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是公主身前的老人,但她还是怕太子爷一个不顺心赏自己几拳。
“孤敬你是宫里的老姑姑,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清冽的声音带着一抹怒意,只一句,莲子就默默的让到了一边。
顾琅景大步走向殿内,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还不出来。
他虽然知道姑姑不会太难为琬琬,可到底不放心。
德宁悠闲的倚在美人榻上,桌上斟着宫婢沏好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热气。
顾琅景眼眸转了一圈,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到底没忍住心下的躁动,问道,“琬琬呢?”
“有了那女子,眼里也就没我这个姑姑了。”德宁端过茶杯,拿茶盖轻轻刮着沿口,佯装生气。
“小景没有。”顾琅景俊脸抹过赧色,思量了一会儿,神情恳切,“今日这事真与琬琬无关,姑姑你就放了她吧。”
德宁斜了他一眼,放下茶杯,一本正经,“那女子害你险入困境,本宫岂会放了她,这会儿正在里屋跪着呢。”
跪着?
顾琅景听闻起身便朝里间走,却被守门的婢子拦下。
德宁背对着他,眼睛笑成了一对月牙。
为显严肃,她咳了两声,调整好声音,复又道,“姑姑可从没见过你这么喜欢一个女子。你将来是要做大越的陛下,不可因为情爱而迷了心智,所以……”
她话没说完就被顾琅景匆忙打断。
他眸中隐有怒意,“姑姑,小景不是你。不会因为某些旁的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甄明琬,孤娶定了。”
“唔?”
德宁恍惚了一下,顺手朝里边招呼道,“琬儿,出来吧。你再不出来,这个没良心指不定把本宫的云华宫掀了。”
顾琅景错愕的望着里间,琬琬莲步从那走了出来。
他快步上前,也顾不上身测有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见她毫发无损,才意识到姑姑一直在套话。
顾琅景眯着眼,声音有些不客气,“小丫头长本事了,两个人串通起来骗孤?”
“不是的。”明琬小声的辩解,“长公主殿下也是好心。”
顾琅景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呵了一口气。
他明显察觉到小姑娘身子一颤,眼里笑的邪恶,“说什么都晚了。”
随后,他牵起明琬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姑姑,人我带走了,小景改日再来看您。”
德宁望着他的背影,暗骂了一句,没良心的孩子。
出了屋,一股冷风迎面袭来。
八月底的天气晚间犹如秋天,明琬打了个喷嚏,不自觉缩了缩肩膀。
顾琅景步伐极快,也不似往常那般体贴,缓着步子陪她走。
明琬本就冷,还得一路小跑跟着他。
走了会儿实在捱不动了,她停了脚,双手拄着肚子,不住的喘着气。
顾琅景见她累级,旋即转身揽住她的腰身,另一手拖着她的后颈,俯首狠狠的吻上了那张娇唇。
与以往总是试探着的温柔不同,灵巧的舌头不由分说撬开她的唇齿,吮住里面娇小的舌瓣。
似是带着惩罚,顾琅景将她的舌瓣吸的很痛,惹得明琬在他怀里直扑腾。
他索性松开了手,直摸向顶在自己胸前跳动着的两个小兔子,手掌温热,抓住那团柔软,揉捏了起来。
明琬吓得惊呼出声,急忙挣也似的推开他。
可顾琅景没给她机会,口中甘甜香冽,手下丰盈柔嫩。他似是感受不到明琬的挣扎,反而愈发的兴奋了起来,肆虐的更深。
明琬不安的扭动身子,可迎来的却是更失了魂的反应,她甚至听见顾琅景喉间传来一道低哑的闷吼。
她吓得不动了,眼泪顺势就淌了下来,砸到胸前宽大的手掌上,转瞬便干了。
顾琅景身形一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见小姑娘眼里含泪,衣衫有些歪,唇角通红,微微肿了起来,顿时松开了手。
“你,你欺负人。”
明琬望着他,憋了瘪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今夜宫中大部分人都去了福安寺,这会儿还没回来。
宫下静谧,少女纤细的啼哭特别响亮。
她一哭,顾琅景三魂没了两魂。他伸手替她抹了抹泪,小姑娘挪了下脸颊,瞪着他,哭的更大声了。
“琬琬。”
明琬吸了吸鼻子,别扭的转过了身子,没理。
“好琬琬。”
除却风声,没一点动静。
“甄明琬。”
明晚拿手背擦了擦眼圈,以为他动怒想要揍自己,身子吓得一抖。
噤了哭声,只小声的抽搭了两下。
第32章 赌注
可等了许久也没动静, 身上却多了件还带着淡淡体温的系带薄衫。
顾琅景绕了小半圈, 俯首望着她, 小心翼翼的捏了捏她的手指肚,声音沙哑,“琬琬, 孤错了。”
“错哪了?”
