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霖蹙眉冷着脸,穿过闹闹哄哄的急诊室,眼前是表情狰狞痛苦的病人,唉声叹气的家属,哭闹不休的孩子……他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穿过,走下了急诊室的台阶,仰头看着暗蓝色的天空和西沉的夕阳,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站在风中,点燃了一根烟,目光沉郁地看着烟在手指间慢慢燃烧,白色的烟卷渐渐成了灰烬。
……
这边急诊观察室里,宁嘉树一屁股坐在了韩晓霖刚刚坐过的椅子上,两手交叠,看着安歌的表情似笑非笑。
宁嘉熙一见他这个表情,知道这位弟弟真的动了气,连忙过来,开始打圆场:“小五,你也别那么着急,安歌就是太疲劳了,这才抵抗力下降,又着凉了,所以……高烧烧得有一点高……这瓶退烧药挂完了应该就会退烧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宁嘉树点了点头,他相信宁嘉熙专业技术。
可是一转眼又看到安歌苍白憔悴的脸,水润迷蒙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又气又恼,咬着牙问道:“问你话呢,昨天在电话里是怎么答应我的?”
安歌转了转眼珠,一副想不起来的问题的模样:“啊?我答应你了什么?多喝热水吗,我是多喝了,不管用啊!”
宁嘉树:“……”
宁嘉熙不知道这其中的梗,插嘴道:“你的扁桃腺都化脓了,喝热水有什么用?越喝越刺激,反而起到反效果……”
宁嘉树心里烦躁,回头对他哥哥说:“哥哥,你不是在值班室值班吗?没有其他病人了吗?”
话语之间已经有几多不耐,宁嘉熙知道他脾气,本来恼火,但是一看他们两个人欲语还休的模样,知道小情侣多日不见,有话要说,便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出去,还特意体贴地关上了门。
等到宁嘉熙一走,宁嘉树早已经按耐不住,挤上了病床,揽过了安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我感冒……”安歌话音未落,已经被他滚烫的嘴唇堵在了喉咙里,支支吾吾地发出模糊的的声音。
安歌的火热的身子被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婉转美好的线条紧密的贴和着他的躯体,刺激着他的神经。
情之所动,如浪涛汹涌。
两人久未见面,情难自抑,不一会儿便已经气喘吁吁,安歌喉咙里发出呜呜噜噜,细碎娇俏的声音,如同小猫咪一般温顺,撩拨得宁嘉树几乎全线失去控制,手掌开始不安份地探到她的衣服里面。
“嗯……不行呢。”安歌挣扎着,手臂带动了吊水瓶,咣当一声撞到了架子。
宁嘉树猛然醒悟,差一点忘记她是一个病人。
他冷哼了一声收回手,惩罚似的在安歌的唇上咬了一口,才放开了她。
安歌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捂着被亲得红肿的嘴唇,一双大眼睛水润润,委屈无辜地看着他:“又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生气,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宁嘉树捏了她的鼻尖,稍微远离了她一点,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你是说韩晓霖?”安歌一猜便知,却忍不住辩解:“我在片场拍戏,晕倒,他送我到医院,有何不妥?我得感谢人家还来不及。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这么大的人幼稚不幼稚。”
说找眼圈又红,辛苦多日,又累又病,没有听到他半句温言安慰,却是一来就兴师问罪。
于是背身去不作声,咬着嘴唇,忍着眼泪不肯落下来。
宁嘉树之前是又气又急,见安歌生气,心中又软,从后面搂着她的肩膀,凑过去,柔声细语地赔罪:“乖,是我不好,看到你这样心里着急,我……”
安歌没有理他。
宁嘉树懊悔自己脾气冲动,摸着她依然滚烫的额头,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安歌,别再生气了,四哥告诉我你病了,又是被韩晓霖抱着送来医院,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你知道的……”
说着又贴了过去,温言细语地哄了半天,安歌依然纹丝不动。
宁嘉树急了,他哪里受过这这样的冷遇,已经道了歉对方依然不里不睬,不由得说:“你既然知道拍戏辛苦,自己更要多爱护自己,明明已经不舒服,还要去逞能……”
“你过份了。”他话说到一半被安歌打断,她转过身来,冷冷地面对着他,语气出奇的冷淡:“宁嘉树,我只是一个新出道的小演员,有机会扮演主角不容易,这过程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就要认认真真地好好珍惜,最起码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导演组通知我有我的戏份要演,我又不是病得爬不起床,为什么不能去……”
宁嘉树说:“我不是让你不认真,我是不喜欢你这样……”他低了声音。
“不喜欢我怎么样?”安歌打断:“不喜欢我这样认真?还是不喜欢我不听你的话?宁嘉树,那时候你在山花岛撇下我去执行任务,遇到台风暴雨,你不顾生命危险,完成任务是不是也没有把我的想法放在心里,是不是也没有告诉过我?”
宁嘉树语塞,半天才笑着说:“那种情况能够与你的情况一样吗'?”
安歌瞪了他一眼,语带讥讽:“怎么?宁大公子是看不气我这个小演员的工作了。”
宁嘉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被她似娇还嗔的表情撩得心痒,又忍不住欺身上前紧紧揽着她,厚着脸皮豁哄道:“好啦,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再生气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赶紧把这感冒传染给我就没事了。”
说完又附身去吻她的唇。
正文卷 第341章 喜欢看片的宁嘉树
安歌生气归生气,当然知道宁嘉树出发点还是心疼自己,另外便是吃醋。
她有些无奈地想,这个男人如此爱吃醋,以后该怎么办?难道自己还能保证不去演情爱的戏份?
