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
晚上,谢安澜回到家中的时候陆离正在书房里摆弄他那一大堆杂物。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盒子道:“那些都是给你的。”
谢安澜好奇地凑过去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不少要人命的东西。经陆离的手改良过的千机箭,各种隐藏了暗器的首饰,还有抹了毒药的暗器等等。谢安澜捧着盒子嘴角有些抽搐,若是那天比试的时候有这些杀器,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干过所有的胤安人。真的弄死的那种!
谢安澜鼻子灵敏的抽了抽,盯着他手里正在摆弄的小玩意惊恐地道,“你手里是什么玩意儿?”她特么的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陆离抬起头来,将手里一个小小的圆球递给她道:“你之前弄得烟花的那个。”
“所以?”谢安澜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陆离道:“你说那玩意儿改了配方威力还能更大,我找了你说得东西试了试,效果果然不错。”
谢安澜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掐住某人的脖子狠狠地摇晃。没有一般经验他就敢自己实验黑火药,这货是不要命了吧?
看着她诡异的神色,陆离有些不解,“夫人这是怎么了?”
谢安澜道:“你就不怕把自己炸飞了?!”
陆离挑眉,“怎么可能,我找到的东西根本做不出来你以前说得那种效果。”
谢安澜心道:“你当然做不出来,黑火药和黄色炸弹本来就是两种东西。问题是就算威力不大,这玩意儿更加的不稳定,也还是很威胁的好么?”
“咳,这种东西以后还是我来做吧。”谢安澜提议道,“我觉得,这方面我应该比你专业一些。”
陆离摇摇头,“夫人其实也没有用这种东西做过吧?”
确实没有,因为用不着。这些玩意儿在她前世都是淘汰过的了。
陆离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小东西,道:“夫人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将东西放进谢安澜手里,是一个小小的掌心都能全部握住的白色小球,摸起来质地光华,好像是一种似玉又似瓷器的东西做得。火药被陆离放在了里面,扣紧之后丝毫看不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离道:“遇到危险夫人将这个扔出去就不行。一个可能不够...两三个同时扔应该没问题。”说这话的时候陆离剑眉微蹙,显然是对这小玩意儿的威力不太满意。不过这也没法子,要威力更大的不是不行,但是毫无疑问体积也会跟着变大,那就会变得非常不利于携带了。他是做来给夫人防身的,自然是以小巧精致为要。
谢安澜仔细看了看,甚至还打开了那个小圆球将里面的火药导出来看。才松了口气,她也算是半个这方面的专家,这种最简单的火药配方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用量配比。陆离只是平时听她胡言乱语说了一些,竟然就能将配比调到如此精准的程度,甚至比她所知的还要好。难怪他如此大胆了,原来是已经研究清楚了。
陆离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的小球道:“这东西还真有趣,为夫...还真是有些好奇夫人说得那种最厉害的...呃,炸药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谢安澜忍不住狂汗:她是不是不小心在古代制造出来了一个炸药狂人?
一把抢过陆离手中的东西收好,谢安澜抓着他的衣领道:“陆离,你想要研究这玩意儿可以,但是必须我在场的情况下。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做实验..."
陆离道:“夫人打算怎样?”
谢安澜笑得狰狞,“我就把你绑起来,一天十二个时辰在你面前炸你做得这玩意儿。你放心,本大神绝对能做到把你脚底下都炸成焦土也不会伤你一根汗毛的。”
陆离有些遗憾,恋恋不舍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谢安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你到底想要当你权倾天下的权臣还是想当个为科学献身的革命先驱?”真想当科学家也不是不可以,要是陆离真的能研究出来可以媲美她前世的火药炸弹,还能做到物美价廉的话,靠那玩意儿统一天下都不是梦。不过前提是,咱们想来补补化学物理方面的知识。免得某人真的在某天他不知道的时候被炸死了。
陆离叹气,摇摇头道:“那还是算了。”他对研究没有兴趣,他只对杀伤力有兴趣。
“乖。”谢安澜这才满意的摸摸他的脸颊道。
陆离无语,伸手拉住谢安澜纤细白皙的手,道:“夫人拜了那个老家伙为师,可不要忘了为夫和景曦啊。”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陆离心情愉快地到了承天府,就发现里面十分的热闹。承天府的衙役看到陆离连忙迎了上来道:“陆大人,你算是来了。”
陆离挑眉,“出什么事了?”