呜咽的声音小声问道,似是小猫扬起爪子,有一点点得意。
顾琅景眼眸流转,忍着笑意, “错在——应该对你温柔点。”
明琬刚还任他握着指尖,这会儿顿时抽了回去,扬眉瞪着他, “你怎么还这样?”
“哪样? ”
“就……”明琬绞着手指, 垂下了眸, 低声哼道,“无耻!”
夜色静谧,银月温柔,空气中的风好像小了点。
顾琅景伸手揽过她的腰身,侧首看着她,小姑娘害羞垂着头,额间的发丝都快遮到鼻子了。
他吻了吻明琬的鼻尖, 温柔的声音在夜里格外迷人, “亲自己的女人, 怎么了?”
明琬揉了揉太阳穴, 觉得跟他说不通,索性不说了。
顾琅景方才故意逗她,见小姑娘再逗又要哭了,忍不住笑。
他轻轻的搂琬琬进怀,鼻息间满是她发上甜甜的香气。
低哑的声音满是愉悦,“以后你让孤亲,孤才亲,行吧。”
“嗯。”
怀里的小身板蹭了蹭,算是应了。
顾琅景抱着她,只觉得怎么稀罕也不够。
半晌,又俯首凑在她耳尖,灵巧的舌头轻轻舔了下,惹得明琬一阵战栗。
“那孤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明琬被他撩拨的,只觉身子泛软又热,闷在他怀里嘤咛了一声,怯怯道,“不要。”
“琬琬——孤的好琬琬。”
小丫头抬首,水润的眼眸与他对视,微肿的红唇娇艳欲滴,“那——就一口。”
月华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星眸一片缱绻。
他凑过脸,这是一个很绵长的吻。
回去的路上,明琬累级了。马车行进轻晃,正是催眠,她窝在顾琅景的怀里睡了一会儿。
到甄府时已是子时一刻的光景了,车夫卸了鞭子,隔着车帘问,“殿下,下车吗?”
“再等会儿。”
顾琅景低声答,复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姑娘。
胳膊微抬,修长的指尖按了按光滑细腻小脸。脸上挂着宠溺,随后继续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琬琬跟着她不容易,难得能安稳睡上一会儿。
*
翌日清早,明琬蹙着眉心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娘亲屋里的床上。
白天了,她何时回来的?
钱氏捡了几碟小菜并着一碗莲子冰糖粥走进来,见明琬才醒,不免惊呼道,“你这孩子,怎么还睡呢,再不起床待会儿可迟了。”
明琬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茫然道,“娘亲,什么迟了?”
钱氏拿了快沾着水的棉巾,递给她笑,“什么记性,昨夜太子约你今儿出门,这都快晌午了,你说迟什么?”
她咬唇,只觉得前一瞬还是在马车里,一时间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昨夜顾琅景把宫里发生的事儿都同钱氏说了。
从前她担心琬儿这孩子去宫里会受欺负,可见识到了太子殿下对琬儿的心思,她不自觉宽了心。
也许,东宫相比于甄府来说,对琬儿更好。
明琬擦了擦脸,坐起身子后才发现,娘亲说的这些她一点都不记得。
只是说到待会儿还要和他出门,心中泛了一丝甜意,脸颊耳根也不自觉有些发烫。
好像心里有了一个人后,时时刻刻都想看见他。
她净了脸漱口后,随便捡了个薄衫披在身上,想快一点吃饭。
“娘,这件豆蓝色纱裙好看吗?”
