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头就走。
等到他一走,刘青阳第一个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沈巍的衣领,压低了声音道:“好你个沈巍,居然瞒着我。还是不是哥们了。”
沈巍表情漠然地拨开了他的手,板着脸低声道:“回去再跟你细说。”
这边李菁也是大吃一惊,看着安歌一脸的不可置信:“宁……他居然……”
安歌笑了笑,也同样低声回了她四个字:“回去再说。”
他们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老板的人影,倒是等来了哭哭啼啼的朱梅,谢玉红,陈秀娟三个人。
看到安歌他们四个,当场震惊得目瞪口呆,像是见了鬼一般。
……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晨曦微现,天色微亮。
六个人一宿没睡,此时此刻,困倦袭来一个个打着哈欠,倒床就睡。
一直睡到了起床号响起。
李菁第一个起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在床上发愣。
安歌也醒了,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悄无声息地端了脸盆去水房洗漱。
李菁跟着在她身后出来。
水房里不知道是谁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窗外吹入,吹去了几分朦胧的睡意,自来水的流水哗哗的响着,其他宿舍的女兵在洗漱,看到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
安歌手心掬起一捧水扑在了脸上,冷冽的水珠沁人肌肤,她嘶了一声,打了一个寒颤。
对面水池边上,李菁正在刷牙,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一笑,牙膏的白沫在她的口腔中蔓延。
“安歌……刘老师说让我们今天试演出服,让你中午的时候把衣服送到舞蹈排练教室去,你可别忘了哦。”其他宿舍的一个女孩子看到她,大声叫着。
“好嘞,我记着了。”安歌笑着说。
“李菁……怎么你们宿舍就你一个人起来了,谢玉红她们呢,还在睡啊,今天要考核,可别迟到了……”
“她们一会儿就来,昨天练舞练得累了。”李菁笑着回答,冲着安歌眨了眨眼睛。
安歌报以微笑。
可不就是嘛。
……
今天是舞蹈队为了国庆慰问演出第一次彩排。
安歌按照要求在中午的时候抱着一大箱新做的舞蹈服去了舞蹈队的排练教室。
她进去的时候,她们的舞蹈排练还没有结束,正在走队形,刘春华听到门响,回头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呆在一旁等候着,叉着腰,目光炯炯地盯着舞蹈演员。
“朱梅,你的位置在哪儿……看清楚,别往别人身上撞。”
“谢玉红,你今天怎么回事?在游魂啊?你的动作都到哪里去了?”
“陈秀娟,队形,队形……你再犯这样的错误就给我下来,别跳了……真的是要命了,你们这几个人昨天夜里是干什么去了,今天一个个都像是没有睡醒一般……”
刘春华在队形中来回走着,一边大声地呵斥着这三个满腹心事,魂不守舍的人。
一点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被她训斥的三个人面红耳赤,难堪至极。
安歌闲着无聊,正在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个新排的舞蹈《荷花舞》
这个舞蹈表现得是夏日里荷花盛开,亭亭玉立的形象,带有明显的民族舞蹈的色彩,动作婀娜柔美,配曲也是欢快的民族舞曲,一改过去严肃紧张的部队舞蹈风格。
她心中感慨,杨立新之前说得错,文工团也在改进,也在努力地适应新的形势,不再一味地用灌输教化的方式做文艺宣传。
形式不同,不代表思想内核不同,作为一个部队文艺宣传的重要工具,文工团应该不会轻易解散的。
只是现在的管理……她的目光在那帮跳舞的队员中转了转了一圈……无怪刘老师发火,连脚尖都绷不直,哪儿还有什么专业精神了。
朱梅的目光在空中和安歌相遇,眼神中包含的情绪太多,竟然让安歌的脊梁骨凉了一凉。
昨天的事情她不会想这三个人会承她的情,记着她的好,可是却没有想到,那朱梅投向自己的目光竟然充满了怨毒和愤恨。
这救她还就错了……
也罢,她本来就是为了李菁,至于这三个人怎么想,就随她们去好了。
中午休息,安歌没有回到宿舍,就在库房中找了三张方板凳搭在一起,权当做小床补眠。
她朦朦胧胧地睡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轻轻地敲门。
安歌继续闭着眼睛不理睬,大中午的,她也有休息的时间。
对方继续敲门。
笃笃笃地敲着让人心烦,安歌不耐,只好爬起来去开门。
正文 第192章 谢谢你
门外竟然是李菁。
安歌见是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让她进屋,口齿不清地说:“你不睡觉啊你……”
李菁说:“我就是看你没回来睡觉才来找你的。”
安歌重新躺倒在她的简易“床上”闭着眼说:“我不想回去睡觉,看那三个人在就觉得烦躁。”
李菁闻言,沉默着不作声。
安歌瞌睡连天,半梦半醒中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向李菁,只见她正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垂泪。
她重来没见过李菁掉眼泪,吓得瞌睡全无,立刻从三张板凳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了?李菁,怎么好端端地哭了?”
