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冷——既小白
时间:2018-07-20 09:28:42

  刚才没发现,这会才察觉这口子还挺深的。
  幸好是左手,不然她这段时间吃饭都成问题。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顾见问唐媛拿了包扎伤口的物品过来,“胳膊给我。”
  大家这会还没撤离出那个辉哥的范围,初然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打算边走边自己清理一下。
  她这一行为受到了顾见严重的谴责,“还逞能?刚才你他妈要是早点告诉我你要搞那个红毛,就用不着被割一刀了!嘶,给我!很快就好!”
  别看顾见平时神经大条,该细心的时候还是很细心的。哦,对了,还有他一旦认真的生起气来,能连着diss你一个月。
  啧啧,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偶尔小心眼不说,骂起人来跟个唐僧似的没完没了的人,怎么就是她朋友呢?
  以防他无休止的叨叨,初然老老实实把东西交给他,皱着眉看了眼外面已经收拾好的吴奇几人,催促道,“快点儿!”
  顾见边处理边骂,“你他妈的就是爱逞英雄爱耍帅,合着功劳你都想一个人捡是吧?想报仇你就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商量计划,要不是小爷激灵,你他妈就不止挨这一刀了!”
  初然暗暗叹了口气,后耐着心听他骂,时不时的也插几句嘴,比如——“我以为我们俩之间的默契,不需要我多说,你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行吧,我下次不这样了。”
  “你不也挨了一刀吗?没事吧?”
  等等。
  以上皆被骂起人来不像语文只能考六十的人一一驳回反喷了回来。
  初然:“…………”
  “然哥,你伤没事吧?”唐媛替李狗重新包扎完后,跑了过来。
  其他人也皆是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又加之顾见的“咒语”,初然头都要炸了。
  “停!”她闭着眼强忍着吼了一声。
  众人不再做声。
  “先回去再说,咱们还在那辉哥的地盘,还没安全呢!”
  被她这么一点,大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把自己的话全都在心里列了下来,打算等一会儿回去后再慢慢“说”给初然听。
  碍于这次都是刀伤,初然先带他们去了趟医院,在看到吴奇和李狗的伤口的不怎么深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这些人,因为这件事跟她吃了太多亏受了太多伤,她很愧疚,特别是此刻吴奇和李狗还对她笑的没心没肺的时候。
  “对不起,次次都连累你们。”初然咬着嘴唇,心里有点难受。
  吴奇夸张的表现了一波震惊,然后眯眼笑,“然哥,跟我们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还记得高一你替哥几个扛了好几次棍子的时候吗?那时候,哥几个就想着,这辈子,就认定你初然这个人了,不管以后有再难的事,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在所不………辞辞辞辞哎哟喂,医生你轻一点!”
  老医生又使劲按了一下他的伤口,“大话说的一溜一溜的!这可是刀伤!小伙子,不是我说你们啊,年轻人打打闹闹很正常,但别拿命开玩笑,这东西只有一次,真的没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吴奇还在跟医生皮,初然和李狗都点点头,把医生的话藏在了心里。
  他们这边处理的慢一点,唐媛陪顾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笑做一团,完全不像刚经历了生死的人。
  唉,他们这个组合大概就叫“心大组合”吧。
  出医院,初然给李狗和吴奇他们几个打了车,“你们真的没问题?到时候叔叔阿姨问起来,怎么办?实在不行,我跟你们一块儿回去吧。”
  吴奇一把关上车门,“别别别,这点皮外伤,只要我隐藏的够深,我老妈就不会发现。”
  李狗也拒绝,“你一去我爸妈又得开导我对你下点心思把你娶回家了。别了吧还是,我就说不小心被东西割到了,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
  张钦也同样。
  他们三人,家里都多多少少受过初然的帮助,所以家里的家长对她印象极好,只不过这都是因为不知道回回都是跟初然闯的祸,不然初然怕是连他们家门都进不了。
  所以,有些东西,还是保持它该有的美好吧。
  最后的最后,初然憋了两个字,“谢谢。”
  她所有的感情都在这两个字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这么长的路走过来,她最不后悔的就是认识这群好兄弟。
  以后,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走下去。
  几人都懂这两个字的意思,都眯眼笑了起来。
  .