她这个年纪正是可以演爱情剧的好年龄。
不过,现在谈论这些事情为时尚早,眼前的男人眼里柔情似水,自己只要好好享受就好。
于是安歌靠在宁嘉树的肩膀上,嘟着粉唇,低软了声音:“嘉树哥哥,我一下午都没有吃东西了……”
宁嘉树心中正有一点憋屈,听她这么一撒娇,连忙转了头,捏了捏她的尖尖的下巴:“才半个月就这么瘦了,肯定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安歌白了他一眼:“腾导说我的脸有点大,这样才上镜。”
宁嘉树嗤了一声:“那个老男人懂什么,女孩子就是鹅蛋脸才美丽,端庄大气。”
安歌睨着他:“哦,想不到你对女孩子的脸蛋也有研究啊。”
宁嘉树扬了扬眉,不以为然:“我好歹也是长得一表人才,浊世翩翩佳公子,怎么会不受女孩子青睐,要不是我为了你甘愿放弃一整片森林,那还不得天天左拥右抱啊……”
安歌用那一只没有挂水手拽过枕头咂他:“叫你左右拥抱,叫你浊世翩翩佳公子……还不起来去买吃的……”
见她醋意横飞,俏脸粉面含嗔的样子,最是撩人,宁嘉树顿时心情变好,一边挡一边笑:“别闹,别闹……好,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卖吃的。”说着就动作敏捷地下了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问道:“想吃什么?”
安歌撅了噘嘴:“火锅。”
宁嘉树蹙眉,“不行,都扁桃腺发炎了,还吃火锅……你是不想好了。”
安歌转了转眼睛,又说:“那……冰淇淋。”
宁嘉树说:“啊,冰火两重天啊。”说完想起什么,挤眉弄眼地笑:“好,以后等结婚,一定要试一试这个滋味。”
安歌不明所以,皱眉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结了婚之后再试一试?”
宁嘉树知她单纯,却是故意逗她:“啊,难道你现在就等不及了?”然后勉为其难地说:“那多不好啊,这种事情怎么说也必须是我这个男人先主动的……等你病好了吧。”
安歌愣了愣看着他眼睛里促狭的笑意,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脸红着拿起床上的那只枕头咂了过来:“你都是什么脑袋,成天想着都是颜色的东西,还是个人民解放军吗!”
“人民解放军也是人。也会七情六欲。”宁嘉树接过来枕头,又扔了回去。眼中笑得十分恣意。
“滚……”安歌笑骂:“快去买吃的。肚子饿死了。”
“好,好,大小姐,我一会儿就来喂饱你。”宁嘉树嘴上还要占便宜。
安歌又把枕头咂向他,被宁嘉树准确无误地接了过来,放在了一旁,打开门迅速地溜了。
安歌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苦笑。
她与宁嘉树笑闹了一会儿,有一点乏了,可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精神状态却好了很多,一个人百无聊赖,找了一张不知道谁丢下的旧报纸漫不尽心地翻看着。
翻了一会儿,被一则文艺改革的新闻报道吸引了注意力。
文章阐述了目前文艺圈种种现状,说现在的影视作品没有贴近大众百姓的生活,高高在上,不被广大老百姓喜闻乐见。
她想起了陈琛那部电视剧,不知道宁嘉树有没有帮他找到投资人。
没有一会儿宁嘉树回来了,他买了皮蛋瘦肉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安歌看了咂了咂嘴:“没味道。”
宁嘉树说:“生病还是吃一点清淡的,等你病好了,带你去吃火锅。”
安歌说:“我还要吃冰淇淋,还要是哈根达斯的。”
“哈根达斯?”宁嘉树找了一张方板凳上放吃上问宁嘉熙借来的搪瓷碗,一边为难地说:“小姑奶奶,这哈根达斯冰淇淋应该现在还没有卖的吧,你不是故意刁难我嘛。”
安歌哼了一声:“我不管,反正我要吃。”
宁嘉树笑着说:“好,好,我一笔笔记着呢,反正是冰火两重天。”
安歌瞪了瞪眼睛,宁嘉树眨了眨眼睛。
安歌无奈,只好说:“宁嘉树,你以前是不是特别喜欢看……那些片子?”
宁嘉树理直气壮:“当然喜欢。”
安歌扶额:“……”
想他好像前世军阶不低,竟然有如此隐秘的爱好。
宁嘉树在她对面凳子上坐下,一边给她盛了饭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她,一边说:“我前世和你离婚之后,没有再找其他女人,单身吃素了一辈子,只能靠看看片子打打手枪过过瘾……”
安歌一口粥差点没有喷出来。
“……”这人喜欢***还有理了?安歌心里腹诽。
但是想想又觉得心酸。前世的生活,他们都过得不如意,说来说去,一把利剑,伤害得是两个人。
不仅是自己后来终身未嫁,他也依然终身未娶。
安歌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里有湿意。
宁嘉瞥了她一眼,表情十分正经地继续说:“所以啊,我们要早点结婚,你总不能眼看着我继续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