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顾念慈忍不住在盛南橘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可真是长本事了，一天怼我几回了？还知道我是你哥吗？”
盛南橘捂着脑门儿咯咯的笑。
两人闹了一阵儿，盛南橘收起嬉笑，看着顾念慈的眼睛，认真的说：“阿慈哥哥，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做什么不好的事。”
顾念慈呼吸一滞，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种种猜测，半晌，他点了点头，说：“哥哥信你。我们南橘这么好的姑娘，这辈子都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儿的。”
说完，他歪了歪头，又补了一句：“除了怼哥哥以外。”
顾念慈办事很利索，盛南橘跟他说了这事儿之后没几天，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新城的度假型游乐场一周后开业，开业庆祝活动，连续一周都会举办各种类型的演出。
其中一天就有冰雪秀。
这种度假型游乐场涵盖了游乐园、植物园、动物园、冰雪城于一体，面积庞大，相对应的投资也巨大。
为了快速回本，开业的宣传造势就势必要搞得轰轰烈烈。
第一天的晚会，就邀请了各种一线当□□手和明星。
出场费的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
按理说这种演出的冰雪秀，一般都会邀请相对名气大一些的花滑运动员，比如拿过很多奖刚退役的，或者刚在什么国际比赛上崭露头角名声大噪的。
像盛南橘和蒋璃这种，虽然圈内算是小有名气的种子选手，可还没拿过世锦赛金牌，所以基本出不了圈儿的年轻运动员，一般接不到这种商演。
但一来盛南橘是个第一次公开露面的星二代，二来大概主办方是看了顾念慈的面子。
甚至，盛南橘猜测，他们是顾念慈带上的拖油瓶。
毕竟第一天的晚会他也会参加演出。
大约盛南橘和蒋璃参演冰雪秀，就是他提的附加条件。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的出场费自然不会跟别的大牌明星一样多，可是盛南橘听到价格还是很满意了。
对于大牌明星来说不多，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就很多了。
尤其对于蒋璃来说。
这可以说天降横财了。
盛南橘满意的跟顾念慈达成了交易，挂电话的时候又叫住了他：“阿慈哥哥，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儿。”
“嗯？什么事儿？不要告诉你爸妈吗？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人宣传的时候你的名字前边儿特大加粗的‘盛阳’俩字儿。你爸就算消息再闭塞，他公司那些个经纪人可不是吃白饭的，不可能看不见。”
顾念慈倒豆子似的说了一串，盛南橘都找不到打断的机会。
好容易他说完了，盛南橘才继续说：“不是这事儿。我会主动跟我爸说的，不然总不能跑去新城都不让家里知道吧？我刚好还顺便去看看姥姥姥爷呢。”
“那什么事儿？”
“就是这个报酬……到时候你别跟我搭档说具体是多少……”
“干啥？你不是吧？你还想吞他那份儿钱？！”顾念慈惊讶的嗓子都变调了。
“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盛南橘气的不轻，也吼了起来。
“那为啥啊？”
“就……哎，你别管，反正你别跟他说。”
“啧，那也不是我给钱，我跟他也说不着啊。而且你俩是国家队的，你们出来演出，这事儿要给你们队里申请，得队里肯批才行。到时候钱也是打到队里，你们还得给队里分一部分呢，到手没报价那么多。”
“啥？还有这一茬呢？”
盛南橘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以及特别揪心。
“对啊。你还没跟队里申请吗？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国家队运动员，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吗？”
“我……我以前也没商演过啊……”
“那你快去找教练吧，就一周了，时间不多。你们还要准备演出曲目呢。”
这也就是说，她还得去找向嘉打个报告申请一下？
万一队里不批，她和蒋璃的赚钱大业就打水漂了？
盛南橘捂着脑袋挂了电话。
第29章
来双人队这么久，每次单独跟向嘉讲话，盛南橘都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尽管已经从她那里得到过含金量很高的认可，但向嘉的严厉实在太深入人心，让人想忽略都很难。
