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看到了，笑笑，放下了手机。
电视里已经开始播正片了，乔林溪之前和邵致远一起看过一次粗剪的，现在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毕竟校园剧，总是讨巧的。
哪个女生中学的时候没有过一个喜欢的男孩呢？我们在课间操转体运动的时候偷偷看他；在老师提起他的时候偷笑出声；光是看到两个人的名字放在一起，都会在心里开出一朵花。
后来想啊，那时候的喜欢明明又傻逼又蠢萌，可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来，还是会不自觉勾起嘴角。
即使故事的最后，那些人的脸早已模糊。可夏蝉鸣过的晴天，树叶绿得发油，老师的絮絮叨叨，男生的义薄云天和女生的小打小闹都揉碎在时光里，时间像漏斗， 磨砺了所有不好的回忆，剩下的都是闪闪发光的往昔。
乔林溪高中的时候一心念书，班上的八卦稍微知道一点，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过，所以现在看这样的片子觉得挺新奇的，好像摸到了自己从前从没在意过的领域一样。
“原来做转体运动的时候你们都会偷看自己喜欢的人啊。”她不由自主地感慨。
“我没有。”
“当然啊。”
北辰和李楠楠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什么，你那时候有喜欢的男同学吗？”乔林溪自动过滤掉北辰的话。
早知道就说有了，北辰很气。
李楠楠：“当然有啊，难道你没有啊？”
乔林溪：“没有。”
李楠楠：“……打扰了。”
场面一度更加尴尬。
好在剧里出现了一个小高潮，大家一心放在剧情上，也就没人在意了。
两位主角都很年轻，算是本色出演了，李楠楠看了一会儿剧，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台电脑来，边看剧边截gif图。
好奇使乔林溪凑上去，懵逼使乔林溪坐回原位。
于是她就这样错过了待会儿微博热搜排行第一的“北辰表情包”的创作过程。
两集电视剧很快结束，紧接着是之前录的综艺。
一看到这个，乔林溪就不自觉想到那天的某些回忆。
“乔乔，你脸怎么这么红？”邵致远趁广告时间去上了个厕所，没想到一回来就对上她通红的脸。
“太热了。”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北辰配合地拿遥控器把空调调低了两度。
时间已经不早了，李楠楠住得远，所以邵致远提前离开带她回家了，屋子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俩，乔林溪吃着之前剩下的水果，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都怪北辰！那天为什么突然亲自己！
搞得她一看到这个节目，脑子里就全是那天的场景啊啊啊！
“给我留片西瓜！”北辰出声的时候，她正好把最后一片西瓜塞到嘴巴里。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乔林溪用最快的速度将整片西瓜囫囵吞了下去，半点都不给北辰留。
他被小助理小鸡护食般的眼神逗笑了，电视里正好放到短剧里，鞠娅对他念诗的镜头。
乔林溪现在对鞠娅有些生理性恐惧，看到她就觉得难受。
她小幅度地往沙发后面钻了钻，北辰察觉到，不动声色地贴近了些。
“不喜欢她？”
“没有。”乔林溪昧着良心摇头。
“以前在《故梦》剧组的时候不是被她欺负过嘛，不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你……怎么知道？”她还以为他早就不记得了。
“我记性好啊，不然后来干嘛那么莽撞地找你当助理。”
乔林溪沉默了。
本来以为他只是因为周敬生病，所以随意点了个人当助理，却没想到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他都记得。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北辰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点。
“没什么。”她展颜一笑，好像这么长时间扎在心口的那根刺被拔掉了，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却让人通体舒畅。
北辰虽然不知道她之前在耿耿于怀些什么，但看现在的情况估计已经解决了，既然她不想说，那自己也不问了。
