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到家吃过一片药已经不那么难受。
她这才给私人手机充上电,张茶茶正巧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出差刚回来。”
“这么拼命啊。”张茶茶认真说,“你现在27岁,应该正正经经谈个恋爱啊,‘明明可以靠颜值,却非要靠才华’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季晚附和着一笑:“你终于承认我有才华啦。”
张茶茶道:“出来逛街吧,我们约在盛氏百货。”
“我本来也想今天晚上请你吃个饭,但是有些不舒服,改天吧。”
“你怎么了?”
“没事,那个来了,不太想动。”季晚问,“我想买辆车,改天你跟我去看看。”
“你出差几天就挣到钱了?”张茶茶有些吃惊,“前段时间不是还见你发愁么?”
季晚抿起微笑:“给我三年,我可以挣钱带你环游一圈世界,壕游。”
两人不禁在电话里笑起来,挂断电话后,季晚简单地用手机浏览了一些汽车。她出行确实不太方便,需要一个代步工具,她预算也只在十万左右,这样压力会小一点。
季晚点开几个APP浏览,一时犯起困,握着手机便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季晚望着来电,尾号9999。她接通后,电话那头是男人礼貌而磁性的声音,“季小姐在忙么。”
“盛总。”季晚从床上坐起,“你有事吗。”
“不知道你出差的地方离卢城远不远,如果2个小时可以到,我带小苒飞去找你。”
季晚一愣,忙问:“苒苒怎么了?”
那边的声音依旧平稳,季晚却听出男人的一丝无可奈何,“他想请你去吃大餐。”
季晚这才放下心,微微扬起唇角:“这个小傻瓜。”
电话这头,盛青迟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听着手机里女人温柔的尾音里带起的宠溺,微微眯起眼眸。
季晚却是犹豫了一下,她今天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我有些不舒服,怕影响孩子,你方便的话我在视频里跟苒苒说……”
盛青迟听到视频两个字,伸手扯了下领结,低沉地道:“那你休息吧。”他挂断了电话。
季晚准备再点外卖时,手机里拨入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入便听见那头孩子的哽咽:“晚晚阿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季晚忙安慰:“我没有不要你,阿姨今天……”
“可是我想你怎么办,爸爸说你在出差,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孩子的哭声里透着害怕与无助,“程姨说妈妈也在很远的地方,你和妈妈都不要我了……”
季晚的心一软。
晚上七点,妥协的她已经出现一间环境别致的餐厅。
盛苒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嚷嚷着要抱抱。她无奈地抱起盛苒,走进盛苒所说的太空飞船里。
身旁,盛青迟自然地伸手去拿季晚手腕上的包,她说了谢谢。
这间太空飞船餐厅设计别致,坐在舱里可以望见窗户外的特效屏幕里闪烁的宇宙星河。繁星环绕,银河流转,还有突然出现的流星雨与极光闪现,怪不得孩子会喜欢。
盛苒开心地招呼季晚要多吃一点,又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递到季晚嘴边。小人儿昂着脑袋,如个大人一般呵护她:“程姨说吃饭前先喝汤,胃里会暖乎乎的……”
季晚的心化成了水。
今天周末很热闹,似乎餐厅里有什么活动。穿着米老鼠服饰的侍者走到这边VIP区,拿起拍立得对盛苒讲:“小帅哥,给你和爸爸妈妈一起合个影好不好?”
季晚正要起身让出位置,盛苒已经甜甜地答应:“好呀。”他扭头朝季晚伸出双臂,“晚晚阿姨,你当我妈妈,我们一起照相,抱抱……”
季晚望了一眼盛青迟,毕竟她不想让他生出什么误会。
男人的目光里带着诚意,是希望孩子能开心的。季晚坐到沙发上,盛青迟也靠了过来,中间夹着孩子。
侍者笑着喊:“1、2、3,茄子……”
侍者很快将冲印出来的照片递到盛苒手里:“小帅哥一家颜值都超高,照得很好看。”
照片里,孩子露出可爱的小门牙,笑容灿烂地一手搂着爸爸,一手搂着季晚。
盛苒很兴奋:“我还要照,我还要照。”
侍者后退了几步:“1,2,3……”
“等等。”盛苒撅嘴对季晚说,“晚晚阿姨,你亲亲我脸。”他又对盛青迟说起同样的话。
侍者等他们调整好动作,按下快门的瞬间,孩子突然钻进桌子底下,而季晚的吻恰恰落在了盛青迟的脸颊。
男人一向知道孩子调皮,抿起淡笑转过头的瞬间已经被记录在照片里。
那个吻轻轻印在他侧脸,女人匆忙地坐直了身体,尴尬得只望着盛苒。
盛青迟眸光一敛,面色平静地拉起儿子:“不许这么对晚晚阿姨,跟阿姨道歉。”
盛苒扑进季晚怀中,笑嘻嘻地:“晚晚阿姨亲爸爸啦!”