  “医生说的注意事项麻烦你自己走点心。”到家门口,顾见把药塞给初然,“别只知道关心别人,好歹也顾顾自己,你也挨了刀,而且伤的比大家都重。”
  预感他又要开始了,初然那个药就要溜,还没转身,就瞥到了不远处的原程。
  初然一瞬呆滞。
  就见原程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扶着膝,不知是从哪里回来的。见到她后,几步上前,捏着她的手拉了起来。
  宽大的外衣袖口滑了下去,露出了包裹严实的纱布,纱布上还透着点点血迹。
  空气凝固。
  初然心一紧,不敢去看原程,她能感受到,他捏着她手腕的手,在颤抖。
 
 
第51章 
  初然想说“我其实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很好, 一点点皮外伤而已”,但这些话在看到原程铁青的脸色时,又硬生生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还没有一次,看到过他这种表情。
  旁边的顾见也懵了,本以为今天出去找的借口很完美了, 结果看现在这情况,原程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他想出声说句话, 可嘴巴就是不争气, 怎么也张不开。
  这绝对不是他怂, 只是嘴巴不争气而已!
  空气凝结,三人就如此对视了良久,久到初然被捏的手腕都开始隐隐作痛。她没忍住,轻轻挣了一下,就只是这一下, 捏着她手腕的人似乎是回魂了一般, 重重的吐了口气, 随后眼神黯淡的松开了手。
  “先好好休息。”配合着浓重的鼻音,他说。
  他这话飘到初然跟顾见的耳朵里, 就变成了“休息完了再跟你好好算账”。当然,这话没对着顾见说, 可他依旧脊背发凉。
  原程说完这话就回家了, 不留给他们丝毫多余的解释。
  还呆在原地的两人,相视一眼, 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完蛋”二字,后两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默契的转身,各自回家。
  初然以为经历了今天这么一大堆事儿,加上刚刚来自原程的“亡命通告”,她会睡不着。结果,失眠这种东西,它就连意思意思来她这里串个门的想法都没有,才头沾枕头,她就卸下了全身的神经,一身轻的完完全全的入睡了。
  .
  原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盯着斜对面二楼的窗户发呆。
  早上他回家没多久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两天凡是他靠近,原本他们在讨论什么的话也会戛然而止。还有今早他们说要去唐媛家聚会也是骗人的,他去画廊送东西时碰到了唐媛表哥。
  唐媛表哥是画廊的常客,没事就带着几个富二代来溜达,自然是认识他的。见了他,表哥一把捞过他的肩,“你怎么没跟小汤圆他们一起出去玩?”
  这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对,“聚会太吵,不喜欢。”
  表哥一脸懵,“什么鬼聚会啊?他们去桦林区那边拔旗了。那几个小崽子八成是自己刺激抛下了你。”
  “拔旗?”
  “就一野外冒险比赛……”
  表哥之后对比赛的介绍原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先跑了一趟桦林区,什么都没看到后又原路折回去了梁软那里,他想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再三逼问,梁软半个字都不肯说,他就这么坐在酒吧等,直到梁软到了吃饭的时间,他跟上去,静静的盯着她。
  梁软很能忍这点,是被她家里那堆破事常年锻炼出来的,所以直到她放下碗筷,还是只字未提,只说了一句,“这事你管的话,只会给她平添麻烦。”
  握紧的拳松开又再次握住,“我要先知道是什么。”他做不到对初然的事不闻不问,也做不到让她只身处在危险中。
  “还是不知——”梁软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因为这时她手机响了。
  桌上伴随着“嗡嗡嗡”的震动,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两个字——顾见。
  快她一步,原程接起电话,嘴边的“你们在哪儿”还没出来,就听那边顾见叽叽喳喳。
  “我草,我就说老大给的号怎么这么眼熟,居然是你的。你跟老大怎么认识的啊,他说这个号码是他朋友的,梁软,你跟老大是朋友吗?”顾见说了一大堆不着正题无关紧要的话,被边上的初然打了一巴掌,“说正事。”
  他这才切入,“今天的比赛赢了,玉树那几个孙子菜的要死,我们没多大事,就受了点皮外伤,一会儿去趟医院就回了。我们按照老大的话给你报平——”
  后面的话,原程没再听了,他把手机还给梁软,转身跑了出去。
  他们去跟那帮孙子拔什么旗了,很危险的那种。
  皮外伤?