明琬比着裙身,娇俏的小脸笑着问向钱氏。
钱氏忍不住打趣,“琬儿穿什么,太子殿下都喜欢。”
只一句,就戳中女儿家的心事。
明琬脸颊红润,“嘁”了一声,将衣裳放在了床上,兀自嘀咕,“也就是随便问下。”
话虽说着,她的眼睛仍是忍不住朝衣架方向瞥去。
正午阳光充足,可入了秋的天儿却不那么热了。
虽是太阳照着,可风丝却是凉的。
长安街上一如寻常的热闹繁华,来往的男子有不少朝顾琅景这边打量。
可那一个个目光落在的却是明琬身上。
螓首蛾眉的颜,一身绀青色及身襦裙,腰间碧色的细带盈盈一握。
远远望来,惊为天人。
不免暗自感慨,越京何时有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了。
顾琅景顿住了步子,看着眼前尚不自知的妮子,眼眸有些沉,“穿这么少,出门不看天气的?”
陷入甜蜜中的姑娘都会不自主的去打扮自己,明琬也没能免俗。
她知道天儿凉了,却仍自作了主精心打扮了一番。
“可是我不冷啊。”明琬冲他弯眼浅笑,晃了晃他的手臂。
顾琅景冷着脸解下了身上的袍子,毫不客气的甩在她身上。
“给孤披好了。”
他的袍子带着分量,压在明琬的肩膀上,她不禁皱起了眉,却也只在他掌心挠了两下,乖巧的跟着走。
两人在小红坊门前停下,明琬这才知会了他今儿的来意。
“百年难遇嘿,我们老板今儿设庒,只一次,过了村没这店了吼!”
里头的看场的人大声吆喝着,引起了街上行人围观。
“啥难遇呐,这赌坊说白了,这些年也就那些玩法,能有什么新鲜的。”
“那你可错了,老板说了,今儿的盘,一千的赔率。若是赢了,我们老板给你赌注的一千倍!”
明琬哑然,这个老板好像很有钱。
顾琅景站在她身边,只转了转眼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发顶,“傻丫头,光知道撒网,鱼儿不要了?”
“要。”明琬晃了晃脑袋,想躲着他的大手,她看着了人群中的丁氏,一口咬定。
红坊里的气氛被那人的话烘托到高潮,一时间人声喧嚷,闹腾的很。
“废话少说,开盘啊!”
那人轻笑了一声,“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今天的盘,须得赌上全部身家才可参与,我们红爷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大家想好了再下注。”
“你们也不用想别的招数,若真是赌了,是否全部身家,我们红爷自会派人去查。”
这话一出,周遭顿时噤声。不一会儿,便都是小声的议论,方才嚷的最欢实的几个人也蔫了。
明琬侧首问向身边的人,“是你的主意?”
顾琅景只笑着望她,不答。
满屋子的人看着那令人垂涎的赌注却都望而止步,只有一人越过人潮,缓缓的来到了赌桌前。
“他们不敢来,俺来。”
守唱的伙计唇微抿,只一瞬便换上小脸,“老婆子,有胆气,您想怎么玩?”
丁氏眼里露着狂热,这些日子她攒了不少银子,加上甄明瑶给的,刚好七百两。
七百两再翻上一千个数儿,发财喽!
“老规矩,赌大小。”丁氏搓了搓手,上前道,“不过说话,不许出老千。”
伙计自信一笑,“敢说我红坊出千的人还没出世呢。”
底下议论声纷纷,将气氛烘的火热,人声沸沸,乱的不行。
明琬被这气势吓得一怔,顾琅景皱眉,伸过臂搂着她肩膀,示意她安心。
丁氏拿起骰盅,举起手,摇的天花乱坠,骰子声不断的撞击骰盅,发出混乱又清脆的响声。
“砰!”
一锤定音般,丁氏将骰盅大力的摔倒桌面上。
离得近的,甚至能看见她额头上隐隐冒着的冷汗。
说是诱人,可谁又能真的赌上全部身家。
想也不用想,这老婆子定是孤身一人,玩疯了。
旁人不知,可丁氏心里清楚。在这玩儿了这么久,她早已摸清了这骰子的门路,不然她也不会赢那么多银子。
伙计面带微笑,“老婆子,现在反悔还是来得及呢。我们红坊从不强施于人。”
丁氏胸有成竹, “后悔做啥子哩,倒是你们别不给俺银子就成!”
“有骨气,您请开吧。”
丁氏粗糙布着老年斑的手缓缓挪开,褐色的乌木骰盅揭了开,里头赫然立着六个打磨光滑的骰子。
周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不可能,她怎么做到的!”
“这也太……”
明琬心痒痒,也凑上去看,这一看也睁圆了眼。
她拉过顾琅景的手,把他拽了过来,疑惑道,“六个点数都朝上,还能怎么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