季晚没再说什么,盛青迟望向她:“不好意思,我先送他回去,再送你回老城那边。”
“谢谢。”
送回盛苒,汽车从临湖湾别墅驶上城内快速,男人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望着路况。车厢里很安静,他伸手播出一首英文歌曲,音量调到最轻。
季晚靠在座椅上,小腹又隐隐犯痛起来。刚才盛苒一直要她抱,这会儿分别后她才感觉到身体的不舒服。
她没有开口,车厢里只剩下悠扬的音乐声。季晚大概听了有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单曲循环。
她不禁望了一眼盛青迟。
车外照入的路灯灯光安静地镀在男人脸上,他侧脸英俊,眸光深邃如刚才餐厅里的那汪星河。
男人的声音低沉:“刚才孩子不懂事,季小姐别放在心上。”
“不会。”季晚轻轻一笑,“盛总,你其实很专情吧。”
心弦微微一震,盛青迟面色如常:“我谈过记不清多少次恋爱。”
季晚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问什么。
单曲循环模式已经暴.露了男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她虽然见过那些花边新闻,可却相信自己的识人能力。
汽车驶入匝道,冲过减速带时车厢里带起一阵抖动。季晚不由地将手放在小腹上,轻轻蹙了下眉头。
半个小时后,盛青迟将车停在老楼下:“今天谢谢季小姐,明天周一,如果你有时间我们把聘请合同签下,我安排你进入盛氏集团与人事部筹划下员工心理培训的工作。”
短暂的安静过去,女人的声音才响起:“如果您那边不急,我们再约个……时间可以吗。”
“可以。”
季晚去开车门。
盛青迟坐在车厢里,随着女人的动作投去目光,却见她白皙的手指扣着车门时隐约在颤抖。
他走下车,绕到副驾驶亲自把车门打开,却在瞬间望见灯光照映下女人苍白的唇色与紧蹙的眉心。
季晚腹痛得厉害。
盛青迟问:“你身体不舒服?”他这才想起下午在电话里她便已经提过。
季晚靠在副驾驶座上,抬眼望着盛青迟点了下头,她扶住车门要下车,可这次似乎真的跟从前不太一样,小腹痛得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送你去医院。”
季晚摇头:“不用,我只是女人那几天的毛病。”她清楚男人决心强硬,索性直言。
盛青迟没有迟疑,搀扶季晚下了车。
季晚忙道:“给你添麻烦了。”
走到楼梯口,她脚步吃力,男人微微一顿,横抱起她走上楼梯。季晚霎时僵住:“不用,我可以走……”
男人不发一言,季晚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在男人平静的姿态里,她的僵持到显得矫情:“谢谢,麻烦你了。”
季晚的双眉已经拧成一团,上次在医院里拿的药似乎也没有效果。
到了三楼,她挣扎着要自己下来,盛青迟依旧抱着她,低低道:“别动。”他垂眸,“钥匙呢。”
季晚在包里掏钥匙,却是找了半天。
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王阿姨望着两个人一愣,忙问:“这是怎么了?”
季晚还没来得及开口,盛青迟已经道:“劳烦您帮她取下钥匙。”
王阿姨忙从季晚包里找出钥匙,帮忙打开了房门。
季晚很无奈,这下怕是要解释不清了吧!