他去冰箱里重新搬出来一个冰西瓜，一人一半拿勺吃着，超市的店员果然没骗人，每一口吃到嘴里都又冰又甜。
乔林溪看看电视里的北辰，又看看身边的北辰，舀一口西瓜，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辰：瓜甜还是我甜！
第35章
《你眼中有春与秋》开播首日收视率破2，北辰演技精湛，长相青春阳光又不落俗套，一夜之间，他在剧里的动图就被传遍了全网，许多以前没有关注北辰的观众都纷纷感叹，原来《蜀山》里的小小少年已经这么大了。
铁粉则抓紧时间，把以前北辰拍过的电影安利了个遍，许多路人看了电影再来二刷电视剧，大批路转粉的观众挤进了北辰后援会。
“大荧幕里都能那么完美的人来演电视剧，简直就是对其他人的降维攻击。”
——不知什么时候，这种说法也渐渐流传开来。
虽然很猝不及防，但乔林溪这两天陪北辰赶通告，面对着越来越庞大的接送机队伍和越来越多的保安，她切身地感受到，北辰是真的火了。
一夜爆火，万人空巷。
“北辰。”邵致远终于和北辰从人堆中挤上了保姆车，他凑到冷气口吹着风，上气不接下气，“下次我还是先上车吧，这么挤下去，我可能会少活几年。”
后座的乔林溪扯了张纸擦了擦汗，也累得几欲瘫痪。
车子还没有开动，她一边扯下口罩，一边回头看了眼外面乌泱泱的粉丝们。
北辰维持了一路的笑脸，现在也撑不住了，他长舒一口气，小心地将刚刚收到的礼物放到旁边。
“过几天我们会从浩风调几个人过来，但是助理不好找，可能还要过段时间。”邵致远终于喘上气了。
北辰也没有再提不要助理的事情，毕竟现在和往日不一样了，要是让乔林溪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她肯定也要累坏了。
到家时已经晚上9点，乔林溪和北辰都还没吃饭，他们俩已经习惯一起吃饭了，即使点外卖也会一起点，美其名曰省一份配送费。
“你是不是要生日了啊？”乔林溪提着两个外卖盒准备放到门外，突然想起这事。
北辰一顿，眸子清亮地看向她，“你要给我生日礼物吗？”
她站在门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我想想！”接着便一溜烟儿地离开了，好像真的怕他找自己要什么生日礼物一样。
等收拾完，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乔林溪才认认真真地想起生日礼物这件事来。
她还真不知道应该送北辰什么好，感觉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能为他做到任何一件事情。
其实邵致远没有告诉北辰，他不是要给他加助理，而是要把自己换走。
她现在一边顾浩风的事一边顾北辰的事，每天都累得虚脱，只是北辰最近也累，所以没有察觉到这些而已。
她不仅不能给她什么，甚至连他的助理，都做不了多久了。
乔林溪躺在床上睁着眼，鼻尖好像还有北辰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
很清浅，像一朵蒲公英，风一吹就飘远了，散落了。
*
现在电视剧播到了第十五六集，正是最火的时候，男女主角一起上节目自然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上次是室内综艺，这次是真人秀。
两人中午才一起拍了杂志封面，下午又要赶真人秀，好在都是在S市，不至于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
北辰时间来不及了，造型师在车上就开始帮他做头发，之前拍杂志的造型比较学生气，头发没怎么动，现在弄起来也比较方便。
乔林溪坐在旁边，看着他眼下深深的黑眼圈，有些心疼。
“到了吗？”造型师手上动作稍微重了一点，北辰从梦中惊醒，突地睁开眼。
“没有。”乔林溪把车上的毯子盖到他身上，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再睡一会儿，等下我叫你。”
北辰点点头，眸子里清亮的光好像都暗淡了一点。
这几天，他真是累坏了。
很快就到了录制现场，乔林溪不忍叫醒他，掐着时间让他再睡了10分钟。
“北辰。”她轻拍他手臂。
北辰这段时间已经被训练得没有起床气了，他睁开眼，很快回过神来，眼神也慢慢回复清明。
“要工作了吗？”
“对。”
他点点头，下车之前顿了一顿。
“司机呢？”
“我让他先去休息了。”
北辰“嗯”了声表示了解，随后低了低头，或许是因为刚醒的缘故，声音闷闷的，“我能抱抱你吗？”
乔林溪一怔。
手的动作已经领先于大脑，将他满满当当抱在了怀里。
他靠着她的肩，轻笑了两声。