盛南橘在向嘉寝室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门。
她没有选择去办公室，因为办公室还有别的教练进进出出的，蒋璃的事，他自己介不介意别人知道是他的选择，但盛南橘不希望“别人”知道的途径是通过她。
向嘉开门见到盛南橘的时候似乎也有些疑惑，让她进门之后，向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盛南橘立刻说：“教练你有事要忙的话，我明天再来……”
向嘉挑眉：“我没事。但是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跟蒋璃在南苑小冰场？”
“啊，我跟他说我肚子痛要休息一天……”
盛南橘顺嘴回答，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赶紧闭上了嘴，一脸的惊恐。
她和蒋璃私下偷偷练习的事情，向嘉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她知道以后却没有批评他们？
短短的几秒钟，盛南橘的脑子里弹幕一般飘过一大串问题。
向嘉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拉了张椅子出来，对盛南橘说：“坐吧。凉水能喝吗？”
盛南橘已经完全吓傻，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笔挺，听训的小学生似的。
“能。”
“那就好，我这儿没热水。”
向嘉说着，给盛南橘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她。
向嘉的宿舍非常简洁，简洁的甚至有些空旷。
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把椅子，一张书桌，外加一个书柜。
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书桌上堆着各种摊开的资料，盛南橘只好把水杯就那么捧在手心，好在是杯凉白开。
唯一的椅子被盛南橘坐了，向嘉就坐在了书桌旁的床上。
“蒋璃心急了点儿，但我希望你心里有数，身体是最重要的，没把握的时候，不要太过勉强自己。有时候，欲速则不达。”
向嘉坐在床沿，姿态随意，表情却很严肃。
盛南橘认真的听完，低头喝了一口水。
“来找我什么事儿？我猜你应该不是来自首的。”
向嘉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书桌上敲了敲，问。
盛南橘“啊”了声，踌躇片刻，开口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教练，新城有个度假型游乐城开业，邀请我和蒋璃去滑个冰雪秀，我想来问问，该怎么申请队里审批？”
向嘉挑眉：“邀请你们？”
盛南橘在向嘉面前总是忍不住紧张，这会儿就更紧张了，甚至，有些心虚。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小声应了声：“是的……”
“那个活动我听说过，这么大规模的活动……”
向嘉沉吟片刻，打量了盛南橘一眼，问：“你哪个哥哥？夏星洲还是夏星澜？”
对于向嘉了解她家里的情况，盛南橘并不奇怪。
毕竟她们这一家子实在太过引人注目，大明星，时尚圈大佬，商界大鳄，再加上一个最年轻的赛车冠军……
全国应该没几个人不了解他们家的人员结构。
“不是，是顾念慈哥哥，他父母跟我父母是好朋友。”盛南橘解释。
向嘉咂咂嘴：“啊，我好像知道他。是个明星？唱歌的？”
盛南橘点点头。
向嘉歪歪头，看盛南橘的眼神莫名犀利起来：“所以是他介绍你们去的？”
这么容易就被看穿，盛南橘更紧张了，但还是不敢说谎，点了点头承认了。
向嘉眨眨眼：“理由。”
她又恢复了一贯的严厉和惜字如金，这样的向嘉是有点吓人的。
盛南橘抿着唇，在心里权衡着，说不说，说的话，说多少？
向嘉似乎没什么耐心等，她的手指又在书桌上敲了敲，语气很是不客气：“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队里不是也有别的前辈会出去接这种演出吗？应该还能给队里赚些钱吧……”
盛南橘垂死挣扎。
向嘉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他们是前辈？他们得了那么多金牌，职业生涯已经有了成就。你们呢？你们的路才刚开始走，基本功还没练扎实就想冲进名利场博关注了？”
向嘉越说越严厉，丝毫不留情面。
盛南橘有些委屈，倔强的脾气被激了上来，蹭的站了起来：“我没有！我才不缺那些！”
向嘉眨眨眼：“盛南橘，这里是国家队，你在这里只是一个运动员。收收你那星二代的臭脾气，别在我面前端架子。
你如果这么想红，可以回家去好好做你的星二代进娱乐圈，但在我的队里，拿到奖牌之前你跟明星这两个字半点关系都没有。
想当体育明星，靠的是实力，不是家世背景！”
