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跟谁结婚啊？蒋正阳吗？”
“不是，跟他没有关系，是崔梓旭。”
“你疯了吗？”许晓诺叫起来，“你们科的那个男医生？我明明记得你说根本就不喜欢他。”
“但是，他是很好的结婚对象。”
“别自欺欺人了，烁烁，”许晓诺斩钉截铁，“嫁给不爱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别傻。”
“……最起码不会为了他难过。”
“可是也不会为了他开心啊！”许晓诺坚持，“后天我们见面再说。烁烁，你得明白，你的喜怒哀乐只可能为了那一个人而存在，不能只因为会产生痛苦，就放弃了所有的欢乐！”
挂了电话，栗烁呆呆出神。
她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
她之所以会跟陈医生争吵，会生那么大的气，不是因为陈医生说了侮辱她的话，而是因为陈医生要给蒋正阳介绍女朋友。
她果然是在自欺欺人啊。
第20章
栗烁坐在科室里, 看着面前一大捧花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打开了手机微信。
栗烁：您好, 我想请您帮个忙。
片刻之后。
阳光：请讲，是要报案吗？
栗烁：不是。我欠了你们队长一些钱, 麻烦您帮我转交给他，行吗？
蒋正阳瞪着手机屏幕, 她什么时候欠过他的钱？
阳光：这样不太好吧, 您还是自己找他还钱比较好。
栗烁：我跟你们队长之间有些不愉快的事情, 所以……
阳光：我听说了一些情况，您跟队长之前是恋人关系是吧？
栗烁：……是的。
阳光：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自己当面讲清楚比较好, 至于欠钱的事情，我觉得队长不会跟您计较什么欠款的。
栗烁：但是我介意。而且……我不太想跟他说话。
蒋正阳捏着手机，几乎快把手机屏幕捏变形了。
阳光：你是不是对我们队长还有感情？
栗烁：没有, 半点都没有。
阳光：那你为什么介意和他正面接触？
栗烁一时间答不上来，她迟疑了一会儿，直接发起了转账申请。
栗烁：谢谢您！
蒋正阳看了一眼她转的钱数，恍然大悟。
这笔款子可不就是付了他给她定的鲜花吗？
这姑娘现在是拼命想跟他扯清关系啊……
不行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放弃。想当年, 她毫无顾忌地当着全校学生的面追他，现在他当然也可以没脸没皮地去把她追回来。
还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
栗烁转完帐, 心里面舒服了一些, 伸手理了理花束, 再低头一看，那个转账申请还没被接收。
微信转账申请之后，如果对方不接收的话，二十四小时之后钱就会被退回来。
栗烁只得继续给阳光发消息：您倒是接收一下啊？
阳光：不要。
栗烁：您到底是不是人民公仆啊？说好的为人民服务呢？
阳光：不是我的钱，我不能收。
栗烁：您就给中转一下，收完了直接转给你们队长不就得了？
阳光：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栗烁有点火大，有原则个头啊！
然而到了晚上，对方始终还是没有接收。
栗烁终于耐不住性子，又发消息：麻烦把你们队长的微信发给我一下。
蒋正阳无语，他就这么一个微信，用手机号申请的，他要去哪再偷一个来？
阳光：抱歉，我们队长不用微信。
栗烁：……那你直接说啊，我就不用微信转了。
阳光：其实我们队长人真的很好的，这些年他心里面一直都念着你。
栗烁：你怎么知道？
蒋正阳尴尬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继续发：因为我跟我们队长关系最好啊，他私底下偷偷跟我说的。
栗烁：哦。
阳光：真的，你别不信啊，这些年来给队长介绍对象的人也不少，但是队长连一次相亲都没有接受过，一直对外宣称有对象了。
栗烁：……真的？
阳光：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蒋正阳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栗烁：我听说你们队里漂亮的警花很多啊，喜欢他的肯定也不少。
阳光：这些都是空穴来风的鬼话，我作证，根本没有！就算有，我们队长也不会看上一眼的，他心里面一直就只有一个人。
栗烁：你倒是很了解啊。
蒋正阳真想直接告诉她，这里就是本人。但是又怕她万一翻脸，连这最后一条沟通的路也被堵死了。
阳光：我们都知道，大家又不是瞎子。