“你这么好说话，我要得寸进尺的。”
乔林溪咬咬唇，居然没能忍心推开他。
但北辰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安安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放开的时候好像充好了电，又是那个活力满满的少年。
乔林溪跟在他身后，心里也被某种情绪装得满满当当的。
这是一个体验生活类的真人秀，之前的场景有荒野生存、农家生活和军营体验等，北辰这次来的是一个学校，节目录制时间为3天。
这以为着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将要在这里度过3天时间。
等见了导演组乔林溪才知道，这次节目和往常的不一样。
“介系真人秀，我们对效果要求很高的呃……”导演操着一口港台腔，她连猜带蒙才听懂。
原来导演的意思是这节目不能带助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莎莎。
她拍完杂志后换了一套小黑裙，勾勒得身材越发曼妙，加上微曲的头发和颇有几分妩媚的神态，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虽然听了导演的话吼，程莎莎脸都黑了，但依然漂亮得让人惊为天人。
乔林溪自认不是一次两次看到她了，每次都还是觉得惊艳。
“我得游走。”她走到北辰面前，偏着头，好像在哄他似的。
“嗯。”他点头，过了一会儿，人都走出去几步了，他才委委屈屈地补了句，“过几天见。”
“嗯！再见。”乔林溪没有再回头。
……
好像很久没有和北辰分开了。
除开睡觉，两人工作基本都在一起，邵致远那边的事大部分可以线上完成，即使不能的，也会排在北辰正巧要工作的时候去做完。
一想到这里，心底突然有些酸涩。
乔林溪闷声不说话，一直到司机送自己到浩风楼下，不佳的心情都没有改善半点。
她抬头仰望浩风的大楼，不知怎么，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到浩风来的场景。
那时候她才大二，虽然做过很多份兼职，但是到这么大的公司来还是第一次。
哪里知道自己会有今天。
乔林溪笑笑，刚到工作室，正好碰上邵致远。
“欸，正好，有几个应聘助理的，你一起去当面试官。”邵致远拿着一摞资料出来，见她来了，又去多复印了一份，“这个给你。”
要是是从前的她，肯定怕自己能力不够拒绝了，但此时，乔林溪却平静地接过资料，名正言顺地跟邵致远进了会议室。
他们的面试就在这里进行。
参加面试的一共有4个人，两男两女，乔林溪细细看了一遍他们的资料，安静地坐在最旁边的位置，听邵致远提问。
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个助理周敬太好，后来的乔林溪又学得快，邵致远对助理的要求越来越高，现在再看这些，总觉得哪里差了点。
不是粉丝属性太明显，就是把助理这份工作当成保镖。他本来是想让乔林溪过来把第二道关，没想到还只经过了自己的手，就一个不剩了。
“你觉得怎么样？”等人都走了，邵致远问到。
她放下手里的资料，如实回答：“一般。”
“那就再招。”
这一招就招了3天，最后终于过了一个有过跟组经验的男孩子，看上去人挺机灵，说话做事也清楚，邵致远和乔林溪都觉得好。
北辰录完节目正好是雨后，原本燥热的城市被一场瓢泼大雨降了温，傍晚变得异常惬意而温柔。
街上有许多人带自己家的狗出来透风，夕阳挂在地平线上，从成排的悬铃木中投下暖意，映得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乔林溪到学校时，北辰正在和自己的“同学”们道别。
第一天做好的头发现在软软地塌着，人也显得柔软，还带着一丝奶气。
乔林溪站在教室门口，没有进去。
这是一所封闭式高中，孩子们每天的生活只有睡觉和学习，明星的到来自然会给他们带来新意，但一开始的新意过去，因为相处产生的小摩擦就会开始显露。
不会叠被子，甚至不会拧干毛巾的程莎莎，还有明明和同学们同龄，却像大哥哥一样的北辰，这些都在镜头下被完整地记录下来。
北辰要离开了，最难过的莫过于他的同桌。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她笑，露出的牙齿尖尖的，像一只小精灵。
“等你高考完。”北辰也笑，却并不说一定会再见。
以后有那么多不确定，他不愿做这个承诺。
可同桌却已经很开心了，她重重地点头，直到老师催促，才恋恋不舍地挥手道别。
北辰和导演打完招呼，看到了教室外面的乔林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