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壳破了,蛋黄和毛茸茸的小鸡烂乎乎地在地上黏在了地上。
脏乎乎的一团。
小安歌瞪着他,黑亮的大眼睛里慢慢地浮起了泪光。
……
安歌叹了一口气。
脑子里乱糟糟的,乱像纷至杳来,她抓都抓不住,只好默默地叹气。
李菁悄悄看着她的表情,缓缓地道:“我想啊,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误会?”安歌皱了皱眉。
“对啊,上不是经常有嘛,男女主角因为误会而分开,后来误会解开了,就有和好了。”李菁说。
安歌的表情楞了一愣,没有说话。
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与他们家里有关?
还是与宁重远有关?
她想,下次得找个机会问问安庆葆。
……
过了几天安歌给她爸爸打电话。
眼看着他爸爸到医院复查的时间快要到了,提醒安庆葆准备准备,来军区医院看病。
安庆葆说:“安歌啊,我这身体现在挺好的,吃饭也能吃了两大碗,还能下地干活,就在我们的场部卫生所做个透视拍个片子看看,如果没事儿,就不用到军区医院了吧?那么远的路,来回坐车折腾人呢。”
安歌不同意,这样怎么行呢?农场场部卫生所做个透视,拍个X光片能看出什么来?这有没有癌症肿瘤咋会这么简单呢。
安歌皱眉:“爸,这不都是说好的事情吗?你过年前还跟我说都记着到医院复查的时间呢,怎么这会儿又反悔了?”
安庆葆:“……”
半天又支支吾吾地说:“我是说……来回坐车太折腾人了。几百里路呢。”
安歌知道是几百里路呢,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可能再让宁家派车接啊。
她说:“爸,就算是几百里路,你也得来看病啊,您不是说您的身体好了嘛,应该能吃得消吧?”
安庆葆立即说:“身体当然是没问题,就是不想动弹。”
安歌心里却沉了沉,直觉中有什么不对劲。
她不放心地问道:“爸,你得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想到医院复查?”
安庆葆沉默了一会道:“安歌,爸不想麻烦别人,如果再去医院,又得麻烦老首长一家子,你又不能安心工作,还有小五马上就要走了,我不想现在这个时候再麻烦他……”
安歌一直沉默地听他说着,直到听到小五要走了,脑子里一跳。
小五?
宁嘉树?
他要走了,他要去哪里了?
怎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宁嘉树的胳膊上还打着绷带,是要走到哪儿去呢?
她沉声问:“您来医院看病,是咱们家的事情,和宁家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到时候咱们不麻烦他们就是了。”
安庆葆苦笑:“你说的能成吗?你看看上次住院,把小五给折腾得,又是找专家又是找医生的,这次要是去了,还不得再折腾他一遍?我听说他现在自己都忙得他团团转,就算是要去我也等过一阵子再去,等他调走了之后再去医院,这样也不至于麻烦到他。”
安歌惊讶道:“什么调走?”
安庆葆也很惊讶道:“你都不知道?我听说他这次不知道咋地了,要调到海防前线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山花岛。”
海防前线?山花岛?
安歌倒吸吸了一口气,她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呢?
难道这次秦连长来军区开会就是为了要人的?
宁嘉树不是已经在基层呆了一年多了嘛,怎么又要下基层了?
“安歌,你别着急,我答应你,过了这一阵子就去医院,先让小五把自个儿的事情忙完了。”
安庆葆见她半天没啃声,又连忙安慰她。
安歌顿了一顿:“您可记着了,当时医生说了过半年就要复查的,您可别忘了时间了。”
她放下电话,心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天晚上吃饭,宁嘉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升是降?是贬是褒,到现在没一个说法。
她决定找江峰打听打听。
可是没想到,没等她支支吾吾地说完,江峰就一口回绝了。
“安歌,这事情你得自己问宁嘉树,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说过,只是知道前段时间他因为实验失败伤了自己,是怎么处理真的还没听话过。”
他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安歌。
因为这调动事情,他是一点没听到风声。
自己也很吃惊,这个宁嘉树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难道真的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正文 第149章 辩护
安歌见江峰不肯告诉她实话,不禁有些着急。
她期期艾艾地看着江峰,眼睛里全是期盼:“峰哥,我……”
她说不出口,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无法主动去关心宁嘉树。
江峰叹了口气:“安歌,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老秦那次来吃饭,后来你们都走了,他又拉着老秦聊了好长时间……是不是那个时候决定的,还真的难说……“
安歌说:“秦连长那里是不是真的缺人呢?”
江峰摇了摇头,笑道:这是他们**部门的事情,这些都是秘密……你这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了?”