栗烁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之前说他受伤了，伤到哪里？我见他的时候没瞧见。
蒋正阳心中一喜，她果然还是在担心他。
阳光：伤口在里面看不到的，我们队长那么硬气的人，不会让你发现。
栗烁：哦。
阳光：不过如果你能稍微关心他一下，他肯定特别开心。
栗烁：算了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再去关心他不太合适。
蒋正阳的心抽了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栗烁：嗯，没有问题的话，可能就准备结婚了。
屏幕上的字不大，语气也很平淡，蒋正阳却觉得极其刺眼，整个心脏都跟着疼起来。
阳光：你真的不考虑我们队长了吗？我看你还是很关心他的。
栗烁：关心他不代表还要跟他在一起，作为老校友老朋友，或者作为医护人员和患者之间，也会有人道主义关怀。所以，你不要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告诉他，更不要提到我。
蒋正阳看着手机，脑子生疼。
这姑娘明明心里面明镜似的，却偏偏就是跟他对着干。
阳光：好的。
栗烁：不过以后他有什么情况你都可以跟我说一说，我也不会介意的。
蒋正阳内心哀嚎，却不得不回复：好的。
隔天，栗烁陪着许晓诺去相亲，地点是对方定的，一个很普通的餐厅。
相亲的男人个子很高，长相不算英俊，但是看起来还算顺眼。
三个人落座之后，服务员走过来拿着菜单等候点餐。
男人点了几样菜，然后把菜单递了过去：“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栗烁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许晓诺没什么表情，只点了一样菜，就把菜单递了回去。
“不用给我省钱，”那男人声音有些大，“我月薪过万，一两顿大餐吃不穷我的。”
旁边有客人听见声音看过来，捂着嘴偷笑。
许晓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栗烁也有些尴尬。
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像外表那样亲切有礼啊，而且这餐厅三个人吃一顿饭最多也就两三百块，更不用说两个女孩子根本就没点什么菜。
等饭菜的时候，男人摸出一根烟来准备点上。
栗烁连忙阻止他：“这餐厅是禁烟的。”她指了指旁边的标识。
男人哦了一声，把烟收了回去：“早知道定个包间，就可以随便抽了。”
许晓诺捏了一把栗烁。栗烁明白，她这是想走了。
“今天的相亲是我妈给定的，你们知道的，我月薪那么高，平时工作特别忙，没什么时间接触女孩子，更没时间相亲。但是我妈给我看了照片，我觉得还是可以见面接触一下试试的。”
许晓诺只皱着眉头不说话，栗烁按了按她的手掌，示意她再忍耐一下。
“我这个人要求很低的，只要女方身高一米六五以上，长相端正，身材不要太胖就可以，我觉得你完全符合我的要求，恭喜你。”
许晓诺觉得今天的饭不用吃了，她已经快要吐了。
“不过，我听说你没有正式工作？这是个大问题。毕竟将来我们俩要一起买房养孩子养老人，虽然我工资不低，但是还要积累资金，将来说不定会开创自己的事业。你的工资够还贷养家就可以，养家的话节省一些花不了多少钱的，别乱买化妆品衣服什么的就……”
他还兀自在喋喋不休，冷不防一道冰冷的水直接泼在他脸上。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也不照照镜子！”许晓诺终于憋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我没工作，但是我收入比你高好不好？没房子就算了，还想娶个老婆给你供房养家，你哪来那么大的脸啊？！”
男人被激怒了，他站起来被两个姑娘都高许多，用手指着许晓诺：“你这个女人，哪里有半点贤良淑德的样子？我刚才说的哪里有错，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就应该为家庭分忧解难！说起来你也是大龄剩女了，这么大的脾气怪不得嫁不出去！”
许晓诺气得直抖，她抓起栗烁的果汁，正想丢过去，却被她拉住。
男人用纸巾擦着脸上身上的果汁，有些得意：“你看，你朋友都认同我吧！”
“烁烁！”许晓诺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别拦着我！”
栗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歇着，我来。”
下一秒，她操起那杯果汁直直地泼在那男人的脸上。
“这位先生，您就准备一辈子打光棍吧。”