李菁依然低了头不吭声,听到她的问话,眼睛红红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大颗一大颗地落个不停。
安歌急忙过来搂着她的肩膀,焦虑地问:“你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紧,又连忙追问:“还是昨天的事情被老杨知道了?”
李菁摇了摇头,不说话。
“哦”安歌舒了一口气,一颗心放了下来,“不知道就好,我还在担心呢,咱们今天一大早才回来,那值班的卫兵别互相通了气,那就可是穿帮了。”
又是迷惑不解,摸不着头脑“那你哭什么啊?失恋了吗?我没听你说你喜欢谁啊?还是你暗恋着连我都瞒着?”
这下李菁啐了她一口:“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长不出象牙呢。”
安歌笑道:“我要是能长出象牙我还呆在这儿,早就回到非洲大陆去了,要不然就去动物园吃吃喝喝,爱干嘛就干嘛。”
李菁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捶了她一下:“就你话多。”
安歌见她情绪有所好转,放下心来,重新倒在了自己小床上,“我得躺一躺,今天搬了那箱子衣服重死了,小腰都快累断了。”
李菁:“你还小腰累断了呢,我练了一早上的舞,才是小腰要断了”
说着又情绪低落,唉声叹气。
安歌闭着眼睛问道:“你今天可是奇了怪啊,平日里从来不掉眼泪的,今天怎么就哭起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说来给我听听,也省得我心不安啊,你看咱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情比金坚,怎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李菁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终于忍不住笑骂道:”滚,你跟谁非比寻常,情比金坚呢……”说完了又低低如叹息道:“安歌,这次我谢谢你。”
安歌愣了愣,半晌哭笑不得道:“你要谢我,也别哭着谢我啊……怎么着也得请我好歹吃一顿,这哭着谢,我多亏啊。”
李菁说:“吃,吃,吃……你跟周婷婷一样,现在就知道吃,不管身材要不要了,是吧?”
安歌说:“我又不像你们要上台跳舞……我爱吃就吃。”顿了一顿,说:“对了,我今天可是看到你们那新舞蹈了,那水平……她啧啧感叹道:“真的是不怎么样啊。这样的舞蹈水平不是丢咱们舞蹈队人脸嘛,老刘也能容得了你们……想当年……”她哼了一哼。
李菁说:“本来就是不怎么样,这还用你说啊。”她接着又说:“今天没看到她们那三个人那副状态,都跟丢了魂似的,看到我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真的是做贼心虚。”
安歌点了点头:“是啊,你没看到朱梅看我的眼神……啧啧,就好像我和她有不共戴天的泼天大仇恨一般,”
李菁说:“我看到了……”又低下了声音:“所以我心里难受,明明是我们好心好意地去救了她们,她们却是这样一幅样子,你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你还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她们吗?”
安歌静了静,肯定地说:“会的,李菁。你会的,我也会的。”
李菁木着脸怔了怔,坚决地地说:“我才不会呢,我他妈的贱啊我,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我下次再也不会管闲事了。”
安歌闭目养神,听了她的话,嗤笑了声:“那不是闲事,你自己心里知道的……你身为舍长,昨天那样如果坐视不管,到头来,不仅你脱不了干系,一帮人都会被她们所连累……这其中的利害,你想一想就明白了。”
李菁:“……”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心中依然堵着难受。
安歌:“你说你都管了,我能不管嘛,我不能眼睁睁样地看着你受累啊,要不然就凭咱们那关系,说得过去吗?”
李菁磨牙:“你又胡说八道了,怎么就变得那么油嘴滑舌的,跟刘青阳一样。”说起刘青阳,她心头一动,又说:“对了,你说你是怎么知道宁嘉树认识那舞厅的老板的?他跟你提过?”
安歌摇了摇头:“他没事跟我说这些干嘛,何况咱们也从来不去那样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咱们会遇到那样的情况。”
李菁好奇:“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歌顿了一顿:“我猜的啊。”
李菁不相信:“猜的?你猜的那么准?”
安歌依然闭着眼,扯了薄唇,笑了一笑说:“你没听沈巍说嘛,宁嘉树带他去过那舞厅,你说宁嘉树要是不认识那老板,怎么会带着沈巍去哪那里,你还当着以为他会去看人家跳脱衣舞啊,再说了就算他好这一口,也不会带着沈巍去,那不就成了授人以柄了嘛……”
宁嘉树那个性,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而且他那样年轻爱玩的个性,难道前世*****的还没看够,怎么会跑到地下舞厅去看人跳舞舞?这个年头露胳膊露大腿,就是伤风败俗,有伤风化,和后来相比,又算什么呢?
宁嘉树会去带着沈巍去看那种小儿科的东西?
打死她也不信。
果然李菁想了一想,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宁家属不是那种低俗之人,不会去看那种低级趣味的东西,他一定是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才去那种地方的。欸……看来还是你最了解他,难怪听沈巍说话,你都一点也不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