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室一厅的布局。
南北通风,采光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有不干净东西的迹象。
“刚买一年,儿子儿媳就离婚了。住进来以前,他们恩爱了十几年,可谁知一搬进来,两口子就开始吵架,不出半年,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提起儿子儿媳的事,石奶奶就满腹的惋惜。
“为什么肯定是房子的问题?或许,他们原先感情有隐患,只不过搬来后,彻底爆发了。”
和前二十八代神婆比起来,苏妲己简直一无是处。
看相风水算命,她全一窍不通。
别说驱邪了,她连罗盘都看不懂。
为了不被人拆穿,苏妲己每次都不得不引导当事人往科学的方面想。
她希望能破除他们封建迷信的观念。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困扰他们的问题,又不会被知道她无能的真相。
“以前我们住在一起,他们感情怎么好,我都看在眼里,不会有假。后来,有人告诉我,近十年里,但凡住进这个房子,夫妻一定离婚,情侣肯定分手。甚至,有一个条件特好的姑娘,因为交际圈子窄,父母给安排相亲。两年的时间,介绍了二十几个对象,没一个谈成。后来她搬走了,隔一个月就嫁了一个富二代。你说,不是房子的问题,还能是什么?”
石奶奶本想卖了房子一劳永逸。
奈何这房子的名气声名远播,想入手的人,一打听到它专毁人姻缘,立刻说什么都不买了。
“这样吧!我给您几张符纸。您贴在每个房间的东南角。先这样试试,过一个礼拜后,我再来看效果。”
黄符是苏妲己母亲所留。
因为她的生意不好,直到现在都还没用完。
她打算用符纸先敷衍着,等回家查好资料,想出办法后,再过来解决。
“那好!下个星期,你可一定要来啊!”
石奶奶用心收好符纸。
卖房子的希望,她现在全寄托在了苏妲己的身上。
她塞了一封红包给苏妲己。
按照常例,里面有200元。
等问题彻底解决了,她还会再塞一封厚的红包给苏妲己,作为酬劳。
只可惜,由于苏妲己能力欠佳,通常情况下,她总是能收到最先的小红包,而后面的大红包,她大多收不到。
石奶奶家门前有一个宠物市场。
苏妲己出来后,不急着回家,先逛进了市场,打算买一只会抓老鼠的猫。
家里鼠患严重,亟待一位灭鼠大将,回去整顿风纪。
“老板,这只猫多少钱?”
兜了两圈,苏妲己站在了一个粉色笼子前。
笼子里,关着一只圆脸橘猫。
橘猫的眼睛很大,亮晶晶,忽闪忽闪,可爱地会说话。
“小姐,反正快收摊了,就不多和你要价。200块钱,连猫带笼,你拿走!”
“这猫会抓老鼠吗?我可不想买只懒猫回去。”
既然要分点口粮吃,那就得干活,苏妲己不养闲猫。
“抓老鼠?你放心,没有比橘猫更厉害的了。它们不但抓老鼠厉害,还不贪吃。保准你们家鼠患尽除。”
真有这么厉害?
苏妲己再看了眼笼子里的橘猫。
那猫也在仰头看她。
它的尾巴又粗又长,黄白相间,虎尾一样的漂亮。
像是听懂了人话,在苏妲己蹲下身时,橘猫的尾巴竖了起来。
蹭着笼子,它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极力向苏妲己示好。
“好吧!老板,就要这只了。”
既然又会抓老鼠,又会讨好人。
没道理不买它。
苏妲己付了刚赚进口袋的200元钱。
她欣喜地把猫笼放进车筐。
猫笼不大,车筐不小,刚好可以塞进去。
橘猫乖乖地趴在笼底,不闹不叫。
苏妲己骑过河水上的小桥时,它闭目养神,躺了下来。
当苏妲己骑过长长的白杨树道时,它轻轻地打起了鼾,睡得熟了。
直到苏妲己回到家,把笼子打开,放水碗在笼口,它才睡眼惺忪地醒来,摇摇晃晃地走出笼子。
“来喝水?”
橘猫大摇大摆地走过水碗,看也不看一眼。
苏妲己倒了些猫粮在碗中。
“来吃饭?”
橘猫瞥了眼盛满猫粮的碗,一脸嫌弃。
苏妲己的耐性,几乎到了极限。
她硬着头皮,倒了前夜剩下的鱼尾鱼头在另一碗中。
这一回,橘猫径直跳上了窗台,背对着苏妲己,兀自望起了窗外的风景。
“随便你,饿的时候,你自己吃吧!”