“可是我听说这次他的调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江峰顿了顿,避开了她的眼神:“你别担心吧,这些都是传说而已。”
安歌心里一惊:“说什么了?“
江峰:“那你又听说了什么?”他又转念一想:“对了,也没有人和会跟你说这些,你还是他传说中的女朋友,谁好意思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
安歌心底里自嘲地苦笑,怎么就没有,这几天在宿舍,她可是听够了朱梅和陈秀娟的冷嘲热讽,无非自己攀高枝攀错了人,到头来没有任何好处。
安歌调离舞蹈队之后,与她们交集渐少,一般对此不加理睬,当她们空气一般的存在。
可是某一天她真的就被惹火了。
那天下午是文工团例行的政治学习。
全团百来号人在会议学习军区领导关于做好精神文明建设讲话,贾明在传达了领导讲话精神之后,进行分班级分小组讨论。
会议室空间太小,李菁就召集她们在走廊上开班务会,分组讨论。
朱梅就开始了,阴阳怪气地道:“我觉得要做好精神文明建设,就是要彻底清除精神污染,有的人心思不在工作上,成天想着谈恋爱,想找干部子弟,攀高枝,搞特殊化,这一种行为就是要狠狠批判。”
李菁瞧了她一眼,讥讽地笑了笑:“狠狠批判?朱梅,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生错了时代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要用批判这样的词汇?你怎么不觉得有问题吗?你既然提意见,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个有的人是谁?又怎么搞特殊化了?”
朱梅皱眉哼了哼道:“是谁大家不都心里知道嘛,至于怎么搞特殊化了?还要让人说清楚啊,那服装仓库的墙上都开了那么一个大洞,还叫不搞特殊化?咱们一般小老百姓想在哪个墙上开洞就开洞的吗?”
李菁说:“朱梅,你这么说有意思吗?你了解过情况吗?仓库墙上开窗户是打了报告,经过郑团长同意的,怎么就叫搞特殊化了?那个地方阴冷潮湿,不开窗户怎么能够待人,安歌的腿伤未愈,开个窗让阳光能够照进来,怎么了?”
朱梅用手扇着风,一边冷笑道:“哟,那以前晓霞姐能够待在里面,其他人就不能待了?那是因为人家比晓霞姐高贵?还是因为人家是什么司令员公子的女朋友啊?”
李菁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而且越说声音越大,一副想搞事的样子,板下脸严肃地说:“朱梅,你不要太过分了。”
朱梅笑嘻嘻地说:“我的班长大人,你别护着人家,人家现在可不是咱们舞蹈队的人,你护着也没用。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那么激动何必呢?”
她说着眼睛斜斜地朝着安歌瞧了过去,冷哼道:“安歌,我说的对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咱们舞蹈队的人了。”
安歌挑了挑眉,面带冷笑道:“是啊,我现在已经是不是舞蹈队的人,但是我还是咱们文工团的人,你是对我的腿伤有意见?还是对我当仓库保管员的工作有意见?还是对我能够有本事搞特殊化不服气?对,我是搞特殊化了,那是我有本事搞特殊化,我为了救孩子伤了腿,就是特殊情况,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因公负伤,把腿摔断了,那你也可以搞特殊化了。”
朱梅:“……”
她蓦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神色淡然的安歌,张口结舌。
她没想到安歌现在伶牙俐齿,丝毫不让步。
更没有想到安歌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承认自己特殊,而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朱梅吭哧吭哧了半天才转脸和陈秀娟嘀嘀咕咕道:“得意什么劲,攀了高枝又怎么样?那高枝还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呢,等老头子退了,还不就是普通的小排长一个,算什么本事。”
陈秀娟附和道:“是啊,不就是靠着有个好爸爸嘛,自己啥本事没有,听说搞什么实验还把自己炸伤了,这不是给部队造成损失,浪费国家的钱吗?”
安歌一听就火了。
她“蹭”一声地扶着栏杆站了起来,指着朱梅和陈秀娟厉声道:“闭嘴。人家做实验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关你们屁事,需要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指桑骂槐?你们懂什么?是懂机械制造还是懂计算机技术?还是懂人工智能?给部队造成损失?浪费国家的钱,就凭你们那点小学没毕业的文化水平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平时里东家长西家短,嚼舌根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搞帽子工厂,指责起那些搞科研创造的人了?我告诉你们,闭上你们的臭嘴吧。”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身体气得簌簌发抖,那只受伤的腿仿佛有着千斤的重量,隐隐地疼。
她不能容忍。
她们说她就算了,居然无端地指责宁嘉树那些为之努力地工作。
更何况她们又不是专家学者,小学都没有毕业的水平,在旁边起哄什么。
朱梅和陈秀娟这次是真的被她吓唬住了,张口结舌地愣在了那里,完全没有听懂她说得是什么?
其他的人一脸的懵。
什么人工智能?什么计算机技术,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说得好。”走廊的另一端响起了几声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