衙役苦着脸道:“胤安人打上门来了,正在大堂和大人理论呢。陆大人快去吧。”
陆离点点头,转身朝着承天府大堂走去。大堂里果然是十分热闹,宇文纯宇文岸和宇文静都在,宇文岸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之色,曾大人倒是还好,老神在在的高坐在大堂上对于宇文岸的愤怒一脸的云淡风轻。
看到陆离进来,曾大人甚至还好性情的朝他招手道:“陆大人来了,快过来坐吧。”
陆离走过去坐下,一边问道:“大人,这三位......”
曾大人貌似无奈地道:“这三位是为了昨天的谋杀案来的。”然后看向宇文纯道:“三皇子,您实在是太为难本管了。贵国兰阳郡主当街逞凶意图杀人,这样的大事本官若是草草了事,还有什么脸面来当承天府尹?本官只怕是要被上雍百姓和朝中言官的口水淹死了。
宇文纯干笑了一声道:“大人言重了。”
“言重?”曾大人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怎么会言重?本官这是大实话啊。三位也不要为难本管了,既然兰阳郡主等人身份特殊,这个案子也不是本官能处理得了的,本官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刑部和大理寺,该怎么处理,想必上峰自有定夺。”
宇文岸不耐烦地道:“说了这么多,曾大人就是不肯放人了?”
曾大人笑容可掬地道:“是不能放。”
宇文岸咬牙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曾大人笑吟吟地道:“四公子想要做什么?”那笑容却仿佛是在说,“你们闹啊,本官正等着你们闹腾呢”。
身旁的宇文静拉住了他,低声道:“四哥,不得无礼。”
宇文岸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宇文静也不生气,上前一步对曾大人道:“曾大人,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不知大人要如何才肯放人?”
曾大人道;“本官不是说了么,只要刑部和大理寺那边有了结论,本官就放人。清河郡主,并非本官不讲情面,本官只想问问三位,若是我东陵的王孙公子去胤安杀了摄政王殿下的王子,不知胤安是否会不予追究?”
“这怎么能一样?”宇文纯蹙眉道。
曾大人道:“有什么不一样?”
宇文纯道:“谢无衣如何能与皇伯父的子嗣相比?更何况...据在下所知,谢公子并没有受伤。”要杀和杀了是同一个概念么?
曾大人摊手道:“谢公子是睿王殿下唯一的弟子。”曾大人着重的强调了一下唯一这两个字,道:“昨天晚上睿王府就让人来承天府传过话了,此事一定要给他一个交代。所以...三皇子,不仅是刑部和大理寺,只怕是睿王殿下那里各位也必须给一个交代才行,否则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毕竟...各位是要回胤安的,但是睿王殿下确实要长留东陵的。下官惹不起啊。”
“......”你刚刚还说只要刑部和大理寺没问题就可以。
宇文静垂眸思索了片刻,问道:“曾大人,不知道如果谢公子愿意不再追究,承天府是否能够放了兰阳郡主?”
曾大人微微挑眉道:“这个嘛...兰阳郡主犯得毕竟是王法,不过如果谢公子真的愿意不在追究的话,本官倒是可以从轻发落。”
宇文静点点头道:“多谢大人,我们明白了。”
曾大人笑道:“还是清河郡主明白事理。”
宇文静道:“堂兄,四哥,我们走吧。”
宇文岸不悦,“兰阳还没放出来。”
“回去再说。”宇文静道。
宇文岸虽然不愿意,却还是拗不过宇文静和宇文纯站在一条线上,只得被他们拉了出来。出了承天府,宇文岸才没好气地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么啰嗦干什么?我们直接去找东陵帝,我就不信他敢不放人!”
宇文纯有些无奈地道:“堂弟,你以为东陵帝是什么好人?跟他谈条件岂会没有代价?他若是真有心放了兰阳,这会儿早就该知道消息了,怎么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他正等着咱们主动上门去跟他谈条件呢。”
宇文静也点头道:“堂兄说得不错。而且...兰阳表妹弄出这样的事情,若是父王出面大张旗鼓的去要人,咱们胤安的名声也不好听,那些东陵人本来就对咱们有敌意,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宇文岸烦躁地道。
宇文静沉吟着道:“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一找无衣公子,他若是能顾全大局,或许这件事也没那么麻烦。”
宇文纯叹气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谢无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宇文静道:“总要去试试。”
宇文岸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承天府,有些迟疑地道:“兰阳在大牢里,那些人不会对她用刑吧?”
