到了容家军的庇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山匪来打家劫舍了。”
“哎,你这么一说,我也有所耳闻,好像容将军还有遗孤留在世上,是一子一女,他们要重整容家军。”
“那这石碑上写的'容氏起之'还真的是指容家了?”
“嗨,我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除了他谁还关心咱们老百姓啊。当初要不是为了让边关的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他也不会与蛮族死战到底还被皇上猜忌抄家灭门。这都是为了我们啊,现在他死了,又派他的孩子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了。”
容昭安排的人声情并茂的煽动着群众的情绪,把他们的想法带到她计划的方向上来。
“对,这就是容将军的英魂显灵了,要不然怎么会派神龟现身呢?我刚刚可是看见那神龟从水里上来时,那水流都自动从两边分开了,这不是仙家手段是什么?!”
“是呀,是呀,这肯定是容将军不忍心看到百姓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特意遣神龟来提示我们的,不然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有灵性的神龟。”
“而且我还听说连续旱了三年滴雨未下的东北也下了三天的大雨,百姓欢呼庆嚎,说不定那也是容将军显灵了。”
“就是,就是,既然容将军死了都这么惦念关心我们,那我么一定要支持他的决定,支持容家军!”
“对,支持容家军!”
“……”
容昭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整个江南和东北的百姓都相信了“慕容将灭,容氏起之”的预言,并且有渐渐蔓延至整个大燕的趋势。
“你的鬼主意倒是不少。”严先生喝了一口她孝敬的百年人身冲泡而成的参茶,“这次又用的什么伎俩,将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以为这次的神龟预警石碑刻字什么的是她用的机关手段,用来糊弄不懂行的百姓的。
“这可不是我干的啊。”容昭熟练的甩锅,“都说是我爹显灵了。”
“你真当我老糊涂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真当他白读了这么些年的书了。
“真的不是我。”容昭打死也不会承认的,这里还有一个未来的仙帝呢,可不能让他发觉异常,“举头三尺有神明,许是慕容家做的太过分因起民怨,惊动上天了呢?”
“真不是你干的?”严先生还是有些不信。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我这段时间都没出过山寨。”
严先生见她说的笃定,不由也有些疑惑,难道真是他猜错了?世间之事无奇不有,很多更是匪夷所思不能用常理解释的,或许真是容屹显灵了,出来帮他们……了?
此事略过不提,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他看着容昭搬到他案前的一摞书文和待批事项,认命的叹了口气,拿起笔一一回复。
当年被打散编进其他军队的容家军听到消息后通过各种渠道传达了他们的态度,生是容家军的人,死是容家军的鬼。
还有那投奔而来的老兵和慕名而来的青年壮力,兵力的安排和部署,军需的保障和配备,瞅着这堆到他眼前的书文,严先生觉得他的胡子都掉了不少,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去教容安呢!
至少他面对的就是一个人一件事,真有点羡慕那书生了。
被羡慕的徐明卿此时却是被气的青筋鼓跳心神俱疲,早知道他就不答应容昭了。
这哪是教书啊,这是教命啊。
他自认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说才识天下第一嘛,但教个5岁的孩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谁来告诉他这些问题怎么解答?!
“老师,为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姐姐就直接动手不动口?”
“老师,为什么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即:志向在于道,根据在于德,凭籍在于仁,活动在于六艺)才能真正地做人,我姐姐说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能做好人?”
“老师,为什么对人恭谨就不会招致侮辱,待人宽厚就会得到大家拥护,可我姐姐说只要拳头硬,有的是人拥护你不敢招惹你。”
“老师……”
徐明卿:“……”对,你姐姐说的都对,她是做了军主都改不了山匪的习性,霸道强势惯了,可你要成为一国之君,需要刚柔并济,恩威并施的,万万不能全学她的。
可看着容安眨着一双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眸,他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算了,他现在还小,大不了他多费点力,慢慢教,总能将他的想法掰过来的……吧。
可是徐明卿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改不过来的,就如他的气质一般,再怎么投胎做人,刻在骨血中的温润清华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不然容安早造反出去和二狗子疯玩了,哪还能乖乖的坐在那里和他讨论问题?还不是被他的温润气息所迷,忍不住的听话乖觉。
容昭现在隔一天就往后山跑一趟,山里的药材都快被她采光了,她的小金库明显也在不停的缩水。
养的人多了,用钱的地方也多了,伤药,兵器,盔甲,军饷,处处都要钱,她刚刚洗劫完了的三个匪窝的库存已经见底了。
“军主,您找我?”郑铭穿着一身崭新整齐的黑色衣衫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