苏妲己不气也不恼。
她理解这猫。
刚到一个新地方,哪儿有这么快适应,总要先熟悉了,再放开肚子吃吃喝喝不是。
苏妲己不再多管新来的橘猫,抓紧时间去母亲留下的笔记里,查找石奶奶家房子出事的线索。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下来。
许是白天前后四个多钟头的脚踏车程,母亲留下的笔记,苏妲己还没多翻两页,就昏昏欲睡了。
她早早地换了睡衣,上床睡觉。
拥着暖被,苏妲己刚要进入梦乡。
蓦然,脸边经过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苏妲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橘猫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
“睡归睡,别吵我。”
苏妲己懒得推猫下床。
她揽过橘猫进怀里,继续睡去。
在梦里,苏妲己好像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云里。
轻飘飘的她,浑身酥麻阵阵,颤得仿佛有股热流,瞬间就冲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不对!
苏妲己猛地睁眼,一张刀劈斧削的俊脸映入眼帘。
“你是……”
苏妲己惊地要问,话刚出口,即被同与她一张被里的男人吻了上。
这吻,热情地勾魂。
苏妲己无力抗拒。
同一时间,她发现男人竟没穿衣服。
被他健硕的身体压在身下,苏妲己的双手无处可放,唯有按着他热得滚烫的胸膛。
恍惚中,苏妲己意乱情迷,说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或许还在梦里?
或许,这就是春梦?
第115章
秋风起, 吹开了没有关严的窗。
浅白的窗帘拂上半空,带进了阵阵凉意。
被子翻落下来, 乱成一团摊在床脚。
苏妲己不觉得冷, 反倒额上沁出了汗。
不光额上, 高昂的颈项、剧烈起伏的胸膛、以至于跟着微颤的蝴蝶骨,都有涔涔的汗水沁落。
柔荑般的双手,抚上男人的脖子,捧着他的脸。
“你叫什么?”
轻吟的间隙,细喘着问。
“曹子轩。”
曹子轩含星的眸里,笑意满满。
他俯下来,继续吻苏妲己。
苏妲己渴望地迎向他,热情地回应。
含糊不清的呜咽, 混着欲罢不能的娇吟、剧烈低沉的粗喘。
忽的,曹子轩支起了身。
搂着苏妲己细腰的同时,他的手按上了床头。
墙上的绿漆, 斑驳了几块。
苏妲己仰头向上, 看见月光映在墙上的黑影。
两道巨大的影子,摇曳、晃动、重叠、分合。
双手扶着床头,手指不自觉用起了力, 指甲几乎嵌进床头的硬包。
脆弱的床板, 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
膝盖跪得生疼。
好不容易,苏妲己又翻躺回床上, 那床板的声音, 只停了半刻, 又继续起来。
恍惚中,苏妲己突然想道:“这样折腾,多来几次的话,恐怕床都要塌了。”
好似浮在翻涌起伏的浪潮里,苏妲己睡着了。
直到她睡着的那刻,耳边的浪潮声依然不断,并且,似乎又响了许久。
让她即便在梦里,也能感受到浪打石岸所带来的心悸,以及被高浪推举起来时,所迫出的不能自已。
“你是谁?”
一觉睡到天亮,苏妲己微微地睁开眼,依稀见到厨房里有忙碌的身影。
“太伤人感情了吧?难道昨晚的表现,还不足够你记住我吗?”
曹子轩端了一锅热腾腾的粥,走出厨房。
粥上浮着皮蛋、瘦肉,中间有几缕葱末姜丝点缀。
闻起来,鲜香四溢。
“我还以为你只出现在我梦里呢?”
被粥香引诱,苏妲己坐到了餐桌前。
环视整个房间,她惊觉全变了样。
堆满杂物的沙发被整理一新。
污渍斑斑的地板,干净得能映出人影。
就连数年未曾擦过的玻璃,也明亮了起来。
阳光透过它照射进来,苏妲己能见到浮在半空的一缕光尘。
“在梦里,你可没法把我的背抓成这样。”
说着,曹子轩掀开黑色卫衣,让苏妲己看前夜激情的实证。
在他的背上,果然有数道长长的红印。
那无不是苏妲己意乱情迷时抓出来的。
彼时彼刻,苏妲己眉心微蹙、轻咬下唇,双手无处安放,非把全身的激动发泄在曹子轩的背上。
“对了!我的猫呢?”
