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番话,说得教室中的其他的人员面面相觑。
周婷婷靠近了李菁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刘老师这么说也很有点过分,安歌是因伤不能跳舞的,到现在天气冷了还会隐隐作痛呢,怎么就能说人家是懦夫呢。”
李菁点了点头,说:“可能是因为刘老师之前太喜欢安歌了,爱之深,责之切吧,她太失望了。”
周婷婷咕哝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安歌姐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瞧吧,韩晓雅又要生出什么事情。”
果然韩晓雅听了刘春华的一番话,立刻破涕为笑,眼里流露出得意的光彩,但是她依然低了头,极其谦逊地说:“安歌姐因为腿上没有痊愈,才不提偶舞蹈,要是她的腿好了,一定会参加我们的排练的,刘老师您可千万别责怪她。”
刘春华哼了声,道:“腿上没有好?这都快要一年的时间了,还没有痊愈?哎,算了,她是心里没有咱们文工团,一心一意只想着去拍电影,自己一个人出人头地。唉。”
说完,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手掌:“都集合吧,咱们接着练。我就不信了,少了她,还找不出一个能挑大梁的舞蹈演员来。”
韩晓雅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但是很快打起精神,迅速地跑到了场地的中央,举起手臂,做好了准备动作。
……
在韩晓雅烦恼的同时,安歌也在烦恼着。
元旦新年,文工团的演员们都在忙忙碌碌地排练着节目,只有她,似乎悠闲逍遥得与周围的人们,格格不入。
服装道具库房的工作简单,不用动脑筋,除了每个月的盘点和整理,她几乎都在闲着。
贾明和郑团长对于她状态不闻不问,杨立新更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全团上下都觉得她安歌除了拍电影之外,一般是不参加团里的活动的。
这样的状态让她不安。
虽然文化课的学习依然在进行中,但是因为被拒绝退伍的申请,她依然无法参加今年的高考,眼看着时光匆匆,年纪越来越大,她心中感到有些着急。
最近并没有什么演出的机会。
梁东告诉他,滕建安的电影正处于后期剪辑阶段,新剧还在研讨中,并没有摆上议事日程。
安歌闲得太久了,不禁有点心烦意乱。
夜晚,宿舍里的人都去了排练教室加班加点的排练,整个房间内空空荡荡的。
安歌看了一会儿书,渐渐有点看不下去,站起身,走到了窗户旁,看着窗外宁静的夜色。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一排的人行道上没有人,只有一排的路灯在幽静的夜色中闪耀着温暖的光芒,地上深深浅浅又一排脚印,风吹过,积雪随着微风打着旋儿在低低的飞舞着。。
安歌的额头抵在了冰凉的窗玻璃上,眼神无意识地看着窗外。
雪花飞舞,在道路的尽头,影影绰绰有一个人影在朝着她的方向慢慢地移动着。
渐渐越来越近,她能看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军人。
军服上,军帽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披着一身风雪。
那人影渐渐走近,在她们的宿舍的下停下了脚步,仰起脸凝神注视着。
安歌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蓦然瞪大了双眼,她的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直接推开了窗户,伸出了脑袋。
冷风扑面,雪花飘飘洒洒直接飞入房间,雪珠打着脸上有一点点疼,安歌的脑袋被冷风一吹,立刻清醒了很多,只是心还是在狂跳着,喉咙中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张口结舌地说不出来。
“安歌……”楼下的人认出了她,向她挥了挥手。
路灯橘红色的光辉,星星点点地落到了他的眼睛中,璀璨如星子。
“下来。”他说。
安歌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砰然关上了窗子,从床上捞了一件军大衣披上,就飞奔出了门。
一路飞奔到楼下,刚出了宿舍的门口,地上已经结冰,安歌没有站稳,一个趔趄,脚下打滑,她没能够控制好身体的平衡,一下子就顺着脚下的冰,跌跌冲冲地滑了过去,正正巧巧地扑进了他温暖的怀抱中。
宁嘉树本能地将她搂着在怀里,眼神里有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哎,你迎接我的方式很特别啊。”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
安歌的脸蓦地热了起来,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只听宁嘉树又说:“不过我很喜欢。”
他的说话的时候微微凉的下巴触碰到安歌鬓旁,温热的口气洒落在她的头顶上,安歌的身体微微抖了抖,立刻涨红了脸,轻轻推开了他。
宁嘉树放开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才笑道:“好像是瘦了啊,拍戏累得吗?”
安歌摇了摇头:“这都过去快一个多月了,再累也能补回来了。”
宁嘉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那怎么瘦了?”