盛南橘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这么重的话，她气的鼻子发酸眼眶发红，偏偏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在面对这样的冤枉和误解的时候却卡了壳。
她张开嘴半晌，除了大口的呼吸，竟然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盛南橘气结，最后就这么把水杯在书桌上一放，转身从向嘉的寝室冲了出去。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教练凭什么这么看不起她？
就这么负气闷头在基地里乱走，盛南橘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南苑小冰场。
她想干脆一个人进去坐一会儿，反正这里没人来，不会有人看见她被气哭的模样。
然而刚走到门口，盛南橘听见冰场里传来熟悉的电话铃声。
是蒋璃的。
盛南橘的脚步顿住，听见里面的蒋璃应了几句：“我现在就过来。”
然后就传来往外走的脚步声。
盛南橘一时情急，只好躲在门边的阴影里。
蒋璃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冰鞋，脸上的皮肤带着运动过后那种浅浅的粉红。
盛南橘抿着唇，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他就算自己一个人，也会每晚来这里加训。
所以这些年来，传闻中天才般的大神蒋璃，靠的其实根本就是神一般的勤奋和自制力吧。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那些看起来很轻松的人，只是没人能看见他们背后付出的努力而已。
蒋璃走的很急，盛南橘一个晃神儿的功夫，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盛南橘抿着唇，心里有些不放心，拿出手机，给医院的护士打了个电话。
这电话是她在医院跟负责蒋璃奶奶病房的小护士闲聊的时候要的，以防奶奶在医院有什么事，护士联系不到蒋璃。
当然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盛南橘心底里其实只是怕再出了什么事蒋璃会一个人闷着不说。
确认了蒋璃的奶奶并没有不好的症状，医院也没给蒋璃打电话，盛南橘才放下心来。
方才被向嘉冤枉的怒气渐渐淡去，盛南橘有些无奈的低头笑笑。
其实何必那么生气呢，误会嘛，解释清楚就好了。
不管向嘉对她有什么误解，作为一个运动员，摔了教练的门转身就走，也还是不应该的。
而且向嘉那些话，虽然说得难听了点，但其实是有道理的。
作为一个教练，对年轻的运动员严厉些，她的初衷也是怕他们会走歪而已。
想通了这些，盛南橘长长呼出一口气，发现时间还早，她决定回去拿冰鞋，再来这里练一会儿。
她和蒋璃是一个团队，不能只有蒋璃一个人努力而她却偷懒。
至于申请的事，等明天去给向嘉道个歉吧……
而另一边，蒋璃连冰鞋都没来得及放，就赶到了向嘉那里。
一进门，向嘉还没开口，他就急急的问：“南橘呢？”
向嘉眯了眯眼，忽然笑了。
她很少会笑，更何况笑的这么促狭，甚至有点像个爱开玩笑的同龄人。
蒋璃被她笑的一阵心虚，有些手足无措。
他弯腰把冰鞋放在墙角，又礼貌的问了一遍：“教练，南……盛南橘她，走了吗？”
向嘉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你先坐。”
蒋璃有些着急，很想给盛南橘打个电话，但又碍于向嘉，只能先老实坐下。
“喝水吗？我只有一个多余的杯子，盛南橘用过的，你要喝的话自己拿去洗一下自己倒。”
向嘉指了指桌上的杯子，说。
蒋璃的目光落在杯子上，透明的玻璃杯洗的很光洁，细看可以看见杯沿上女孩儿润唇膏留下的痕迹。
蒋璃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唇印上，心里突的一下，仿佛眼睛被烫了一般，挪开了目光。
“没事，不喝了。”
他说着，声音却有些哑。
向嘉并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结，开门见山说了正事儿：“她说你们受邀参加新城游乐城的冰雪秀，你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蒋璃抬起头，思绪电转之间，想通了什么。
他抿抿唇，看向向嘉：“她还说什么了？”
“这个冰雪秀，之前就有联系过队里，当时问的是去年世锦赛的冠军组合。”
向嘉看着蒋璃的眼睛：“盛南橘用了家里的关系才截下来的。这种事以前我也见过，但在我的队里，我不喜欢这种事。你们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急着想出名，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