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闲妻——凤轻
时间:2018-07-08 09:16:17

  众人回头,就看到柳戚脸色影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柳戚?柳家谁死了?
  柳浮云跟在柳戚身边,看向众人平静地道:“七哥和甄公子在府中被人杀了。”
  “……”陆盛言只觉得脑海里犹如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恨不得心在晕倒的不是他父亲而是他自己。
  一场盛大的惊动整个京城的宴会,最后也确实是惊动了整个京城,只是换了一种放肆。出了这样的事情,寿宴自然是办不下来了。陆家匆匆将所有的宾客送出了门,虽然知道这些人一出门整个京城只怕立刻就要谣言满天飞,却也无可奈何了。留下来的只有跟这件事相关的人以及需要负责的衙门承天府,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陆离身为承天府通判,自然也是被留下的人之一。
  那个行刺的女子已经被承天府的衙役看惯了起来,没有允许任何人不能接近她。不过现在对陆家以及所有人来说,最重要的却是柳七和甄家公子被杀的案子。因为柳家和甄家的人都已经打上门来了。
  衙门里赶来的仵作已经验完了尸体,出了门战战兢兢的向门外等着的众人禀告道:“两位公子刚刚死去不到一个时辰,看现场和身上的伤痕,应该是两位公子发生了什么口角摩擦,动起了手来。两位身上都有不少新伤痕。应该是在打斗中柳公子的匕首划到了甄公子的喉咙。而甄公子重伤反击之下,将柳公子推到,却不料后脑正好撞到了地上,以至于…两败俱伤。”
  “什么?!”甄家在场的人是甄国丈的长子,也就是甄皇后和死去的甄公子的兄长。听了仵作的话,顿时气得目眦欲裂,指着对面的柳家众人怒道:“姓柳的,你们欺人太甚!”
  柳戚同样也红了眼睛,冷笑一声道:“欺人太甚?姓甄的,我儿子也没了!”
  站在一边的曾大人见双方又要吵起来了,头痛的插嘴道:“两位,先稍安勿躁!此事尚且疑点颇多。”
  柳戚冷哼一声道:“什么疑点?难道我儿子不是甄家的人害死的?”
  甄家那位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也差不了太多。
  曾大人却看向站在一边陆离和谢安澜身后的裴冷烛道:“裴公子,你怎么说?”若是寻常,曾大人是不会放着衙门的仵作不问去问一个随从的。但是这人是陆离带来的,而且他才是第一个接触两句尸体的人,曾大人自然要多留意几分了。
  裴冷烛看向陆离,陆离微微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
  裴冷烛这才道:“这两个人,都是他杀。”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承天府的仵作也有些不满地看向裴冷烛道:“这位公子有何凭证?”
  裴冷烛道:“柳公子确是后脑撞击过重而死,但是,如果甄公子真的被割断了喉咙的话,他就算有力气去推柳公子,也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小楼地上并没有什么不平的坚硬之物,就算被推倒在地上,也绝不会因此就伤势过重死亡的。另外,割断甄公子喉咙这一刀…虽然匕首在柳公子手里,但是伤痕却并不是这匕首造成的。相反,柳公子手里这把匕首,倒像是刺伤锦书姑娘的凶器。另外,那伤口干净利落,恰到好处,绝不是毫无经验的人一时气愤出手能够做到的。”
  仵作皱了皱眉,再一次走进房间里查看尸体上的伤痕。他也是在承天府多年有经验的仵作了,对伤痕的检验自然也是拿手的。但是裴冷烛说得那些因为这些大人们催得急,他也只是匆匆检查过一遍。并没有仔细对比。
  曾大人道:“所以,裴公子认为,是有人杀了柳公子和甄公子之后,在伪造出了两人两败俱伤的场景?”
  裴冷烛走回了陆离身后与叶无情并肩而立,冷然道:“我只是说这两个人都不是对方所杀,别的与我无关。”
  柳戚忍不住道:“七郎没有杀姓甄的小子,但是你怎么知道姓甄的小子没有杀七郎?”
  裴冷烛冷冷道:“他后脑骨裂了,是内力重击所致。他并不是跌倒在地上撞上了地面而死,而死受了伤之后才倒向地面的。”
  众人默然,陆渊沉声道:“那个锦书在哪里?既然她还活着,问问她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曾大人苦笑道:“裴公子说,锦书姑娘伤势极重,短时间只怕醒不过来。本官让人去请京城的名医和太医院的太医去了。若是锦书姑娘能醒来,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事情的真相只怕还得咱们自己查。”
  陆渊道:“如果真的是他杀,会不会跟之前的刺客有关系。毕竟,时间上未免太巧了一些。更何况还有锦书姑娘,那个女刺客是怎么扮成锦书的模样混进来的,真的锦书为什么又会在这里被害?”