  她受伤了。
  他要尽快回去,他要尽快见到她。
  这一瞬原程只有这一个想法。
  外面的出租车似乎也成心跟他作对,来来往往的都是满客。他大脑一热,忘记还有公交车其他交通工具这类东西,一股脑的就跑回了家。
  好在,他赶回来的很及时,他们刚刚到。
  在看到她纤细的胳膊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透着血时,他心口狠狠一疼,心脏跟被人攥住了一般,良久说不出话来。
  外面天色开始渐渐昏暗,门外老妈敲门喊吃饭,原程没从斜对面收回目光,只是张张嘴,“你吃,我等会。”
  等对面醒了一起。
  原桦从原程回家就察觉他满怀心事不大对劲了,停留住叩门的动作,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里面说,“没事,你吃吧,我这会没胃口。”
  “你真的没事?程程,有事就跟妈妈说。”原桦还是很担心,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次见自己儿子这样。
  就在她决定进门去看看时,门开了。原程抓着门把手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他说,“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接收到他“憋死在心里也不会说”的眼神,原桦只能叹了口气,“那你待会儿记得吃饭。”
  老妈走后,原程继续坐回原位发呆。
  其实,他刚才一直都在回忆小时候的事。就跟放电影,在脑海里把小时候到现在的故事都播了一遍。
  然后,他发现,好像从小他就被初然保护着,从小。
  她总是什么事都挡在他前面,为他遮风挡雨,为他受伤。
  而他,好像又什么都做不了。
  曾经,他在心里发过不下一百次誓,不会让她再受半点伤。可这些誓言如同浮云,关键出事的时候,屁都顶不上。
  他还是那个被她保护的很好的胆小鬼。
  今天的伤,若是再往下一点,就到了手腕。
  原程狠狠在桌上落了一拳,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
  初然是被门铃加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接通,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熟悉。打着哈欠坐了起来,初然找了点神回来,才听清,是梁软。
  外面天已经黑了,没有星星的夜空黑咕隆咚的,初然抹黑开了灯,听到梁软说在她家门口,吃惊,“啊?
  你不是要加晚班吗?”
  门铃又响了。
  “霸霸你能先开门吗?”
  “哦,哦。”初然跑下楼,过程中左手不小心撞到了楼梯扶手,她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梁软紧张道。
  初然“呼呼”的对着胳膊吹了两口气,上去把门开了,开门的时候她习惯性的看向对面,就发现窗口那里站着人。
  被吓的后撤了一步,看清是原程后,初然霎时就清醒了。
  原程“死亡通告”还飘荡在她脑海里,她只能尴尬的撇开眼,假装没看到他。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加班吗?”初然努力让自己忽视身后那道凌厉的目光,边往回走边问。
  梁软没把自己因为换班遇到的麻烦事同她说,“你都受伤了,加班算个屁!”说完,拉起她缠着纱布的胳膊,眼神转暗,“刀伤?”
  初然半开玩笑的调节气氛,“可以啊,闺女火眼晶晶,包成粽子你也能看出是刀伤。”
  从她手里接过水杯,梁软咬着唇,动作熟捻的倒了杯水,“没跟你说笑。”
  被她沉着嗓音的说话方式震了一下,初然拉着她,让她面对自己,“我没事。”
  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初然才惊觉,梁软哭了。
  梁软对自己的定位是,即便遇到再大的事儿都不要掉眼泪,因为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被强行退学的时候,她委屈鼻子酸,但就是没落泪。在家被打被骂,咬咬牙也就过了。差点被玉树侮辱,她屈辱到想轻生,但即便如此,还是一滴眼泪也没掉。
  有时候,她想,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泪腺这个功能?可这会儿这家伙完全不听话,像是这么多年终于回了家,她越是拼命的想要把它憋回去就越是控制不住。
  前前后后,初然跟着她这事平白无故的被找了多少麻烦她已经数不清了,也算不清她因为自己受了多少次伤。她却还死死守着自己那份不值钱的自尊……
  她想说对不起,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对不起”。
  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都“对不起”。
  初然肩膀湿了一片,她拍拍梁软的脑袋,“没事的。”
  她不会安慰人,只能无限的重复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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