安歌说:“没有瘦啊,我橙重都没减,大约是我恢复练功,看上去瘦了吧。”
宁嘉树点了点头:“也是。”说着又轻轻揽着她的手臂,侧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着她。
安歌被他那专注深邃的眼神看着脸颊滚烫,咽了咽口水,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她问完了又后悔,每一次见面自己都要问一次,就是担心着宁嘉树当“逃兵”。
果然,宁嘉树也笑了,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当然是来有任务的,不会当偷偷跑回来的。”
安歌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她是生怕这个少爷坚持不了,那样的话,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会失望的吧。
正文 第238章 除了你,没有人
“我是回来开会的。”宁嘉树简短地说。侧过脸又看了安歌一眼,又笑道:“我是来看你,顺便来开会的。”
安歌:“……”什么时候学得如此甜言蜜语,让人猝不及防。
“本来就是啊,一个不十分重要的新年计划工作会议,我和老秦谁来都可以,不过,考虑等到能够见到你,还是我来吧。”
说得理直气壮。
安歌低了头微笑道:“你的嘴巴是抹了蜜,够甜的。”
宁嘉树挑了挑眉心,兀自笑道:“不是我的嘴甜,是我敢于表达,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以前是有什么想法不敢说,结果白白错失了彼此,空留下遗憾。”
他的嗓音渐低,带着一丝疲倦和落寞,
安歌抬眸看着他。
在这一瞬间,宁嘉树的眼睛里有着太多不明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静默了十秒之后,安歌轻轻地说:“也许正是因为上会一辈子的遗憾太多了,所以才会重生,才会有这一辈子的相逢。”
宁嘉树侧目凝神看着她:“除了我们的事情之外,你的上一辈子还有多少遗憾?”
安歌歪了歪脑袋,想了一想说:“那可多了,上辈子我过得窝窝囊囊,庸庸碌碌,一事无成,没有自己的梦想,没有自己的事业,除了……”她红着脸看了一眼身边的宁嘉树:“除了……之外,几乎没有追求。”
“除了什么?”宁嘉树明知故问。
安歌不说话,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他。
除了一心一意地想嫁给他。
这个愿望最后实现了,可是依然得不到幸福。
那时候的宁嘉树还是不喜欢自己。
“说啊,除了什么啊?”宁嘉树继续追问。
“除了想嫁给你。”安歌咬了咬嘴唇,轻轻说了出来。
宁嘉树的眼睛亮了一亮,嘴唇微弯。
安歌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不过又怎么样呢,虽然嫁给你了,可还是不幸福。”
想起那些日子,她的心底依然觉得有一丝冰冷。
宁嘉树的眼睛漆黑幽静,他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还是不能完全忘了?”
安歌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宁嘉树抿了抿嘴唇。
“安歌……”他思索着如何开口,
安歌却阻止了他。
过了一会儿安歌轻轻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那以前的事情,即使不能完全忘掉,也必须自己消化的。就算是上一辈子我也曾经想过的,你不能接受我,不能爱我,也是正常的,谁会喜欢那样的我呢……卑微怯懦,胡搅蛮缠,没有一点可爱之处。你不喜欢很正常啊,那样的我,连我都不会喜欢。”
宁嘉树沉默着看着她。
一时间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他问她还是不能忘,自己又何曾能够忘,他当然记得那个在感情的漩涡中苦苦挣扎的安歌,当然记得她期盼爱慕的眼神,也记得自己的冷漠和无情。
宁嘉树的脸色微沉了下来。
安歌悄悄打量着他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拽着他的胳膊:“哎,你在心什么啊?”
宁嘉树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好拉。”安歌伸手在他的眼前摇了摇:“你回魂啦……你难得回来,我们最好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事情了,反正是发生过,反正也都过去了,再不乐意,也不能不承认,还是多放眼未来吧。”
宁嘉树回眸看着她,眼里慢慢地荡漾几丝笑意,他俯身轻轻在安歌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嗯,你才是真的会说话。”
他的唇角带着温热得气息,灼得安歌的脸滚烫。
宁嘉树伸手帮她整理落在耳边的一缕头发,侧头凝神注视着她,眼睛里尽是一些细碎的笑意。
路上有行人匆匆走近,两两相望的两个人终于发现挡了路,宁嘉树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一侧,给行人让路。
地上积雪结冰,湿滑,安歌小心翼翼地走着,宁嘉树看了一眼,很自然地继续牵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肩膀,半抱半扶的,一步一个脚印地带着她走到了道路的另一侧边缘。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安歌的手心被他握着,像是握着一块木炭一般滚烫,短短不过七、八米的距离,她走了一身的汗。
宁嘉树扶着她,笑着打趣:“看你像个小脚老太太,这是有后遗症了。”
安歌小心地一步一步迈着步伐,嘟哝道:“哪里,我可不想再摔一次了。”
宁嘉树说:“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着的。你等着……”说着他一把将安歌拦腰抱了起来,迅速地从结了冰的路面上奔跑而过。
安歌小声尖叫了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揽着他的脖子:“你慢一点,慢一点啊。”
宁嘉树抱着她的柔韧的腰肢,她的头发丝丝缕缕飘浮在他的脸庞上,温热的馨香扑鼻而来,他渐渐有点心猿意马,口干舌燥,找连忙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安歌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