  曾大人点头道:“这些也确实是要仔细查查。陆公子尽管放心,本官和承天府上下定会竭尽所能查出事情的真相还陆家一个清白的。”
  听了这话,陆渊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僵,显然是想起了之前在正堂的事情。反正不管最后结局如何,陆家的面子是丢定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女刺客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从感情上他自然是跟愿意相信自己的祖父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灭绝人伦的事情,但是理智上他自己也明白这些所谓的世家豪门内地里的那些阴暗污秽的事情,那信心自然也就要动摇上那么几分了。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跟曾大人说不用查,只得点头道:“那就有劳曾大人了。”
  从陆府出来,已经是将近三更天了。无论是尸体还是凡人,都被曾大人一股脑的打包送回了承天府。陆府上下德尔那些下人该盘问的也都盘问过了,有一点的也都统统先被看管起来,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何况陆家明显也没有留客的意思,于是一众人也就只能告辞离开了。幸好众人大多是官身,才没有被巡夜的当成犯禁的贼人抓起来。回到家中,忍了半晚上的谢安澜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女刺客说得是真的么?”
  陆离挑眉,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眉宇间有几分疲惫之色,“什么真的假的?”
  谢安澜没好气地道:“她是陆老太爷的女儿的事情啊。”
  “当然是假的。”陆离淡定地道。
  谢安澜惊讶,“没想到你竟然对陆老太爷的人品如此有信心?”
  陆离摇头,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道:“这跟人品没关系,你仔细看那个女刺客了么?”
  “看了,挺漂亮的。”跟京城有名的名伎锦书一模一样,当然是挺漂亮的。
  陆离叹气道:“我是说她的眼睛,她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怨恨,真要说的话,幸灾乐祸多一点吧。她只是想要陆文翰出丑而已。”
  谢安澜惭愧的低头,光顾着听八卦了,根本没注意观察那姑娘。果然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啊。
  陆离道:“不过,她说得话也不全是假的。”
  “嗯?”
  “半真半假,才更能让人相信。你没看见听了她的话,当时许多人的神色都变了么?显然他们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的。”陆离道,谢娜蓝点头,叹息道:“看来陆家这次想要洗清这个污点,有点困难了。”
  陆离道:“根本就不可能,除非陆家五房那位小姐能活过来。”
  “不知道陆家这是得罪了哪路鬼神了。”对于陆家倒霉,谢安澜还是觉得喜闻乐见的。
  陆离淡笑道:“他们得罪的人多了,只怕他们自己也未必能想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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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效的诱导术
 
  第二天一早,果然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着昨晚陆府发生的事情。不过人们对于甄家和柳家两位公子的死的关注度明显不如陆老太爷的丑闻。毕竟对寻常百姓来说,哪个富家公子被人杀了其实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大,但是陆家这样的权贵世家的当家人竟然是个杀害兄弟全家,玷污亲侄女的衣冠禽兽这种事情却很有讨论的兴致。更不用说,这个亲侄女还生下了一个女儿,二十年后这个女儿回来报仇了。若是昨晚那女刺客成功的杀掉了陆文翰,岂不就是血亲相残了?
  朝堂上自然也免不了议论纷纷,早朝上就有好几位大臣上折子请求昭平帝彻查此事。昭平帝心里虽然是向着自己信任的老臣的,但是这种话却没法当着满朝文武说。只能下令刑部和都察院彻查此事。如此一来,陆文翰和陆家的脸算是彻底的丢了。
  谢安澜闲来无事便如往日一般去静水居小坐,坐在厢房里都能听到外面的品客高谈阔论的声音,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在讨论陆家的事情。谢安澜一边听着,觉得有趣的地方也忍不住低头闷笑。自古文人最是嘴碎,就算没什么也能被他们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更不用说像昨晚那样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情了。有些激愤的读书人,已经将陆家骂的狗血淋头了。
  苏梦寒和穆翎推门进来就看到谢安澜一个人坐在桌边趴在桌上笑得乐不可支。穆翎挑眉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谢安澜坐起身来,道:“你们昨晚没去陆家,可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穆翎无奈的摊手道:“我现在这样上门是去给人家祝寿呢还是给人家添晦气呢。陆老太爷那么大年纪了也不容易,还是算了吧。”
  谢安澜道:“昨晚难道还不够晦气?”