经曹子轩提醒,苏妲己忽的想起前夜带回家的橘猫。
自醒来以后,她还没有看见过它。
这在尚不足40平米的小房子里,简直不可思议。
曹子轩咧开了嘴,笑得露出白牙。
他的眼睛弯成了新月,盈盈得亮。
这笑容太过阳光,晃了苏妲己的眼,让她几乎沉醉了在他那一抹清朗里。
回想起来,这样的笑容,她前天也见过一次。
粉笼里,向她示好的橘猫,也曾这样笑。
苏妲猛地惊醒。
“难道,你就是那只猫?”
真是不可思议,原来传说中的鬼鬼神神、妖妖怪怪,竟真实存在。
即便身为第二十九代神婆,苏妲己也是第一次相信这点。
搬了把椅子,曹子轩坐到苏妲己面前。
“主人!从今以后,让我好好地服侍你。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睡觉,我都会尽可能地让你满足。”
曹子轩说得诚恳,语气里满满的忠心耿耿。
“有这么好的事?你图什么?我很穷,付不起你工资。”
苏妲己警惕地抱紧钱包,生怕曹子轩图她本就不多的财产。
美色和钱,苏妲己毫不犹豫地选钱。
毕竟英俊的男人常有,而人民币不常有。
“你是我的主人。我不要工资,只需管我一日三餐就行了。”
曹子轩盛了一碗粥给苏妲己,又推了盘小菜在她面前。
菜是清炒苦瓜片。
苦瓜被切成了极薄的片,看起来,鲜绿爽脆,诱人食欲。
苏妲己吃了一口菜,滑爽可口、咸香适宜。
苦味与香咸交融,顿时就把苏妲己的味蕾打开了,让她不禁连喝了好几口粥。
咸蛋的鲜和嫩肉的香,都已融进了粥中,和着点点香嫩的葱花,被她喝进口,实在回味无穷。
“好吧!是你说的不要工资,将来可不要反悔!”
曹子轩精湛的厨艺,当即迫使苏妲己说服了自己。
到底,一个长得好看、会做家务、烧菜好吃、又床技高超的男人,若要找个如意郎君,恐怕也最多是这样了吧!
吃过饭后,曹子轩又为苏妲己端上了甜点。
雪白/粉嫩的甜豆腐花。
苏妲己刚吃了两口,手机就响了。
“苏樱,你上次给我的符纸不管用啊!昨晚那个打洞的声音又有了,比以前的声音都要响。你快来看看吧!我妈都吓病了!”
电话那头,焦急说话的人叫陈翠萍。
她的家里,近半年来,一过子夜就会响起“咚咚咚咚”的打洞声。
这声音,怎么都寻不到根源。
她想了各种办法,重新装修、请神回家,全没效用。
无奈之下,经人介绍,她找到了苏妲己。
她希望苏妲己能用不科学的方法,来解决这一不科学的困扰。
“那好,我现在过来!”
没有办法,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苏妲己再技艺不济,也要尽量让主顾看到她的努力。
而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只有靠天意,看苏妲己能不能蒙对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
看苏妲己匆匆地奔出门,曹子轩跟了出来。
苏妲己接电话时,曹子轩就坐在边上。
对那个奇怪“打洞声”的事件,他感到非常好奇,也想去见识见识。
“去看看不要紧。只是,你可别碍我的事。”
苏妲己权当曹子轩是个看热闹的人。
带了曹子轩去,其实,她还另有一个私心。
“脚踏车会骑吗?”
去陈翠萍家,少说要骑一个半小时,如果有人能载她,她当然求之不得。
“我会,你告诉我方向就行,我带你。”
数十年前,自行车刚引进国内的年代,曹子轩曾赶时髦买过一辆。
那时的他,骑自行车是另一番模样。
留着分头,穿着长衫,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
而现在的他,则是板寸的头发,穿着黑色棉绒卫衣、牛仔裤、白色球鞋,朝气十足。
自行车被蹬了起来。
苏妲己舒服地倚着曹子轩的背。
费力前行的自行车依然乱响,她满不在乎,因为那都与她无关。
她大可以放松自己的腿,略抬起脚来,失神地看着柏油马路,不断地从脚下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