男人借着阳台照入的灯光将她放在沙发上,转头开了灯望住她:“你有备药吗。”
季晚点头,却又摇头回:“那药没有什么作用,我以前吃的是国外一种药片,可能有依赖性……”
男人凝望靠在沙发上的她,嗓音低沉:“你等等。”
他打开房门,敲响了对面的门,对探出头的王阿姨问:“您有生姜和红糖吗。”
季晚不会料到盛青迟会为她煮红糖水。
她家厨房很多年没有开过火,男人脱下西装,挽起衬衫袖口在厨房里忙碌。
季晚透过老式的红木珠帘望去,厨房设计复古,男人却是越显英俊。
盛青迟身影颀长,握刀切姜的动作并不娴熟,修长而白皙的五指带起的动作却在此刻十分优雅好看。厨房里,开水沸腾出热气。袅袅白雾相隔,男人的侧脸朦胧,却似乎深深印在季晚眼底深处。
他转过身,双腿修长,走到沙发前将那碗生姜红糖水递给她。
第10章
季晚在呆滞里没有回过神。
盛青迟道:“把姜汤喝了,告诉我药名。”
季晚道:“我可以托校友帮我邮寄。”她接过,喝下碗里热气腾腾的姜汤,将碗放在茶几上时小腹里痛感还是很强烈。
男人站在沙发前,身影颀长挺拔,语气不容置疑:“药名是什么?”
季晚抬头望着他,灯光下,她妥协在那双幽深的目光里:“Pam-rin。”
盛青迟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揽在手臂:“今天都是小苒调皮才让你身体状况加重,我会把聘金提高……”
季晚听着男人平缓冷静的语调,刚才心底那抹暖意一闪即逝。她回:“不用,我愿意陪伴他是因为我从小也没有母亲,知道这种原生家庭对孩子心理产生的影响。”
男人凝望她一眼,说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盛总。”季晚勉强从沙发上站起身,“谢谢你的红糖姜汤。”她要送他,盛青迟开口:“不用送。”
男人已经离开屋子,为她带上了房门。
季晚重新躺到沙发上,她听见楼下传来的引擎声,渐行渐远,男人已经驱车离开。
季晚扶着柜子走去浴室,卸完妆回到卧室去换睡衣。纯棉的睡衣已经洗了,在阳台还没有收进来。她不爱折腾,在衣柜里拿出初回国时张茶茶买给她的一件真丝睡裙。
季晚顾不得新睡裙还没有清洗过,直接扯下吊牌穿上。
裙子只到大腿中间,领口也开得有些低,是鲜艳的桃红色加蕾丝钩花,春-光乍-泄,看着性.感妩媚。当时张茶茶是故意要送她这条睡裙的,只因为季晚的家居服都是纯棉宽松的休闲款,张茶茶是可惜她的身材。
那碗姜汤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她还是很不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小腹骤然间一阵痉挛,强烈的疼痛感竟瞬间蔓延到全身。
情况不妙。她之前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季晚在床头找到手机,通讯录里第一个号码尾号9999,她跳过,手指滑下,翻到张茶茶的手机号。
捂着小腹,她紧紧蹙起眉心,感觉到头发间竟开始渗出冷汗来。铃声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接听,但却是白城的声音,“茶茶在洗澡呢,你有事吗?”
季晚捂着手机喘息了几声,勉强平静地回:“没事,那我先挂了。”
她这才发觉自己连按下挂断都很吃力,季晚望着那串好记的号码,只过去15分钟不到,男人离她还很近。
她在迟疑里终于忍受不住疼痛,按下了那串号码。
男人很快已经接听,季晚发觉自己牙关都在打颤:“盛总……”
“我马上到。”
她没有说任何话,对方却已经明白了她。
10分钟后,季晚终于听到客厅外的敲门声,她下了床,白皙的双腿裸.露,却再没有力气去换衣服。
敲门声变得急促,季晚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客厅,小腹的痛令她心底升起无限的恐惧。
她明白这痛是怎么回事。从捐出卵子的那一天起,她就为此付出了这种代价。可今天的痛……
额头的汗滑落在她脸颊,季晚终于走到门边,颤抖地伸手去开锁。
男人拉开房门,楼道里的灯光照在女人脸上,她精致的面孔透着苍白,双眉也紧紧蹙到一起。抬起眼波望他的瞬间已经再站不稳,靠着门缓缓滑下去。
盛青迟搂住季晚,横抱着她快速冲下楼梯。
他将她放到副驾驶座,快步坐上车,侧身拉过安全带为她扣上。
男人的眸光轻轻掠过,单薄的衣料半裹住女人成熟的身体,她轻轻颤抖,像朵娇花,也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车子驶向市中心医院。
这一路季晚没有开口说话,男人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触碰上她的额头,打开了车上的暖气。
到达医院,盛青迟下车走到副驾驶,抱住季晚去了急诊。
挂号窗口前,他脱下西装盖在季晚身上。
女人这才低着头,怕来往的人投来的目光。她收紧西装的领口,也收了收双腿,下意识地朝身旁挂号的男人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