  苏梦寒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笑道:“江湖草莽,哪里能登陆家的门庭。听说陆夫人昨晚出手救下了高夫人,如今京城里可有不少人传言,陆夫人身手非凡,堪称一代女杰啊。”谢安澜摊手,无奈地道:“总不能为了隐藏自己,就眼睁睁地看着不救吧。何况,京城里也不是没人知道我身手如何啊。如今只是更多的人知道罢了,我反倒是能自在一些。”
  穆翎点头表示赞同,“不过现在关心你的人也不多了。寻常百姓是都在盯着陆老太爷那边隐私事儿,但是内城里的人更关心的只怕还是柳家和甄家的事情。下手的人厉害啊,选在陆家动手,杀的却是柳家和甄家的人,这是什么用意?”
  苏梦寒偏着头思索着,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道:“柳家和甄家本就是死敌,如今不过是又将陆家牵扯进来罢了。这人要么跟这三家都有仇,要么就是为了…搅浑水。”
  “怎么说?”
  苏梦寒道:“现在所有人都盯着柳家甄家和陆家,别的事情关注的人自然就少了。陆夫人,陆文翰的事情,陆兄是怎么说的?”
  谢安澜撑着下巴道:“半真半假,他说那个女刺客肯定不是陆文翰的女儿。”
  苏梦寒若有所思,穆翎挑眉道:“那就是有人要整陆家了。”
  谢安澜道:“你们都是京城长大的,可知道陆家有什么死敌?”
  苏梦寒和穆翎对视了一眼,穆翎道:“这个可不好说,陆家这样的大家族朋友党羽多,敌人自然也不少。但是若说死敌…必然不是官场上那些纠葛能够结下的,更何况陆老太爷都致仕好几年了。若是朝堂上的人要报复,早就动手了。私底下的话,底下的人良莠不齐,肯定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但是能让人直接报复陆文翰…苏兄,你有什么印象没有?”
  苏梦寒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少年时倒是听父亲说过,陆文翰年轻时候性情不如现在温和,手段可说是相当狠辣。当年跟他差不多同榜的一位大人十分得先帝赏识,那位出身寒门,虽然官职品级不如陆文翰高,但是在先帝面前却极为受重视。你们也知道,朝中不成文的规矩,如陆家这样的大家族,如非不得已,天子是不是让他们大权在握的。陆文翰虽然受昭平帝宠信,却始终没有登上丞相之位便是因此。当年那位大人据说是最有可能登上相位的人。只可惜…陆文翰在如今陛下登基之前就已经投靠了陛下,陛下登基之后他自然备受重用。而那位被许多人看好的…在昭平二年就被全家流放边关了。罪名是贪墨。”
  穆翎回想了一下,道:“这事儿,我好像有点印象。听说那位大人外放为官的时候十分清廉,而且政绩颇佳。他刚被流放的那几年还有人替他喊冤,他外放的地方的百姓甚至上过万民书替他求情,可惜他身体不太好,流放的第二年就病死在边关了。”
  谢安澜挑眉道:“这也不能证明和陆文翰有关啊。”
  苏梦寒点头道:“本来就没有证据,只是怀疑罢了。”
  穆翎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苏兄或许不知道,却是近几年才发生的。”
  苏梦寒和谢安澜闻言,齐齐看向穆翎。穆翎道:“大概是四五年前吧,陆家曾经派人暗地里烧了京城附近的一个庄子。庄子里的人都被烧死了。”
  这话一出,苏梦寒和谢安澜都是一惊。苏梦寒皱眉道:“这是我没有听说过。”
  谢安澜也摇摇头,表示她也完全没有印象。
  穆翎笑道:“京城里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毕竟,内城里的人盯着朝堂还来不及,谁有空管距离京城上百里外一个小庄子着火这种事情?我们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消息,纯粹也是个巧合。穆家在那庄子附近的镇上有几个铺子,恰好那庄头时常去穆家的铺子里买一些东西。着火那天,铺子的伙计正好送东西去庄子上,就看到漫天的大火还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离开。等到那些人走了,他冒着火跑进去一看,庄子里的人都不见了,第二天才知道那些人都被烧死在了屋子里。那伙计胆子小,回去就吓病了迷迷糊糊了大半个月才好起来。”
  苏梦寒道:“那你又怎么知道那些放火的人是陆家的人?”
  穆翎冷笑一声道:“那附近的庄子有好几处都是陆家的产业,那伙计认出那晚上其中一个人就是陆家另一处庄子的管事。”
  谢安澜问道:“你们没有报官么?”
  穆翎摇头,“我们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一年之后了。那铺子的掌柜从伙计那里知道了真相,实在是害怕,才趁着我去巡视铺子的时候偷偷告诉我的。那时候案子早就结了,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白牙的招惹上陆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我知道这事之后,便将那掌柜和伙计都调到了别的地方。也派人查过住在那庄子里的人的身份,却都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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