宇文静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淡淡道:“兰阳毕竟是郡主的身份,承天府的人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事实上,宇文静心里清楚兰阳郡主在大牢里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不过那关她什么事?她们只是表姐妹而已,而且还完全不熟。
宇文纯沉吟了片刻道:“好吧,堂弟先回去,我跟清河去找无衣公子谈谈。”
宇文岸倒也没说什么,轻哼了一声扬长而去。宇文纯含笑看着他离去,转身对宇文静道:“堂妹,我们也走吧。”
“堂兄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参赛(一更)
要找到谢无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原本谢无衣就经常出门许多时候连府中的人都找不到踪影,更不用说现在又拜了睿王为师,就更加的行踪莫测了。睿王肯定时候知道谢无衣的下落的,甚至有时候谢无衣就在睿王府里。问题是,谁敢去睿王府里找人?
一般人尚且还好,胤安这几个人是绝对没有胆子在没有宇文策撑腰的时候去睿王府找人的。
于是宇文纯等人守在睿王府外面整整两天也没有看到谢无衣从里面出来,但是他们收到的消息分明说了谢无衣确实是进了睿王府的。最后只能得出一个令人气愤却又无奈的结论,谢无衣是故意在躲着他们。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留下人在睿王府外面手中,宇文纯三人愤然而归。
其实谢安澜并没有躲着这些人,他确实是进了睿王府没错,但是很快又出来了啊,只是这些人没有看到而已。睿王府实在是一个好地方,只要她进了睿王府,无论多少天不出现,也没有人能怀疑他什么。徒弟住在师父府中认真学习有什么不对?就算有人想要进来一探究竟,也要看看睿王同不同意。
此时的谢安澜正心情愉快的坐在承天府里陆离办事的书房里,漫不经心的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听着下面的官差衙役向陆离禀告事情,手里还握着原本只翻了几页的书卷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
过往的人们进出的时候都忍不住往坐在旁边的女子身上望一眼,同时在一种再感叹一次陆大人的艳福。不过回头看看陆大人那张俊雅无俦的容颜,又不得不沮丧的在心中承认,也只有这样的俊脸才配得上陆夫人这样美丽的容颜。如果换了一个长相平平的,岂不是要让人感叹一朵鲜花插进了牛粪里?
等到陆离茫然已经正午了,陆离抬起头来捏了捏有些酸痛的后劲侧首看过去,谢安澜已经靠着软榻睡着了。
陆离原本肃然的神色微微一软,走过去轻轻拿起旁边的一个小薄被子给她盖上。被子才刚刚落到谢安澜身上,她就睁开了眼睛。陆离有些懊恼,歉疚地道:“吵醒你了?”
谢安澜摇摇头道:“没事儿。”
陆离含笑伸手轻抚着她因为睡着而有些凌乱的发丝,道:“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走走。”他知道她是闲不住的,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里陪他枯坐。谢安澜幽怨的瞥了他一眼道:“师父他老人家下手太狠了,我浑身都痛。”他以为她不想出去玩儿么?
陆离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就别去理会那个老家伙了。”
谢安澜道:“我以为你会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努力学习,争取早日打扁那个老家伙?”
陆离含笑不语,对于别人甚至是他自己他自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对于她,他却舍不得。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陆离轻轻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舍不得她吃一点点苦头了呢?好像看到她受苦受伤,心里某个地方就像是在轻轻的抽痛,就像被人用刀子在慢慢的戳一般的难以忍受。
还记得刚开始自己面对她的时候的心情和说的话,现在却早已经无法再想出来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感觉了。
谢安澜伸手搂住他,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绪烦乱,关心地道:“怎么了?”
陆离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时想岔了罢了。习武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要太累了,若是伤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谢安澜点点头,道理他自然明白。
陆离继续道:“明天就是东陵选择比武人选的日子,陛下让你到时候也一起参加。”
“我?”谢安澜挑眉。
陆离道:“谢无衣。”
“哦。”谢安澜恍然大悟,不过又有一些淡淡的遗憾,虽然谢无衣这个身份让她许多时候行动方便了许多,但是毕竟是虚构的。若是能够以谢安澜的身份出战的话,那才有意思呢。可惜…东陵那些个天生直男癌只觉得不会允许一个女人出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