男人气得抓起杯子要扔回去，许晓诺拉起栗烁就往外跑，一直跑到拐角处才停了下来。
“我靠，气死我了！”许晓诺爆粗口，“这种男人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都是他妈养大的啊，”栗烁慢条斯理地说，“你回去可以让你妈妈直接回绝了。”
“哎，她还会继续给我介绍的……”许晓诺很绝望。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
“谁啊？”许晓诺眼泪汪汪。
“就上次帮我们那个警察，后来又帮过你的。他也是我同事的朋友，接触过几次，感觉人还不错。”
“可是我不想嫁给警察……”
“想什么呢，警察这么有安全感的职业，多少女孩子想嫁还没有呢！”栗烁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这么定了！”
“好吧，先认识一下也挺好的。”许晓诺叹气，“不过蒋正阳也是警察啊，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几年前我就死心了，别提他了。等着，晚上我让那个阳光跟你联系。”
当晚，栗烁真的给蒋正阳发消息。
栗烁：您好，请问您还是单身吗？”
蒋正阳有点懵，这丫头难道看上他的马甲了？
阳光：是的。
栗烁：那敢情好啊，我有个非常要好也非常优秀的闺蜜，缺男朋友，有兴趣吗？
蒋正阳：……
第21章
栗烁和蒋正阳说完之后, 就把两个人的微信名片推送给了对方。
蒋正阳看着许晓诺的名片哭笑不得，这回可有点不太好办啊。
正在犹豫之中, 许晓诺的加好友申请发了过来，蒋正阳只得硬着头皮点了个同意。
许晓诺加了阳光之后, 并没有发消息。这种事情，主动方应该是男人, 她不能太着急, 显得自己好像真的嫁不出去。
然而, 加了好友之后，对方始终没有回应。
许晓诺给栗烁发消息：他好像对我没什么兴趣啊。
栗烁：是不是有事在忙？你等会儿看看，感觉他是个老实人, 也可能有点害羞。
许晓诺：害羞？他要是害羞，那我怎么办？
栗烁：哈哈哈哈哈哈！
许晓诺等了很久，到了第二天对方也没有回应, 她觉得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
许晓诺：您好，昨天朋友介绍我们认识，不过我觉得你对我并没有想认识的意愿，所以我打算解除我们俩的微信好友关系, 免得尴尬。
她发完这条消息, 又等了一会儿，就准备下手删好友了。
阳光：等等！
许晓诺：？
阳光：你能帮我个忙吗？
许晓诺：？？
阳光：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许晓诺：？？？
早上栗烁刚起床, 就接到崔梓旭的电话：“我在你家楼下, 给你带了早点。”
栗烁迟疑了一下：“谢谢, 你坐电梯上来吧。”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崔梓旭就已经在敲门了。
“请进。”栗烁给他打开房门，把早点接了过去，放在餐桌上。
这是崔梓旭第一次到栗烁的公寓里，他禁不住打量了一会儿，夸赞道：“这种简洁的北欧风格很漂亮。”
栗烁笑了笑：“谢谢。”
她拿来餐具，两个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点。
崔梓旭十分愉悦，他觉得两个人终于有了一丝谈恋爱的感觉。
平日里在医院，栗烁对他仍然和普通同事无二，两个人又都工作繁忙，很少有时间单独相处，到现在为止，他也才约她吃过一次饭而已，也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所以，今天他专门起了个大早，买了早点跑来。
崔梓旭从小到大都是天子骄子，说起来也是个清高骄傲的人，却不曾想有一天会甘愿低声下气地去讨好一个女人。
这是他从来没做过的事情，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去做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则别有一番滋味。
原来，如果非常喜欢一个女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去讨好她，哪怕她并不喜欢你。
这是不需要人教，也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崔梓旭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我下个礼拜就要调离科室了，到时候咱们不在一个楼里工作，见面就会更少了。”崔梓旭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